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吗:美东西游记 之 小城温斯洛与国道 6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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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有一条横贯东西的“母亲之路”(Mother Road)——国道66号公路(US Route 66)。这条公路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开建于1926年4月,完成于1938年。66号公路始于芝加哥,终于洛杉矶的Santa Monica,全长2448英里(约3940公里),贯通了中西部的8个州,曾是美国公路运输的大动脉,见证了美国这个车轮上的国度的兴盛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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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号公路,始于芝加哥市的Adams街,止于洛杉矶的Santa Monica的海边

打从我们一上路,有事没事就琢磨美国地图的LD就经常念叨那条66号公路,说可以一直开到洛杉矶的海边。开始我没太在意,因为从弗吉尼亚州到华盛顿就有一条66号公路,我们到越南城买炸豆腐或者北京烤鸭店买鸭子都会循66号向南走一段——后来才知道此66非彼66,它不是一码事。可是LD总提这条路,听得多了,我说那就去开一段呗。他却说,现在这条路已经不好走了,被40号公路和其他公路取代,限速慢,路况不好,不是赶路的最佳选择。Ok fine,您说啥是啥吧,反正我只管开车不管看路。

从洛杉矶掉头往东返,途径哈瓦苏城、大峡谷、历史遗址祖玛山(Montezuma)、红岩城萨多那(Saduna)、日落火山(Sunset Crater),这一日,我们到达了亚利桑那州的温斯洛小城。

维基百科说,温斯洛位于亚利桑那州纳瓦霍(Navajo)郡,占地12.3平方英里(32平方公里),人口刚过9000(2020年人口普查),以白人、西班牙裔和印第安人为主,人均收入1万2,有20%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和其他的小城镇一样,温斯洛看上去老破乱杂,住房都很老式,城市建设落后,一条铁路穿城而过,白天晚上都经常可以听到火车的汽笛声——早年这里曾经是火车停靠、加水加煤的站点,曾经为小城的商业繁荣做过贡献。

温斯洛城离大峡谷、石化木公园都不算远。我们在那里住了两天,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石化木公园了。临离开的时候LD忽然说,这里曾经是66号公路的一个交通要道,咱们到那个纪念地标去看看吧。

来都来了,去就去呗,就去了。去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城它有故事。

在国家公园网站上有一段对66号公路的描写,我觉得特别浪漫,引人遐思,且搬来与大家共享:(原文很美,所以要放在这里)

Route 66 embodies a complex, rich history that goes well beyond any chronicle of the road itself. An artery of transportation, an agent of social transformation, and a remnant of America’s past, it stretches 2,400 miles across two-thirds of the continent. The highway winds from the shores of Lake Michigan across the agricultural fields of Illinois, to the rolling hills of the Missouri Ozarks, through the mining towns of Kansas, across Oklahoma where the woodlands of the East meet the open plains of the West, to the open ranch lands of Texas, the enchanted mesa lands of New Mexico and Arizona, to the Mojave Desert, and finally to the “land of milk and honey” – the metropolis of Los Angeles and the shores of the Pacific Ocean.

谷歌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我稍加润色)

66 号公路承载着一段远远超出其编年纪事的复杂而丰富的历史。这条公路绵延 2400 英里,横跨了三分之二的美国本土大陆;它是一条交通动脉,是社会变革的推手,也是代表着美国过往的遗迹。 这条高速公路从密歇根湖沿岸蜿蜒穿过伊利诺伊州的农田到达密苏里奥扎克山脉连绵起伏的丘陵,穿过堪萨斯州的采矿城镇,穿过东部林地与西部开阔平原交汇的俄克拉荷马州,直至德克萨斯州广袤的牧场以及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迷人的台塬和莫哈韦沙漠,最终到达“牛奶和蜂蜜之乡”——大洛杉矶市和太平洋的海边。

(哇,好似沿着这公路一路前行,眼目前儿的风光如画……)

确实,曾几何时,这66号公路妥妥的是美国本土大动脉,它滋养着沿途的村村镇镇,为旅途上的人们提供食宿与风光,车轮上的自由迁徙流动作为新的生活方式为人们所喜爱。二战中它成为军队移防的交通要道,也为到西海岸寻找工作的平民百姓铺平了道路。直到现在,尽管已经被新兴的州际高速公路所取代,66号公路依然串联着沿途的国道、州道和乡道,向这些交通枢纽输送着动力与历史传承。

66号公路的衰落始于1956年,当时的总统艾森豪威尔支持立法建设封闭式的多车道高速公路系统,于是在后来的30年里,5条新的州际公路(I-55、 I-44、I-40、I-15以及I-10)逐渐取代了66号公路,而以前因依傍公路而兴旺的沿途小镇随之败落萧条。1985年6月27日,66号公路被正式从国家公路系统中剔除,后来在途经的一些州被列为国家风景道路(National Scenic By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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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40号高速公路环抱的温斯洛(在很多路段,40号和66号都合并在了一起)

又后来,一些了解66号公路历史和重要性的公共和私人团体联合起来,希望能够保护和纪念这条路。199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PL 102-400 公法,国家公园管理局对66号公路展开一系列调查,以评估它的重要性,研究该如何保护、了解和使用这条路。在这个研究的基础上国会又通过了PL 106-45公法以保护66号公路沿途的历史、文化资源,还授权建立了国家公园管理局66号公路走廊保护项目,为保护沿途史迹的人们提供财政资助和技术支持。

现在,这条公路成为了人们穿越历史长河、体验时代变迁的好去处。那依旧鲜活的精气神、古老而倔强的建筑和口口相传的故事让行驶在66号上的人们增加了见识,开阔了眼界。尽管66号公路昔日的辉煌不在,沿途的居民们依然以它为荣,努力地维护着过往岁月的痕迹,过着现代的旧日生活。

温斯洛城稳稳地坐落在66号公路上,所以它尽力以66号为地标,吸引游客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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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66号公路经过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城市,凭什么温斯洛能独占魁首得天独厚呢?这却与当年的流行文化息息相关。上个世纪50、60年代以来,以66号公路为背景或主题的电视剧、电影、小说、歌曲层出不穷,其中有一首摇滚歌曲Take It Easy(“悠着点儿”,Jackson Browne/ Glenn Frey)被Eagles乐团唱过之后出名,竟为温斯洛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歌词里有这样一段词:

Well, I’m standing on a corner
In Winslow, Arizona
And such a fine sight to see
It’s a girl, my Lord, in a flatbed Ford
Slowin’ down to take a look at me

就是这段歌词给了温斯洛小城里的人们以灵感。1999年,这个“站街角公园”(Standin’ on the Corner Park)由站街角基金会募捐落成。公园包括了一个手执吉他的歌手全身铜像、一辆福特卡车,背景是个巨型壁画假二层楼,窗户里面还隐约可见一对爱情男女。十字路口正中的地面上是那个巨大的66号公路的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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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果然吸引人气。我们早上过去时尚无行人,过不一会就来了好几拨游客,站在街角拍照,抢了我的镜头,搞得我莫名其妙。当时我们并不了解这段让温斯洛引以为荣的历史,纯就是为着看看66号公路而去,功课做得不到位(惭愧)。比如,我是在电脑前码字的时候才注意到,上面那张照片里的二层楼其实只是个壁画;而那个让我感觉不怎么美观的吉他手竟然是一首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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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街角上的另外一尊铜像,揭幕于2016年6月,以纪念不久前去世的“悠着点儿”之歌的写手和歌手之一,格兰·弗雷(Glenn Frey)。这条街曾经着过一次大火,然后重建了。如果放大了仔细看,可以发现地上铺的砖上镌刻着捐赠者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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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来自维基百科“站街角”歌曲条目,是个大全景,但是没有66号公路的巨大地标,当时也还没有竖立起格兰·弗雷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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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街角公园的斜对角是一个礼品店,与那边遥相呼应般斜立着一个巨大的吉他模型。爱好古典音乐的LD也要不失时机上下其手,却只落得个够不着(假想的)琴弦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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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旧的小城,大家都尽量与66号公路挂钩

温斯洛隶属于亚利桑那州的纳瓦霍郡,有很多印第安文化的传承。这从墙上的壁画以及主街上店铺的装饰都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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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温斯洛的历史一无所知的我们,和其他许多(每年)10万余旅客一样,在那个站街角公园懵懵懂懂地拍了几张照片就继续赶路了。假如那时我们知道它辉煌的过往和艰难的现在,我至少要进到店里买一点东西,以对小城经济做微薄的支持。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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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温斯洛的城中心,在路上开了没几里地,远远地看到一个飘扬着国旗的街边公园。再驶近一些,赫然看到“9-11纪念园”这几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大字——出乎意料是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座小城里与被我深埋在记忆中的悲剧往事迎头相撞。

我对LD说,我要去看一下。就把车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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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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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也是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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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近世贸中心的遗骸。手抚钢梁默哀,我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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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纪念园落成于2002年9月11日。许许多多的人奉献了他们的时间和金钱,为的是让子孙后代也永志不忘,纪念那些在恐怖袭击中失去生命的人们。这两根来自世贸中心双子塔的钢梁残骸会永不屈服地站立着,与飘扬的国旗一道向天宣示,“United We 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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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有一次66号公路之旅,跟着时光机返回到100年前的美国,增长些历史知识,体验简单生活的乐趣。温斯洛小城,我会记得你的。再会!

 写于2022年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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