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路新
这些年,移居海外的华人越来越多。以澳洲为例,在2011年的人口普查中,华裔占澳洲总人口的4%。有近90万华裔,其中,中国大陆来的约32万人。
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华裔澳洲人,不仅人数增加很快,他们的财富增加也很快,生活有保障,教育程度提高。随之而来的是,华裔的参政意识日渐浓厚,他们希望在政治上有自己的发言权。
以今年的联邦大选为例,在竞选开始之际,41岁的华裔李逸仙,应总理陆克文之邀,放弃北京的生意,回澳竞选前总理霍华德的本尼朗选区。除此之外,联邦工党在珀斯的科廷(Curtin)选区和墨尔本东部的希金斯(Higgins)选区,也都派出华裔候选人,竞选联邦议席。
相对来说,华裔在市议会一级的选举中,较为活跃,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在许多市议会,可以看到华裔背景的议员或市长。
可是,华人参政,无论是在澳洲,还是在其他西方国家,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本文就简单地分析一下华裔参政的文化障碍。
首先,过客心态影响华裔参政。海外的华人,常有过客的心态。有些海外华人,虽然已离开祖籍国多年,在澳洲这样的西方国家定居下来,结婚生子,事业有成,家业兴旺。可是,很多的华人,依然认为,中国是他们的祖国,而目前的居住国只是寄居之地。
他们关心中国发生的任何事情,从领导人的更替,到自然灾害,到一些或大或小的社会政治事件。这其中,有语言的因素,也有文化的原因。
以墨尔本的3CW中文电台为例,报道的新闻,节目的内容,包括广受听众欢迎的“周日论坛”,现在改名为“小路说事”这档节目,所谈的话题,涉及澳洲本地的,也不超过三分之一。
古语说,“父母在,不远游”,其实,后面接着的一句话是,“游必有方”。很多的华人,居住海外,却一直惦记着“落叶归根”,这就影响到华人对居住地的关心,也影响到他们参政的热情。什么时候,华人能像其他族裔那样,“落地生根”,才能真正关心所在社区的事务。
其次,华人总认为自己是支流社会,所以,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要融入主流社会。换句话说,他们认为,自己是这块土地上的客人,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他们更关心华人人群里发生的事情,而不是自己居住的社区里发生了什么。
其实,华人是很热心政治,也很擅长搞政治的。问题是,因为有过客心态,因为不和别的族裔玩,华人就关起门来,自己玩政治。你看看墨尔本这个地方,虽然不过20万华人,却有超过200个的华人社团。有时,社团改选,你在中文的《墨尔本日报》头版,可以看到整版的祝贺广告,上面列有该社团的主席,名誉主席,永远名誉主席,终身名誉主席,各种各样数不清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头衔,以及满满一整版的名字。
再次,基督教是西方民主文化的基础。文艺复兴开始了人的解放,也开始了西方的民主化进程。尼采的一句“上帝已死”,说明上帝不再是人类社会的道德标准和终极目的。
可是,在19世紀结束时,自由民主制的國家並不多,而且維持的時間大多相當短暫。20世紀,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民主化浪潮」,民主的观念深入人心。现在,在联合国的193个会员国中,已有174个属于不同形式的民主国家,专制国家只有19个。
因为文化传统不同,政治游戏的规则也受到影响,民主化的进程和民主意识的养成,也必然受到影响。如果说,西方的文化是一种横的文化,当“上帝”这个罩在人类头上的终极标准不存在后,所有上帝的子民,至少在人格和权利上,都是平等的了。
中国的传统文化则是纵的文化,是一种“金字塔”式的文化。在这种文化中,任何两个人,都是不平等的,辈分、年龄、出身,都可能成为导致两个人不平等的依据。
生活在海外的华人,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面对西方的民主,时有进退失据之感,这也就影响到他们参政的方式和方法。
最后,部分华人有知恩图报的心理。在澳洲,有一部分华人,永远是工党的支持者,因为当年,是工党政府让他们留下来,在这里安居乐业,所以,无论到任何时候,他们只投票给工党。
这种心态,无可厚非,不只是华人,任何人,都可能存在这种心理,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可是,所谓“选举”,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国家,都是一种对未来的选择。选民在选择一个政党,或者一个候选人时,会考虑其过去的成绩,过去的背景,可是,重点要考虑的,还是这个党,或者这个候选人,在今后的日子里,能为我们这个国家,这个社区,做些什么。
每次选举,无论是联邦的,州里的,还是市议会的,你都会发现,华人参政的热情日渐高涨,参政的方式和方法也日渐成熟,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