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平(中)
力石先生、古家先生
感谢您昨日一直陪伴到很晚。
关于领事馆和公司的评论,您可以自行决定。但我还是希望您能了解我的心情,因此写下了这封信。或许更多是为了整理我的情绪,可能有些地方写得不够好,还请见谅。是否转发、以及转发给谁,都请您自由决定。
航平非常喜欢昆虫和爬行动物,是个拥有独特眼力,能发现任何小生物的孩子。他拥有比任何人都更为温柔的心灵。从小就喜欢画画,是一个对语言很有天赋的孩子,能够流利地使用日语和中文。
他一直对随我前往深圳的安排感到犹豫不决。由于偏食,他一开始很难适应当地的饮食,但最近,他喜欢上了越来越多的中国食物,并且迷上了刚刚开始的篮球运动。
他如此突然地离开了我们,我完全没有料到。现在,我的内心充满了困惑和无尽的悲痛。我再也无法看到他如何成长,如何成为大人。无法保护他,这将成为我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悔恨。
航平既是日本人,也是中国人。他的母亲是中国人,曾在日本生活了近十年;他的父亲是一个已经在中国度过了将近一半人生的日本人。航平本人三岁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中国妻子的家中度过的。无论外界如何报道,他拥有日本和中国两国根源的事实不会改变。
我们不会憎恨中国,同样,我们也不会憎恨日本。无论国籍为何,我们都将这两个国家视为自己的国家。尽管风俗和文化存在差异,但我们比谁都清楚,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因此,我不希望由极少数持扭曲思想的卑劣之人的罪行,来破坏两国的关系。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航平曾经有一次对我说:“将来想成为像爸爸一样的人”。或许这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作为父亲,这句话让我无比欣慰。我从事中日贸易的工作,担任着日本和中国之间的桥梁。我的主要职责是弥合双方的认知差异,促进顺畅的沟通。如果没有发生这次不幸的事件,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比我更有用的人。但现在,我只能尽全力成为一个他可以为之自豪的人,并且,继续为日中两国的相互理解作出微小的贡献,这既是对我最爱的儿子的赎罪,也是对犯人的报复。
最重要的是,我想对航平表示感激,感谢他让我们成为父母,感谢他在我们身边度过了10年8个月又7天的时光。我们将会继续坚强地生活下去,为他,继续走完他未完成的路。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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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太来了: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此时此刻我的悲伤
在日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好友所写,经她授权转发:
昨夜在我的朋友圈里,一篇来自网络的,来自深圳被害日本男童父亲小山纯平的信,刷屏般在我的朋友圈上传播。
我也转发了,除了收到点赞,也收到了质疑,不止一个朋友问,这是真的吗?这会是真的吗?
我考虑一夜,决定用我在日本生活了26年的生活经历来说明,为什麽我认为这是真的,这是符合日本人的国民性的。
日本人在亲人去世後,会用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来表达心中无尽的哀思。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收到过类似於这样的一封信。那时候我的孩子还小,全家每天在育儿的节奏中苦战。我的日本先生保持了一个唯一的个人爱好是登山。他参加了本地的登山俱乐部,有一回收到紧急邀请是去帮助搜救附近山区一位失踪的登山者。先生漏夜出发,第二天疲惫的回来,说还没有找到人,说晚上山里降到零度以下了,没有找到失踪者,恐怕不妙。
确实,第三天在新闻里看到了有登山长者意外身亡的新闻。我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深感遗憾生命的无常。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来信,写着先生的名字。
先生在出差中,让我打开看看是什麽。我打开了信,那是一封手写的长信,来自那一回先生参与救助工作的失踪者的太太。
在那封长信里,她写了自己的名字,写了先生的(也就是那位意外失踪的登山者)的名字,介绍了他的生平,介绍了他是一个平凡但富有生活趣味的人,他在退休後,离开了繁忙的工作,为自己安排了丰富的晚年生活,他爱读书,每一周都会去图书馆,他爱登山,每个月都会安排给自己一个登山活动,有时候是跟朋友,有时候选在附近的山区,就会一个人出发。太太因为身体不算好,总是会送他出门,再等他回家。这一回也是如往常一样的送他出门的,看他一个人去了常去的山里,没有想到山上天气突变,有了大雾,他不知道在哪一个路口走错了方向,竟然迷失了方向……到傍晚没有收到先生的联络,她就开始到处求助,多方人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与到了彻夜搜索的工作中,非常遗憾的是一直到第三天才在山里找到他的遗体。
写这封信,她是为了感谢所有参与到搜救工作的志愿者,她替先生向大家道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向大家道谢,「感谢大家的工作」,让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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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很早以前,我曾经被这封来自陌生日本人的来信深深打动过。
今日,读到来自这位孩子被无差别杀害的父亲的信,看信中以平静的语气对自己可爱的孩子的深深回忆,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的中国人太太的深深体恤,道尽一个人遭受生活意外打击後的痛苦,以及对人间善良的守护。
面对如此善意的表达,我想问问那些要求删去这篇来信的有关部门,你们的行为是什麽意思?你们怎麽能如此泯灭善意,纵容恶意中伤的横行?
有人在脸书上找到了小山纯平的页面,看到他的太太确实是中国人,也确实姓沈,在为数不多的页面里,我们看到她的太太怀孕时的照片,也看到有一个小Baby被幸福的抱在怀中的样子。
那个美好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岁八个月零七天的那个早晨,那是中国中秋节的第二天。
我也是一个嫁给日本人的中国女子,我也有会说日语和中文的孩子,我的孩子也爱日本也爱中国,他们有日本的亲人,也有中国的亲人。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此时此刻我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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