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2012年4月6日,当地时间早上9点多,方教授在美国家中,座椅上,咳嗽一声,仙逝。消息传来,有些人羡慕,“太潇洒了,我将来也要这样死”;有些人写文章纪念;有些人写文章批评。纪念文章不用看就知道会说些什么。批评文章看了几篇,意思都差不多,之前其实也能猜得出,无非就是,或说方先生不英雄,在中国民主蒙难之际,先跑到美国大使馆避难,又跑到美国;或说方先生英雄了也没用,一是搞不过共产党,二是老百姓不仅不会尿他那一壶,还会吃他的人血馒头。我觉得,这些批评文章都忽略了方教授本人对民主的看法。这看法,方教授在他临终前三星期——仿佛预见到了他的死——明明白白地写在《圣心寺和“暴民恐惧”》。这篇文章挺长,但基本观点很好归纳:民主会导致Demagogy。方教授将Demagogy译作暴民政治,并以巴黎公社为例。我觉得,不如译作赖民政治。曾经是人类民主的摇篮,希腊,今天就是赖民政治的典型。整个欧洲和北美,差不多都在步希腊后尘,差别无非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人类民主正在走入赖民政治的死胡同。
方教授76岁上写下这篇临终遗言。减去23年,方教授时年53,差不多就是我现在的年龄。让这个年龄的人,在可以自由的时候,去当英雄,把牢底坐穿,为了民主,我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我相信,53岁的方教授,在走入美国使馆避难之前,已经想明白了。不是他不肯当英雄,而是他认为,根本就不值得,为了民主,去当所谓英雄。民主是什么?说穿了,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龌龊的东西,怎么能让一个研究天体物理,探究宇宙秘密的人为之献身?人能为之献身的,必得是可视为理想的东西,民主不是这种东西,所以,方教授不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