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路新
历史上,中国有过三次蜕变。每一次,都要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然后,历史就开始一个新的阶段,中国就朝着一个不同的方向前进。
这三次蜕变, 分别是殷周之变、周秦之变、和近代化。殷周之变产生了中华文明,周秦之变确立了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度,而近代化则是要改变每一个人的社会和政治角色。
目前,中国正在经历第三次“蜕变”。在历史学家唐德刚看来,中国还在“历史的三峡”中,要到本世纪的中叶,才能走出“历史的三峡”,才能看到“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美好景象!
身处“蜕变”的中国,可能是幸运的,因为可以见证历史正在拐弯。也可能是不幸的,因为急剧变化的社会,就像三峡激流中的巨轮,会不断改变前进的方向,忽而往左,忽而往右,也会经常调整前进的速度,突然加速,突然减速。船上的人,特别是普通的乘客,就可能被甩出去,甚至被碾压在历史的车轮下。
了解中国正在发生的蜕变,可以更好地认识中国的处境,和自己的位置。
一、 殷周之变
王国维说,中国历史上最剧烈的变革,莫过于“殷周之变”。这一蜕变孕育了中华的文明,形成了中国人的性格。西周文化的许多方面,延续至今,也影响至今。
一、 从殷商到西周的变化
从殷商到西周,社会由开放到封闭,人们从相对平等到等级森严,信仰也从“以神为本”到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变化可谓巨大。
1. 社会由开放到封闭
殷商是个开放的社会。考古学家李济发现,殷商人民勇敢、自信,有丰富的好奇心和“锲而不舍的实验精神”。他们能创造性地吸收外来文化,并化为己有。
西周则相对封闭。根据与王室关系的亲疏和距离的远近,周王朝分为内与外。中心是王畿,往外一圈是华夏,再往外是四方之国,是化外之地。周王的地位高于方国,方国的地位高于外邦。
这种关系的亲疏还表现在服饰上,称为“畿服制度”。王畿与华夏各国着不同的服饰,再往外的四方之国,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各有不同的服饰。服饰不同,权利和义务也不同。
宗法制是社会封闭的另一重要特征,主要表现为嫡长子继承制。长子一脉为“大宗”,其余为“小宗”,各宗均以嫡长子为继承人和宗主,管理家族事务,族人则有服从的义务。
所以,周天子不只是诸侯的共主,还是大家庭的宗主。依据宗法关系,周天子称同姓诸侯为“叔父”。诸侯与卿大夫,卿大夫与士的关系,以此类推。整个国家,就是一个大家庭,“国”与“家”合而为一,政治与血缘,就这样结合在一起。
2. 人们从相对平等到等级森严
殷商是个相对平等的社会。商汤在奴隶伊尹的帮助下,打败夏桀,建立商朝后,并未授予王族成员许多特权,出身寒微的人却被提为高官。武丁任用傅说,得以中兴。盘庚想迁都时,并没有采取强制的办法,而是作《盘庚》三篇,劝说大家,去新地生活。
男女是平等的。女性可以参政,可以领军出征、参与祭祀,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属邑。婚姻上也是。盘庚的女儿就公开征婚,嫁给了楚国的开国之君季连。
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人分为三类:王、平民和奴隶,奴隶主要是战争得来的俘虏。人们的自由度大,社会流动性也大,外族的奴隶跑过来,就能获得自由,成为平民。
西周是个等级的社会,封建制便是。这种封土建国的制度,通过分封土地和权力,形成“尊尊亲亲”的君臣关系,和“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的有序格局,同时,又达到“以藩屏周”的目的。
周天子拥有王畿镐京一带,以外的地方分给宗室、功臣和前朝后裔。根据与王室关系的远近,分到不同的地方。在所封的71国中,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姬姓子弟,占了53个,不仅数量多,在经济、交通和战略上,都处于重要位置,如鲁、晋和卫。第二类是异性贵族、武王伐纣或周公东征的有功之臣,如燕和齐。第三类是前朝后裔。这些封国只具象征意义,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和影响力,都相差甚远,如宋和杞。
诸侯国内,人们的地位和身份也不同。住在城里的称为“国人”,城外的原住民称为“野人”。国野的身份不同,权利和义务也不同。
3. 文化从“以神为本”到“以人为本”
殷商是以神为本、神权统治的时代,他们崇信上帝鬼神,凡是都要占卜。西周则是人神并重的时代,天人合一,以人为本,神事也就变成了人事。周人认为周王是天之子,即“天子”,是神与人联系的中介。
殷商时期的简单朴实,到西周就成了繁琐的形式主义。表现在礼乐上,华丽而奢侈,系统而繁琐,因为要凸显亲亲尊尊、“上下有别”的秩序。
礼乐的目的不仅在娱乐,更在于教化,在于二者的结合,治国驭民。人们在“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中,潜移默化地接受新的行为规范。大同的世界,就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实现的。
二、 西周文明的影响
西周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也是中国人性格形成的时期,其影响直至今日,这里仅举几例。
1. 内外有别的差序格局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一书中说,中国的社会结构与西方不同,“我们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他还举例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是所,而众星拱之”,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差序格局的例子。
这源于西周时关于王畿、华夏和四方之国的划分,以及当时“以藩屏周”的思想。
至今在很多地方仍被遵守的“五服制度”,是又一例。上至高祖、下至玄孙的男系后裔及其配偶和眷属,统称为“本宗九族”。汉文化圈的传统是,居丧期间,本宗九族的“内亲”都要为死者服丧,称为“有服亲属”。关系越近,居丧服制越重。关系疏远,则居丧服制越轻,依次递减。五服以外的宗亲,没有服丧的义务。母系血缘的“外亲”,只需要一世服丧而已。
2. 等级有序的文化观念
费孝通的“差序格局”,同时也说明,上下尊卑的等级秩序是中国人伦关系的主要特征。
西周时的“尊尊亲亲”,发展成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后来,随着中央集权制度的确立,更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
我们初次与人相识,习惯于问“贵庚几何”,因为从年龄的大小,可以确定与对方的关系。其他可以帮助确定双方关系的还有姓氏、籍贯、学历、职务、甚至阅历,等等。双方在开始交往时,根据这些指标分出个上下尊卑,交往起来才进退有据。
3. “中华天下观”。
现在我们使用的“中国”这一概念,始自中外接触之后,最早是梁启超使用的。在很长一个时期,我们只有“天下”的概念,没有“国家”的概念。我们经常说“打天下,坐天下”,便是这个意思。
所以,“中华帝国”不是一个地理概念,而是一个文化概念。“天子居中国,受天命,治天下。” 从核心地区的“华夏”,由近及远,分为内臣、外臣、朝贡国、等等。内臣、外臣的君主与天子是君臣关系,因此,那里的君臣和普通百姓都要跟随汉的礼仪和法律。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则是“化外之地”,是“蛮族”居住、尚未开化的地方。
时至今日,中国办外交时,还时常受“中华天下观”的影响。这方面的例子很多。
西周文明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基础,也形成了中华文明的框架。时至今日,影响仍随处可见。举例来说,我们依然把结婚入洞房称作行周公之礼。在很多地方,昭穆制度也还流行。根据这种制度,在宗族的祠堂或墓地中,祖先的排列顺序要按照左昭右穆的规矩排列。
二、周秦之变
中国的第二次蜕变是周秦之变。大体上说,从公元前770年、平王东迁开始,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原结束,共549年。其标志是大一统国家的形成,和中央集权政府的建立。这其中,又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阶段。
“周秦之变”可谓耗时漫长,变了之后的矫正和巩固,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又分为两个阶段:制度的统一,和思想的统一。制度是思想统一的前提,思想是制度统一的保证。
如果这样算,要到公元前154年,汉景帝平定“七国之乱”,稳固并加强了中央集权,才告结束。从此,中国就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大帝国。
一、 统一的体制
这是统一的中央集权的第一步。
秦始皇统一后,如何治理国家,在朝堂之上,有过争论的激烈。丞相王绾建议实行分封制,廷尉李斯主张实行郡县制。最后,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将全国分为36郡。郡设郡守,县设县令,由中央直接派去。这是中央集权的初步。
刘邦建立汉朝后,实行郡县和封国并行的制度。结果,刘姓宗室诸侯慢慢坐大,不听中央的话,与朝廷对抗。文帝采纳贾谊的建议,开始削藩,剥夺地方诸侯权力,结果,发生“七国之乱”。景帝派兵镇压,剿灭了叛乱的诸侯封国,极大地加强了中央皇权。
从此,封建制在中国偃旗息鼓,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一直延续至今。
二、 统一的思想
商鞅在帮助秦孝公变法时,为了统一思想,明确法令,曾下令烧毁《诗经》、《尚书》以及诸子百家的著作,那是公元前350年。
秦始皇统一后,根据李斯的建议,没收并焚毁了《诗经》、《书经》和诸子百家的著作,只留秦国的史书和医药农业书籍。
汉武帝时,接受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儒家为正统,压制其他思想流派。从此,“外儒内法”成了中国的治国之策。
每个朝代都有统一思想的问题,只是做法不同。满清入关后,为树立正统,以编篡《四库全书》的名义,厘定、窜改、销毁了大量古籍,这次的统一思想,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一次系统性的“阉割”。
科举更以制度的形式笼络了天下的精英,巩固了儒家的正统,保证了思想的统一。这也是其延续千年的重要原因。
三、近代化
近代化,又称“现代化”,始于中西接触。如果从1553年,葡萄牙人以“借地方晾晒货物”为由,获准在澳门居住,至今是467年。如果从1582年,利玛窦神父来到中国肇庆,开始在中国传播福音,至今是438年。
中国为这次蜕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以死亡人数在千万以上的计算,就有满清入关、太平天国、陕甘回乱、日本侵华、三年大饥荒、十年文革,等等。
由此可知这次蜕变之艰难。主要原因有二:第一,不同于以前的两次,这是一次深刻的、全方位的蜕变;第二,悠久的文化形成了坚硬的外壳,让这次蜕变困难重重,阻力很大。
时至今日,中国仍在蜕变中。我们选两个问题 — 制度和思想 – 来说明此次蜕变之艰难和曲折。
1. 制度问题
首先是国体的改变。
从秦始皇开始,中国就是大一统的中央集权。两千多年里,朝代变更,江山易主,集权的体制没有改变。
我们一贯的传统是:天下是公家的,政权是私人的。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时,是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与“中华帝国”相对应,“中华民国”的国体以人民为基础,强调的是民权。
“民国”了一段时间,人们发现,“民国不如大清,总统不如皇帝”,于是,就有了袁世凯的称帝和张勋的复辟。
可是,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制度的变迁也不可避免。外族入侵,加上内部纷争,困难重重,中国还是不断尝试新的国体。从1912到1949年,我们先后有过军政府,临时政府,北洋政府,各种各样的国民政府,直到后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
中共建政前的第一次政协会议上,最初的国名是“中华人民民主共和国”,后来,去了“民主”二字,定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
其《宪法》第一条说,中国的国体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人民民主专政”,根据毛泽东的解释,就是“人民民主独裁”。对绝大多数人实行民主,对少数敌对分子实施专政。
谁是人民?谁是敌人?定义很灵活,这样,就给执政者提供了灵活的杠杆。这一点,在后来的“文革”等政治运动中,不难看出,“人民”和“敌人”的定义和对象都是不断变化的。
这就像“民主集中制”,怎样民主?又怎样集中?什么时候民主?什么时候集中?领导说了算。
从1949年起,中国开始实行社会主义制度。
三十多年后,到1981年,才发现,我们的社会主义还是处于“初级阶段”。这样重新解释,有两个用意:第一,我们搞的确实是社会主义;第二,还处于“初级阶段”。在总书记赵紫阳看来,这让我们“可以不受所谓传统社会主义原则的约束,可以大胆地调整超越历史的生产关系,从越位的地方退回去”。
一年后,1982年,邓小平在“十二大”上说,我们搞的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换句话说,是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或者“混合主义”,或者是国家资本主义。到2017年,中共“十九大”修改党章,认定中国在搞的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现在的中国,是个什么国体,是个什么主义,一般人说不清。
2. 思想问题
国体没有定,是因为信仰问题没有解决。
中国一直尊崇儒家思想,并产生了相应的社会、文化和政治制度,比如“家长制的中央集权” ,“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的价值观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制度。
太平天国是第一次大规模的攻击儒家的运动,洪秀全们所举的,是基督教大旗。
随着西风东渐,很多人认为,儒家是中国落后的根源。科举废除后,儒家思想更没有了制度的支撑,其命运也就随着中国近代化的进程而风雨飘摇。
二十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是从“打倒孔家店”开始的。三十年代的“新生活运动”,是儒家思想与基督教的混合物。“新中国”成立后,起初,因为忙于各种运动,一时无暇顾及孔子。“文革”期间,全国各地的孔庙遭到破坏,曲阜的孔府、孔庙、孔林被毁,孔子和明代以后衍圣公的坟墓被炸开。这是有史以来对这位“至圣先师”最彻底的清算。
毛泽东告诉中央全会:“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他对郭沫若说:“孔学名高实枇糠”。1974年的“批林批孔”运动,虽然只是流于形式,也是让孔夫子服务于现实的一种方式。
“文革”后,孔子渐被复活。“新儒学”的发展和兴盛便是一个标志。等到21世纪,“孔夫子”再次被用来服务于现实。中国在世界154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和1193个中小学孔子学堂。
如何对待孔子?如何处理儒家的思想传统?是正在蜕变的中国需要处理的棘手问题之一,成了“烫手的山芋”。
2011年1月11日,一尊象征着“九五至尊”的9.5米高的孔子塑像,悄无声息地立在国家博物馆的北门广场。这里西邻天安门广场,北望天安门城楼,与城楼上的毛主席像对视。整整100天后,塑像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不知所踪。从这尊塑像的出现和消失,就说明中国对待孔子和传统文化的纠结。
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几乎所有的西方思潮在中国都有追随者。最后胜出的,是马列主义,而且,独领风骚一个世纪。
其实,中国接受的,不是原始的马克思主义,而是经过一系列改造的、变了味的马克思主义。经过列宁的改造,成立“列宁主义”。经过斯大林的改造,成了“斯大林主义”。再经过毛泽东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就成了“毛泽东思想”。
毛泽东思想很复杂,包括有传统的帝王思想、乌托邦的理想、马克思的斗争哲学、儒家的家长制传统、法家的严刑峻法手段,等等。
1976年,毛去世后,邓小平开始“改革开放”,不久,就有了“邓小平理论”。后来,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胡锦涛提出“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提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中国现在信仰什么,一般人说不清。
结语
中国的蜕变还在进行中。
没有一套完善的制度,没有一个稳定的政体,社会就不稳,就不停地动荡。每换一届政府,每换一个领导人,他们首先想要做的,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修改现有的制度和体制。
历史上,在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中国的国体和政体是相对稳定的,比如,社稷和天下是不同的,君权和相权是分开的,皇权一般是不下县的,改朝换代与普通百姓是没有很大关系的,等等。
从秦始皇开始,经过刘汉、李唐、赵宋,直到朱明,甚至努尔哈赤的满清,每次的江山易主,新主大多延续前朝的惯例,只做细节修改,不去改变基本框架,更不去变动体制的根本。朱元璋废了宰相制度,以君权代相权。满清设立“军机处”,代行很多六部的职能,都属于此类。
经过不断的修改,不断的完善,体制越来越牢固,才得以延续千年。
处于第三次蜕变中的中国,国体和政体都还没最后确定,这是因为,我们的信仰还没最后确定。
中国之选择马列主义,除了苏联和共产国际的极力推销,还因为,它的一些内容,与我们的文化传统一致。它的斗争哲学,与我们的阴阳理论相合。它的共产主义理想,就是我们理想中的“大同”社会,“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经过30多年的试验,邓小平在1978年访问新加坡时,告诉李光耀,“马克思主义不适合中国”。当他在1982年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放弃了社会主义。
放弃了社会主义制度,放弃了共产主义信仰。用什么来填补信仰的真空?民族主义?儒家思想?还是普世价值?
民族主义是把双刃剑,适度使用利国利民,过度使用有害无益。当然,我们不能像移栽一棵树那样,把“山姆大叔”的民主制度移植过来,栽在中华大地上。
中国的出路,在传统文化与普世价值的结合。这方面,有三个模式可以学习:新加坡,日本和台湾。
台湾将儒家的文化传统罩在了“三民主义”之上,大陆也要把共产主义理想置于儒家文化的背景之下,才能够长久。
同样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三个地方的政治体制和运作方式很不相同。新加坡是儒家传统家长式的集权,日本是君主立宪制,台湾则由人民直选总统。
美国一个电影里有句台词是这样的:“我们从哪里来,决定了我们是什么人,不过,每一天,我们都可以选择做什么人”。
最近几年,中国也在往这方面努力。
改变历史叙事的方式就是一例。比如,中国现在认为,日本侵华始于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而不是1937年的“卢沟桥事变”。而且,中国不再认为自己在“二战”中是独立作战,而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一部分,在东亚地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直到美英援助的到来。战后,中国又是新的世界秩序的创建者之一,参与组建联合国,并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
这样的叙述,增加了中国历史的深度和广度,也扩大了中国的格局。但是,这只是第一步!其他方面的改变是不可却少的,比如,增加社会的透明度,扩大民众参与的权利,改变权力私有的观念,更好地与别的国家打交道,更好地参与世界秩序的重建。
简单地说,中国的未来,在于传统思想现代化,中国思想西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