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江南02 又见上海

自从1982年8月离开上海到美国,31年了,老方再没有来过上海。但是这十几年来有关上海巨变的新闻却如海上的大潮,排山倒海,汹涌澎湃。尤其是盛况空前的世博会,更是锦上添花,烈火烹油,让老方也思绪万千,心潮难平。当他在浦东机场踏着上海的土地时,竟有一种热泪盈眶,近乡情怯的感觉。说上海是故乡太夸张了,因为老方在上海只待过四年,更准确点说只有三年半。1977年底老方在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以全县总分第一被复旦大学生物化学系录取。插队时老方很爱文学,喜欢写点东西,有好几篇还发表在孝感日报的副刊上。所以在填报专业时,老方很想报新闻系或中文系,但被老爸老妈给一口否决了。二老因为喜爱舞文弄墨在文革中吃尽了苦头,不愿儿子再重蹈覆辙。“绝不能学文科,那等于是自杀!学生物吧,吃碗技术饭,不担惊受怕的,都说下个世纪是生物世纪呢。”于是1978年初,老方就提着一口旧皮箱和一个大网袋从武汉乘船来到了复旦校园。

下午2-3点,飞机抵达上海。老方取了行李,出了海关,看看雄伟的航站大楼,想想当年的虹桥机场是何等的寒碜。记得当时连登机通道都没有,是从地上顺着舷梯一步一步爬进机舱的。连接着2号航站的就是2号线地铁和磁悬浮站,到龙阳路30公里。乘地铁3元,约1小时;乘磁悬浮50元,约7分钟。老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磁悬浮。并不是老方成了洋土豪,不差钱,而是图个新鲜,体会一下时速450公里的滋味。这是全球唯一的一条磁悬浮客运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值!感觉果然很好,宽大舒适干净,飞起来悄然无声,爽!但里面乘客不多,空荡荡的,毕竟大款是少数。老百姓能烧钱的不多,时间不值钱,谁也不愿意为了省一小时多花50元。乘客少,而维护磁悬浮花费巨大。所以磁悬浮自营运十年来,年年亏损5-6个亿,全部由国家补贴,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这也是解释了为什么上海磁悬浮成了世界的唯一。

如果说磁悬浮是个没啥实际意义的面子工程,上海地铁可真是令人惊叹的奇迹。从1993年第一条地铁开通,至今已有14条地铁投入营运。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形成地下交通网,总长度达600公里。日均客流量700万人次,年客流量达25亿人次,号称世界第一!地铁极大地缓解了这个中国最大都市的交通状况,给上海人民及游客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老方欣喜地看到,上海地铁的质量比波士顿和纽约强多了,干净整洁,赏心悦目。最值得称道的是列车全部密封在站台的玻璃护墙之内,绝不会发生乘客掉进铁道中的事件。而纽约地铁的脏乱是尽人皆知的,到处是涂鸦野猫和老鼠。列车驶来时,常有罪犯故意把人推下铁轨而丧命。纽约的地铁实在太老旧了,像是年过百岁的苍桑老人。难怪刚到纽约的新留学生们,看到地铁马上想起贫困的亚非拉第三世界。而更新改造地铁要花大钱,纳税人不同意就办不成。还是社会主义好吧?钱能大把大把地花。好在虽有种种的弊端,纽约地铁的客运功能还是很正常的。

老方在龙阳路下了磁悬浮,换2号地铁直奔人民广场,来到他在网上预定的宾馆。宾馆处于市中心,三条主地铁干线交汇,出行十分方便。但是到大堂登记时却吃了瘪,小姐说你是美国护照,不能住,必须住涉外宾馆。老方不信,拖着行李箱问了附近3家宾馆,结果都一样。老方说我前年到北京武汉啥宾馆都能住,咋到上海就不行了呢?小姐说这是新规定,我们没有涉外营业执照,公安局查的很紧,一旦发现,处罚很严厉。老方只得借了小姐的电话给梦幻江南旅游团的导游庞晶晶打了个电话求助,庞小姐很帮忙,在电话那头甜甜地说,你参团的行程还有三天才开始,你现在可以住我们的宾馆,但不能免费,可以给你个八折优惠价,每晚100美元,行吗?行!俺老方又不差钱!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肉疼,就这优惠价也是普通宾馆的2-3倍哟!

拖着行李箱老方又上了地铁,好在光棍一个,东西简单。一个十几公斤的中小号的拉杆箱,一个双肩包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正地豪生(Howard Johnson)大酒店在浦东的北端,6号线坐到底,到港城路。打的10块钱。走的话,约10分钟就到了。这五星宾馆确实气派,宽大舒适,比小旅馆强多了,一分钱一分货嘛!值!老方进屋后先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两天来旅途中的尘土和疲劳。然后换上衣服,出了旅馆,来到了灯火辉煌的张扬北路,走进一家炉桥手擀面馆。店小二殷勤招待,不到五分钟,一碟炒蒜苔,两碗牛肉面麻辣烫端上桌来。面条是手工擀制的,像汤里的牛百页牛板筋一样,十分筋道,很有嚼头。吃得老方热气腾腾,面红耳赤。店主人出来,操着一口家乡话:
“俺这亲手擀的面条咋样?中不中吃?”
“中吃中吃,很好很好!这炉桥是啥地方?老板贵姓?”
“不敢,贱姓方。炉桥就是安徽定远的炉桥镇呀!你可别看不起俺那地方小,可有名着呐,俺那有几座几千年的古桥。曹操在那打过大仗哩!光打造兵器的炼铁炉就造了100多座,所以才叫炉桥嘛!”
老方心里想,这老板还挺能摆乎。多大个人物?我靠,还亲手擀的面条呢,你以为你是习近平呀!中不中吃,是安徽话么,咋听着一股河南味呢?不过博古通今的老方还是知道炉桥的,不然也不会走进这家面馆。很早就听老爸说过桐城方家有一支迁到淮南附近的炉桥,清代也出过一些文化名人的,比如炉桥方氏三兄弟,人称方氏三杰的。为避免麻烦,老方在国内很低调,就不去自报家门套本家的近乎了。
结帐,21块,跟习总吃的庆丰包子一个价,呵呵!老方掏出25元放在桌上,一声“不用找啦”竟让方老板两眼湿湿的把他送到门口。
老方走回宾馆就洗洗睡了,当夜有梦无话,梦见啥了?唉,还不是那双如梦如幻如怨如慕的眼睛!


浦东机场一航站外观


浦东机场二航站内部


浦东机场二航站内部


磁悬浮列车外观(光线太暗)


磁悬浮列车内部(见车速显示424km/h)


正地豪生酒店


正地豪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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