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行之二十——说说颍州
在长沙待了五天后，乘车北上东折，八小时后即到达我的第二故乡安徽阜阳。从1956年到1973年，我在这里生活了17年。当时只是感到阜阳闭塞保守贫困落后，地大物薄，被称之为“安徽的西北利亚”。近年来的王怀中腐败案，毒奶粉事件，豪华办公楼“白宫”事件及手足口病疫情都使得阜阳灰头土脸。尤其是获奥斯卡奖的记录片《颍州的孩子》更使得阜阳名扬天下，令世人侧目。其实任何地方都有善与恶，丑与美，不能以偏概全。后来看了一些资料，才知道阜阳悠久的历史和曾经的辉煌与灿烂。
阜阳古称颍州，三千年前的殷商时代已建邑封国，西周时为胡子国，据说是天下胡姓人的始祖地，也许胡耀邦，胡锦涛的祖宗都曾生活在这里。战国期间楚灵王在此开挖出人工运河——通商渠，这里曾是吴楚争霸的战场。秦时称汝阴，汉时为汝南郡，从北魏时起称为颍州，据说现名阜阳是清雍正皇帝所赐，但到民国时才正式改名阜阳。陈胜，吴广，黄巢，李自成也都曾在这里留下足迹。在这块土地上还孕育许多名震千古的重量级历史人物：老子，庄子，管仲，鲍叔牙，甘罗，养由基，吕蒙，曹操，华佗，刘福通等等。阜阳历史上曾是唐武宗李炎，宋神宗赵顼等20余位太子皇子的封地。“顺昌”的地名就是宋神宗赵顼登基后，想到自己曾在颍州做颍王，而改颍州为顺昌郡，取顺天昌盛之意。这与宋徽宗当初被封为端王，登极后改端州为肇庆是一个意思。
小时常到西城墙玩耍，城墙北边的刘锜庙也是经常光顾的。庙里端坐着南宋大将刘锜和岳飞的全身塑像，白面长须，金甲绿袍，按剑而坐，威风凛凛。记得大殿的匾额上写着“南宋屏藩”四个金字，廊柱有一副对联云：“铁浮图锐利非常，自来中原横行，独畏我顺昌旗帜；金兀术骄狂太甚，妄将坚城踢倒，试问他多大脚尖”，说得是当年刘锜在顺昌大破金军的故事。1140年，金兀术率兵十万攻顺昌，见城垣矮小，狂妄地说，用皮靴就能踢倒城墙。守将刘锜率其亲自训练的“八字军”两万余人，以攻代守，首战告捷，又乘夜奇袭，再拔敌营。金兀术大怒，调来精锐骑兵铁浮屠和连环披甲的拐子马冲阵，宋军以藤牌护身，用快刀砍马腿，大破金军，金军拐子马几乎丧尽，铁浮屠遍地陈尸，无数金兵葬身颍河，兀术女婿龙虎大王突合速命丧城下，主帅金兀术险遭生擒，狼狈逃回开封。
此为南宋对金的第一次大胜，以少胜多，以弱抑强，被载入军事典籍，是“影响中国的一百次战争”之一，史称“顺昌大捷”。经此一战，金兵对刘锜畏若猛虎。在次年的皋柘之战中，刘锜率援兵至，金军一见宋旗上的“刘”字便惊呼：“此顺昌旗帜也！”不战败走。“顺昌大捷”和岳飞指挥的“偃城大捷”粉碎了金兀术的南犯野心，保障了南宋的半壁河山，与岳飞，韩世忠并列为南宋三大名将。颍州人民为感谢刘锜拯救一城百姓免遭荼毒的恩德，建此刘锜庙以示纪念。当初为示守城决心，刘琦下令凿沉船只，并将家人女眷安置在一座寺院里，寺门前堆满了柴草，如兵败就自焚以全名节，后来颍州就有了个积薪巷。
元朝时，异族的暴虐统治，激起汉人的强烈反抗。颍州人刘福通有勇有谋，创白莲教，信徒如云。1351年，刘聚众在颍州起义，攻占府衙，杀知府，开粮仓，万民响应，义军均以红巾裹头，称之红巾军。一年之间，队伍扩大到二十余万，攻城拔邑，声势浩大，拥戴据说是赵匡胤后裔的小明王，于亳州建大宋。转战十余年，屡歼元军主力，后失利于汴梁，被朱元璋接往滁州，居宗阳宫。1363年，朱元璋不甘为臣，派人溺杀刘福通和小明王，自立为王，建大明。
明朝时，道教兴盛。因道教的鼻祖老子是颍州人，所以颍州道观也很多，有祖师庙，白衣楼，三清观等等，后被拆除，又在我曾就读的西城小学重建祖师庙，解放后都荡然无存了。离刘锜庙不远的城墙内有座道教大观，我们常去玩，把它叫做大罐，里面乌黑破败，廊柱油漆斑驳，几尊神像也是灰头土脑，毫无神气。后来看了明嘉靖年间《颍州志》才知道，此大观原名迎祥观，“明初仙人张三丰在此修炼，并留有混元衣”。 鼎盛时占地十余亩，观舍五十余间，并有庙产八百多亩。文革中遭“横扫”，连破败的残迹也一扫而空，当年的繁华只能从故纸堆里去寻觅了。
明末，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在荥阳会师后，兵分三路，东取凤阳。1635年正月初九日晚，李自成先头部队抵颍州城外。派悍将熊豹带兵五百人，到颍州东北设伏。但被知州尹梦鳌探知，在退休兵部尚书和云贵五省提督张鹤鸣的参谋下，派兵前后包抄，熊豹大败，几全军复没。次日李自成，刘宗敏率兵二万攻城，尹梦鳌上城督战，数次短兵相接，如此持续一天两夜，城不能陷。十一日夜，李自成派熊豹挑选五十名泅水能手，口衔利刃，由西城墙下狭窄的水门道破冰泅水进城，砍断吊索，放下吊桥，李自成督大军进城，尹梦鳌退城东桂花街上的桂花庵金鸡寺院内固守。刘宗敏等五次率部用滚木撞倒围墙，杀入院内。尹梦鳌等三千余人全部战死，金鸡寺僧人全部被杀，李自成纵火，直烧了三天三夜，一座锦锈城池，化为灰烬。
颍州的官员，在农民军面前倒还很有骨气。据《颍州志》载：城破之时，尹梦鳌战死，其弟侄7人自杀。通判赵士宽，率家人与之巷战，重伤后投水自杀。其妻则带着3个女儿登楼自焚。前兵部尚书的张鹤鸣不顾年迈，率众拒敌，被抓到后，被倒悬在树上，仍骂不绝口，最后被寸磔杀害，弟张鹤腾，子张大同也同时遇害。百姓被杀者更是不计其数，孕妇遭剖腹剔胎，惨不忍睹。当时遇难的官绅多达150人，妇女殉节者37人，烈女8人，忠烈之称，一时独盛。而几天后，李自成兵临凤阳，城中虽有兵两千，但不战自溃，知府穿上囚服藏在监狱的囚犯中，还是被人认出，用乱棍打死。凤阳并未因不抵抗而免遭屠城，入城后有数万百姓被杀，两万多民房被焚，火焰冲天，光烛百里。朱元璋爹娘在皇陵中的尸骨也被掘出来，付之一炬，让紫禁城里的崇祯皇帝闻讯后哭得昏死过去。
清朝则有捻军作乱，首领张乐行，颍州涡阳人，1851年起事，势力日强，1855年于涡阳建立大汉王朝，称“大汉明命王”，与太平军携手，转战八省，屡创清军，攻克州县上百座。1862年，张乐行率捻军再围攻颍州，困安徽布政使贾臻于城内达3个月之久，由于清军重兵增援，加之苗沛霖叛变降清，颍州才得以解围。1863年张乐行兵败被杀，其余部坚持到1868年才彻底失败。镇压捻军时袁世凯的叔父袁甲三曾坐镇颍州，提拔一个骁勇善战的士卒程文炳于行伍之中，后来程以军功官至湖北巡抚和长江水师提督。这个程文炳会打仗也会捞钱，后来在家乡大兴土木，威风一时。但他有个儿子程恩普却是条好汉子，程早年留日，与孙中山相契，委任他主事安徽的革命事业。他于1912年元月15日率众起义，成立皖北国民军，宣布颍州独立。颍州知府惊慌遁逃，辛亥革命的烈火在阜阳熊熊燃起。后来，他又为讨袁用尽家产，一贫如洗。日本侵华后，国难日深，程恩普忧愤成疾，吐血而亡。
民国期间的颍州匪患频繁，最惨烈的一次是豫西土匪张国信，外号“老洋人”的，在1922年冬攻破阜阳后的烧杀劫掠，古老的阜阳城顿时化为灰烬，文物古迹悉被破坏，金银珍宝被掠夺一空，是阜阳近代史中破坏程度最严重的一次灾难。童年时常听到老人说起当年的“老洋人进城”，大有“谈虎色变”之感。另一起匪患也是来自河南，匪徒数千，不敢攻阜阳，而去攻打附近的大镇柴集，遭乡民顽强抵抗两天两夜，最后寨墙被攻破，全镇老幼四千多人均被屠杀，仅有一老人装死幸免。抗战期间，1938年，日军两次进犯阜阳均被击退，老辈人迷信，说是“日不过影（颍）”，但日机对阜阳城狂轰滥炸，投下一百多枚重磅炸弹和燃烧弹，从鼓楼到北关数千间商店民房变为焦土，断肢残骸，不忍卒睹。
解放战争时，王震曾驻军阜阳，到了新社会，阜阳依然灾难深重，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数百万人饿死，千村薜苈，万户萧疏，成为阜阳人不能忘怀也不愿提起的永远的创痛。然天行有常，否极泰来，近三十年来风调雨顺政策宽松，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起来。尤其随着京九，阜淮，阜漯，阜青等六条铁路的建成，阜阳迅速发展成为全国第六大铁路枢纽，近年来又有四条高速公路经过，交通更为便利，市区也扩大十倍以上，高楼林立，立交纵横，甚至建起了二环路和三环路，还有气派宏大的新世纪广场，古色古香的宋城商业街，这些年我虽回阜数次，但也有几次迷了路，最后只得打的回家。
这次回家，照例要去西湖陵园给母亲扫墓。一出西关，就看见路南“阜阳大学”的巨大招牌，两座八层高的教学主楼连成一体，还有个很气派的一座体育馆，真是鸟枪换炮了。文革前的中学教师进修学院，属大专，文革后成为安徽师大阜阳分校，后为阜阳师范学院，现在是阜阳大学了！ 据弟弟说这是阜阳大学新校区，在校生约三万，有博硕导师近三百人，已是一所相当规模的综合性大学，属二本（二流本科？）。90年代我回阜时，因姐夫与师大生物系主任相熟，硬被“拉伕”去做过一次“学术报告”，因未带幻灯图片，还专门到师大图书馆认真准备一上午。到时才发现是在大礼堂给全校学生作报告，讲稿完全用不着，就匆匆讲了20分钟“学术”，下面1-2小时都是送纸条问答，问题无奇不有，我也信口开河，全不顾忌，气氛倒是很热烈，可是把坐在旁边的校领导吓了一头汗。然后是宴会，还发了300元“劳务费”。
校前跨街的大红布幅上写着金字：“祝贺邓琳琳荣获08奥运体操冠军！”我孤陋寡闻，不知阜阳竟有奥运冠军，弟弟说，邓琳琳八，九岁时曾在师大体操馆受训，后拔到省队和国家队，北京奥运时，身高137厘米，体重31公斤的邓琳琳是所有运动员中最矮最轻却很有大将风度，奥运决赛中，鞍马，平衡木和自由体操均表现出色，成为中国队夺金的关健人物，也是继许海峰之后24年来安徽的唯一的奥运冠军。我问她有十六岁吗，老弟说户口本上是93年4月出生，有人来查过，邻居们都一口咬定，毕竟出个奥运冠军是所有阜阳人的骄傲。
在西湖陵园祭祀了母亲和继母之后，我们来到西湖风景区。说起颍州西湖，可谓源远流长，其兴于先秦，闻名于唐，鼎盛于宋，衰败于于晚清和民国。西湖原址在城西北三公里处，当地人称西湖庭，千百年来，作为风景名胜，广为天下迁客骚人所青睐。史称唐代时颍州西湖水势浩淼，湖面积有30多平方公里，并有兰堂、西湖亭等环湖建筑。宋时宰相晏殊，文学家欧阳修，苏东坡，黄庭坚等七大名人相继任颍州知府，为西湖建设贡献甚巨。尤其在苏东坡任内，动用万名民工对西湖进行了全面疏浚美化，广植树木菱荷，亭台楼阁，优美自然风光和独特园林建筑名噪一时，与杭州西湖，惠州西湖并称为天下三大西湖。有宋人杨万里诗词为证：“三处西湖一色秋，钱塘颍水与罗浮”。苏东坡爱西湖，说“我性喜临水，得颍意甚奇”，且有诗云：“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可见，颍州西湖在宋代足以与杭州西湖相媲美，难分雌雄。《大清一统志》亦称：“颍州西湖闻名天下，亭台之胜，觞咏之繁，可与杭州西湖相媲美。”有趣的是，这三地都曾是苏东坡当过知府的地方，所以人们又常说“东坡到处有西湖”。
另一大文豪欧阳修更是对颍州西湖情有独钟爱，曾写了十首《采桑子》首句都嵌以“西湖好”，赞美西湖四时美景， “筑室买田清颍尾”，“独结茅庐颍水西”。现在湖心洲旧址上依然保存当年欧公接待老友而建的会老堂，遥想当年欧阳公在此大会宾客，兰桡画舫，荷菱飘香，把酒临风，诗兴勃发，挥墨联句，是何等的风雅盛事。欧阳公晚年留连西湖，不忍离去，买田筑庐，朝夕相伴，以至终老于西湖之畔。正是：欧公文章垂千古，诗魂长伴西湖月。
可惜清末由于缺乏治理，黄河泛滥，数次横颍而过，西湖被泥沙淤平，昔日美景，湮灭殆尽。现仅存“会老堂”等建筑。今日之西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三十里河为基础而重建的，位于原西湖旧址西南约4公里处，周长11．5公里，湖面约为5．74平方公里，水深1至2米。湖面比现在杭州西湖还要大，因周围无工业污染，水质清纯，一碧千顷。我们租船在湖中荡桨一个多小时，又到湖心岛玩了半天。岛上有紫竹院，隐闲院，清涟阁，醉仙居，虎山，鹿苑，蓄珍禽异兽，供人观赏。湖心有岛，岛中有潭，花木扶疏，亭阁翼然。西湖半岛之上建有30余亩的碑林，碑亭，碑廊雋刻着名人字画，此外陈列馆中荟萃了当代名书画家真迹五百余幅，还有振颍塔，九曲桥，莲花仙子，八仙图等人文景观。
我曾到过杭州西湖，浓妆淡抹，风姿撩人，果然名不虚传。也去过罗浮山下的惠州西湖，五湖六桥，塔影波光，别有一番情趣，但都因游客太多充斥着媚俗的脂粉气，而颍州西湖则较少游人，因开发不力，反而显得空旷恬淡，朴素清纯，有着一种原生态的美，漫步其间，仍能感受到浓郁的泥土气息，有如不施粉黛剡溪浣纱的秀丽村姑。不过随着旅游业的兴起，颍州西湖不久也要变得油头粉面花枝招展了。游罢西湖，意犹未尽，也东施效颦，步欧公之韵，诌几句歪诗，共一笑。
采桑子二首 颍州西湖 其一 东坡常说西湖好，清波潋滟，桃花人面，风荷万顷柳如烟。 宦迹风流惠颍杭，争奇斗艳，功在人间，湖畔仙踪觅不见。 其二 欧公最爱西湖好，赤心拳拳，魂梦留连，伤心千古泪欲泫。 兰棹画舫传金卮，锦绣诗篇，珠玉飞溅，会老堂前听管弦。 附： 采桑子十首 欧阳修 其一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其二 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兰桡画舟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浪高飏管弦。 其三 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 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 其四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蒙蒙，垂柳栏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其五 何人解赏西湖好？佳景无时，飞盖相追，贪向花间醉玉卮。 谁知闲凭栏干处？芳草斜晖，水远烟微，一点沧洲白鹭飞。 其六 清明上巳西湖好，满目繁华，争道谁家，绿柳朱轮走钿车。 游人日暮相将去，醒醉喧哗，路转堤斜，直到城头总是花。 其七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其八 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 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 其九 残霞夕照西湖好，花坞蘋汀，十顷波平，野岸无人舟自横。 西南月上浮云散，轩槛凉生，莲芰香清，水面风来酒面醒。 其十 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 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注：
欧阳修于宋仁宗皇佑元年（1049年）知颍州，萌定居之意。22年后才遂愿。其《思颍诗后序》云：“ 皇祐元年春，予自广陵得请来颍，爱其民淳讼简而物产美，土厚水甘而风气 和，于时慨然已有终焉之意也。尔来俯仰二十年间，历事三朝，窍位二府，宠荣 已至而忧患随之，心志索然而筋骸惫矣。其思颍之念未尝少忘于心，而意之所存 亦时时见于文字也。
今者幸蒙宽恩，获解重任，使得待罪于亳，既释危机之虑，而就闲旷之优， 其进退出处，顾无所系于事矣。谓可以偿夙志者，此其时哉！因假道于颍，盖将 谋决归休之计也。乃发旧稿，得自南京以后诗十余篇，皆颍之作，以见予拳拳于 颍者非一日也。不类倦飞之鸟然后知还，惟恐勒移之灵却回俗驾尔。治平四年五 月三日，庐陵欧阳修序。” 定居颍州后题其诗集《西湖念语》云：“况西湖之胜概，擅东颍之佳名。虽美景良辰，固多于高会—因翻旧阕之词，写以新声之调。”
刊登在 2009 华夏快递 kd090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