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年前埃及以色列独旅之回溯-
1991年1月15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终于参观了唯一留存的“世界七大奇迹”胡夫金字塔,而且进入了它的内部探秘,实现了我儿时的梦想。
此外我还参观了世界文化遗产《孟菲斯和墓葬金字塔》的中心埃及古都孟菲斯古城遗址,以及孟菲斯其它著名的墓葬金字塔,令人震撼。
埃及五千多年的文明历史和文化遗产源远流长,多么辉煌灿烂啊!
难忘的经历
昨天,就像走马灯一样:吉萨的三座金字塔–特别是“胡夫金字塔”和埃及第二大的金字塔“卡夫拉金字塔”以及“狮身人面像”、孟菲斯的世界上最大的“拉美西斯二世巨型雕像”、塞卡拉的埃及第一座金字塔世界第一座石块金字塔“左塞尔阶梯金字塔”、代赫苏尔的埃及第三大金字塔“红色金字塔”以及最为奇特的“曲折金字塔”,令人目不接暇……
我也无意中闯入了埃及尼罗河三角洲的南端,尼罗河畔古老的埃及村庄,亲眼见到了到古朴的雄狮雕像;又和众多的村民小孩零距离地接触,为他们的真挚和善良而感动。
当我偶而遇见了地毯作坊的童工,想到他们的命运,心头无比沉重……
昨天非常幸运,似有神灵保护,竟然在古老的村庄里,搭乘上现代的公交车,直达火车站,及时返回开罗。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旅途的辛劳和奔波,心中的焦急和疑虑,事后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朋友问我:如果没有遇到公交车怎么办,如果昨晚赶不回开罗怎么办?
其实,当我看到了村庄看到了骑驴,就消除了顾虑。毛驴和驴车是埃及农村的最主要的运输工具,村庄里几乎家家都有。说不定谁家还会有嘟嘟车呢!所以我坚信可以请到村民帮助,请人送我一程并谢以报酬,那很快就能到孟菲斯搭乘别的交通车了。
即使不成还有最后一步:那时候旅行远比现在安全,再花费两三个小时原路返回,也算不了什么。我一路奔波,什么样的困难没有经历?
当我乘火车返回拉姆西斯火车站时,还只是晚上七点多。我随即找到发往埃及南面的老站,购好次日一早6点前往卢克索的车票–因为我必须从卢克索原路返回德国。当时还有夜车,但我没有必要那样匆忙。
晚上九点不到我就返回了旅馆,前台卡里姆(Karim)问我今天去了哪些地方?当他和旁人听到我到过一系列的景点,而又听到我近乎历险又幸运返回厚,饶有兴趣,交口称许!
随即,我结清账目,办理了次日离开手续。我和卡里姆紧紧握手拥抱道别–他明天要到中午才上班。我请他记下明早提醒起床的备忘录。
我洗了一个热水澡,驱除一天的仆仆风尘和袭来的疲惫。料理了简单的行李挎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晚,我平静地进入了梦乡……
告别千塔之城
清晨五时不到,我已经离开了“开罗国际青年旅社”,奔走在通往解放广场寂静的街道上了。
这时夜色还未褪尽,周围的空气还带着一股凉意,东方透出黎明前的灰白,就像鱼肚颜色一样。微风吹荡,宣礼塔屹立如林悄无声息,城市还在沉睡,万籁俱寂…..
人生如梦幻,记得几天前夜晚我第一次才到开罗,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陌生城市的环境、交通、风土人情、景点古迹,一切都要摸索熟悉,小心谨慎。
就在几天前,我从火车站旁的地铁站(AI Shohadaa)乘坐地铁1号线来到解放广场后,步行找到国际青年旅社的。
而今天,我原路返回解放广场,几天之内我就像老埃及一样,方位清晰、路线明确,充满自信。
清晨来到熟悉的解放广场,只见灯光仍然通明,行人虽然稀少但车水马龙,非常热闹。
为了节省时间,我叫了一部出租车,沿着广场北行。只见“埃及国家博物馆”淡黄色的灯光衬托着典雅的建筑,显得格外温馨。
的士从博物馆旁大街通行,几分钟后我就来到了拉姆西斯火车站。
马上就要离开车站了,我不由得驻足,再次观赏一下现代伊斯兰风格的拉姆西斯车站大厅。
埃及国家铁路从1853年开始营运,拉姆西斯车站于1892年重建为更加传统的阿拉伯风格的建筑,1955年又以相同的风格进行了翻新。融汇了现代建筑的风格,令人赏心悦目。大厅中部那个倒立的水晶立体菱形灯柱别有特色,是不是令人想到金字塔模型呢?
埃及国家铁路的主干线把北端城市亚历山大,首都开罗,和卢克索以及南端城市阿斯旺。连成一线。而沿途又连接了多个城市的干线。形成了铁路交通网络。
尽管当年设施不如人意,自助游却比较方便。因此埃及国家铁路和长途大巴成为我那时候环游埃及和以色列的主要交通工具。
1991年埃及国家铁路的客运服务还比较简单,主要是普通列车,分为一等或二等车厢,基本上是为埃及本国的民众服务。那时候埃及的游客主要来自欧美,大多有旅游大巴或游艇服务;自助游客很少,且大多喜欢乘坐长、短途大巴,乘坐火车的极少。
那时候,火车客运还没有特别快车或晚间卧铺专列,对外国旅客也没有什么限制。我们就和当地普通的老百姓一样,排队购票。
现在是我第四次登上了埃及列车,一等车厢位于列车前部,乘客井然有序登车。而后面的二等车厢,则旅客很多比较拥挤,人们携带大包小包的行李。我好奇地过去看了看,车厢也坐满了旅客,全部是本土民众。
我很快就登上了一等车厢,只见车厢旅客不多,座位宽敞,一排只有三个座位,左边两个位子并列,右边是单座。我坐在左边临窗位子上。直到开车时还有很多空位,我旁座始终无人,很是舒适随意。
终于呜呜几声,列车轰鸣准点出发,我开始了离别现代首都、千塔之城开罗,沿着尼罗河流域,返回埃及古都、历史名城卢克索之行。
尼罗河域南行记
这时候晨曦已经褪去,天色已经大亮,天边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抹淡红,即将初升的太阳隐藏在地平线下呼之欲出,城市已经苏醒。列车往西南穿越城市,清真寺和宣礼塔不时出现又一闪而过,沿途街道上已经有急匆匆的行人。城市开始显露出勃勃生机……
不多久列车就通过吉萨进入了尼罗河三角洲的南端,也就是古代下埃及的南端。
古埃及分为上、下埃及两部分,以孟菲斯接壤。下埃及的范围包括开罗及北部的尼罗河三角洲,是埃及人口最密集的地区,面积为2.4万平方米,集中了埃及近一半的人口。
我前天乘坐火车前往亚历山大一路就属于这一地区,古代下埃及的标志是纸莎草。
开罗的南面直到埃及南端尼罗河上游的广袤地区,以农业经济为主,属于上埃及,古代上埃及的标志是荷花。
这两种植物经常在埃及的壁画和雕塑中缠绕一起,象征着上下埃及的统一。
埃及尼罗河流域这一片古老的土地,千百年来孕育了埃及的文化历史和文明,也孕育了埃及整个民族。
列车现在沿着尼罗河岸行驶,极目望去,尼罗河的身段显露无余,她既宽阔又悠长,由于地势比较平坦,流速比起卢克索地区来,略微缓慢。它宛如一条银色的长龙蜿蜒流过,慢悠悠地流向北边的沧海,仿佛终点将至而从容不迫。
尼罗河上不时有各类船只出现,随即又在列车一侧,往后退去继而消失。河岸的麦地、玉米地和蔬菜地郁郁葱葱,椰树和绿色的植被覆盖着肥沃的土壤……
这时候太阳钻破云空,出现在地平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继而凌空升起,光芒万丈照耀四方。尼罗河水在阳光下鳞光闪闪……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埃及一月份的天气温和而又干燥。开罗白天的温度在摄氏20度以上,降雨量很少。所以这次埃及之行,除了夜晚从阿斯旺神庙返回,在沙漠途中遇到了狂风暴沙的袭击外,天气都很好。不冷不热,气候宜人。
而以色列一月份的天气通常凉爽湿润,雨水就有十天左右。所以我在死海之游,遭遇到了暴风骤雨和海水的洗礼。至今想起,有一股寒意。
我来埃及的第三天就从卢克索乘坐火车沿着尼罗河东岸,到达阿斯旺。这一段尼罗河的风景颇为荒凉却非常壮观。沿途时而岩石峭壁,时而沙漠荒原,两岸的古代遗址历历在目;阿斯旺附近的大坝的宏伟和夕阳斜照,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而从开罗到卢克索尼罗河一段河流比较平稳,绿洲和肥沃的农田点缀尼罗河两岸,埃及农民在田野里辛勤劳作,绿油油的小麦蔬菜果树连成一片。
沿途散布着陈旧而古老的村庄,骑驴和驴车在乡间慢跑。我似乎一刹那间,感到了远方那个令人难忘的村庄和石狮雕像。
再远处,绿洲的边缘,可以看到金黄色的沙丘和荒原,那望不到的尽头,应该是墓葬金字塔们的所在吧!
列车有时沿着河岸行驶,有时候离开河岸曲行,但始终与之平行向南不离不弃。她还得驶经一些城镇,这样,我不断地翻阅资料,对所经之地,略有了解……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列车来到了尼罗河西岸的尼苏韦夫省首府Beni Suef ,距离开罗约110公里。这个地区在第九和第十王朝时期下埃及和中埃及的首府;在19世纪穆罕默德·阿里统治时期成为上埃及第二省的首府。
这儿盛产亚麻,为棉纺和地毯编织中心。值得一看的有考古博物馆和基督教堂以及西北方向一座第四王朝法老斯洛夫如Snofru的陵墓Meidunm八层的梯形金字塔。
大约过了三小时,火车到了埃及中部米尼亚省首府Minia,位于尼罗河西岸,距离开罗约250公里。城市东侧有一条宽阔整洁的尼罗河滨路,西侧就是铁路线,沿着一条水渠延申。这儿以制造香水和肥皂出名。
值得注意的是艾斯尤特省的首府Assiut,同样位于尼罗河西岸,距离开罗375公里,公元前3100年为上埃及第十三省的首府。
这里有埃及古代最大的科普特天主教教堂之一,有第九、第十和第十二王朝法老的陵墓,是一个旅游城市。
这儿特别有名的是在山谷后山坡南,有埃及重要的历史和宗教圣地,具有4500年历史、面积有上千平方米的“洞穴教堂”,相传曾经是耶稣和圣母的逃避大希律王迫害而来到南部的避难所。
大约中午一点,列车来到了索哈杰省会的首府Sohag车站。这儿也在尼罗河西岸,离开罗已有460公里。
Sohag博物馆是埃及最大的地区博物馆之一,其中最著名的文物是出自第十九王朝时期粉红色花岗岩拉姆西斯二世雕像,还有出自第六王朝时期统治者阿比多斯陵墓的钥匙和奥斯曼时代一本金色的古兰经以及古埃及战神塞赫梅特两米高得雕像。
Assut和Sohg两座古城的资料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重点标记下来,打算下次再来埃及游览时拾缺补遗时,列入新的旅行计划之中。
列车继续沿着尼罗河西岸行驶,直到Nag Hammadi附近穿桥越过河流来到尼罗河东岸的弧线弯道,不久就右拐90度,来到了河弯上拐点的城市卡拉(Qena)。
啊!这不就是埃及老人梅内斯的故乡吗?我从阿斯旺乘坐大巴经过卢克索后,不就是在卡拉往北垂直拐弯向红海海岸行驶的吗?
这时候已经离卢克索不远了。这段路途已经熟悉,我不再观注,静静地闭目养神。列车沿着尼罗河东岸,一直向卢克索行驶……
……突然间,列车刹车,我顺势往前缓冲了一下,从瞌睡中惊醒。原来,卢克索到站了。这时候将近下午四点,列车整整行驶了十个小时。
我返回德国的机票是傍晚18点30分,还有近两个半小时。时间充裕,我的心终于完全宽松下来。
重返卢克索
卢克索是我认识埃及历史文化的窗口和门户,我对卢克索情有独钟。它是埃及的古都底比斯(Thebes),有“上古埃及的珍珠”之美称。城市小巧玲珑,我决定利用几十分钟,再次浏览一下古城卢克索的风貌。我就在车站门口,租了一辆马车,在市中心转了一圈,然后向尼罗河码头走去。
下午四点,卢克索上空响起了伊斯兰清真寺宣礼塔上传来了(晡礼)宣礼声,召唤穆斯林信徒进行一天中的第三次礼拜。
以前是宣礼员站在宣礼塔上面向麦加圣房(Kaaba)方向,两个食指压住耳门,用阿拉伯语高声缓慢地念诵宣礼词,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而现代则改用扩音器,音质音量更佳,悠扬动听。
我又来到尼罗河渡口岸边,欣赏一眼卢克索一带尼罗河的风景。我现在站在尼罗河的东岸,站在“生者之城”,东岸人来人往生气勃勃。
我的对岸是尼罗河的西岸“往生之城”,隐隐约约显示出王后谷和哈特谢普斯特神庙以及帝王谷墓葬之地绵延起伏老气横秋的山麓。
尼罗河川流不息,依然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往北向开罗流淌。但我现在可以觉察到水流因为地势,而比下游三角洲处略急。阿斯旺大坝调节水量,使得尼罗河水流大致平稳。再也看不到“尼罗河上的惨案”电影中上游那种激流汹涌的景象了!
我的右侧不远就是卢克索神庙和卡拉克神庙。
我登上马车后,很快就来到卢克索神庙的第一塔门前,端详孤独伟岸的方尖碑和两座拉姆西斯二世的雕像。然后展望通向卡拉克神庙2.5公里长斯芬克斯大道两旁排列的狮身人面像。这一切又加深了我对神庙的印象,对卢克索城市的印象……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旅行:不仅仅是观看名胜古迹,还要大致了解它们所在城市的概况和风貌,特别是著名城市和首都的环境和风貌以及大致的方位和交通情况。所以,我方位清晰而印象深刻,即使是过了30几年再去也绝不会迷路。
马车从神庙绕回市内又返回火车站。正好有一辆出租车送客过来,我立即登上出租车向着机场奔去,最后观看一眼沿途的景象。大约20分钟,我第二次来到了卢克索机场。
我很快就办理了登机手续;接着再去兑换处,换足了我需要收集的成套小硬币,然后静静地习惯性地思索。
千里之行终返归
……这时候,候机室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德国游客,看样子来自不同地区以及不同的旅行社,中老年人居多,熟悉的德语声充斥室内。
他们兴高采烈,个个晒得就像煮熟了的红虾一般。要知道在德国,这是他们引以自豪,可让亲朋好友以及同事或邻居羡慕的旅游和健康的标记!
不知道什么原因,德国人总是晒不黑。和他们比较,东亚人一晒就黑。我这次的收获之一,也是显得有点黝黑。回德国后,同胞见到的第一感觉,首先就会感到惊奇:“你怎么晒得这么黑啊?
德国人觉得健康,中国人觉得黑,这也是中德文化的小小差距。
我准时登机,竟然发现是我来卢克索的同一乘务组,顿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飞机准时起飞,它在卢克索的上空饶了一圈,我从窗内俯瞰卢克索大地,尼罗河就像一条银链一样,将大地一分为二,尼罗河多么清纯明亮,多么温顺平和!尼罗河两岸,一片翠绿……
然而飞机毫不留情,载着我们决然离开了卢克索的上空,直冲云天,扬长而去,一去不复返。然后穿越埃及北部,飞越地中海,前往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寒冷或冰天雪地在等着我们……
再见了卢克索,埃及古都底比斯!
再见了埃及,古老文明的摇篮!
何日更重来?
“卅年前埃及以色列独旅之回溯”文章系列 参考资料:
1.Ägypten :die klassische Nireise/Natascha Thoma.Isa Ducke
2.Ägypten :Reiseführer plus Maxi-Faltkarte
3.Israel•Palästina•Sina:DUMONT Reise-HANDBUCH Michel Rau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