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再次震惊世界。一场经济衰退正在逼近,如果发生将史无前例:完全是自找的,整个一“川普制造”。
许多人在恶评川普的愚蠢和蛮横无理,但是,事情都有多面性吧?
川普震惊世界说明世界仍然低估了他的大雄心、大野心、大胆量、大企图,随你怎么说,反正他这次露出了远超一个商人的眼光和抱负。他要根本性地改变美国自二战之后的“世界角色”,从他认为的“任由他国掠夺占便宜”的状态转个180度。
美国也确实需要一个大转变,还充当“世界头领加警察“的角色越来越力不从心。虽然“西降”说的不对,美国的国力仍在增长,但“东升”却是真的,而且太快,不仅中国,其他国家也在升,这让美国的相对国力逐渐变小,渐渐撑不下去了。最突出的表症是政府负债,已经超过36万亿的天量,并还在加速增长,再继续下去连利息都要付不起了,让马斯克说,美国政府面临破产。但是巨大的惯性却让美国很难从老路上改道。
此时川普来了。他没有从政资历和经验,也因此无视甚至蔑视传统的政治套路和观念,能摆脱传统的束缚,敢超大胆地行动,非让美国从走了许多年的老路上拐弯儿。
川普在干一件从美国利益考量确实需要干、也很难干的大事,川粉们要夸赞,可称“宏图伟业”。但是,就像有人评价的,川普做的每件事,即便有正确的部分,也都伴随更多的错误。
比如,他一直坚持说美国的外贸逆差是他国占美国的便宜,是掠夺美国,这显然违背常识。贸易本是双方自愿,更是双方互惠。(当然要除去强买强卖,但谁能、谁敢强迫美国?倒是美国要强买Tiktok)。其实,美国自己印些纸票子就换回实打实的货物才是真的占便宜,别的国家想这么干还干不成呢。美元霸权让美国占了世界多少便宜,有经济学家研究么?反正川普只字不提美国占的便宜。
再一个例子,川普大规模驱除非法移民。这里也有合理的一面,但川普非要口口声声把那些人都斥为恐怖分子、毒贩、强奸犯,他既不讲真凭实据,更违反常识。成千上万的人里当然会有罪犯,但应当是少数甚至极少数,哪可能都是?只不过他那么一说就让驱逐行动特别的理直气壮,可以随心所欲地粗暴处置那些人,不必顾忌什么人权人道。换句话,那是川普故意的谎言。
再回到川普加关税。这里同样:合理成分有,但错误更多。最明显的是打击面太广,比如澳大利亚不仅是美国最忠心的盟友,而且在多年的双边贸易中,美国向澳大利亚出口的更多。按川普的说法,是美国一直在占澳大利亚的便宜,但川普的关税大棒也毫不客气地砸向澳大利亚,简直毫无道理(即便是按川普的道理)。
再一个大错是过急过猛过度。川普搞的是“休克疗法”,一步到位,先来个大震荡再说。他以为,大震荡只会把他国吓个半死,美国受的冲击不会太大,小忍一下就过去了,然后是光明坦途。他没料到美国股市会跌那么惨,债市竟也动摇(据说这更可怕),更没料到会有那么多美国民众抗议、那么多企业抱怨和反对。他更是只看到世界需要美国市场,却不考虑美国也离不开世界各国的货物。这不,他不得不暂缓了“对等关税”90天,又不得不免去一些电子产品的关税,这都是川普在现实压力下的无奈让步。
但让步决不是回心转意,川普只是把动作放缓了而已。他仍对“对等关税”信心满满:各国即便不照单接受也会乖乖地来求饶。他当然知道,高达30%甚至40%以上的关税几乎相当于贸易禁令,像越南、柬埔寨那样高度依赖向美出口的国家将面临经济崩溃,他们只好来谈判。但川普说的谈判实际是谈“投降条件”,对方只能请求“宽大处理”,最后被他挤出最大可能的油水来。
就是说,“对等关税”实则是川普谈判艺术的第一步:极限施压。受不了啊?就来谈吧,让我挤油水吧。现在已经有几十个国家排着队要来谈了。按川普的如意算盘,光是收关税每年先弄它个几千亿,接着更多好处滚滚而来:投资流入,制造业回归,带回大量工作机会,美国欣欣向荣,再次把世界,尤其是中国,远远甩在后面。
可是,如意算盘已遭到一计重击:最大的目标中国居然毫不低头,针锋相对。这让川普看不懂了:你中国凭什么呀?每年好几千亿美元的中国货依赖着美国市场,这么大劣势还敢强硬?不成,非把中国打下去,不然其他国家也学样,那还了得?于是加码再加码,中国则反击又反击,双方僵住了。
这里部分原因是面子下不来(或严重点:国家尊严问题)。川普若以平等姿态,单独又低调地向中国指明问题的严重性:美中贸易长期的逆差绝不能再继续了,必须解决,中国不可能拒绝协商。但川普举着大棒盛气凌人地高喊着要各国来谈“投降条件”,还指着中国:“特别是你!”。而民族主义正盛,自信心更在膨胀的中国哪能忍受这个?必然闹僵。
其实,不仅美国方面确实需要解决贸易逆差问题,中国也真的应该改变经济增长太过依赖外贸顺差,这并不正常,也无法长久持续。消耗着自己的资源和环境,拼命超量主产供他国去消费,这并不聪明。而且,多年高额外贸顺差意味着中国不断获得大量的钱,而这些钱又不能不接着投资去赚更多的钱(在所谓“资本渴求增殖的本性”驱动下)。可多年的国内投资已经导致边际收益率严重下降,于是多转为对外投资(也属一带一路战略)。但效果并不好,一些小国穷国爱吃白食,赖账不还。大国富国呢,很多都对中国大肆增长的对外投资心生疑虑和警惕,怕中国控制全球资源和生产链、供应链,甚至干脆指责中国是“新型的殖民扩张”。
如果中国把外贸调整到进出口基本平衡,把巨大的生产能力改为供中国老百姓消费,既提高了人民生活水平,也能缓和外贸失衡带来的对外关系紧张。其实,中国政府自己也多次说过并不追求外贸顺差,可实际上却不停地鼓励对外出口,越多越好。这并不符合“追求和谐”的中国主张。
当然,这里还有其它因素更有影响力,像大国博弈、中美中西战略竞争,所以,事情不那么简单,恐怕也不能说的那样轻巧和理想化。
还回来说目前的贸易战。中国显然希望自己的强硬能带动其他国家,但好像只有加拿大和欧盟的反应可算比较强硬,但也都加了小心,不想激怒川普再加码。其他国家则基本都服软了。中国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国都妥协求和,只剩自己还硬刚,最后美国的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不过呢,因为对华贸易逆差只占美国货物贸易总逆差的30%上下,川普显然不会放过其他国家。他的雄心、决心、野心极大,一定要彻底解决美国的贸易逆差,所以不会轻易就“赦免”他国,服软也不行。因此,他国也不会轻易就站队美国来孤立中国。
越南和欧盟国家曾提出把对美关税降到零,可川普仍说不行,因为在零对零的公平竞争中美国也不占上风。货物贸易比拼的是制造业的竞争力,川普虽然想以高关税迫使制造业回归美国,但美国已经没有这份竞争力了,尤其在中低端制造业。美国的相对优势主要在高科技和高端服务业(像金融、医疗、教育、娱乐业、高技术专利等等),还要回头捡起制造业,尤其是中低端制造业,除了在非常时刻(战争、瘟疫)能起到作用,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可川普非要这样做,前景不看好,但这方面不多说了。
目前,川普已经透露了部分底线:要各国把对美货物贸易顺差减到零。因为美国在国际服务贸易中是常年顺差,如果货物贸易的逆差归零,美国就有了外贸整体上的顺差。按川普的理论,美国就占便宜了,大概就能让他暂时满意了。当然,川普还有贸易之外的其它索求,但消除货物贸易逆差应该是川普“关税谈判”中的核心。
对中国大概也如此。中美对峙闹的再凶最后还得谈判解决问题,而美国的核心要求应该也是让中方保证中美货物贸易平衡:“卖出多少,就要买入多少”,或者“买入了多少,才能卖出多少”,反正要弄出这么一套中美货物贸易平衡机制来。而中方至少会反要求:一定要平衡的话,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就要一起算,这样中国的货物贸易顺差还能保留一部分。
当然,除此之外一定还会有其它事端,今后川普也一定会继续出招,目标是在战略竞争中战胜中国,这是川普和美国朝野上下一致的目标,不会放弃的。但本次贸易战估计可以在达成“确保中美贸易进出口平衡”的协议后而暂告息火。
最后再看得更广一点:
川普这次掀起的关税风暴是他“MAGA”大战的一部分。这之前已经有了“退群”,甩掉国际责任和义务(如应对气候变化),不管盟友的我行我素(如处理俄乌战争),那些也都同属这一大战。现在川普又一次显示:他是绝对认真的,为了MAGA,什么出人意料的事都干得出来,不惜彻底改变任何国际规则和秩序。
美国恐怕真要被彻底扭转了。那个二战后曾相当慷慨又维护世界秩序的美国真要消失了,代之以自私又蛮横,事事计较、处处攫取利益的新美国。这个新美国自己不屑、实际也不配再做“世界头领”了。“世界警察”就更别提了,过去美国虽说也蛮横、更偏心,但勉强还能算个不怎么样的警察。以后呢,警察不彻底变成头号流氓就是世界的福音。
还有,曾由美西方打造的“民主阵营”也会趋向涣散、分裂,以意识形态划分界线的意识将更趋淡化,国与国的关系将更加以利益来决定。像乌克兰、台湾那样扮演“捍卫民主阵营的前沿战士”将更加吃不开了。
世界不能不寻求在没有美国领导下,如何构筑和维持世界规则和秩序。(联合国和世贸组织早已半瘫痪了)
当然,许多国家恐怕已经悄悄期待着“川普之后”了:四年后换个总统,美国会不会又恢复原状呢?但川普好像已经在谋划连任了。那好,八年以后呢,他总不会再续四年吧?
但是,只要目前这四年川普能因大挤全球油水而让美国短期内变得更好过,那么,这个川普走了,美国还可能再选出第二个川普、第三个川普来。
其实,川普的出现恐怕并不是历史的偶然,而带有相当的必然性,是美国相对国力不断下降的世界大势决定的,所谓“时势造英雄”也(至于叫英雄还是叫什么别的,肯定大有争议)。美国的国力在二战刚结束时占到全球50%以上,如今降到20%,还一成不变硬充老角色显然不行了。转变不可避免,就这么简单。但这个转变如此猛烈又变幻无常,任谁都预料不到“剧情的发展”,这却是由川普的个人特色决定的。
不管怎样,川普在美国历史上已经奠定了他的地位:伟大不伟大另说,至少是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总统。他很可能标志着全球的“美国时代”(即美国主导全球事物)结束,或结束过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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