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时代”：美国的大发展时代
美国时代开始了，它始于内战。这是一个毫无约束的个人主义时代，是完全尊崇亚当•斯密哲学的时代。这个时代不是洛克菲勒造就的，也不是菲克斯和古尔德、希尔和哈里曼、卡内基、范德比尔特或者摩根造就的。是这个时代造就了他们，因为它给了他们机会。
——《纽约世界电讯报》（New York World-Telegram），一九三四年
从技术层面上看西方的崛起，始于工业革命。工业革命发源并完成于英国和美国。早期英国的工业革命，通过蒸汽机和纺织机等改变了世界；后期主要发生在美国的工业革命，则改变了世界的每一个方面。
内 战后的美国，是一个“发明家的黄金时代”。这一时期，美国在农业领域里，发明了水力扎棉机、联合收割机、汽油拖拉机等；在采矿业中，发明了空气压缩机、石 油精炼技术等；在运输领域中，发明了电报技术、自动装卸设备和冷藏设备；制造业中则用冶金技术、电动机、和内燃机的发明解决了材料和动力问题；在日常生活 中，缝纫机、磨面机、电熨斗、电话、电灯、吸尘器、汽车等发明则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美国在这一时期的发明，在极大地提高了生产率的同时，也改变了人们 的生产条件，形成了一系列的现代工业部门：如食品加工、纺织、钢铁、汽车、电力、机械制造业等。其中，电力最为重要，电力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取代 蒸汽动力，成为至今为止使用最多的新能源。
从社会经济层面上来看，工业革命受益于自由放任主义。内战后的美国，尤其是一八七零年代中期到 一八九六年间，自由放任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是美国政治文化的主导，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总统，对美国的经济理念和经济环境都没什么影响。社会达尔文主 义认为，资本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体现。杰克逊主义的观点：“政府不应站在富人一边”变成了“政府不应代表穷人”。各州通过的保护童工的立法都被 联邦法院裁定为政府的不当干涉。参院成了工业贵族的大本营。马克•吐温（Ｍａｒｋ Ｔｗａｉｎ）笔下的“镀金时代”是那个时代美国的真实写照。
从 一八六零年到一九零零年的四十间，美国的财富增长经历了两次飞跃，一次是从一八六零年到一八七三年，另一次是从一八七三年到一九零零年。早在一八零五年到 一八三零年间，航运业和银行业是最容易致富的行业。一八三零年到一八六零年间，地产业是财富的增长点。内战时期，铁路、钢铁、煤炭和石油业及与这些产业结 盟的金融业占据主导地位。内战重组了美国的财富结构，使其具有了地域、文化和政治特征。新兴富豪中的一部分人过着朴素的生活，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一八四 零年代到一八五零年代，美国社会的财富总额约为一千万到二千万美元左右；一八八零年代到一八九零年代，美国社会总财富到了二亿到三亿美元。一八九零年代美 国市场的价格水平与一八四零年代相比持平还有些偏低。内战后，美国的财富有了惊人的增长。这种增长不是由通货膨胀带来的，而是由美元的升值实现的。一八四 零年代到一八九零年间，美国人口数量翻了四番；美国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大的铁路网；美国的技术创新水平超过了英国和德国；美国用了五十年的时间成了全球头号 工业强国；一八九零年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是一八四零年时的七倍。但是，美国的社会财富分配是不平均的。一八九零年代，大平原地区农民的收入水平比五十年代 还要低。熟练工人的收入在同期略有提高。真正实现财富增长的是少数富有阶层。一八零零年，美国只有十个百万富翁，一九零零年，美国已有四千五百多个百万富 翁了。
一八七三年是美国经济发展的一个分水岭。一八六九年，美国东西部铁路在犹他州的合拢，标志着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体系建成。在短 短的四年之后，美国的铁路建设就过剩了，每五百九十个美国人就拥有一英里的铁轨。从一八六七年到一八七三年，美国新建了三万三千英里的铁路，比一八六零年 以前美国累计修建的铁路里程还长。
一八七三年九月，铁路过剩的危机爆发了。内战争中，政府债券的主要发行商、美国最大的银行——费城 （Ｐｈｉｌａｄｅｌｐｈｉａ）的杰伊•库克（Ｊａｙ Ｃｏｏｋｅ）银行，因在北太平洋铁路修建上投入了大量资金而无力偿付即将到期的一百万美元的债券，于 一八七三年九月十八倒闭。新建铁路和银行破产波及到了股市。很多主要证券的价格下跌了一半，纽约股票交易所暂停交易十天。
一八七三年 底到一八七四年初的经济寒冬，宣告了美国北部地区战后繁荣的终结。与一八七三年九月前的高峰比，各种铁路股票的价格下跌了近一半。在接下来的六年中，美国 金融市场和整体经济一直处于萧条状态。经济创伤影响到了政治。从一八七三年起，共和党渐渐失去了自内战结束后的优势地位。选民们越来越关注经济形势和腐败 现象。从一八七六年到一八九二年，民主党和共和党轮流控制政府和国会。在五次大选当中，没有一位当选总统获得超过半数的普选票。总统的威望越来越低，一八 八零年代起，百万富翁和保守党人主导的参院是为美国最重要的政府部门。同时，自由放任主义逐渐发展到顶峰。
一八六零年到一九零零年间，美 国的技术和财富迅速增长，在钢铁业和石油业的带动下，制造业总额从十九亿美元上升到了一百十亿美元。一八八零年代，爱迪生的发明就开始走出实验室，在工厂 企业的生产过程中应用了。一九零零年，美国的铁路里程达到了十九万三千英里，铁路投资超过了一百亿美元。这些铁路每年创造了十五亿美元的利润。
然 而，垄断和托拉斯使美国经济出现了集中化，这种趋势也反映在财富上。一八九零年代的数据表明，美国的全部社会财富的一半以上掌握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中。一八 六零年，百分之一的人仅拥有全部社会财富的百分之二十九。托马斯•Ｇ•谢尔曼（Ｔｈｏｍａｓ Ｇ Ｓｈｅｒｍａｎ）指出，长期以来，美国人一直相信美国不 会出现欧洲那样的贵族统治和不平等，但一八九零年代末的数据表明，英国最富的七十分之一的人口只拥有英国全部社会财富的百分之六十七，而美国最富的七十分 之一的人口却拥有美国全部社会财富的百分之七十五到八十。越来越多的美国人认识到，国家机构、财产继承法，和对贵族统治的反对，都无法阻止工业垄断资本家 的产生，也无法阻止这一阶层的规模和影响力扩大到让公众难以接受的地步。这是一种新兴的贵族统治模式，工业垄断资本家的统治代替了过去英王的殖民地官员， 对美国人民的自由构成了新威胁。在这种统治模式下，财富和权力的分配处于严重的不平衡状态。这种财富和权力的新分配方式也产生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镀 金时代”的美国，最具代表性的新兴产业是铁路。横贯北美大陆的铁路是由当时的两个铁路公司共同完成的。那这又怎么回事呢？早在一八六一年，加州的四位企业 家，科利斯•亨廷顿（Ｃｏｌｌｉｓ Ｐｏｔｔｅｒ Ｈｕｎｔｉｎｇｔｏｎ）、马克•霍布金斯（Ｍａｒｋ Ｈｏｐｋｉｎｓ）、查尔斯•克劳克 （Ｃｈａｒｌｅｓ Ｃｒｏｃｋｅｒ）、雷兰•斯坦福（Ｌｅｌａｎｄ Ｓｔａｎｆｏｒｄ）和一位铁路建设天才西奥多•丘大（Ｔｈｅｏｄｏｒｅ Ｊｕｄａｈ），五人在旧金山成立了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Ｃｅｎｔｒａｌ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Ｒａｉｌｒｏａｄ Ｃｏｍｐａｎｙ，简称ＣＰ），由斯坦福任总 裁。斯坦福是加州州长，内战期间，斯坦福为联邦军队输送了大量的有生力量，林肯总统很欣赏他。一八六二年，斯坦福借助林肯总统之力，让巴金议员提出了积压 已久的横贯北美大陆铁路法案，在民主党发言权正弱的国会上通过了，这是斯坦福和亨廷顿蓄谋已久的战略。这场交易获得了巨大成功，斯坦福还行使州长权限，让 州议会拿出了辅助金以支持铁路建设计划。
一八六二年七月一日，林肯（Ａｂｒａｈａｍ Ｌｉｎｃｏｌｎ）总统批准了太平洋铁路法案。丘大通 过刚完成的横贯北美大陆电报线，给斯坦福拍了一份急电：“巨象已被成功诱出，接下来是巨象的训练工作。祝贺你！”太平洋铁路法规定横贯大陆铁路由两个公司 完成。一段是从密苏里河（Ｍｉｓｓｏｕｒｉ Ｒｉｖｅｒ）到内华达（Ｎｅｖａｄａ）准州西端，由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Ｕｎｉｏｎ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Ｒａｉｌｗａｙ，简称ＵＰ）完成：另一段是以内华达准州西端经萨克拉门多（Ｓａｃｒａｍｅｎｔｏ）到旧金山（Ｓａｎ Ｆｒａｎｃｉｓｃｏ），由ＣＰ完成。 没过多久，丘大又发了第二份急电：“总统签署的新法内容和巴金原案出入不大，但新法强调，联邦政府对两家铁路公司发行的公债，规定放款期限三十年，年利率 为百分之六。穿越内华达和落基山脉（Ｒｏｃｋｙ Ｍｏｕｎｔａｉｎ）的工程为一百五十英里，放款额每英里四万八千元；其余山地每英里三万二千元，平地一万 六千元。全线铁路两侧的公地，以‘轨道预定地’分为五个区，由铁路公司卖出，铁路可以给私人企业作抵押。但铺设工程必须在一八七六年七月一日前完成，否则 政府全线没收。我将坐下一班轮船回去，十万火急，马上开工！”
接到林肯总统批准太平洋铁路法案的消息后，ＣＰ就由霍布金斯组建了一个银 行，由克劳克组建了一个工程建设公司。一八六三年一月八日，由加州萨克拉门多向东的铁路工程开工了。丘大夫妇从华盛顿回来，参加了开工仪式，但是，这位实 现大陆横贯铁路建设计划的大功臣，对公司事务却没有发言权。
几周后，丘大给他密友，当初一起勘探内华达地质情况的好友去信道：“虽然我被 列为ＣＰ控股公司五位股东之一，但我从未参加过股东会议。其余四巨头常举行秘密会议。一切都由他们决定、执行。他们根本就不想建设大陆横贯铁路。他们只是 买下已建好的小铁路，把它们连接起来，以赚取联邦政府的投资。”没多久，四巨头要求丘大用黄金支付他那部分发起人的公司股。丘大和妻子去纽越找钱，抵达纽 约（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ｉｔｙ）一星期后，于一八六三年十一月二日病死，年仅三十七岁。四巨头得到消息后，拍了一份悼念电文了事。后来，ＣＰ的铁路员工 出钱在萨克拉门多站前广场为他树了一座半身像，这是他死后六十多年后的事了。
为了促使加州议会拨下补助金，ＣＰ需要华盛顿修改太平洋铁路 法案。为此，亨廷顿来到华府活动。很快，太平洋铁路修正法案于一八六四年三月六日呈到了国会。在亨廷顿的游说之下，国会通过了修正法案。但加州最高法院出 面干涉，认为ＣＰ的地质报告有假。但林肯总统推翻了加州最高法院的判决。
铁路修到内华达山区后，工程遇上了极大的困难。为了穿越内华达 山，必须挖十五条隧道，全长共达六千二百十三英尺。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工作，工程部雇用了大量华人苦力。在整个西部的工程中，华工堪称最大的功臣。斯坦福 州长于一八六五年十月十日，给美国总统约翰逊的一份报告书中说：“总统阁下：为了解决内华达山工程停滞的问题。我们雇用了一批华工。以劳工而言，他们沉着 而安静。他们非常勤劳，热爱和平，耐力也比其他民族强得多。这些华工有惊人的学习能力，很快就学会了未来铁路建设中所需的专业技术，无论哪一种工作他们都 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熟练起来。而以工资而言，也是最经济的。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彼此的联系非常密切。虽然目前我们已雇用了千名以上的华工，但我们仍打算以 最优厚的条件，通过介绍业者的协助，再增加华工的人数。这是不同于奴隶制的雇用组织。”
一八六九年五月十日下午二点，ＣＰ和ＵＰ的铁路在 犹他（Ｕｔａｈ）准州的普罗蒙特利（Ｐｒｏｍｏｎｔｏｒｙ）丘陵上对接了，这是划时代的壮举。为了纪念这次铁路大会合，加州富商大卫•休斯（Ｄａｖｉｄ Ｈｕｇｈｅｓ）捐赠了一枚黄金轨钉。该轨钉比一般轨钉大一倍，钉身用十八Ｋ金铸成，外表镀金，上面刻有铁路建设功臣的名字。该轨钉于一八九二年被拔起，赠 给了斯坦福大学，并由克劳克的银行代为保管。后来为了便于展览，该枚轨钉于一九五四年，存放在斯坦福大学的博物馆中。
ＵＰ的创建和ＣＰ有 所不同，ＵＰ是由奥克斯•艾姆兹（Ｏａｋｅｓ Ａｍｅｓ）和奥立佛•艾姆兹（Ｏｌｉｖｅｒ Ａｍｅｓ， Ｓｒ）两兄弟从一位最初的投资者汤姆•杜朗 （Ｔｈｏｍａｓ Ｃｌａｒｋ Ｄｕｒａｎｔ）手里买下的。奥克斯是马萨诸塞（Ｍａｓｓａｃｈｕｓｅｔｔｓ）州的联邦众议员，同时也是共和党的重要人物，因 为从未在议会里演说过而被称为“沉默的议员”。但他足智多谋，深受林肯总统的信赖，也是受总统委托的《太平洋铁路法案》的发起人之一。艾姆兹的父亲是铁锹 制造商，父亲死后，兄弟俩继承了父亲的产业，趁着加州和澳洲的黄金热而成了百万富翁。两兄弟身居要职，哥哥是联邦众议员，弟弟是马萨诸塞州参院议员。艾姆 兹两兄弟和ＣＰ四巨头一手促成了《太平洋铁路修正法案》。
ＵＰ的股东们，看到铁路已建成，并和ＣＰ铁路会合了，就不断催促ＵＰ，要赶快卖 掉政府免费提供的沿线土地来分红。但是ＵＰ总裁——奥立佛•艾姆兹并不急着卖掉沿线的土地。ＵＰ总工程师道奇少将经过详尽调查后，出台了一套“沿线土地销 售计划”，发表于报上，引起了一场抢购热潮。尽管，ＵＰ的股东们从土地销售上大捞了一笔，但由于后来的经营不利，最后，艾姆兹两兄弟只得退出ＵＰ。
一 八七零年，传奇人物汤姆•斯科特（Ｔｏｍ Ｓｃｏｔｔ）接下了ＵＰ。但斯科特也无法让ＵＰ起死回生。他将ＵＰ卖给了纽约中央铁路（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Ｒａｉｌｒｏａｄ Ｃｏｍｐａｎｙ）范德比尔特（Ｃｏｒｎｅｉｌｉｕｓ Ｖａｎｄｅｒｂｉｌｔ）的女婿克拉克，和伊利铁路的古尔德 （Ｊａｙ Ｇｏｕｌｄ）。当铁路沿线上的土地卖完后，ＵＰ就处于困境了。一八九三年经济大恐慌发生时，美国有五百五十四家银行和一百五十四家铁路公司破 产，总额达二十五亿美元。ＵＰ因财产管理人的缘故再度陷入危机。至此，ＵＰ到了公司重建高手——J•P•摩根（Ｊｏｈｎ Ｐｉｅｒｐｏｎｔ Ｍｏｒｇａｎ）的手里。
斯坦福后来成立了南太平洋控股公司（Ｓｏｕｔｈｅｒｎ Ｐａｃｉｆｉｃ Ｃｏｍｐａｎｙ），除了将ＣＰ和ＳＰ（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纳入管辖之外，斯坦福控制了整个加州的铁路网。
一 八八四年三月三日，斯坦福唯一的儿子因伤寒在巴黎去世。晚年丧子给了斯坦福沉重的打击，此后的五个星期，他把自己关在巴黎的旅馆里，不断修改遗书。并决定 捐出二百五十万美元为创立斯坦福大学的基金，同年，他当选为加州的联邦参议员。一八九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斯但福因心肌梗塞与世长辞，享年六十九岁，他将全 部遗产捐献给了慈善组织。亨廷顿于一九零零年夏离开了人世，享年七十九岁。
二十世纪的到来，宣告了铁路四巨头时代的结束，接下来登场的是 爱德华•哈利曼（Ｅｄｗａｒｄ Ｈｅｒｒｙ Ｈａｒｒｉｍａｎ），他生于一八四八年，时年五十二岁。哈利曼是活跃于华尔街的金融家，因买下了伊利诺中央铁 路而开始从事铁路事业。在斯科特退出ＵＰ并把它转给摩根之前，曾将ＵＰ的财务交给由哈利曼任总裁的昆•罗布商行管理。哈利曼很受摩根的看好。他除了重整 ＵＰ外，又用一亿美元买下了斯坦福身后的ＣＰ和ＳＰ的控股公可——南太平洋公司。哈利曼进入铁路业后，随即增加新火车和现代化设备，还铺设了新铁路，受到 了不少好评。哈利曼还以太平洋为着眼点，买下中国东北的东清铁路，并规划出了环绕世界一周的铁路网。
哈利曼的企图支配太平洋圈的铁路计划遇到强劲的对手——詹姆士•希尔（Ｊａｍｅｓ Ｈｉｌｌ）。由于有摩根的强力支持，希尔向哈利曼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一九零一年，无力应付的哈利曼失去了太平洋铁路。此事件被称为“哈利曼风暴”。
除了铁路业之外，美国的钢铁业、制造业、食品加工业、军火业、和日用化学品等等行业，在“镀金时代”也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同时，在金融业对企业的日益渗透下，这些行业都出现了企业联盟和垄断。
一 九零一年，摩根成立了北方证券公司（Ｎｏｒｔｈｅｒｎ Ｓｅｃｕｒｉｔｉｅｓ Ｃｏｒｐｏｒａｔｉｏｎ），效仿钢铁证券对钢铁工业的作用，用于维护美国北 部地区铁路事业的利益，使竞争驱于稳定和利润。因为摩根是北方证券公司的幕后操纵者，西奥多•罗斯福总统（Ｔｈｅｏｄｏｒｅ Ｒｏｏｓｅｖｅｌｔ）一开始 并没有对它开刀。摩根的名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新总统和任何一个政治家对他都无法忽视。
北方证券的出现，标志着美国的企业垄断达到了颠 峰。物极必反，铁路公司通过北方证券在华尔街的作为引起了政府的不安。罗斯福总统意识到，北方证券可能会控制全美的铁路，最后成为美国经济的桎梏。要是这 一切成真的话，社会财富将加速集中到大资本家手中。这将摧毁美国人最珍视的机会均等、公平竞争的价值观。
一九零二年二月十九日，联邦司法部长诺克斯（Ｐｈｉｌａｎｄｅｒ Ｋｎｏｘ）宣布：北方证券违反了《谢尔曼法》，美国政府将调查并控告北方证券。此言一出，华尔街顿时哗然，股市应声而下。这一天，象征着美国“镀金时代”的终结。
对 北方证券的诉讼最后达到了最高法院。高院指出反垄断法适用于任何企业联合或联合企图，因为企业联合会消除竞争，导致对贸易和商务的限制。针对反垄断法损害 契约自由的论点，高院指出，宪法对契约自由的保证，并不禁止国会为那些从事州际贸易和国际贸易的公司制订自由竞争的规则。……国会有权通过反垄断法。高院 还指出，契约自由并不意味着一个公司拥有蔑视国家意愿的自由，正常情况下，国会法律的实施不会伤害到个人争取和保有财产的自然权利，这一权利的运用必须有 法律的管制。高院宣布，新泽西州给予北方证券的营业特许妨碍了国会行使其管制州际商务的宪法权力，因此无效，北方证券公司必须解散。
最高法院的判决维护了自由、公平的竞争原则，垄断企业的黄金时代从此结束。尽管，垄断问题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但联邦政府终于建立了对大公司的监管。后来，国会通过了新的反垄断法，建立了反垄断机构，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的反垄断局。
经 济生活是以满足人们的基本需要为目的的。人类组成了社会，就要通过贸易来取得各种生活必须品。由此，人们建立了各种企业。企业的本性是获利并持续发展，为 了持续发展，企业必需占有市场和生产资料。企业由人组成，因此具有人性的一切，其中包括人性的善恶矛盾。在一个完全没有规则的自由放任的经济环境里，企业 无法避免人性的种种缺陷。当企业成了抽象的法人之后，它又极易受到股东的操纵。对待企业，要象对人一样。它们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人的良知有限，企业的 良知也有限。企业的进取心源于人性的贪婪而不是人类对进步的向往。企业为了迎合股东的贪婪，会带来对企业员工甚至整个行业的负面后果。企业为了应付市场竞 争，为了长期生存，就要加强自己的竞争力。于是，企业就会加强自己的市场权力。一个企业在市场中的权力和地位和它拥有的市场成正比，一旦到了金融机构参与 了企业的运作，企业拥有的资金也就成了市场权力的一部分。而企业在市场中的争权夺利，会把人性的矛盾与冲突放大无数倍。企业在市场中的竞争要有界限，要以 不损害整个行业和消费者为限。但是，在狂热的事业心驱动下，任何企业的管理人员和股东都不愿也不会做到这一点。因为，这样做与企业的本性相悖。于是，为了 不损害整个行业并能保障消费者的利益，对各种经济组织就必须加以约束。
“镀金时代”是一个美国经济大发展的美国时代。最接近亚当•斯密的 放任自由。用霍布斯的理论来看这一时期美国的经济环境，可以清除地看到，不加限制的经济组织就象是霍布斯笔下的那个巨兽。最后会吞食掉任何它想吃掉的东 西。要是没有象人类社会中的宪法那样的规则来约束这些巨兽，在经济领域中，将会不可避免地产生经济生活中的专制——垄断。从此，人们确立了一个新的信念： 像政府的权力会导致政治腐败一样，工商界的权力也会导致经济腐败——垄断。政府有责任维护自由竞争的市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