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兰
二零二四年夏天到意大利去了两次。八月中旬到意大利北部转了转，一个月后又到罗马看了看。这里先说说在意大利北部看到的一些景象。
我们先到了米兰，在那里转了两天。米兰是意大利的商业中心，类似上海在中国的地位。它位于意大利北部平原的中间，而北部平原是意大利经济最发达，也最富裕的地区。古罗马人称它为 mid land, 平原中心。而罗马帝国衰落后，从北方翻越阿尔卑斯山脉到达这里的哥特人，称这里是 May land, 五月之地，温暖而生机勃勃的地方。
我们在米兰市中心转悠，感觉到它作为一个商业中心的精明和忙碌。图1是位于米兰市中心的米兰大教堂，白色的哥特式建筑，骄傲地耸立在中心广场。广场的北面，就是米兰著名的室内购物中心，建于150年前，古典风格的建筑，彩色玻璃圆顶，其本身就是一个旅游景点。从市中心往东北方向走，在几条狭窄的街道上，有一些出售时尚服装和饰品的高档商铺，价格当然非常高。这里是米兰作为时尚之都的中心地带。再往北走，就到了一个大的公园，里面树木茂密，流水淙淙，是休息乘凉的好地方。在公园的河沟里面，我们不但看到游动的金鱼，还看到很多小乌龟在水中漂游。
图1，位于米兰市中心的米兰大教堂
从艺术史角度看，米兰最有名的是达芬奇的著名壁画，最后的晚餐。这幅壁画保存在位于米兰市中心西南的教堂 Santa Maria delle Grazie 里面，我们当然想去看一看。在出发去米兰以前，我曾想在网上预订参观这个地方的票，但没有成功。我们到达那个教堂后，发现旁边有个售票处，就急忙进去买票。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参观达芬奇壁画的票，不但当天没有，整个八月份的票都卖完了。没有想到这票如此紧张，看来应该至少提前一个月订票。图2是那个教堂的外边，门口站着等待参观的人。当时是中午一点多，而意大利的不少教堂，从中午12点到下午3点不对外开放。当然，有些教堂是全天对外开放的。
图2，位于米兰市中心西南的Santa Maria delle Grazie教堂，里面有达芬奇的著名壁画，最后的晚餐。
没有看到达芬奇的著名壁画，最后的晚餐，但在米兰的美术馆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画家的基于同一题材的作品，见图3。另外，在博洛尼亚 Bologna 的美术馆中，还看到另外两幅最后的晚餐，见图4和5。这些画的风格各异，但都是摹画同一个事件，就是圣经中记载的，耶稣基督在被捕的头一天晚上，同他的十二个门徒一起享用晚餐。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聚会，第二天凌晨耶稣就被捕了。
图3，米兰美术馆中的一幅画，最后的晚餐。
图4，在博洛尼亚美术馆中看到的一幅画，最后的晚餐
图5，在博洛尼亚美术馆中看到的另一幅最后的晚餐画，画中的耶稣没有坐在画面的中间。
米兰美术馆（Pinacoteca di Brera）的前身是米兰艺术学校的收藏，我们发现它的展览比较亲民。比如，由于它展示的画绝大部分都是基督教题材的，它在一个展示说明中讲，基督教题材的画，尽管其题材都是基于圣经中的故事，但其描写的，大部分也都是一般人一生中的大事，比如结婚，比如生孩子，比如死亡，所以能够引起人的共鸣，即使你不是一个基督徒。下面我们这次旅游看到的几幅画，尽管不都是在米兰美术馆看到的，但也说明这些道理。
图6描绘的是耶稣在人世的父母结婚的场面，在一个教堂里，由一个神父主持。这可能也是西方大多数人结婚的地方和程序，至少过去是这样。图7是作为婴儿的耶稣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一家温馨和谐，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经历，是一生中最幸福的阶段。图8中几幅画都是婴儿耶稣和母亲玛利亚在一起的情景。圣母玛利亚的画很常见，这也反应了人们对自己母亲的亲切敬爱之情。图9中间上半部分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受刑而死的场面，而下半部分是圣母玛利亚受耶稣祝福，将要升天而永生的故事。
图6，耶稣在人世的父母结婚的场面
图7，婴儿耶稣和他的父母在一起
图8，婴儿耶稣和母亲玛利亚
图9，中间上半部分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受刑而死的场面，而下半部分是圣母玛利亚受耶稣祝福。
意大利的王城都灵
从米兰坐火车往西南走一个小时，可以到达意大利北部的另外一个主要城市，都灵。都灵是意大利的重要工业城市，意大利自己的汽车品牌菲亚特的总部就在都灵。都灵在近代意大利的历史上，占有一个特殊的地位。可以说，都灵是意大利的最后一个王城。
自从罗马帝国在五世纪末灭亡后，意大利半岛上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当时意大利北部大部分地区被奥地利人统治，南部是西班牙国王的地盘，中部主要是罗马教皇的领土。在西北部，有一个大公国，叫Piedmont, 首都在都灵，其大公和上层贵族，颇有雄心。他们在英国和法国的支持下，顺应着当时一些意大利人希望驱逐外国统治者的愿望，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把奥地利人和西班牙人赶走，迫使罗马教皇交出领地。这样就把整个意大利半岛变成了一个王国，其国王就是原先Piedmont 公国的大公。王国刚开始的首都还是都灵，后来迁到了罗马。但可惜几代意大利国王的表现都不是太好，特别在墨索里尼执政时期。所以，二次大战后不久，意大利人就是否保留国王举行全民公投，结果是不保留国王。从此意大利变成了共和国。
在现今意大利的所有城市中，都灵算是一个最有王国气氛的地方。从都灵火车站出来，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原先的王宫。图10是王宫的一个主要建筑，外观是新古典风格，庄严稳重，看着和伦敦的白金汉宫有些像。因为没有了国王，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博物馆，里面不仅有保持着原样的宫殿房间，还展览着原先国王收藏的艺术品和古代文物。
图10，都灵城中的王宫建筑
图11是宫殿中一个代表性的房间，黄金映目，壁画飞扬，是有些皇家气派。里面还有一个有中国风格的房间，见图12。在一两百年前的欧洲，中国风格的装饰，也是一个时尚。
图11，都灵王宫中的一个典型的房间
图12，都灵王宫中一个中国风格的房间
王宫博物馆中，有一个展览过去使用的武器和铠甲的房间，挺大的。图13中显示的是一个战士和战马的铠甲，看着是真的，但不知道是在战场上使用的，还是供仪仗队用的。但展品中看着确实有一些战场上使用的武器和护甲，昭示着这个王国的尚武传统。博物馆中展出的画，品质一般。给我印象比较深的一点是，不少画中都有健康活泼可爱的小宝宝，见图14。这可能也是王室最关心的一件事情。
图13，都灵王宫中一个很大房间，展示着以前王室收集的兵器
图14，都灵王宫中看到的以母亲和小孩为题材的画
在宫殿中的皇家小教堂，其塔楼内部是几何形状的，见图15。这种式样很少见，也反映出当时王室的不俗品味。从位于宫殿二层的一个房间往外看，可以看到都灵的标志性建筑，都灵高塔，见图16。都灵坐落于阿尔卑斯山的脚下，在白雪皑皑的高山背景中，都灵塔高高耸立，这是都灵的经典形象。
图15，都灵王宫中几何形状的塔楼
图16，从都灵王宫一个房间所看到的都灵高塔
从王宫出来，在都灵市内也转了转。作为一个老首都，市内还是有不少宏大的老建筑，有的是宫殿，有的是原先政府和议会办公的地方。我们也走到都灵高塔附近看了看，见图17。这个塔是都灵模仿巴黎的埃菲尔铁塔而修建，没有多少实际的用途，但却成了城市的标志。
图17，从近处看都灵高塔
波河 Po River 是意大利最长的河，都灵就建在它上游的岸上，见图18。波河从西往东流，贯穿整个意大利北部平原，在威尼斯南边入海。可以说，整个北部平原是波河的冲刷而成的。北部平原一直是意大利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图18，都灵建在波河 Po River上游的岸上
大学之城博洛尼亚
我们还到意大利北部平原另一个城市转了一天，它就是位于米兰东南，坐两个小时火车可以到达的博洛尼亚 Bologna. 和都灵相像，博洛尼亚市中心也有高塔，见图19。这些高塔在建造的时候是有实际用途的。博洛尼亚城中有钱有势的家族从12世纪开始建筑这些高塔，目的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们可以躲进高塔里面而躲避慌乱。这里曾经有几十个高塔，现在好像只剩下这个双子塔楼了。
图19，博洛尼亚市中心的塔楼
博洛尼亚老城中心有不少老建筑，红砖砌成的大教堂很高大。图20是中心广场的一角，可以看出那里的一些建筑风格和特点。看着有一些威尼斯建筑的特点，因为那里离威尼斯不很远。博洛尼亚以美食著称，以其命名的一种意大利面食很有名，可惜其中有肉末，我们不能吃。我们在那里的饭馆吃了素的意大利面，其面条的确很劲道。
图20，博洛尼亚市中心广场的一些建筑
博洛尼亚另一个著名的是其古老的大学。建立于1088年，博洛尼亚大学是世界上最老的大学，比英国的牛津大学的历史还早几年。大家熟悉的哥白尼曾在这里学习过。博洛尼亚大学校园在市中心东南不远，我们走到那里，发现比较安静，因为当时是暑假期间。校园区有不少狭窄的街道，两边是老式风格的走廊，见图21，感觉有种独特的气氛。
图21，博洛尼亚街道边的走廊
我们去大学校园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参观坐落于附近的博洛尼亚美术馆。这个美术馆比较大，收藏的主要是本地画家或曾经在本地工作过的画家的作品。里面的画很多，有的画尺寸很大，估计过去是悬挂在教堂、市政厅或宫殿里，有的画小一些，适合挂在普通人家里，后者是我比较喜欢的。
美术馆中有两幅画，画的是同一个事件，就是圣经中记载的天使来到玛利亚的家中，向她宣布她要怀圣孕、生耶稣的事情，见图22和23。图24是在都灵看到的另一幅同样题材的画。这三幅画看着相似，画中一边是有些惊讶的玛利亚，另一边是宣布好消息的天使，一只手里拿着象征纯洁的白花，另一只手指向上天，空中还有象征着圣灵的白鸽。但它们之间又有一些风格上的不同。后两幅画是1600以后的巴洛克时期的作品，看着更有动态性和戏剧性。
图22，一幅天使向玛丽亚宣布好消息的画
图23，另一幅天使向玛丽亚宣布好消息的画
图24，在都灵看到的一幅天使向玛丽亚宣布好消息的画
图25中的画是文艺复兴早期的作品，画面比较简单，但给人的印象比较深。躺在地上睡着了圣人，梦到人们登着天梯往天堂中去。画中的内容和画面本身一样，看着就感觉是更早时代的东西。但正如画面上的黄金直到今天还是同样地被人们珍贵，画中所蕴含的想法，在今天还是同样地被人们珍爱，至少在有的时候是如此。
图25，一位圣人梦中的天梯
图26中耶稣基督头戴荆棘编成的王冠，满面痛苦地看着天上，是一幅著名的意大利画，过去在其他地方也看到过。图27中的画面，也很有名，是年轻的战士出征前，和他妻子或女友告别的场面，也是同样地简洁，同样地给人深刻印象。最后这幅画是在米兰美术馆看到的。
图26，头戴荆棘的耶稣基督，一幅著名的画
图27，战士出征前的吻别，另一幅意大利的著名的画。
可莫湖上的风光
可莫湖 Lake Como 在米兰北边的阿尔卑斯山中，被英国人称为意大利的湖区，在英国很有名。我们从米兰坐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到达湖边的可莫镇。
可以把可莫湖景区和我们早些时候参观的中国的九寨沟做一个有趣的对比（我们参观九寨沟的情况，参见https://hxwk.ciaos.org/hx.hxwk.org/?p=243741）。两个景区都是在大山里面，都是因为水而吸引人。九寨沟的景是清澈见底的浅湖, 幽静的山谷，和山谷中时缓时急的溪水，几乎看不到任何居住人家; 而可莫湖是山中一个很大的湖，长四五十公里，宽有两三公里，深度几百米，湖面上游轮和摩托艇穿梭，湖边山坡上居民点密布。在九寨沟景区，经常见到人行道旁竖立的牌子，提醒游人禁止触水，而可莫湖岸边经常看到游人泡在水里和湖亲近。九寨沟有些像小桥流水，试图给游人一种神秘感，甚至一点儿神圣感，而可莫湖是大众度假休闲的场地，对游人很友好，游人可以在其中尽情地参与和放松。从景区的形状上看，九寨沟是Y字形，上游两个山谷中的河水在下游合并在一起，而可莫湖是倒Y字形，深山里面的一条长湖，在中间分成两支，变成像人走路时候的两条腿。
可莫镇位于湖的左侧分支的顶端，其湖边的渡轮像大城市的公交车一样，可以到达湖边的大大小小的居民点。那天旅游的人很多，我们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一个渡轮的票，前往可莫湖分叉的地方，Bellagio 镇。
图28是在渡轮上看到的群山环抱的宽阔的湖面，图29中有深绿色的湖水，有沟壑切割的绿色山体，以及在湖边山脚下的居民点。图30是我们的船所经过的一个居民点，其民房红顶白墙，还有高高的教堂塔楼。图31是另一个湖边的定居点，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右边部分有一个小桥，有小孩站在桥边，正准备往湖水中跳。我们在船上观看几个小孩从桥上跳水，船上还响起阵阵掌声。
图28，可莫湖宽阔的水面
图29，可莫湖的蓝水青山
图30，可莫湖岸上的一个居民点
图31，可莫湖边的小桥和戏水的人
可以说，作为度假胜地，整个景区充满一种节日的气氛，轻松，活跃，友好。迎面而来的船上的人总会微笑着招手致意，在湖边的人也向路过的船上的人举手打招呼，船上的人通常也会招手还礼。在船上我们还看到一件不常见的事。我们看到湖边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穿着游泳装，站着水中，向我们这个渐渐离去的船举手打招呼。那个女的也许看到我们船上的人对她回应的不多，也许是觉得好玩，她把举起来打招呼的双手放下来，把她上身的泳衣完全脱了下来，显露出丰满的 boobs. 我们船上的人当然被她这种慷慨大方的举动所感动，马上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和热烈的掌声。那位女士显然对这种反应很满意，而旁边她的丈夫或男友看着也很高兴。
坐船一个多小时，到达了位于可莫湖分叉处的小镇Bellagio，我们就下了船，到小镇转一转。图32是小镇的中心广场，中间有一个供游人接水喝的喷水池，我们也在那里往随身携带的水瓶中加了些水。
图32，Bellagio镇中心广场
这个小镇中间高，两边是分成两个分支的可莫湖。我们翻过镇中间的高地，沿着窄窄的胡同，来到另一侧的湖边，见图33。湖畔一家房子的后墙上，有一株开满红花的花树，见图34。这种花树我们在意大利见到不少，热情的红花和炎热的夏季，挺般配的。图35是我们在另一侧湖边看到的湖景，近处有人在水中浸泡，湖面上停放着帆船，湖中间有游轮，对面是高山。可以想见，冬天时候的山顶上，应该会有皑皑白雪吧。
图33，Bellagio镇的一个通往湖边的胡同
图34，Bellagio湖岸上盛开的红花
图35，Bellagio附近的湖景
在小镇上看完后，我们又乘坐渡轮返回可莫镇。回去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湖上也没有白天的繁忙，显得安静而空旷。我们坐在船的前排，在湖面凉风的吹拂下，欣赏着宽阔的湖水，眺望着两面的青山，凝视着落日的余晖，真是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奇妙的感觉。和家人一起，看着美好的景色，真是很高兴。也感到周围的其他游人，都静静地沉浸在傍晚湖面静谧的气氛中，都比较感动，比较欣赏。图36是太阳落山的一幕，虽短暂，却华丽绚烂，令人难忘。
图36，可莫湖上的落日
太阳落山后，悬在天上的月亮更加明亮。月光下的湖面，银色波浪荡漾，又是另一番难忘的湖景。在月色下又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的船到达了目的地，可莫镇。我们下船后，听到有些结伴旅游的乘客在互相道别。意大利人说再见的词是 ciao. 我们当时听到身后几个人道别的声音，其中有两三个女士，轻声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声音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拖音越来越长，ciao…. ciao…, 到后来，我听着好像和树林中有些小鸟的叫声，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感觉挺惊奇的。
当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们在夜色中，离开湖边的码头，来到不远处的火车站，看到站台上正好停着去米兰的火车，我们赶紧上去，不久就顺利到达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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