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部时间四月二日清晨九点多,接到好友、陆道培血液病专科医院院长陆佩华医生的微信通知,她父亲、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乃至亚洲血液病及骨髓及造血干细胞移植先驱陆道培老先生病逝……
闻此讯,非常感伤。也为陆院长难过。向她表达了我的慰问并向长辈同济校友、中国最优秀的血液病暨骨髓移植先驱陆道培先生致以最诚挚和深切的敬意!
陆老于1964年成功完成国内首例异体同基因骨髓移植,该病例是亚洲第一例、世界第四例移植成功病例,更是全球范围内术后生存时间最长的成功案例。1981年,他成功完成国内首例HLA(人类白细胞抗原)相合异基因骨髓移植,开创了中国骨髓移植治疗先河,使众多白血病患者重获新生。
说来,陆老先生还是我的长辈校友和临床移植医学专业同行呢!他于五十年代中期毕业于中南同济医学院,而我则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在同济完成器官移植博士学位,虽然我后来考研究生到武汉同济做的是腹部器官移植实验与临床,出国后又在实验移植研究领域工作了十年,但说起来与骨髓移植还是属于近邻专业呢:移植的排斥和移植物抗宿主反应(GVHR)、移植免疫耐受等方面及抗排斥药物和放射治疗等作用机理和临床应用等都是极为密切相关联一致的,而且1990年诺贝尓生理学与医学奖就是颁发给了美国骨髓移植先驱托马斯医生和肾移植先驱外科医生默瑞。
我家刀太与我大五时在河南医学院读组织胚胎学研究生时相遇,她的研究方向是不同胎龄造血干细胞生长发育,为临床骨髓和造血干细胞移植提供基础研究数据,所以,她非常熟悉陆老等人的骨髓移植治疗再障、白血病等方面临床研究,我那时留校做普外医生,经常骑车到各家医院为她取标本,也就对她的研究方向有所了解,那时就常听她讲起陆先生的相关研究成果。
陆老不仅医德医风高尚、学术研究和临床实践成果丰硕,成为中国血液病及骨髓造血干细胞移植领军先驱,而且他文采斐然,从他做医学生时的手绘的人体组织图、对德语和英语及德英诗的精通,从他年轻时的照片和给女儿Peggy照片的手写题诗看得出他那帅气和多才多艺、才华横溢的优秀气质……
愿陆老在天之灵安息、再无病痛、快乐地看着他心爱的女儿陆佩华医生接过了他的衣钵和传承,承担起道培医院院长职责和已哈佛毕业、又成为斯坦福大学的眼科医生、外孙女Sophia的幸福和成功!
陆老,安息!
晚辈学生何刚敬上 4/12/2025 于美国纽约长岛铁匠镇 刀客聊斋
附:
感谢虽从未谋面却是相知相惜如故的好友、陆老的爱女和已掌管着北京陆道培血液病医院及道培医疗集团的陆佩华医生赠送我的陆老生前照片及墨宝!另外,征得陆院长同意,一并附上陆老的外孙女Sophia英文写的感人至深的缅怀她外祖父陆老先生的悼念信,我翻译成中文于此——
我的母亲在本周早些时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的祖父去世的消息。自那时起,我一直在反思。
他在中国生活和工作,而我在这里出生和长大。距离意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仅限于我童年时期那几次短暂而又密集的相聚。然而,我可以说,他对我的生活和其发展方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我12岁和13岁的时候,我和祖父在中国度过了两个完整的夏天。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位杰出的血液学家——他与我母亲的专业相同——但在那些夏天,我才真正开始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如今我很难核实我记忆中的细节,因为关于他的许多信息在网上都是中文的。但我知道他是亚洲骨髓移植和干细胞治疗的先驱。
夏天的每一天,我都和他一起去工作。我在他的办公室度过时光,身边是他的员工、秘书和众多实习生。我想我可能是他最年轻的实习生,跟随他参加许多工作晚宴和活动,其中不少是他受表彰的聚会。有一次,当他收到香港回归庆典的票时,他让我代替他去。
我在他的书房里读英语书籍。我很惊讶——我觉得他的英语比我母亲的还要好。我盯着他冰箱上的一堆国旗徽章和别针,每一个都是他曾经造访的国家。他的滑动玻璃书柜里满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纪念品和小玩意,还有荣誉奖牌、钢笔、时钟以及各种生活中广泛而丰富的标志。他告诉我,他去过所有这些地方是为了进行他的研究演讲。
那时,我想成为一名诗人。他告诉我,他喜欢诗歌,但他是一名科学家——我也应该成为一名科学家。“诗歌可以当作爱好来写,”他说。“但科学必须是职业。”他并没有夸大其词或只是想引导一个孩子。在他的相册里,几张他最喜爱的照片上面还有他亲手题写的诗句(甚至是用英文和德文写的!),其中还包括一张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他的书架上摆满了诗集,他还引用了《年轻的维尔特之苦》的诗句。然而,他却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他的办公桌上满是手稿草稿。我很好奇,试图去阅读,尽管我并不真正理解——白血病、硫化砷、同种异体骨髓移植。相比于诗歌,他的书架上堆满了教科书,《Blood》杂志和他文章的简版。
他深信为社会做贡献——改善世界和帮助人们。他曾告诉我,通过科学,他可以同时帮助许多人,这让他感到的满足感甚至超过了为他的患者提供一对一帮助的满足感。尽管如此,他仍然参与看病。我当然没有和他一起查房,但我记得有一次在他的办公室,当一位熟人或家友带来一个棘手的案例时,他进行了一次非正式的咨询。我不记得医疗细节,只记得X光结果不太好。他富有同情心,专家般温暖。在面对悲剧时,他小心且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意见。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曾告诉我去读伟大科学家的传记——尤其是玛丽·居里——我在青少年时期对此嗤之以鼻。但我是在有关骨髓移植和白血病的医生家庭聚餐中长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我的日常中文一直有限,我仍然能记住那些医学术语。他的科学和医学,以某种方式来说,是我的遗产。他对我最终选择医学感到高兴——甚至是眼科学——尽管我觉得他总是希望我能进入干细胞研究。在他最后几年,他因一种新生血管性视网膜病变而痛苦,视力下降。他曾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视网膜专家。尽管如此,我知道他仍然为我感到自豪——为那个13岁有抱负的诗人,以及我成为的那个人。
现在我手边没有我们在一起的许多个人照片。我们大部分的相处时光是在智能手机时代之前,在数字摄影普及之前。然而,我父母家里仍然有一些照片。下次我回访时,一定会仔细看看它们。
所以,尽管我从未读过玛丽·居里的传记,但我感激我能成为他故事的一部分——他是我心中仰望和受启发的“伟大科学家”。与此同时,他依然只是我的祖父——我们的关系也被共享的餐食、购物之旅,以及有关我晒黑的皮肤、娇小的身材和普通中文的关爱批评所印记。你知道那种感觉。科学在整个背景和时刻之间始终存在,交织在一起。我以这种方式吸收了它,远胜于从任何书本中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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