一 阿娟
一天傍晚,在神秘湖畔的方斋里,尤儿从楼上下来,连声说,奇事,奇事,真是奇事!老方问道,啥事呀?何奇之有?尤儿说,我刚刚跟阿娟打了电话。这个阿娟我跟你说过的,是我大学时一个很好的朋友。她7-8前去了荷兰留学,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马来西亚的华人留学生阿洪,毕业后结了婚,生了两个男孩,老二才一岁多。因为她和老公都忙,她婆婆今年退休之后,从基隆坡来到阿姆斯特丹,帮她照料孩子。阿娟丈夫是家中的独子,他有两个姐姐,各生了一个女孩,所以公公婆婆都很宝贵阿娟的俩孩子,中国老辈人都是重难轻女嘛。
婆婆带来很多礼物,还给了10万欧元,说是作为孩子们将来的教育经费。这不是很好吗?但是阿娟跟她婆婆相处的不好,常常为些小事叮叮当当,生些闲气。两人都去跟阿洪诉苦,阿洪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也难怪,婆婆媳妇,从来就是天敌,既有社会根源,也有生物学的因素,这你懂的。
叮叮当当,时间长了,俩人都很难受。三个月后婆婆终于受不了了,在7月初订了机票,回基隆坡去。谁知快要走了,阿娟又跟婆婆干了一仗。因为婆婆怕营养不够,炖了鸡蛋羹给老二吃,而这个鬼孩子就是不要吃,婆婆追着逼着他吃,就哭闹起来。阿娟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跟婆婆吵了一架。婆婆伤心地大哭,要回马来西亚。逼着阿洪把原来17号的机票改成了10号,提前一个星期,当天就走,多加了100多欧元手续费。婆婆走了,阿娟松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没有婆婆唠叨,舒心多了!没过几天,晚饭看电视时,两人都惊呆了:原来17日马航的MH17号班机在乌克兰被导弹击落,全机298人统统罹难,无一生还!
阿娟不禁忘记了婆婆的种种不好,抱着阿洪哭泣起来,她为婆婆庆幸,差一点就进了鬼们关。正当两人感慨嘘唏之时,电话响了,原来是婆婆打来的。电话那头,婆婆泣不成声:阿娟啊阿娟,幸亏那天你跟我吵了一架,才救了我这老太婆一条命!阿娟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过去我对不起你,你千万别记心上!阿娟也急忙说,阿婆,都是我不好!我们刚看了电视,我和阿洪都为你庆幸,你老这是福大命大,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啊!
老方,你说说,这是不是奇事,一桩空难竟成就了她们的婆媳关系!你遇到过这种事么?
老方:我比你多活几十年,啥稀罕事没碰上过?下面有两个小故事,都是爹妈讲给我听的,我则完全不记得。但我相信那是真事,爹妈又没得神经病,没理由编造出故事来骗儿子!
二 红帽子
方小春,安徽桐城人。听他爸爸妈妈说,当他3-4岁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啥事呢?说的是大约上个世纪50年代的一个冬天,天空飘着小雪,天气奇寒。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老方的爸妈带着老方要从安庆渡江到江南的大渡口镇。那时江里有小火轮来回摆渡,买了船票来到码头上船。乘客们都携老扶幼走上跳板,蹬上小火轮。但是小春硬是拉着妈妈的手往后挣,哭着喊着不愿上船,说是船上有很多戴红帽子穿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刀,脸上都是血,他害怕。他爸爸妈妈训斥他说,小小的孩子,怎么这么能胡说八道!眼看乘客都上去了,再不上就要误了这班船,下一班要等到下午。他们很着急,硬拖着小春上船。小春大哭大闹,在地上打滚放赖,蹭了一身的雪泥。到点了,小火轮见他们上不了船就不等他们,汽笛一声长鸣便突突地开走了。
小春的爸妈在码头上哄了小春半天,许愿到街上给他买花棒棰,才止住哭闹。小春的爸妈拉着小春懊丧地往回走,刚爬上长江大堤,忽听江里汽笛疯狂鸣叫。急忙转身回望,只见小火轮已快到江心,然而船上烟火熊熊,乘客噗嗵噗嗵像下水饺似地往江水里跳。不到三分钟,小火轮就沉入江底,只看见水面上挣扎着一个个的小黑点。后来附近的船只都赶来打捞,只捞上来十几个人。天寒地冻的,棉衣浸透了冰水,就是水性好的也难逃厄运,船上约二百多个乘客几乎全部罹难。小春的爸妈站在堤上呆如木鸡,看得一头冷汗,全身颤抖,把小春紧紧地搂在怀里。要不是这孩子哭闹,死活不肯上船,阎罗殿里一定又多了三个冤魂!
事隔很多年后,方老爸还会提起此事,问老方当时看见的东西,但是老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方老爸说,近百年前,太平军和湘军数十万人会战于安庆一年有余。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可能就是这些冤魂不得超度,才弄出这沉船的惨案。据说小孩子眼里“有光”,能看见船上的鬼魂。等小孩长到5-6岁,眼里的“光”就没了。方老爸认为,根据小春当时的描述,船上的鬼魂应该是带红缨帽,穿马褂的湘军。究竟事实如何,则无从考证,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三 车祸
大约上个世纪50年代的一个暑假里,政府大办水利,组织各界职工到佛子岭水库参加义务劳动,方小春的爸妈也得参加。那时小春才3-4岁,不能一人留在家里,就带着他一起上了路。他们是乘大客车去的,车里有乘客40多人。那时路况很不好,坑坑洼洼的土路在大别山里穿行,颠的厉害。小春颠得吐了,大哭大闹,硬要下车,闹得司机和车上的人都很烦恼。小春爸妈也很为难,经过一个小镇时,就请司机停了一下,带小春下了车。小春爸妈想哄哄孩子,在饭店吃顿午饭,等下一班班车再走。谁知1-2小时后,前面的车辆都倒回来了,说是前面发生了山石滑坡,正砸在一辆经过那里的大客车上,客车和车上的40多个乘客被砸下悬崖,统统遇难,无一幸免。
方妈妈听了,抱着小春亲个不够,流着泪说,这孩子又救了咱们一回。方老爸一把拽过小春,扒下裤子,对着屁股啪啪啪就是几巴掌。方妈妈大惊:你为啥打孩子,他有啥错!方老爸厉声说:要不是他闹,客车就不会在这里停几分钟让他下车。差这几分钟,客车就能躲过山上的石头,是他害了车上的40多条性命!啪啪啪,又是几巴掌,打得小春杀猪般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