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欧散记20 卢布尔雅那

有人说如果从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是否听说过卢布尔雅那(Ljubljna)这个地方，十个人有十个会摇头。不过呢，那是没问到老芦，俺可是早在约50年前就知道卢布尔雅那的大名，而且还心往神驰的。你老芦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No！俺老芦从来就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大傻帽一个（最近又患上老年痴呆），所以能知道卢布尔雅那这个冷僻的地名只因为老芦从小就是个铁杆乒乓球迷！瞎掰？那就听老芦先跟你摆活摆活乒乓球的历史吧。

乒乓球自从一百多年前被英国人发明之后，逐渐受到人们的喜爱，1926年正式成立了国际乒联并举行第一届世乒赛。但此运动当时仅风行于欧洲，匈牙利曾是横行一时的霸主，得过58块奖牌。50年代初日本崛起也横行了十好几年才让位于中国。1957年第24届世乒赛，中国男女队分别获季军，是当时的新中国国际比赛的最好成绩。但是因刚建国不久，人材奇缺，上阵的主力都是香港的归侨如傅其芳和姜永宁孙梅英夫妇等。1959年世乒赛中，中国队扩大战果，不仅拿到7个项目中的5个季军，而且香港归侨容国团神勇发挥，击败匈牙利老将西多，成为男单冠军。这是新中国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举国欢庆。报纸杂志到处都是容国团颈戴奖牌手捧鲜花的大幅照片，英俊帅气满面笑容的容国团立刻俘获了少年老芦之心，从此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乒乓球迷。

1961年北京世乒赛，中国队庄则栋邱钟惠横空出世，力压日本拿到男团，男单，女单三个冠军。1963年在布拉格，张燮林闪亮登场，展现魔术般的削球绝技，再次拿到男团，男单和男双三项冠军。但女队却大滑坡，无缘冠亚军，所以有了沾女子边就输的说法。然后就有了徐寅生到女队放火的讲话，这讲话被老毛吹捧，让全国人民学习。为了打女队的翻身仗，容国团姜永宁退役成了女队教练。1965年春末，第28届世乒赛在南斯拉夫的北部名城卢布尔雅那隆重开幕。这是文革前中国队最为辉煌的一次赛事，除了女单混双，中国共拿了5个冠军，成就了中国队在乒坛的霸业。卢布尔雅那记录了这一不平凡的历史时刻，老芦也就记住了卢布尔雅那这座不平凡的城市。

当时老芦翻遍了所有有关卢布尔雅那赛事的报刊杂志，记住了很多赛事花絮。比如在女团决赛前的会议上，容国团在黑板上画了一条龙。龙身上写着梁丽珍李赫男的名字，但是在龙头上写着林慧卿郑敏之，说这是李丽画龙，林郑点睛。从团体赛开始都是梁李两名攻球手大刀阔斧，过关斩将，一路凯歌到决赛。但是站在决赛场上的却是开赛后从未露过面的两横拍削球手：林慧卿，郑敏之。日本姑娘深津尚子和关正子惊呆了，她们根本没有做对付削球的任何思想和技术准备。3比0，中国队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对手，结束了日本四连霸，荣登冠军宝座，容国团的奇兵布阵遂成为美谈。

出奇致胜，兵贵在奇，一经暴光，则无奇可恃。印尼归侨林慧卿在单打中未能继续她的神话，被深津击败，屈居亚军。27届布拉格世乒赛，傅其芳冷冻了秘密武器张燮林，在男团决赛时一鸣惊人。但28届不灵了，魔术师已被人琢磨透了，一上场就输给了高桥浩。男单第四轮时，魔术师撞上了西德的怪球手、“攻不破的活墙”绍勒尔，上演了一场精彩削球大战。鏖战两个多小时，2比2战平，决胜局开局不久，时间用光，轮换发球。两人比韧性比耐力，一板一板地拼到20平，27平，27 比29！还是绍勒尔笑到了最后，但也笑得汗流夹背，嘴歪眼斜，皮笑肉不笑了。绍勒尔刚刚擦干汗就走进半决赛场，而小老虎庄则栋则以逸待劳，虎视耽耽。噼哩叭啦两面快攻，连珠炮连环炸响，3比0把怪球手给打趴下了。

而到了最后男单决赛时，由于胜负早已内定，决赛就成了表演赛，一个放高球，一个跳起猛攻，欢声雷动，精彩纷呈。观众们都为外形俊朗的李富荣加油，大呼“美男子加轰炸机”！少女们更是为他抓狂，雪片般的情书带着少女的心和玉照飞向中国大使馆。但是李富荣是看不到的，因为官员们怕他把持不住，犯生活作风错误，求爱信件一律扣压。多年后，女队员何智丽在巴黎想与一个法国人交往，立刻犯了错误。最后她远嫁日本，打败中国队，成了“汉奸卖国贼”，与她在巴黎的遭遇不无关系。老芦写此文时，第52届世乒赛正在巴黎进行。由于中国人的观念也与时俱进，相信何智丽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

风云变幻，沧海桑田。转眼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小老虎已经于数月前病逝，容国团、傅其芳和姜永宁也早已在文革中被批斗惨死。今天老芦走在卢布尔雅那的大街上，公园里，看不到一张乒乓球台，感觉不到丝毫的乒乓气息。看到一座体育馆，就以为是当年的世乒赛的地点。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想到也许她曾给李富荣写过情书。想当年南斯拉夫也是世界乒坛劲旅，曾出过普里莫拉茨和卡拉卡舍维奇等著名球星。因为中国强大的举国体制，让中国人独霸乒坛几十年，乒乓球的发源地欧洲反而江河日下，只能靠中国海外兵团的散兵游勇支撑残局。现在正在巴黎举行的世乒赛，可容一万多人的体育馆里仅坐了三分之一观众，还大都是赠票入场。门票只卖5欧元一张，两瓶矿矿水的价格，还是无人问津，惨哪！
啥？多派美男子加轰炸机参赛？没用啦！因为在法国几乎没人打乒乓球，也没人看乒乓球，更没有大腕球星。估计在不远的将来，乒乓球就要彻底退出国际舞台，沦为地地道道的中国国球了。中国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开始了养狼计划。在今年的巴黎世乒赛中，中国让出了垄断数十年的混双，男双两块金牌，至于有没效果就很难说了。
想起当年卢布尔雅那世乒赛的火红盛况，老芦不禁怅然若失，怆然涕下：
漫步卢城觅旧梦，不闻当年银球声，百万雄兵齐挂拍，竟无一个是男儿！

附：中国女队1965年卢布尔雅那夺冠视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sp0Rn_7Fcc

卢布尔雅那是个只有20多万人口的小城，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河谷里。风光秀丽，美国总统克林顿称之小而精致的世外桃源，还想再来。图为卢市的铜塑模型，最高处是城堡。

从城堡的钟楼顶看烟雨中的卢市。

卢布尔雅那河穿城而过，向西流入亚得里亚海，使卢市成为物流中心。

卢市到处都有公园，广场和绿地，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城市之一，而人均绿地为欧洲第三。

市中心的河面上有三座紧靠在一起的桥梁，称作三重桥。中间的一座建于1842年，连接城市的新旧两岸城区。后来城市扩展，为疏畅交通，在两边各建一水泥桥，就有了个新景点：三重桥。日本东京皇宫门前有一座二重桥，也是游客留连之处。

三重桥后的天主教堂

城市中心广场以斯洛文尼亚伟大诗人普列舍伦命名，如今斯洛文尼亚的国歌就是采用他的诗歌作词。广场上有诗人的青铜雕像，诗人头上是手持月桂树枝的女神。

这座建筑可能是个旅馆，其色彩和图案设计可谓是独出心裁，让人过目难忘。

卢布尔雅那大学

这座大楼的窗户都是圆形的，如同乒乓球，可能是纪念28届世乒赛吧。

龙桥是卢市的著名景点，该桥建于1901年，桥两边有四座翼龙的青铜雕塑。据说古希腊神话里英雄杰森盗走了国王的金羊毛后，乘船逃走，误入卢布尔那雅河。河里有条凶龙不让船只经过，杰森与凶龙恶斗，终于杀死了凶龙。但是凶龙死后，它的灵魂却守护着卢布尔雅那，成为城市的守护神。人们对此深信不疑，建了桥和龙的塑像，甚至城徽也是这条绿龙。小时候看过苏联动画片《三头凶龙》，以为在西方文化里，龙总是邪恶与暴力的象征，没想到还有伟大善良的龙。

这个和平宁静的小城也有赌场

卢布尔雅那城堡始建于公元11世纪，当时的城堡为木制结构。公元15 世纪，哈普斯皇室为抵御土耳其人的进攻，对城堡进行了重建。17和18 世纪城堡增加了哥特式的教堂及绘画。19世纪初至1945年，城堡被用作监狱。图为通往卢布尔雅那城堡的路。

城堡大门

城堡里面的广场

城堡的钟楼

炮楼

城堡外景

登钟楼的楼梯上的图案，好像是两只鸟（鹦鹉？）。

楼梯围绕着红色的铁栏杆旋转而上，从上面看像个螺旋洞。

钟楼顶上的两口铜钟

楼顶的壁画有很多副，上面是一年代和好像是历代王朝的徽章等。最早的是公元前，多为中世纪。

从钟楼顶看城堡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