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新
十九世纪末的中国,风雨飘摇,社会动荡。大清王朝200多年的江山,随时有坍塌的危险。
以“扶清灭洋”为口号的义和团,在山东、直隶一带十分活跃。在清政府的默许和纵容下,义和团运动迅速扩张,社会动荡加剧,约250名外国传教士和2万多名中国教徒死亡,更多的与教会无关的中国人遇害。
为保护本国侨民,更为了保护他们的贸易和商业利益,1900年,英、法、德、美、奥、意、俄、日八国向中国派出联合军队,入侵中国,史称“八国联军侵华战争”。
八国联军开始时不到3万人,后增至5万多人。八国联军的军事行动,大败京津地区的清军,义和团烟消云散,慈禧太后挟光绪帝逃往西安。最后,清廷与包括派兵八国在内的十一国签订《辛丑条约》,放弃多项主权,付出巨额赔款。因条约签订于辛丑年(1901)9月7日,又称“九七国耻”。
八国联军中的英国军队,约1.2万名,大多来自印度。随着战事升级,英国向澳大利亚殖民地求援,希望派兵赴中国参战。
当时,澳大利亚联邦尚未成立,各殖民地相对独立,大部分军队正在南非协助英国进行波尔战争,无奈之下,各殖民地只好求助于海军和预备役人员。
最先响应的是南澳政府。8月,战舰“皇家保护者”号离开阿德莱德港赴华。包括这艘战舰在内,澳大利亚共派出569名士兵,其中,维多利亚派出200人,新南威尔士260人,外加109名海军人员。队伍中有专业人士,技术工人,退役的海军人员,预备役志愿者,等等,称为“中国远征军”。
这批“远征军”士兵需要一些最基本的训练,比如,如何开船,怎样打枪,等等。在经过简单的训练后,1900年8月8日,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即开赴中国战场,与已经在中国的其他八个国家的联军并肩作战。
整整一个月后,9月9日,澳洲军队抵达塘沽。到天津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是和俄、德、奥等国共约8千人部队,一起夺取天津的北塘镇。参加的澳洲军队300人,主要来自新南威尔士州,因为没有和其他国家的部队一起出发,虽然一路小跑,全速前进,到了目的地,他们发现,到的太迟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澳洲军队接受的另外一项任务,是要从义和团手里夺回保定府。这次,参战的主要是来自维多利亚的250名军人。当经过12天的行军到达保定时,他们发现,敌人已经投降了。同样地,也没有参加任何的战斗。
虽然是临时拼凑的军队,这些澳洲军人或准军人们,还是想表现一下自己。可是,两次战斗机会都没有赶上,让他们很失望,也很不满。在从保定府撤退回天津时,一路上,他们抢掠一路。他们认为,古老的中国,到处都是宝贝,坛坛罐罐的东西,皆悉数劫走。本已被义和团劫掠数次的村庄,再遭蹂躏。
当来自维多利亚的军人在天津和保定府之间贫困的村庄抢掠不停时,来自新南威尔士的军人被派往北京负责维护首都地区的社会治安。于是,这些军人,有的负责看守战俘,有的成了消防队员,还有的成了铁路工人,负责检票,铁路维护。留在天津的军人则大多成了警察,负责社区治安。虽然没有机会参加战斗,他们在恢复社会秩序方面,还是出了一些力的。任何伤害外国人财务的中国人,不管是否义和团,一旦抓住,就地枪决。
1901年3月开始,这支澳洲军队陆续离开中国。直至1923年11月,最后一批士兵撤退至印度为止,共分六批撤退完毕。
在“远征中国”的过程中,澳洲军队共有6名士兵死亡,大多是因为疾病,没有一人在战斗中死亡或受伤。第一个倒下的罗杰斯(T. J. Rogers)就是因为患了流感。有一阵子,四分之一的澳洲士兵患病,无法参加战斗。
当这些“中国远征军”的士兵在中国寻求表现机会的时候,澳大利亚联邦成立。1901年1月1日,原来的六个殖民地组成了澳大利亚联邦,其原因之一,是防止来自亚洲,特别是日本的军事威胁。
现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的战争纪念馆里,记载了这569名远赴中国的士兵的“英勇事迹”。近些年,还陆续有一些研究文章,甚至专著,论述澳大利亚军队的这次中国“远征”。
实际上,仔细研究一下,用八个字就可以概括澳大利亚军队的这次“远征”行动:“狐假虎威,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