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美国往事——美国走向世界的战争:美西战争(Spanish America War)
“如果我们认定我们的利益和尊严所要求的权利,是建立在我们自己推行权利的力量之上,而不是以其他什么国家的意愿为依据的,我们就有必要促使自己清醒地认识到,跨洋交通的自由取决于对做为所有通向地峡的道路都必经的加勒比海的控制权。”
——《海权论》,阿尔佛雷德•马汉(Alfred Yhayer Mahan)
世界近代史上的战争中,痛苦最少、效率最高的战争是十九世纪末美国与西班牙的战争,史称美西战争(Spanish American War)。战争的结果完全改变了美国的外交政策走向。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内,美国只用了很小的代价,就打败了西班牙。从长远观点来看,美西战争标志着美国“孤立主义”(Isolationism)外交政策的结束,美国从此开始走向世界。美西战争后的一八九九年,美国国务卿约翰•海(John Milton Hay)宣布了“门户开放政策”(Open door policy),开始介入列强在中国的事务。一九零五年,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总统在新罕布什尔(New Hampshire)州主持了日俄和约的谈判,该和约结束了一九零四年到一九零五年的日俄战争,美国因此介入了远东的国际事务。一九零五年,德国的对外扩张引起了摩洛哥危机,罗斯福总统通过解决这次危机,使美国参与了欧洲事务。
内战后到十九世纪末,美国的外交政策还是以“孤立主义”为主。当时的美国正忙于从内战中复元,忙于开发西部,忙于全力以赴提高农业产量,和进行工业革命。这一时期的美国,工农业产品大增,不但满足了内需,而其有了大量的剩余产品出口。美国与其它国家之间的贸易随之大增。这一时期,美国的外交开始面向世界,以期在对外贸易中能保护自身利益。很多国会议员呼吁改变“孤立主义”的外交政策。麻萨诸塞(Massachusatts)州的亨利•洛奇(Henry Cabot Lodge)是其代表。他们说:“美国应该、也必须参与世界贸易,这也是美国的昭昭天命。”
美国军队中有此想法的人以美国海军学院院长阿尔佛雷德•马汉(Alfred Yhayer Mahan)为代表,他在名著《海权论》(The Influence of Sea Power Upon History 1660-1783)中写道,历史上所有大国都拥有强大的海权。如果美国想成为强国,必须有强大的海权。马汉的海权是广义的,不仅指海军,还指出口产品、商船、原料市场、和海军基地。
洛奇、马汉、和罗斯福三人,是当时美国必须走向世界的最有力的鼓吹者。他们代表了当时美国大多数人的利益。当时的报纸这样描述美国国力:“我们正在形成一种新的认识,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这种力量要求展示自己。我们正面对一种陌生的未来,那是一个新兴帝国的未来。”但这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尤其是大多数的美国总统并没有意识到美国正在走向世界,但他们必须面对未来,引导美国走向未来的是这些总统的责任。
十九世纪末,美国开始摆脱“孤立主义”外交政策。一八七八年,美国与萨摩亚群岛签订了帮助该国解决与其它国家的纠纷的条约。几年后,一些萨摩亚群岛的德国人要用政变换上一个亲德政府。美国站在萨摩亚群岛一方,美德战争一触即发。但是,当美国军舰到达萨摩亚群岛时,当地起了大风。摧毁了美国和德国的军舰,双方只好罢手。一八八九年,美、德、英三国同意萨摩亚群岛成为一个独立王国。
夏威夷群岛处于美国与中国的航线之间,对于来往于美中之间的商船来说,夏威夷十分重要。美国必须维持和夏威夷的良好关系,确保它的港口对美国船只开放。一八九一年,莉奥卡拉尼(Queen Liliuokalani of Hawai)继承了夏威夷王位,她对美国不友好。一些美国商人和夏威夷地主谋划把她赶下台。这些人发动起义,然后向美国寻求保护。莉奥卡拉尼女王只得投降。商人和地主成立了新政府,他们要求把夏威夷变成美国的一部分。十九世纪末,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将夏威夷纳入美国版图。
十九世纪末,美国还在国际争端中开始充当调解人。在英国与委内瑞拉的争端中,英国和委内瑞拉都声称对英国属圭亚纳旁边的一块土地拥有主权。不久,那里发现了黄金,局势骤然紧张。美国两次提议谈判,遭英国拒绝。后来,克利夫兰(Stephen Grover Cleveland)总统要求国会成立一个委员会,裁定英国和委内瑞拉在该地区的边界。但英国和委内瑞拉要求由一个国际委员会来裁定边界。在这一事件中美国扮演了主导调停的角色。
美国人对自己的领土扩张非常自豪,他们还渴望扩大国际贸易。但是,与此同时,美国人也感到他们应该在全球提倡和平和正义。一八九零年代,古巴人、亚美尼亚人、希腊人为争取自由而进行的斗争,得到了美国人民和政府的广泛支持。
一八九五年,古巴反政府武装发动起义,企图推翻西班牙的殖民统治。西班牙派了一支军队到古巴镇压起义。数千人被逮捕关押。许多人饿死病死。西班牙的暴行受到了谴责。
从一八九五年三月古巴起义到一八九八年四月西班牙与美国开战,纽约所有的报纸天天都在报道古巴发生的事件。一八九六年,古巴的西班牙总督巴莱里亚诺•维勒(Valeriano Weyler)将军成了新闻人物。当时,美国的报纸主要报道了古巴的饥荒和瘟疫,但报道十分夸张,三年中古巴有十一万人死亡,但是报纸对古巴的死亡人数的估计是四十万,大大超过了真实的死亡人数。美国记者称维勒为“屠夫”。
当时美国各大报纸对新闻的竞争达到了白热化。美联社、《纽约日报》(New York Journal)、《纽约世界报》(New York World)率先派记者进驻古巴,美国的各大报纸都派了最好的记者去古巴。《纽约日报》的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为了争取第一,从《纽约世界报》挖来了明星记者詹姆斯•克里尔曼(James Creelman),并把理查德•哈丁•戴维斯(Richard Harding Davis)和画家弗里德里克•雷明顿(Frederic Remington)派到古巴和克里尔曼一起工作。据克里尔曼后来的回忆,就是在这个时候,雷明顿从古巴给赫斯特拍去了电报,说古巴不会有战争,他要回国。于是,赫斯特发了一封有名的回电:“哈瓦那(Havana),雷明顿,请留在古巴,你提供图片,我将提供战争。——W•R•赫斯特”。这份电报是赫斯特制造新闻的证据,但它的真实性是值得怀疑的。不过,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形势。在所有美国报纸中,赫斯特的《纽约日报》在煽动民众的战争情绪上是最卖力的。后人甚至说美西战争是“赫斯特的战争”。
《纽约日报》的报导使美国公众对西班牙产生了强烈的义愤。很多美国人呼吁政府向西班牙宣战,解放古巴。美国总统麦金莱(William McKinley),并不想让美国干涉古巴。但他还是主动提出帮助西班牙寻找解决办法,恢复古巴和平。西班牙拒绝了美国的提议。西班牙把恶名昭著的将领召回国,给予古巴人平等的政治权利。西班牙许诺,将来古巴人可以自治。麦金莱总统很满意西班牙的政策,他说,美国不会干涉古巴事件。但不久,哈瓦那发生了暴乱。麦金莱总统派遣“缅因号” (USS Maine)军舰前往哈瓦那,保护那里的美国人的生命财产和安全。一八九八年初,麦金莱总统看到西班牙没有履行诺言的迹象,美国西班牙间的关系紧张了起来。
一八九八年二月九日,《纽约日报》发表了一封西班牙驻美国大使杜伊•德•洛姆(Dupuy de Lome)给他私人朋友《马德里论坛报》主编的一封信。信中说,美国总统麦金莱是一位“软弱的、迎合暴民的、卑劣的政客”。并要求他的朋友设法组织一个商务代表团来美,拉拢美国议员,抵制主战派议员。尽管,当时罗斯福也批评麦金莱总统软弱。但是,西班牙大使说这样的话,极大地激怒了美国人和麦金莱总统。于是,美国对西班牙的的看法更加恶劣了。
一八九八年二月十五日。当天晚上七时许,美国军舰“缅因”号,在古巴哈瓦那港附近的海面上突然发生爆炸。人们听到一声巨响,只见夜空中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爆炸的威力巨大,几乎炸掉的前侧三分之一的船体,其余的残骸迅速沉入海面,这艘有二十四门大炮的军舰被炸毁,二百六十六位美国士兵丧生,一百多人受伤。
“缅因号”沉没的原因至今不明。但是,当时美国几乎所有大报都极力宣染,说这次事件是西班牙精心策划的,是西班牙人用水雷偷袭。《纽约日报》悬赏五万美元给能提供消息并能把罪犯抓获的人。三天后,《纽约日报》的通栏标题称:“举国的战争热潮”。一些美国人要求政府向西班牙开战,并大声疾呼:“让我们铭记缅因号!”在华盛顿,有几十名国会议员要求总统麦金莱立即对西班牙宣战。西班牙政府随即发表声明,宣称本国政府与“缅因”号爆炸毫无关系。为了查清“缅因”号爆炸原因,美西两国决定成立调查团。
不久,美国海军调查委员会宣布,“缅因”号因为触发水雷爆炸。
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下,罗斯福辞去了海军助理部长。和伦纳德•伍德上校(US Army Colonel Leonard Wood)组成了志愿军“义勇骑兵团”(First US Volunteer Cavalry Regiment)。其中大多数成员是美国西南部的牛仔。他们能骑善射。还有一些人是纽约的富家子弟。这支骑兵后来被称为“罗斯福义勇骑兵团”。国会决定拨出五千万美元作为战争费用。国务卿谢尔曼(John Sherman)不止一次地根据《纽约日报》的新闻报道发表声明。三月中,佛蒙特(Vermont)州共和党参议员普罗科特(Redfield Proctor)根据他在古巴的见闻在国会发表演讲,证实了前三年关于古巴大批平民死于非命的报道,这一演讲增加了麦金莱总统宣战的压力。但是,麦金莱总统并不想打仗。他说过:“我参加过内战,看到过尸横遍野,我不想再看到那种场面。”
一八九八年三月二十七日,麦金莱总统致信西班牙政府,要求西班牙在古巴停火并取消集中营法,还要帮助西班牙结束古巴起义。
四月七日。法国、英国、俄国、奥地利、和意大利的大使,在华盛顿共同提出一份照会,要求美国有所节制。麦金莱总统答复说:美国会在适当的时候发动战争,欧洲的善意已无法阻止美国的行动了。
四月九日,西班牙为了避免对美作战,宣布在古巴休战。但美国国会发布决议:承认古巴独立,要求西班牙撤出古巴。同时授予总统使用武力的权利,并宣告美国无意兼并古巴。
四月十一日,麦金莱总统向国会提出了咨文,说明必须进行战争,宣战只是时间问题。咨文中这样写到:“我的职责是向你们呼吁,请你们注意严重的危机:由于古巴的战火已经燃烧了三年多,美西关系中的危机已经成熟,我们的商业在赔本,我们的投资消失殆尽。为了制止古巴的战争,作为中立国的美国用武力来干涉古巴的事务,是正义的。”
四月十九日,国会讨论了总统的咨文,并通过了一个联合决议:“美国政府要求西班牙政府放弃在古巴的权力和统治,把军队和海军分别从古巴和古巴海面撤走。”
四月二十日,根据国会通过的决议,特使伍德福特(Stewart L.Woodford)向西班牙政府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西班牙无条件地实现国会决议中提出的要求。限两天之内,对最后通牒作出答复。同一天,麦金莱总统签署批准了国会的决议。
四月二十一日,西班牙政府表示不能接受美国的要求,撤回大使和使馆全体人员。同时声明,与美国断绝外交关系。同一天晚上,麦金莱总统密令封锁古巴海岸。
四月二十二日,麦金莱总统正式下令封锁古巴。海军上将W•T•桑普森(William T.Sampson)率美国海军北大西洋分舰队开往古巴。政府号召十二万五千名志愿军采取行动。
四月二十三日,西班牙向美国宣战。
四月二十五日,美国国会向西班牙宣战。
美国海军早已做好了准备。在马汉的海权论的鼓动下,美国在十五年前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海军建设。到了一八九八年,美国的海军是西班牙海军的三倍,海军的素养也比西班牙海军强的多。
美国海军是当时世界上第三大舰队,部署在世界各战略要点上,驻香港的亚洲舰队已升火待发。国会为国防拨款五千万美元,一共征兵279,097人,美军拥有速射野战炮、电报、电话等先进装备。反之,西班牙则毫无准备,在古巴的二十万西班牙军只有一万二千人能打仗,其余都是老弱病残。海军仅有一些旧式木壳军舰。在菲律宾也只有四万二千军队,而且西班牙政局一片混乱,军政界人士普遍认为与美国开战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美国海军军舰都是钢制的,火力强大。海军准将乔治•杜威(Commodore George Dewey)是美国海军亚洲分舰队司令。杜威接受此项命令时是海军监测委员会主席,他在内战期间身经百战,威名远扬。杜威不仅作战勇猛,而且象他的老上司戴维•格拉斯哥•法拉格特(David Glasgow Farragut)一样,对战局有独到战术眼光和洞察秋毫的分析能力。离开华盛顿前,他阅读了所有能找到的有关菲律宾的材料,研究了所有能得到的菲律宾水域的海图。一八九七年十二月初,杜威动身去日本,并要求海军部尽早给他送去弹药。一个月后,他在长崎(Nagasaki)登上了旗舰“奥林匹亚”(USS Olympia)号,正式指挥美国海军亚洲分舰队。不久,杜威挥师南下,驶往香港,逼近马尼拉(Manila)。在香港,他收到了代理海军部长罗斯福的电报:“保持充足的燃煤。一旦发生战争,你的任务是不准西班牙分舰队离开亚洲海岸,然后对菲律宾群岛发起进攻。”杜威根本不需要敦促,因为此时他已经在加紧备战了。他买了一艘运煤船和一艘补给船。他命令战舰入坞,对机械部分进行大修,把船体水下部分清除干净,并将白色的船舷漆成灰色。杜威亲自检查一切细节,要求舰艇人员每天操练,要求舰上所有的机器都作好战斗准备,一接到命令就能够连续运转。为了搞清西班牙舰队和菲律宾岛上的设防情况,他派了密探去马尼拉,让副官化装成旅游者,从来到香港的游客那里刺探情报。为了防止英国在战争爆发后中立,他还在中国大鹏湾附近设立了一个临时锚地。
美国分舰队包括4艘巡洋舰:旗舰奥林匹亚号(5870吨)、巴尔的摩号(USS Baltimore)、罗利号(USS Raleigh)、波士顿号(USS Boston);两艘炮艇:“海豚”号(Dolphin)和“康科德”号(USS Concord);以及缉私船“麦卡洛克”号(USS McCulloch)。这些舰只的总吨位有2万吨,有大约100门舰炮,其中只有半数的口径大于4英寸。此时,在远离美国舰队600海里外的菲律宾,西班牙舰队的帕特里西奥•蒙托霍(Patricio Montojo)少将正等待着战斗。蒙托霍唯一能起作用的现代舰只是“雷娜•克里斯蒂娜”号(Reina Christina)。它的排水量约3500吨,载有6.2英寸口径的舰炮。另一艘巡洋舰“科萨尔”(Corsair)号是一艘老式木船,其本身的动力还坏了。此外是5艘500至1100吨的军舰。蒙托霍估计自己在机动作战中没有可能打败美国的亚洲分舰队。于是,他打算在锚地抗击,把自己的军舰当成要塞舰队支援海岸炮兵轰击美舰。
美国舰队在去菲律宾的渡航中做了最后的作战准备,包括昼夜战斗演习,练演舰艇灭火和损失管理,并拆除了所有木制部件以防止火情加剧。4月30日下午,他们搜索了苏比克湾(Subic Bay),未能发现西班牙舰队。杜威断言:“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位置了。”他指挥舰队一直驶向科雷希尔岛(Corregidor Island)以南的航道,亲自领头进入三面为陆地怀抱的马尼拉湾。
马尼拉湾海战中的奥林匹亚号
杜威准将表面很自信,但内心却焦虑不安。整个远东都认为马尼拉湾是坚不可摧的。港湾的航道上布满了水雷。30年前,他的老上司法拉格特曾经闯过雷区,驶入莫比尔湾(Mobile Bay)。尽管自那以后水雷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改进,但杜威估计马尼拉不会有能在远离科雷希尔岛的深水航道上准确布雷的工兵。于是,他决定利用夜幕的掩护将自己的舰队驶入港湾。后来他写道:“每当我处于困难的境地,或被问题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时,我就问自己:‘法拉格特会怎么做呢?’我们为进入马尼拉湾在进行各项准备工作时,我不断地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我承认,那天晚上,我们进入马尼拉湾时我正在想着他,确信自己所做的正是他会做的。”
一八九八年五月一日午夜刚过,当美国分舰队没有触及任何水雷,几乎要全部顺利地驶入马尼拉湾时,西班牙海军的海岸炮开火了。但美国军舰的炮火很快对它们进行了压制。排成“一”字队形的舰队无一损伤地进入了海湾。黎明时,杜威的舰队逼近了马尼拉,开始搜寻西班牙舰队。城里的炮兵开火了,但全打偏了。蒙托霍为了使马尼拉城免受美舰的炮击,把舰队部署在甲米地(Cavite)。杜威找到了它们。因为没有弹药补给,美舰为了节省弹药一直逼近到离西班牙舰队只有五千码的距离。上午五时四十分,杜威对“奥林匹亚”号舰长下令:“准备完毕,立即开火,格里德利(Charles Vernon Gridley)。”美国军舰在西班牙军舰前往复航行,不断地进行射击。几艘西班牙军舰,包括“雷娜•克里斯蒂娜”号,几次企图冲击美舰均遭重创,不是被击沉就是被击退了。七时三十五分,杜威因接到弹药短缺的误报决定暂时撤离。十一时,杜威重新参战,一个小时的炮击使西班牙舰队全军覆灭。杜威下令停火时,蒙托霍所有的舰只不是冒起浓烟,就是葬身海底,或是被弃了。蒙托霍将军向美国投降。
西班牙人在战斗中共伤亡三百八十一人,而杜威的舰队只有七人受伤。受过正规射击训练的美国军舰至少命中了一百七十发,而缺乏射击实践的西班牙水兵仅仅命中了十五发。美国人的胜利不仅是实力上的优势,也是他们准备充分的结果。杜威说:“马尼拉战役是在香港码头打赢的。”
一八九八年年八月十三日,在美国陆、海军的联合攻击下,马尼拉城里的西班牙军队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后,宣布停火。杜威将军一夜成名,国会授予他特别荣誉。胜利的情绪传遍美国,很多人要求立即派军队进入古巴。
古巴是美西战争的主战场。但美国陆军并没有作好战斗准备。当美国向西班牙宣战时,美国只有二万五千人的陆军。不过,几个月后,陆军就超过了二十万人。他们在佛罗里(Florida)达的坦帕(Tempa)进行紧张训练。美国与西班牙开战两周后,美国派遣了一小支部队进入古巴,侦察古巴北部海岸情况,并向古巴反政府武装提供物资。但是,他们失败了。随后的第二支四百名美军成功登陆,为古巴反政府武装带去了枪支、弹药和其它物资。
美军由两支分舰队封锁古巴沿海。西班牙在古巴驻军有二十余万。古巴起义军在M•戈麦斯•伊•巴埃斯(Maximo Gomez y Baez)领导下已解放了大片国土,态势对美军很有利。“缅因”号事件后,西政府派出一支六艘战舰的舰队,由P•塞韦拉(P.Cervera)指挥前去防守波多黎各,五月十九日,西班牙舰队成功地避开美国舰队的封锁,抵达圣地亚哥港。由蛛网般的水雷阵掩护,并得到岸防火炮支援,准备抗击美国海军的进攻。
五月二十八日,美国北大西洋分舰队的七艘作战舰只,由司令桑普森指挥,抵达圣地亚哥(Santiago de Cuba)港外,几天后与另一支美国舰队会合,共有舰艇二十四艘,对圣地亚哥港形成了严密的封锁。美军随后出动陆军开往古巴。美国陆军本想进攻哈瓦那,但因海军请求,同意与海军联合进攻圣地亚哥。
六月二十二日,美第五军近一万七千万人在海军的炮火掩护下,于圣地亚哥以东顺利登陆。此时,古巴起义军解放了大部分国土,并包围了圣地亚哥。美军在与古起义军会谈后,开始协同作战。
六月二十九日,美军抵达关塔纳摩(Guantanamo)郊外。
七月一日,美军向城东制高点埃尔卡内(El Caney)和圣胡安山(San Juan Hill)发起猛攻。西班牙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也在圣胡安山。西班牙军队使用无烟火药,不易被发现。美国没有无烟火药,但有格林机关枪(Krog Jorgensen),可以连续发射多发子弹。在格林机关枪的掩护下,美军向圣胡安山发起冲锋。罗斯福指挥的义勇骑兵团骁勇善战,经激烈的白刃战攻占了圣胡安山,埃尔卡内也被攻占。一些美国记者亲临战场面。他们这样写到:“我见过许多圣胡安山冲锋的照片,但没有一张能准确地再现我记忆中的那个场面。照片中,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山上冲。好像美军很多,敌人根本无法抵挡他们。其实,美军人并不多,他们上山的速度也很慢,决不是排成直线冲锋,而是一群人一块儿冲。整个情面看上去很混乱。你会想让那些冲锋的士兵撤回来,不要去送死。”当然,没人要士兵们撤退。美军攻上了圣胡安山顶,西班牙军队逃跑了。美军很清楚只要守住圣胡安山,就能控制整个圣地亚哥。
罗斯福指挥的义勇骑兵团
七月二日,西班牙军队展开反攻,双方展开拉锯战。最终,美军击退了西军的反扑。美军伤亡达一千七百人。
七月三日,在陆军激战的同时,西班牙舰队企图突围。双方在圣地亚哥湾展开了激烈的海战。美国海军二十四艘军舰,西班牙海军仅有九艘军舰。美国海军先进攻,火力既猛又打得远。每次齐射的炮弹总重量为一万九千磅,西军齐射一次仅六千磅。美军以猛烈而准确的火力打得西班牙舰只一艘接一艘起火燃烧沉没。四小时激战后,西班牙舰队全军覆灭,被击沉舰艇七艘,被俘二艘,阵亡六百人,舰队司令塞韦拉及一千八百名官兵被俘。美国海军仅有二艘军舰轻伤,死伤各一人。
美军歼灭了西班牙舰队后,和古起义军一起围攻圣地亚哥。七月十六日,西班牙军队弹尽粮绝,二万四千军人放下了武器。美军指挥官威廉•沙夫特(William R.Shafter)将军向西班牙指挥官何塞•特拉尔(Jose Torel)将军发出一封信,要他投降。在沙夫特等待特拉尔的回信的时候,西班牙海军试图突破圣地亚哥港的美军包围圈,但他们失败了,美军进而控制了整座港口。海军的失利打破了西班牙赢得战争的最后希望。因为港口的失落,西班牙已无法向古巴增派兵力和运送补给了。特拉尔将军同意短暂停火,让妇女和儿童离开圣地亚哥,但他拒绝了沙夫特提出的无条件投降的要求。于是,美军开始攻击圣地亚哥。特拉尔将军尽一切所能守城,七月十七日,终于因为实力悬殊,投降了。美国承诺把他的士兵全部送回西班牙。
此后的几周里,美军占领了波多黎各和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美西战争结束了,战争只用了十个星期。
一八九八年七月末,法国驻美国大使向麦金莱总统转交了一封西班牙政府的公函。西班牙询问美国的和平条件。麦金莱总统说:西班牙必须让古巴独立,必须将波多黎各和关岛交给美国。西班牙还要承认美国对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占领权。菲律宾的未来,将由美国和西班牙通过谈判来决定。西班牙已无力再战,只好同意停火,并接受美国的条件。一八九八年八月十二日,美国和西班牙在华盛顿签署和平协议。
在后来的一份西班牙文献中对这个协议很不满,并指出,该协议夺走了对西班牙辉煌历史的最后一点记忆:“这份和平协议把我们赶出了西半球,而西半球变成今天的繁荣和文明社会,靠的正是我们西班牙父辈们的艰苦努力。”
美国和西班牙在巴黎谈判从一八九八年十月一日开始。双方很快在古巴独立、美国接管波多黎各和关岛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但双方在菲律宾问题上则存在分歧。谈判开始时,美国并不想完全控制菲律宾。最初,麦金莱总统只要西班牙放弃菲律宾的主要岛屿——吕宋(Luzon)岛。后来他决定,美国要求控制整个菲律宾。麦金莱事后这样说:“开始时,我想,我们只控制马尼拉,后来又想,我们应该拿下吕宋岛。后来又觉得,应该控制菲律宾的其它岛屿。很多个夜晚,我在白宫来回踱步,思考这个问题。很多次,我甚至跪在地上,请求上帝帮我作决定。终于有一个晚上,我这样做出了决定:我们不能将菲律宾交还给西班牙,因为那是胆怯而没有尊严的做法。我们也不能将菲律宾让给法国或德国,因为它们是我们在亚洲的贸易对手。这么做是吃亏的买卖。我们也不能把菲律宾交给菲律宾人自己,因为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自己管理自己。所以,美国除了控制整个菲律宾外,别无选择。我们将教育菲律宾人民,让他们文明开化,让他们信基督教。当我做出这个决定后,我上床踏实地睡了一觉。”西班牙不想放弃菲律宾,他们抗议说,美国无权对菲律宾提出要求。美国军队只是占领了马尼拉,并没有得到菲律宾的其它地方。双方为此进行了几天的谈判,最后达成协议。西班牙同意将整个菲律宾交给美国,美国向西班牙支付两千万美元。
菲律宾问题一解决,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双方签署《巴黎和约》。合约规定:“第一条:西班牙放弃对古巴主权的一切要求和权利。第二条:西班牙将其管辖的波多黎各岛、西印度群岛中的其它岛屿以及马里亚纳群岛(Mariana Islands)中的关岛让给美国。第三条:西班牙把菲律宾群岛让给美国,……美国付给西班牙二千万美元。”
当麦金莱总统将这份条约递交美国国会参议院批准时,许多美国人反对该条约。他们认为接手菲律宾是错误的决定。反对者有前总统克利夫兰、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Andrew Carnegie)、劳工领袖龚帕斯(Samuel Gompers),还有名作家马克•吐温(Mark Twain)等。
反对者在许多大城市成立了反帝国主义组织。他们发表演讲,出版报纸,阐述自己的反对立场。他们说,帝国主义曾摧毁了古罗马,现在将摧毁美利坚合众国;要保护菲律宾那个与美国相隔半个地球的殖民地,会付出沉重代价,会耗费大量陆海军军力。反对者还说,殖民政策违背了美国立国的基本原则。美西战争是为了为了古巴独立,而不是为了把菲律宾变成美国自己的殖民地。
国会参议员们也分成了两派。麻萨诸塞州的共和党参议员洛奇是支持派的领袖。麻萨诸塞州共和党参议员乔治•霍尔(George Hall)是反对派领袖。洛奇敦促参议院不要给国旗抹黑。他说,如果参院拒绝批准该条约,会使总统和国家蒙羞,会让外界认为,美国没有能力处理重大外交问题。俄亥俄(Ohio)州参议员阿尔伯特•贝弗里奇(Albert Beveridge)也支持这个条约。他说,在未来的年月里,太平洋将是至关重要的地区,谁控制了太平洋,谁就控制了全世界。如果占领了菲律宾,那么美国就是,而且将永远是,控制世界的大国。
霍尔参议员则强烈反对该条约。他说,控制菲律宾背离了美国的历史传统。他说,美国最伟大财富是其自由传统。如果占领菲律宾,就否认了该传统,就违背了美国宪法和《独立宣言》的精神,那就是:所有人生而平等,政府只有在得到被统治者许可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参议院预定一八九九年二月六日投票。当时,反对派似乎有足够的票数否决条约。但就在投票前,反对美国接管菲律宾的民主党领导人威廉•詹宁斯•布莱恩(William Jennings Bryan),敦促民主党参议员给条约投赞成票。就在离参议院投票表决还有两天的时候,菲律宾发生了暴力冲突。麦金莱总统不等参议院的投票结果,就命令马尼拉的美国军政府将权限扩展到整个菲律宾。菲律宾起义领导人埃米利奥•阿奎纳多(Emilio Aguinaldo)反对该命令。起义军准备战斗。
一八九九年二月四日晚,三万起义军袭击了马尼拉周围的美军,六十名美军被杀,二百七十多人受伤。菲律宾起义军伤亡惨重。这一消息使一些参议员改变了对菲律宾人的态度。有些原来反对和平条约的参议员现在也支持该条约了。
八十四名参议员投了票。条约的通过,必须得到五十六票,也就是三分之二多数的支持。投票结果是有五十七人赞成,二十七人反对。条约通过,菲律宾是美国的了。
美西战争历时很短。战争的胜负是随着西班牙在亚洲和古巴海域上的舰队被美国海军歼灭而决定的。西班牙丧失了舰队,因而无法支援在古巴和菲律宾的本国军队,只好投降。
陆地上的行动,实质上只是一些地方性的小规模战斗。美国陆军在技术、战略、和组织方面,都是没有准备的。陆上参战最积极的是古巴人和菲律宾人,在美国参战之前,他们就大大地消耗了西班牙人的力量。他们在沿海城市包围了西班牙人,切断了他们的交通补给线,最后和美国陆军一起消灭了西班牙军队。
美军有个强大的、经济发达的美国做后盾,西班牙军队却没有美军这种优势。古巴和菲律宾的军队在为自由而战,西班牙军队没有他们这种道义上的优势。在本国舰队覆灭后,西班牙留在古巴和菲律宾的军队便和宗主国完全隔绝了,宗主国完全没有派援兵的可能。而当地居民则仇视西班牙军队,随时随地地威胁着西班牙人的后方,西班牙军队就是在这样的国家里打仗的。西班牙军队的士兵毫无作战热情,军官没有进取精神,失败其实早就预定了。
在军事方面,美西战争在军备、战略、和战术上面,没有任何贡献。只是强大的打败了弱小的。但是,在政治方面则有着重要意义。这次战争,暴露了交战国的经济状况和政治实质。美西战争是美国摆脱“孤立主义”外交政策,走向世界的开端,战争表明了美国已经成了世界第一流强国了。在美国争夺世界势力范围的斗争中,美国不仅和西班牙发生了冲突,而且不可避免地要和其他欧洲列强发生冲突。
对西班牙来说,一八九八年的美西战争,是西班牙历史上的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它使西班牙丧失了最好的殖民地。美西战争的失败,使西班牙从此在国际舞台上只能起到次要的作用。战争的结局,向世界表明了君主制的软弱无力。一八九八年的美西战争及其后果,对于西班牙国内的革命运动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现在就美西战争来看看美国外交政策的演变。美国在建国之初,其发展的动力为北方诸州的自由贸易和南方诸州的土地扩张。因为北美的特殊的地理位置,开国先贤们在对外政策上主张“孤立主义”,以避免欧洲的影响。早在一七九七年,华盛顿在总统告别演说中,就主张美国要尽量避免受到他国的干涉,美国政府只应该关注美国人民的利益。他建议与其他国家保持友谊和贸易关系,要避免卷入欧洲的纷争。他认为美国不该与某一国建立长期同盟。华盛顿的告别演说成了美国政府的对外政策准则,每当美国的外交政策是否该维持中立成为争论的焦点时,华盛顿的告别演说便成为主张维持中立的最有力的依据。
到了一八一七年,美国历史上最有才华、成就最高的国务卿,约翰•昆西•亚当斯(John Quency Adams),说服了门罗(James Monroe)总统,只承认获得独立的拉丁美洲国家。亚当斯起草制定的“门罗宣言”(Monroe Doctrine)为美国未来一百年来的外交路线制订了“孤立主义”原则:欧洲国家不得在西半球设立殖民地,欧洲国家不得干涉美洲独立国家的内部事务,美国也不干涉欧洲事务。用一句话来概括“门罗宣言”,就是“美洲是美国的美洲。”当时美国的国际影响很小,对欧洲来说,“门罗宣言”,基本上是自说自话。但没过多久,欧洲列强就发现,从“门罗宣言”宣布的那一天起,美洲就容不得他们横行霸道了。
门罗主义体现了先进的国家制度对外交的积极影响。从根本上说,外交是内政的体现和延续,先进的制度能激发国民蓬勃向上的朝气,能为外交提供效率和决断,产生积极进取的外交。当时,欧洲各国的君主制已呈颓势;而美国的共和制的则充满生机和活力,美国人对自己的制度充满信心,“孤立主义”是将其独特的制度与欧洲的旧制度分隔开来。有先进的制度可供选择,美洲就不会回到落后的制度。“非殖民原则”和“不干涉原则”是因为共和制优于殖民制。美国的决策者在实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发表的门罗宣言,是对共和制有充分信心的表现,他们把制度的优越性转化成了外交优势。门罗宣言,是美国作为一个新兴大国登上国际舞台的标志。门罗主义是美国外交的一块基石,开创了它的外交传统并延续了下去。
一八一二年战争后,美国开始了大规模的西部扩张。这种扩张运动以夺取土地为目的。当时的美国农业除了小麦、玉米、棉花外,烟草是其主要农作物。烟草是以弗吉尼亚为首的南方诸州大多数庄园主的经济来源。种植烟草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耗费地力太多。种过一季烟草的土地,必须停种几年才能再种其它作物。南方诸州为此而要求更多土地,这是南方诸州向西部获取土地的根本动力。但美国把西部扩张看作是美国人的“昭昭天命”(Manifest Destiby),这种理论发源于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等开国先贤。他们称,北美洲西部的大片土地是上帝赋予美国人民的生存空间,美国“命中注定”要成为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一个横垮北美大陆的国家。
一八四五年七月,《美国杂志和民主评论》(The American Journal & Democratic Review)创刊人兼主编约翰•奥沙利文(John O'Sullivan)在该杂志上撰文,把西部扩张的“昭昭天命”理论化了。奥沙利文称,“美国向西部移民是注定要实现的普遍法则。”“上帝为了我们逐年繁衍的人民的自由发展,指定了‘昭昭天命’,就是要把美国一直向西拓展,直到太平洋。”奥沙利文的“昭昭天命”理论,把印第安人看作野蛮人,把墨西哥人和中南美洲人当作劣等民族。他称美国的创建是上帝的意志,美国的扩张是“昭昭天命”。
一八四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德克萨斯(Texas)成为美国的第二十八个州。
一八四六年,美国墨西哥战争爆发。经过了一年的战事,墨西哥战败。
一八四八年,美国特使特里斯特(Nicolas Trist)与墨西哥签订了《瓜达卢普—伊达尔戈条约》(Treaty of Guadalupe Hidalgo)。按条约,加利福尼亚和新墨西哥划归美国,以格兰德河(Rio Grande)为德克萨斯南部边界。该条约使美国增加了一百二十万平方英里的领土,墨西哥领土缩小了一半,美国领土则增加了三分之一。墨西哥得到了一千五百万美金。从此美洲成了美国的后院。
内战之后,很多美国人主张美国应更积极地卷入欧洲事务乃至全球事务。“全球主义”,又称“国际主义”、“世界主义”、“扩张主义”随之而起。他们认为美国应该取得世界的领导地位。“全球主义”与“孤立主义”是相伴而生的,但直至十九世纪末才形成完整的体系。从十九世纪后半叶开始,欧洲国家掀起了瓜分亚洲和非洲殖民地的高潮。世纪交替之际,随着美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迅速膨胀,一股扩张主义思潮在美国兴起。这股思潮反映了以大财团为中心的垄断势力的要求,他们要改变“孤立主义”政策,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制海权理论的创始人马汉。马汉发动了一场反孤立的宣传运动。他鼓吹:“没有一个国家,肯定地说,没有一个大国今后应当保持孤立的政策”;面对帝国主义的争夺,美国必须准备保卫它在全世界的商业利益。一八九七年,麦金莱总统也称:“孤立主义不再是可行的和合乎希望的了”。以一八九八年的美西战争和一八九八—一九零零年的对华“门户开放”政策的提出为标志,“全球主义”开始在美国对外政策中产生重要影响。美国外交从致力于陆地扩张转向了海外扩张,更多地介入欧洲和亚洲国家的事务,进入欧洲列强重新瓜分世界的角逐场。
“全球主义”的思想来源,首先是与美国传统文化中的“昭昭天命”和优越感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美国宗教文化传统中的使命意识,发源于清教徒的宿命论。早期的欧洲移民把移民北美及个人发迹视为实现上帝使命的行为,进而认为文明的中心已从大西洋的东岸转到西岸。他们确信美国是世界上最好的国家,具有独一无二的政治体制;西进是上帝赋予他们的“昭昭天命”,他们负有把美国的思想、制度向全世界推行的历史责任,美国注定要成为世界领袖。麦金莱总统说:“美国人领土扩张的道义来自他们的实力,权利来自他们的制度,感召力来自他们所秉承的神的旨意。美国应该担当起改造世界的领导责任。”其次,“全球主义”同商业资本主义有着天然联系。从西欧到北美大陆的第一艘船就带去了欧洲商业资本主义及其价值观。资本资本主义和对外扩张,促使美国不断扩大对外贸易,并把欧洲作为美国的主要贸易对象和竞争对象。与欧洲的贸易竞争,促使美国努力从欧洲手中争夺有利于自己的外部环境和贸易体系。随着美国工业革命的完成,为了不断扩大对外贸易,美国必须更多地卷入欧洲、亚洲事务乃至主导世界事务。
从历史上看,“孤立主义”与“全球主义”的矛盾,与美国国家实力密切相关。在美国实力较弱时,其外交政策主要表现为集中力量于北美大陆扩张,从美洲排斥欧洲的势力,建立地区领导地位。从华盛顿阐明“孤立主义"原则直到二次大战,"孤立主义"在大多数时间起着支配作用。美国参加一次大战,事实上已背弃了"孤立主义"外交政策。一次大战后,美国"孤立主义"气焰嚣张,直到珍珠港事件才使其遭到沉重打击。二次大战后,美国的军事、经济实力高居世界之首,"全球主义"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成为美国对外政策的基本指导思想。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了惟一的超级大国,“全球主义”再次抬头。“孤立主义”与“全球主义”的争论不会停止,它将长期影响美国的外交政策和安全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