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恶,人类是自然界里最凶残的高级动物。据说约4万年前欧洲生活着较为原始的尼安德特人,而现代的智人一出现就对他们进行猎杀,然后吃掉。到3.5万年前,尼安德特人被彻底灭绝。人类又是最有灵性的,从原始社会就有了对神灵的图腾崇拜。中南美土著杀人沥血取心祭拜太阳神,中国的巫婆溺死少女为河神娶媳妇,杀人殉葬更是风行。原始宗教是多神教,泛神教,各拜各的神,还能相互容忍。谁知4千年前出了个阿伯拉罕,被上帝挑选为先知,就有了一神教,即只有上帝是唯一的真神。由此阿伯拉罕的子孙犹太人就创造了犹太教。两千年前犹太人里又出了个耶稣,说是上帝的儿子,于是创立了基督教。但是其他犹太人不承认耶稣是救世主,犹太人就成了基督教的敌人而受到基督徒的迫害而流浪四方。
流落到阿拉伯半岛的犹太人继续传播他们的信仰,于是约1500年前有个叫穆罕默德的阿拉伯人在犹太教的基础上创立了伊斯兰教。说起来犹太人和穆罕默德都是阿伯拉罕的后代,应该亲善才对,后来却成为死敌。原因是穆罕默德被围困在麦加城时,犹太人明里帮助他,暗中却与敌人私通。敌军退去后,穆罕默德对犹太人进行了残酷血洗。穆罕默德虽是个文盲,却通过神示口述了《可兰经》。在经文里也明确把犹太人定为敌人,号召穆斯林都来杀死犹太人。这样犹太人把掌握政权和军队的两大宗教都得罪了,后来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伊斯兰教是个尚武的宗教,遵照可兰经的教导要向世人宣战,直到所有人都承认真主阿拉是唯一的真神。在伊斯兰教创立的一百年内,通过不断的征战,从基督教手里夺取了几乎一半的地盘。基督教也不是吃素的,于是罗马教皇就在1096到1291的二百年间发动了11次十字军东征,直杀得尸山血海,两败俱伤,最后才以土耳其为界,保持了势力的平衡。但是两大宗教结下的深仇大恨却影响深远,一直延伸到今天。两大宗教不仅大打外战,同时也内战不休。伊斯兰教里的逊尼派和什叶派打得尸横遍野,你死我活;基督教里的天主教、新教和东正教也杀得血流成河,不共戴天。但是不管是外战还是内战,犹太人都是首先遭殃,为所有派别所不容,到处飘泊,残遭屠戮,苦难深重。这也许正应了耶稣的那句话:“我來並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飘流在欧洲的犹太人,发挥其做生意的精明和才智,在各教派的夹缝里觅条活路。布拉格作为中世纪一个重要的贸易城市,早在公元十世纪时就有犹太人居住。犹太人集中住在老城区的约瑟夫城(Josefov ),有围墙同其他街区分开。1096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路过布拉格时就屠杀了1500多犹太人。但是犹太人顽强地活了下来,并在13世纪是争取到了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十六世纪末,犹太富商梅赛尔(Mordecai Meisel)做了市长和捷克的财政大臣,为建设和发展犹太城做了很大贡献。使布拉格的犹太城进入鼎盛时期,犹太人口达到1.5万,占全市人人口的30%,成为当时世界上第二大犹太城,仅次于希腊的萨洛尼卡。
犹太城的最大灾难发生在纳粹德国占领布拉格后,该市大部分犹太人遭受屠杀,战前布拉格约有5万犹太人,战后仅剩约800人,目前布拉格的犹太人口不到两千。天才作家卡夫卡的三个妹妹都死在纳粹的集中营里,而卡夫卡早逝,逃过了这一劫。当时欧洲各大城市的犹太城都被纳粹捣毁,但是布拉格的犹太城却奇迹般地保存下来。为什么呢?这要归功于杀人魔王希特勒。原来希魔要对犹太人作“最后的解决”,即杀尽犹太人,使犹太人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担心后人不知道犹太人为何物,希特勒决定保留遍布犹太民族遗迹的布拉格犹太城,作为“灭绝民族博物馆”,正如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恐龙博物馆一样。据人口学家考证,神圣罗马帝国时,犹太人占总人口的10%。如果没有大屠杀,今天的犹太人口应该是2亿,而不是1400万,可见犹太人命运之凄惨。
二战之后,犹太人痛定思痛,为了彻底摆脱备受凌辱、任人宰割的命运,世界上幸存的几百万犹太人纷纷移居中东,在祖居地巴勒斯坦建立了以色列国。从此犹太人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自己的军队,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以色列以区区弹丸之地,寥寥十几万军队,面对四周充满敌意的上亿阿拉伯人,犹太人凭借高尖端的科技和人才优势,竟能同仇敌忾,屡战屡胜,成为名扬天下的军事强国,不啻为当今世界的一大奇迹。
约瑟夫城的命名是为了纪念皇帝约瑟夫二世,他在位时进行的改革是犹太人的生活环境有较大改善。约瑟夫城里老城广场很近,从广场西北角的圣尼古拉教堂向西数十米就到了卡夫卡广场。广场不大,旁边有个小屋是卡夫卡的出生地,可以进去参观的。从卡夫卡广场在往西北走几分钟就到了约瑟夫城。楼房建筑挺漂亮,有犹太人的风格。图为街边一家门前雕塑。
路边一家玻璃艺术品电,店主俄格曼距今已近三百年了。
这家房子装饰很考究,估计是大款。犹太人经商有方,大多很富裕,有不少人开银行对外放债,像是莎士比亚笔下的威尼斯商人夏洛克。不少参与屠杀犹太人的人,不全是出于宗教的原因。而是覬觎他们的财产,或想赖账不还,有一些阶级仇恨的因素。
图为约瑟夫城的旧市政厅,建于16世纪。今天的旧市政厅已成为了犹太社会聚集的中心。旧市政厅的外墙,有一个独特的希伯莱时钟 (The Hebrew Clock),据说其独特之处是它的时针逆时针旋转。怎么读时,什么道理咱看不懂。希伯莱钟的上方,还有一个以古罗马数字为记的古老时钟,这个咱看得懂。
与旧市政厅相连的建筑是原来的新犹太教会堂,建于13世纪,为中欧最古老的犹太教会堂。这座哥特式的建筑物具有丰富的石工饰品以及内室古老的装备,至今仍在使用。据传说,此教堂有一天将会被拆除,全部建材都要运回耶路撒冷。然后用来建造另一间犹太教会堂。因为在此教堂的阁楼上,臧有一个神秘的泥人,是由学者兼牧师(拉比)勒夫为了保护犹太人区而创造的。因而这些最古老的材料都具有神奇的魅力,信不信由你。
另一个犹太区社,约瑟夫城里仅犹太教堂就有六座。
要看博物馆和老犹太人公墓由此前进,到2号台买票。要想拍照的话,还要买照相票,每个相机一张,约3美元。犹太人做生意贼精,想不发财都难。
教堂内部管风琴。
教堂内部天窗。
纳粹集中营犹太人受难者名单密密麻麻,浩如烟海,此图只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看见名单里一个叫马莉娜(Milena)的小女孩还不满五岁,真是作孽呀!
展出的一幅纳粹集中营里的儿童蜡笔画,一个穿皮靴挎手枪的纳粹党徒用绳子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上方有颗黄色的大卫星,可恨神明无灵,不能把这些无辜的孩子救出苦海。
老犹太公墓外观。
入口处。
公墓不大,约有2个篮球场大小,里面布满了墓碑。资料上说这里埋葬着10多万个犹太人的尸骨,墓碑共有1.2万个。从墓碑上看最早的葬者是位拉比兼诗人,于1439年下葬。最晚的是1787年,前后相差三百多年。1787年以后的逝者则葬于不远处的新犹太人公墓。老公墓何时建立,已难以考证,也许是八百年,也许是一千年。
墓碑有大有小,不知依照何种标准来定,是否像中国的八宝山,官大的墓碑也大。葬于这个犹太老墓区的名人有拉比勒夫(1609年),即制作了那个有生命的泥人的圣哲。还有梅赛尔(1601年)即那位当过市长和财务部长的富翁。还有一些名人,只是墓碑上刻的都是希伯莱文,看了半天,也未弄清谁是谁。
据犹太教教义,不能毁坏死者的墓碑和坟,所以要一层层地埋,以充分利用地皮。据说这里已埋了12层死人,但我总觉得这点点地方埋十多万人有点匪夷所思。而且如何不毁坏以前死者的坟而埋进后来死者,对我来说也是个重大技术难题。
卡夫卡生命的最后两年是在柏林度过的,1924年死于维也纳。最后他的遗体葬在新犹太人公墓,算是叶落归根了。墓碑很简洁,连墓志铭都没有。
犹太街区的一个小公园雕塑,一个筋肉发达的男人蹲踞在地上。似乎把脸埋在臂弯里哭泣,感觉是象征着犹太民族的悲情命运。
街心公园的卡夫卡青铜雕像,高3.75米,是2003年为纪念卡夫卡诞生120周年所建。在雕像中,面色忧郁的卡夫卡骑在一个高大的、行进中的无头男子肩上。雕塑者罗纳说,他的创意得自卡夫卡的小说《一次战斗纪实》中的一段描写:
“我异常熟练地跳到我朋友的肩上,用两只拳头击他的背部,使他小跑起来。可是他还是有点儿不情愿地用脚踩地,有时甚至停了下来,于是我多次用靴子戳他的肚子,以使他更加振作起来。我成功了……”
雕像放大。此雕像和卡夫卡作品的风格相似:抽象,荒诞,怪异。卡夫卡生长在布拉格犹太人的圈子里,不能流利运用捷克语,只用德语写作,所以其作品不被捷克人所认可。他生前出版过几本书,销路都很差,只卖出寥寥几百本。他不无调侃地说,出书后的前十本卖的最快,因为是他本人购买的。他生前默默无闻,穷困潦倒,只活了40岁就死于肺结核。后来在纳粹和捷共统治期间禁止他的作品,致使直到1990年,捷克人没几个知道卡夫卡这个名字的。相反,写出《好兵帅克》的哈赛克比他名气大多了,尤其在社会主义国家。然而,墙里开花墙外香,卡夫卡的作品在德国,奥地利广受好评,进而轰动了西方。他成了现代派文学的开山鼻祖,被誉为当代的但丁,莎士比亚和哥德!
卡夫卡火了,卡夫卡大火了!所有到布拉格的游客都到处打听卡夫卡的故居。布拉格人大吃一惊,如梦初醒。急急忙忙成立了卡夫卡学会,以卡夫卡命名的广场,博物馆,酒店饭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甚至连香烟,蜡烛,餐巾纸都印上了卡夫卡的头像。如果哪天你看见厕所的手纸上也印了卡夫卡的头像,可千万不要诧异哦!要问他们读过卡夫卡吗?懂卡夫卡吗?个个都摇头。但他们都懂一个事实:卡夫卡能卖钱!能卖大钱!!
有人问,你老芦读过卡夫卡吗?读过一点。为什么不多读点?读不下去。懂卡夫卡吗?不懂!嚯,你老芦头的智商也够低的!不过你也别尽着笑话俺,跟你说个事(请勿外传),卡夫卡终生未婚,无子嗣。但有个曾侄孙是名牌大学查理大学的学生。因为沾了曾祖叔的光,就有记者来采访他。问曰:“读过卡夫卡?懂吗?”答曰:“读过,但读不懂。”你瞧瞧,这智商比老芦也强不了多少嘛!
所以有人说,卡夫卡太超前,不属地球人,是火星人。地球人真懂卡夫卡的没几个,99.99% 的都是老芦这样的,啥也没看见,瞎跟着吆喝皇帝的新衣。
小城查理大桥桥头边的卡夫卡博物馆,看其来像个巨大的热气球,造型怪异,如同卡夫卡的作品。
卡夫卡博物馆正门。
卡夫卡博物馆们口的两尊塑像是活动的,可以小幅度转动,撒尿的那话儿也能上下活动。不相信?请看此录像(孩童女士慎入):
https://blog.yam.com/melodie/article/14933541
卡夫卡博物馆附近的“摸奶巷”。
卡夫卡博物馆附近的海报:共产主义博物馆,克格勃博物馆,克利夫兰管弦乐团等等。
附:卡夫卡超短篇三则
一 算了吧
那是一大早,街道上空空荡荡,我往火车站赶去。当我和塔钟对表时,我发现时间比我想得要晚得多,我必须赶紧走。这一发现让我吃惊不小,因而对路也没有把握了。我对这个城市还不十分熟悉,幸好附近有个警察,我便朝他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问路。他微微一笑说:“你想找我打听那条路?”
“是的,”我说,“因为我自己找不到它。”
“算了吧,算了吧。” 说完他猛地转过身去,就像那些想自己偷笑的人一样。
二 比喻
许多人抱怨说,哲人的话过来过去尽是比喻,但在日常生活中却无法使用,而我们拥有的只是这种日常生活。如果哲人说:“你过去。”那他的意思并不是到另一边去,这大家毕竟还能做到–如果此路的结果是值得的话–而是指的某种难以捉摸的对面,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也不会进一步描述的东西,对我们毫无帮助的东西。所有这些比喻其实仅仅想告诉人们,不可理解的东西就是不可理解,这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们每天费尽心力做的都是另外的事。
有个人接着说:“你们为何反抗?你们若遵从这些比喻,你们自己也就成了比喻,由此也就摆脱了日复一日的辛劳。”
另一个人说:“我敢打赌,即使这也是个比喻。”
第一个人说:“你赢了。”
第二个人说:“不过可惜只是在比喻里。”
第一个人说:“不对,是真的,要在比喻里你就输了。”
三 启程
我吩咐将我的马从圈里牵出来。仆人没听懂我的话。我自己来到马圈,给我的马备好鞍具,然后跨了上去。我听见远处有吹小号的声音,我问仆人这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听到。在大门口他挡住我问道:“你这是去哪儿,先生?”
“我不知道,”我说:“只要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不停地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到达我的目的地。”
“那你知道你的目的地啦?”他问。
“知道,”我回答说,“我说过:‘离开这里’,这就是我的目的地。”
“你没带干粮。”他说。
“我不需要,”我说,“旅程是那么漫长,如果在路上什么也得不到,那我必定饿死无疑。干粮救不了我的命。幸亏这是一趟确实不同寻常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