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芦插队时,村里有个男青年二贵,人长得挺周正,家庭成份也不错。他还会些编筐打篓等手艺活,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可28岁了,还没说上媳妇,在当时农村里就是老大难了。我很纳闷,老乡们告诉我,他的屁股后面长了根尾巴,有2-3寸长,像根没毛的猪尾巴。农村人没有隐私,二贵从小就被人嘲笑揶揄。等懂事后,有了羞耻心,再不愿当着人面下河游泳,冬天也不去浴池洗澡。邻村有数恶少闻讯而来,围着二贵欲强行脱裤子看稀罕景。二贵拼命地手抓牙咬方得脱身,转身从屋里抓把镰刀恶狠狠地冲出来。恶少们急窜,二贵猛追了几百米并砍伤一人。此事闹得纷纷扬扬远近皆知,从此再无人敢摸二贵的老虎屁股,但也没有姑娘敢嫁给他,二贵的婚事就这么给耽误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人的祖先猴子是有尾巴的,后来退化了。现代人长尾巴是一种返祖现象,发生率约万分之一,可能是胚胎期受到某种刺激所致。此尾巴没甚么大害处,为了美观,只需做个小小外科手术即可一劳永逸,但那时农村人不懂也没钱,反正不疼不痒就不去管它了。很多年后,老芦回乡时问起二贵,老乡说,他快40岁时找了个外乡的寡妇,倒插门到很远的女家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尾巴有没有做手术切掉就不知道了。再后来,读报时看到有个印度人长了个尾巴,被当地人尊为神猴转世,被乡人祭拜贡奉,不用干活,吃香喝辣,荣耀极了。他和他的家人都非常自豪,坚决拒绝手术切除。而且还有不少美女想沾点仙气,踊跃投怀送抱,真让我感叹二贵生错了地方。
说人的尾巴只是个引子,引出正题动物的尾巴。根据达尔文进化论用拉马克用进废退的原理,凡无用的器官都会逐渐退化以至消失。自从人直立行走以后,尾巴就失了作为平衡器的功能,甚至影响人的灵活运动,成为累赘。短尾基因的优势被自然选择而不断积累,尾巴因而逐渐退化消失。但至今人的脊椎的末端还残留着一节小小的尾椎骨,不信你可以摸摸哈!这块小尾椎骨上附着有很多韧带和肌肉,可以上下活动,在排便和分娩等生理活动中还发挥着辅助功能呢!另外,人体上与尾巴同步退化的还有盲肠和体毛。试想如果没有体毛的人类拖着条没毛的肉棍尾巴是何等的滑稽丑陋,不禁让人惊叹,造物主的安排是何等的精确巧妙!
人的尾巴因为没用就退化了,但是动物的尾巴却是很有用的,所以不仅没退化,而且在身体上占据着显著的地位。其实,并非所有的动物都有尾巴,通常说来只有脊椎动物才有尾巴,因为尾骨是脊椎骨的延伸。比如龙虾对虾等甲壳类和蝎子蜈蚣等节肢类的尾巴,因无尾椎骨,且与躯干也无明显分界,不能算是真正的尾巴,只是消化道的末端。
动物尾巴的大小形状和功能差别很大,如鱼类的尾巴是游水的方向舵和动力泵,鲸鱼和鲨鱼的尾巴还是捕猎的重要武器。鸟类的尾巴是飞行时不可或缺的重要成份;孔雀的尾巴是求偶的信号,来吸引异性;松鼠的尾巴可以作降落伞,还可以作毛毯保暖;袋鼠的尾巴就是牠的又一条腿;猴子的尾巴能卷住树枝;虎豹的尾巴能打晕猎物,被称之为虎尾钢鞭;鳄鱼的装甲尾巴更是威力无比,令狮子都望而生畏;而蜥蜴的尾巴被敌害抓住时能自动脱落,成为救命绝招,可见动物尾巴之重要。
有意思的是尾巴还有通讯和表达感情的作用,如鹿遇敌害时会用尾巴警告同类。响尾蛇的尾巴上有一串角质环,遇敌时尾巴急速摇动,尾环发出骇人的声响,吓走敌人。猫狗摇动尾巴表示亲昵友善,竖起尾巴表示敌意和愤怒,而挟着尾巴则表示屈服与恐惧。斗鸡时,得胜的公鸡会翘起尾巴高歌凯旋。好笑的是,当年毛太祖经常痛斥知识份子不老实,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警告知识份子要挟着尾巴做人,否则就要脱裤子割尾巴,所以就有了打击和改造知识份子的反右和文革等运动。
1975年,毛太祖进入了他生命的尾声,而他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化大革命也进入了尾巴阶段。因邓小平的东山再起,对很多极左的政策进行了大力的整顿和抵制,政治斗争日趋激烈。为了反击“修正主义的回潮”的反动逆流,《春苗》和《决裂》两部电影应运而生。《春苗》是歌颂赤脚医生为贫下中农救死扶伤,《决裂》则是歌颂工农兵上大学,批判旧的教育制度。这两部电影红极一时,在全国引起轰动,而《决裂》中那句著名的台词“马尾巴的功能”成了尽人皆知的笑话。
影片说的是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那是毛太祖1958亲手御批的一所半工半读新型大学,大跃进的产物。其前身为江西农学院,总共有分校108 所,历时22年,培养学生22万,多为初中级农业技术人才。1980年,共大被撤销,更名为江西农业大学。为了学习共大,安徽当时在宣城办了个安徽劳动大学。有位朋友家庭出身不好,高考成绩虽优异,但只能进了劳大。私下戏说俺到劳动大学劳改去啦!劳动大学虽然闪烁着共产主义的光辉,但学生们并不喜欢。1975年劳大师生联名上书省委要求更改校名,当时的省委书记宋佩章还挺有幽默感,说既然你们嫌劳动大学不好听那就叫安徽不劳动大学吧!后来这个劳大改名为安徽烟草学院;虽然摆脱了劳动,名声还是不大好听,象是卖大烟的,于是又改为皖南农学院。80年代迁回合肥,再改名合肥经济技术学院。还觉得不大爽,最后干脆来个大跃进,并入了科大,称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经济技术学院。乌鸦变凤凰,总算修成了正果,不需再折腾了。
影片《决裂》中的反派人物是个江西共大的副校长和教务主任老教授。他们主张招生要考文化课,考分低的不予录取。但是第一把手党委书记坚决发对,他说只要会写“毛主席是人民的大救星”,手上有老茧就行,当然是党说了算啦!后来上课时,老教授在黑板上写上:马尾巴的功能,然后开讲。老教授演员是葛优的老爸,刚往鼻梁上推推眼镜,开始讲马尾巴的功能,老农民牵的老水牛在教室的后门口哞哞地叫起来。牛头也伸进了教室,学生都回头张望。老教授看看老牛,又说:“现在开始讲马尾巴的功能—”,这时老牛又哞的叫了一声。当老教授与老水牛的二重唱如此重复了三次之后,学生们大哗起哄。课就上不下去了,老教授受不了嘲讽,挟起讲义,灰溜溜地挟着尾巴逃走了。
究竟马尾巴的功能是啥,老教授没能讲出来,老芦当然也不知道了。但是笨想,马尾巴既然能通过千万年的进化而存在到今天,一定有它的道理,绝不是无用的东西!查了下网才知道马尾巴与躯干相连,其基础由16至18块尾椎骨组成,尾与躯干的附着位置称尾础或尾根,地方品种马尾根较低,尾毛长而浓密,改良品种马尾根较高,尾毛短而稀少。所以根据马尾的尾根高低,尾椎骨的数目和尾巴的形状来鉴定马的品种或谱系,至少为相马学提供一些识别依据和参照。
马尾巴是马美观形象的重要部分。马尾长约一米,由几千根马尾毛组成。不同马尾具有不同颜色,多为黝黑,雪白,金黄或枣红,为马匹俊美的外貌凭添光彩,也是从外貌识别马匹的重要特征之一。乘马逍遥漫步按辔徐行时,马尾巴左右摆动,尾毛披拂,潇洒飘逸,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徐悲鸿等画马大师的马都有一条飘洒灵动的马尾,让人激赏不已。不难设想如果一匹马没有尾巴,就像人的秃头(特别是美女)一样令人遗憾。
马尾巴是是马匹的保护器官。很多马匹生活在环境恶劣、气候寒冷的山区,少有棚圈。浓密的尾毛像是条遮风挡雨的毛毯,可以保护后躯腿部,有御寒和保暖作用。此外马尾巴在非发情期或怀孕期可保护母马外生殖器官,以免受到公马的性侵犯,以保证胚胎的正常发育。
马尾巴又是重要的平衡器官,马匹快步奔跑时,蓬松的马尾高高扬起,保持马体重心平衡,马还是游泳健将,马头高昂在水面上,四腿划水,速度很快。马尾巴也在水中不停摆动,利于调节速度和前进方向,有如船和飞机的尾舵和推进器。
马尾巴还是马的体力和健康状况的指示表。当兽医给马做体检时,常常向上提举马尾巴。马尾的抵抗力称尾力,据实测最大尾力可达20公斤,平均为10.6公斤。一般而言,反应敏锐,速度快,悍威强,工作能力高的马,平均尾力为12.2公斤。
马尾巴又像柄灵巧的拂尘,经常东摇西扫,既可清洁后躯,又可躯赶蚊蝇的叮咬,使马匹能安静地吃草和休息。这柄拂尘在某些情况下还能当武器使用,有如武林高手全真七子。粗长的尾毛带着劲风直扫敌人的面部,虽不能杀敌致死,威力亦不可小觑。
此外,马尾还是做提琴和二胡弓弦的上佳材料,从这个角度说,没有马尾,就没有美妙的乐曲《梁祝》和《二泉映月》。马尾制作的缆绳和套马索都非常牢固耐用,而且马尾还是重要的出口物资,创造外汇。当然,这些只是马尾巴对人类的用途,算不上是马尾巴的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