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 商
·季 吴·
前些年，常听到“官商”一词，主要是人们对计划经济体制下官办商店工作人员那种傲慢态度的批评。但官商一词后来有了变化，一些政府部门利用手中的权利办起了商业，偷税漏税、走私贩私等活动，甚至部队也有走私的。不过，这些官商比起那些“衙内派”商人来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这些人出身名门，衙内的身份使他们在商业场上，远比一般商人有更大的优势，为此我们把这种商人称为“衙商”。
自我国从改革开放以来，“衙内”一直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早在上世纪７０年代末、８０年代初，他们从倒“外汇券”和物资“批条”开始发迹，然后打着中央某亲属的招牌，到各特区和开放城市炒地皮。成了腐败的先锋，人们痛恨至极，那场震惊世界的“政治风波”重要原因就是青年人为反对“衙内派”的腐败引起的。
可是，自那以后，衙内们摇身一变，有的定居海外或港澳，有的成了外商，有的成了国内驻外机构的代表，也有一些在外攻读学位，同时将大量资金转移到国外，家属也到国外或成为外国公民，住豪宅，过着上等人的生活。
近十来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势头很猛，他们便大摇大摆地以外商或“海归”身份回到国内投资。由于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仍然存在，而且许多“衙内同学”也成了官员，这就为他们投资带来无形的竞争资源。股票、交通、能源、车站、码头、港口、游乐园、宾馆、度假村……。名目繁多的项目都成了他们的投资的对象。他们看准了各地政府的“引资饥饿症”，在极优惠的条件下，在国内各地相继出现了新的“圈地运动”，一个项目就是上千亩、万亩土地，使国内土地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在这些投资中，大部分利益为“衙商”拿走，少部分利益成了某些官员的红利。而失去土地的农民所得甚微，有的流离失所，有的家破人亡，有的沦落为犯罪分子。
这几年，衙商们的“兴趣”又发生了变化，“教育产业化”思潮，催生了办学热，衙商们开始“热爱”起教育事业来。衙商们看到，内地政府体制正在改革，许多地方“地区改市”，地级市大量增加，而各地级市的首长们，除了形象工程之外，还得有一所大学装璜门面。又正好遇上高校扩大招生和许多学校升格，需要扩大地盘，而一些老牌大学，为了“创收“，也纷纷到各地举办“分校”。于是衙商们又利用在京城的关系，很容易被批准在各地建立“民办”高等学校或合作搞“假民办高校”。在“发展高等教育事业，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美名下，又掀起一场更大的“圈地运动”。一所本来只需５００－６００亩的职业院校，但却划了数千亩。例如，从香港来了一位“北京衙商”，已经成功在某两个省办了几所面积达数千亩的高校，现在又到南方某市办校，并狮子开大口，要划一万亩土地。而当地官员，居然表示向农民要地的工作由政府来做，保证以低价卖出土地。但这位衙商的胃口远不止此，要求不必买地，而是由当地以土地入股，除学校用地５００亩外，其余用来搞房地产或旅游项目，他只负责地面建筑，由当地政府或学校的公司操作运转。而他要求三年内收回所有投资，以后他所占红利为７０％，这就是说，他的投入，三年收回成本后，就坐享利润。这已经不是唯利是图，而是“黑利是图”了。
奇怪的是，当地政府居然同意了这种苛刻条件。其中，除了完成引资指标的目的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猫腻，笔者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其结果是：衙商赚足钱，官员分残羹，农民流眼泪。
现在国内一些学者在担心国外资本的入侵有损于民族工业，并提出不能让外资享受特殊待遇，以便国内企业平等竞争。如果说这种现象只要有相应的政策就可以改善的话，那么，以“衙商”为代表的假外资与官商的勾结却更难以治理，因为，他们名义上披的是外资，却拥有“衙内”的权力，而内心则是坑害人民。
□ 寄自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