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键:思想能力的冲突(1-3)

一 美国社会政治极度对立分裂的怪象,根源在哪里?

这几年美国民众在政治上对立分裂的严重程度急剧上升,可以说是闹得天昏地黑,尤其在2020年总统选举前后达到了疯狂的高潮。竟然会出现国会大厦被攻破,议员们狼狈逃命,美国的民主体制在严重的危机中距离灾难的深渊几乎是一步之遥。由此可以看到美国社会当今极端的政治对立冲突的危害及其灾难性的后果。

美国民众在新冠病毒疫情中也表现出在观念、态度与行为上强烈的对立冲突。戴口罩还是反口罩;支持控制疫情需要的有关政府措施,还是不顾疫情要求全面开放,认为政府的防疫限制措施是剥夺民众的自由权利;打疫苗还是反对打疫苗,甚至相信种种关于疫苗的阴谋谎言;美国迄今被新冠病毒夺去的六十多万生命不仅与政府的防疫措施有关,也与民众对待疫情的态度有关。

虽然美国两党政治的对立冲突由来已久,但是当今美国社会政治的极度对立分裂表现出许多特殊的情况,出现了许多令人困惑不解的怪异现象。有些现象好像在过去有时也看到过, 但是在过去往往是零散的、边缘的、非主流的,像现在这样的巨大规模与强烈程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在过去美国民众里有许多人并不特别关心政治,选举投票率也不是很高,现在却是举国上下情绪激昂,男女老少热烈投入。不管教育程度高的还是低的,个个都俨然是政治的行家里手,在各种社交媒体里积极传发与查看消息视频,发表意见评论,义务宣传,辩论争吵,政治人物的粉丝,党派的啦啦队,政治攻击的斗士。许多美国民众在政治观念上的严重偏激与极端化倾向,使得理性成熟的中间路线的政治人物被边缘化被排斥,激进与极端的政治人物被狂热拥护,政党被绑架。

美国民众分成了支持与反对川普的完全对立的两派,斗得不可开交。因为川普问题的争论,造成夫妻不和,父母子女不相往来,亲朋好友反目为仇。两派民众不但有着完全不同的政治立场观点,而且他们各自看到完全不同的事实,认识到完全不同的真相。对于一方来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对于另一方却是谎言欺骗假新闻;对于一方来说是显而易见不言而喻的真相,对于另一方要么是视而不见,要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真相。每一方都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不能明白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看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就认为对方的头脑出了问题,甚至认为对方是弱智脑残白痴。两方民众好像是长着完全不同的五官,有着完全不同的大脑,看到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想的是完全不同的逻辑与思路,各自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无法沟通,无法理解。如果真的是各自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还好办,就像外星人生活在它们自己的世界里,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生活。美国两方民众却是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里,往往还是在一起工作,甚至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

许多民众只根据表面的现象与陈述就得出结论,而不是通过具体的分析来辨别真假是非。他们相信自己阵营里的政治人物与媒体所有的东西,连他们的谎言与谬论也是照信不误,将那些虚假编造的消息新闻当成是事实真相。他们不会看到那些政治口号背后实际的效果与真正的动机目的。

有不少人将问题归咎于一些民众教育程度低下,没有文化,所以讲不通道理,辨不清是非。但是对方的阵营里分明有不少学者教授律师,有众多的硕士博士博士后,照理说这些人有着高等教育的系统训练,应该是能够用头脑思考的,为什么他们也会像那些没有文化的人那样,狂热支持一个谎话连篇的政治人物, 相信那些荒谬不堪的阴谋理论?为什么有些富有学识的人会支持主张激进极端的做法?为什么在受过高等教育的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们之间,无法进行理性客观的对话讨论?

在当今美国政治的冲突中,越是偏激极端的观念,越是能够博眼球,有市场,吸引越多的民众。理性中肯客观实在的道理,要么是不够刺激火辣而无人问津,要么是太复杂了人们无法明白,不像那些极端观念的口号标语,一目了然,简单易懂。民众的思想在这种对立冲突里也表现得越来越简单化极端化。我方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正义的,都要狂热支持,对方不管是什么都是错误的,邪恶的,都要极力反对。人们往往使用喊口号、贴标签、戴帽子这些简单粗暴的做法,而不能够实事求是具体分析自己与对方各自正确与错误的地方。

民众的思想往往具有强烈的自我中心与自我群体中心的特点,完全是站在自己与自己群体的立场与角度,认为自己的思想观念是经过了自己头脑思考的,或者自己感觉是对的,所以肯定是正确的,认为自己赞同支持的政治人物所说的肯定是事实与真理。他们看到的全部是证明自己正确的理由,说明对方错误的道理,不能够对自己与自己群体的观念立场进行反省与批判,无法看到自己这一方思想观念里必然会有的问题与缺陷,同时,也不能够以理性客观的态度看到对方的意见与观念里合理有益的成分。只认可自己想要的选举结果,对于不符合自己意愿的,则是宁可相信各种莫须有的东西和谎言,也不要接受民主程序的结果。

两方的许多民众在对立冲突中往往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思想专制倾向。每一方不但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对方是错误的,而且还往往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对方是邪恶的,将对方视为敌人,以憎恨仇视的心态来对待对方,认为应该用各种强力甚至暴力手段来压制对方,杜绝对方的言论,成千上万的民众会狂热支持政治人物用违反与破坏美国宪政的做法来压制对方。思想专制一般是指政府对于民众思想的专制,我们在当今美国社会里看到的却是民众里的思想专制问题。

在美国社会政治的对立冲突中,还出现了民众自我信息隔离、自我封闭的现象。人们会认为绝大部分的主流媒体与社会的思想精英,都是代表了左派的立场,不是“假新闻”就是坏思想,所以是掩耳遮目,绝对不看不听,只看支持自己这一方的电视台,只相信社交媒体里自己这一方的观念与消息,接触不到对方的事实与观念的说明。因为是生活在全部是自己这一方的信息世界里,自己这一方的思想观念就是被反复证明了的真理,自己这一方的消息就全部是确凿的事实,而且还因为有着自己这一派千百万民众的认同而更加感到不可动摇的真实性与真理性。

随着对立冲突越益激化,非理性也越益压倒理性,占据上风。人们像是被非理性的魔鬼附上了身一样,以非常情绪化的态度去看待政治上的分歧与对立,不单是对于对方充满了愤怒的情绪,有不少甚至是仇恨的态度,失去了理性客观地分析判断事物,反省自己的能力。人们在千万人的集会与游行里情绪激昂,亢奋冲动,愤怒的情绪忍无可忍,往往导致暴力的行动。同时,人们又用政治的口号与宣言来合理化这种非理性的疯狂,使得非理性的魔鬼披上了正义的冠冕,更加为所欲为,猖狂肆虐。

人们在摇头哀叹之余,不禁要问,美国社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事过境未迁,美国民众政治观念的对立冲突并没有随着川普下台与疫苗的广泛接种而消失,上面提到的美国当今政治里的种种怪象还是依然存在,不但没有偃旗息鼓消声灭迹,往往还是更加严重,更加走火入魔。在美国民主选举的体制里,民众的思想观念对于美国社会政治的方向与道路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当今美国民众在政治上的极度对立分裂,是直接关系到美国宪政体制的存亡,是直接关系到所有民众的生活。糊里糊涂,听之任之,后果会是不堪设想的。我们非常需要去搞清楚美国社会政治极度对立分裂的根源。

根源在哪里?

二 思想观念的冲突是表面现象,根源在思想本能

当今美国社会政治极度对立分裂的根源在哪里?

人们往往只看到美国民众在政治思想观念方面的冲突这个表面现象,停留在思想观念的层次与角度来看待这种对立分裂,结果是迷惑不解,陷入困境,走进死胡同。不但无法解决对立分裂的问题,而且这种只看到思想观念冲突的思想方式,还对美国社会政治的对立分裂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以说这种思想方式本身就是美国社会政治对立分裂的一个重要原因。

人们以为美国政治的对立分裂只是因为民众思想观念的冲突,所以就想方设法苦口婆心地想要通过对思想观念的辩论分析,来说明对方思想观念上的问题与错误。结果会发现对方要么是根本不认同基本的道理与事实,要么是有着自己的百条理由千套道理,即使说不出道理讲不出理由,也还是固执己见,根本无法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来改变人们的立场。不要说与教育程度低的人无法讲道理,即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甚至包括教授学者,都是鸡同鸭讲,无法沟通的。

人们往往是非常自信自己思想的正确,不会反省与批判自己的想法, 总能找出种种理由来说明自己的正确。人们不是带着疑问来与对方讨论,不是想要通过讨论来看到对方的想法里可能有价值的地方,看到自己思想观念里的问题, 来寻求真实的理解,而是预先已经有了自己确定的想法,彼此都是要在争论中千方百计证明对方的错误。

如果只是从思想观念冲突的角度与层面,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会遇到各说各话,各自在两个平行世界里无解的困境。每一方都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各有他们的电视台电台主持人评论家,各有他们忠实狂热的听众观众读者。他们各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所说的事实真相道理,只对他们那个世界里的人有用。

只看到思想观念的冲突,不但无法解决问题,而且还会造成思想观念的自我合理与自我封闭,助长思想观念的宗派主义与极端化倾向,更加激化社会政治的对立分裂。人们会认为,你有你的观念,我有我的观念,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凭什么说你的观念和道理会比我的正确?人们从自我的感觉出发,相信自己的观念是最有道理的,是对方的观念有问题。

人们常常会说,自己与对方是三观不合,没有共同语言。这样一来,思想观念的说法成为人们拒绝对话沟通的挡箭牌,也成为人们各种各样想法的合法衣冠。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只要被称之为思想观念,就因此获得了合法的地位,各种不同的思想观念变成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原来处于边缘地位甚至臭名昭著的极端观念,也大摇大摆堂而皇之进入美国社会主流思想观念的殿堂,甚至占据了令人注目的席位。极端观念被合理化,宗派主义被神圣化。

能够具有多元相对的思想态度,认识到不存在绝对正确的观念,同时看到不同的思想观念各自可能具有的意义价值以及它们的问题缺陷,这是思想成熟与高度发展的体现。对于思想成熟的人来说,不同的思想观念之间不但是可以对话沟通的,而且还必须进行对话沟通。因为每一种思想观念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它的问题与缺陷,是必须要通过与其它思想观念的对话沟通,才可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发现自己的问题,汲取其它思想观念里有价值的成分,使得自己的思想观念发展得更加成熟。

每个人有着各自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不会是完全相同的。人与人之间三观不同,三观不合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这也是一个社会充分自由健康发展的体现。三观不同与不合,不是我们无法对话沟通的原因,更不是我们不能对话沟通的理由。是否具有健康理性的思想态度进行对话沟通,决定了三观不同不合的民众能否建设性地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是和平共处,共同建设,还是大打出手,你死我活。

造成人们无法对话沟通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三观不合,思想观念不同,而是思想的深层里有心魔在作怪。思想观念的冲突只是表面的现象,思想深层里的心魔才是根源。

我们的思想过程会自动地使用大脑里已有的习惯思想模式,也就是我们的思想习惯。我们往往不会自觉地意识到觉察到这些自动的思想习惯。我们思想的深层里有着原始本能初级的思想习惯模式,可以称之为是思想本能。这些思想本能是在先天与早期的时候形成的,相当定型稳固的思想习惯,在我们思想的深层里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我们往往不能够自觉意识到这些思想本能的存在,更看不到它们影响决定了我们的思想观念。

本文在以后的一系列篇章要说明的是,思想深层里的心魔就是人们心底里原始初级的思想习惯与思想本能,主要有自我中心思维、专制思维、两极思维、静态思维、表面思维、非理性思维等,是停留在低层次水平的思想能力造成的思想问题,美国社会政治极度对立分裂的根源是思想能力的冲突。

下面的五个篇章将分别说明讨论思想本能习惯里主要的自我中心思维、专制思维、两极思维、静态思维、表面思维、非理性思维。

三 自我中心思维

人之初,都是自我中心的,不明白自我与他人在认识事物方面是不一样的。婴幼儿会以为自己看得到的,别人也同样会看得到,不明白别人在不同的位置或不同的角度是可能看不见的。一个人要发展到后来,才会懂得别人与自己会看到不同的东西,会有不同的想法观点。

自我中心还表现为一个人陷在自我里面,不能够跳出来反过来审看自己。儿童一般不会去想自己是什么,一般要到青春期才会反观自我,开始有意识地思考“我是谁”的问题。一个人随着与他人与环境的交互作用,随着思想心理的发展成熟,会逐渐走出自我中心的局限,越来越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别人和自己一样,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和感受,并不是自己认为或感到对的就一定是对的。他也会越来越能够以批判的态度来检查自己的想法观念,以反省的方式来审察自己的情感感受。

人们随着情感能力的成熟会发展起共情(Empathy)能力,一种能够设身处地体验他人的处境,从而达到感受与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这种情感能力是人们在情感发展上超越了自我中心的体现。思想发展上超越自我中心的能力,是能够设身处地认识理解他人的处境与立场,从而达到感受与理解他人思想的能力。这两种能力是互相联系,相辅相成的。

并非所有人在思想心理情感上都能够走出自我中心,发展到成熟的阶段。有不少人自恋自大,自以为是,以为他们的想法肯定是绝对正确的,所有不同的意见都是错误的,不能够明白别人看问题会有不同的立场角度与态度,别人的观念有可能是对的,而自己的想法有可能是错的。这些人的思想心理好像还是停留在婴儿期,所以被成为“巨婴”,我们在当今美国政治舞台上可以看到“巨婴”的充分表现。

即使没有严重到巨婴的程度,不同程度的自我中心倾向还是非常普遍地存在于人们身上的。从娘胎里带来的自我中心这个本能的思想习惯是非常顽固的,在我们的思想心理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不管我们的文化水平有多高,都还是会存在着或多或少、不同程度、不同表现形式的自我中心的倾向与问题。自我中心的“自我”可以是自己本身,也可以是自己认定的身份与相关的群体,包括民族、国家、种族、宗教、地区、党派及其它各种团体。我们可能在概念上会明白人与人的立场角度想法观念是不一样的,自己的想法有可能是错的,但是遇到实际问题,譬如夫妻间的争吵,与子女的矛盾,同事朋友间的不合,政治派别的争论,自我中心的思想本能往往会自动地占据上风,会相信自己的建议意见观点想法肯定是有道理的正确的,对方是不明事理不讲道理不通情理,是错误的。

我们思想过程里的自我中心是最为顽固的,也是最隐秘而往往不被人们觉察到的。我们往往不知道,自我中心的思想本能已经在我们思想的时候预先设定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立场、角度、感情态度,设定了自我偏爱的前提与假设,寻找自我想要的理论依据与事实例证,采用对自我有利的逻辑与辩论技巧。我们得意地证明自己的正确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像个木偶一样被自我中心牵拉操纵,像个仆从一样听从自我中心的驱使。思想过程里的自我中心本能与倾向,是一种思维的形态,可以称之为自我中心思维。

自我中心思维常常采用自我合理化的思想方法,也就是人们对自己偏爱的或者是对自己有利的立场观点,寻找种种理由,采用各种逻辑技巧与辩术,来对他人与自己证明自己的合理正确。自己心里明白是错的,还对他人来证明是正确的,是欺骗他人。自我合理化是自己被自我中心所欺骗操纵,往往是危害性更大的。越是文化程度高的,往往越是会更加自信自己的理由与逻辑,越是会自我合理化,自我中心的思想倾向会越是变本加厉,甚至走火入魔。

某些被人们认为是有学问的主持人评论员学者教授律师,受着自我中心思维的驱使,洋洋诡辩,洒洒谎言,好像是学识渊博海阔天空,其实是在自我中心的思想怪圈里自说自话同语反复。言者滔滔不绝高谈阔论,听者五体投地深信不疑,危害是更大的。自我中心的自我合理化使得人们总能够为谎言谬论找到充分的理由与辩护,还确信无疑;使得人们会相信荒诞无稽的阴谋论胡编杜撰;使得人们可以在以前对政治人物提出尖锐深刻的批评指责, 现在又表态对其完全赞同坚决支持。

有不少人对于美国宪法与民主宪政的原则规定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们在个人或者党派群体的自我利益与原则道理发生冲突的时候,受着自我中心思维的驱使,为了自我利益而不顾原则违反规定,还通过自我合理化为自己的言行找到种种理由。他们前后言行不一致自相矛盾的表现会让很多人困惑不解,如果我们了解了思想的自我中心本能与自我合理化,就会明白他们是被自我利益迷了心窍,被自我中心的心魔附了身,也可以说是身不由主。他们不但看不到自己是前后矛盾, 还会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的。

如果在以前告诉人们,会有美国总统在选举失败以后,没有充分证据就指控对方舞弊,不承认选举结果,会有千百万民众相信这些没有证据的指控,甚至还会有数百民众冲进国会,人们一定会认为那是荒诞不经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美国的。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在美国发生以后,绝大多数共和党的议员与民众,却是有着种种的理由藉口来辩护与支持。发人深思的是,不少共和党的领导与议员在国会暴乱刚刚发生以后发表声明谴责川普,以后又纷纷改口,少数坚持原则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共和党议员,却是在共和党内受到排斥打击。自我中心思维与自我合理化的思想本能不正是活生生地充分展现在美国的政治舞台上。

有不少民众对于对方阵营里在某些方面一丁点的问题,甚至是莫须有的捏造的问题,大作文章,大动干戈,但是对于自己阵营里的政治人物在这些方面要远为严重的问题,却是视而不见,或矢口否认。这种戴着偏向眼镜只看到对方问题的做法,正是自我中心思维的结果。

受到自我中心思想本能支配的人们,他们辨别判断美国政治问题的依据不是客观的事实与真相,不是美国民主体制宪政的原则与规定,而是自己与自己党派的利益,自己的主观愿望。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是自己赞同的,谎言成为了真理,宪政的原则与规定都可以违反破坏。

自我中心思维存在于所有人的思想过程里,既是难以完全避免的,又是有着程度与性质上的不同。如果我们不能够认识到自己思想过程里的自我中心问题,就会全盘接受自己思想的结果,完全相信自我合理化导致的对于自己想法与言行的肯定。我们在思想上就会是一个盲目的人,一个封闭的人,一个被自我中心一叶障目看不到事实真相的人, 一个无知愚昧而又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人。我们的思想就会被自我中心绑架劫持,不可能跳出来反观审察自己的思想过程,看不到自我中心对于自己思想的影响与左右,看不到自己思想里的限制与缺陷。自我中心思维的支配驱使下产生的思想观念是自说自话,没有意义的。自我中心思维的支配驱使下对于事物的辨别判断是骗人骗己,不但是没有价值的,而且还是有害的。自我中心思维使得人心魔附身,心智不清,会相信谎言,会说出荒诞的话语。

人们常说要有批判性的思维,批判性思维不仅是要用批判的态度来对外在的事物,对他人的思想观念进行思考,更是首先要用批判的态度来审查自己思想过程中的自我中心问题。离开了对于自己思想里自我中心问题的批判与自觉意识,我们对于事物的思考评判会是片面的偏见的没有价值的。美国当今政治对立冲突中,有些学者教授娴熟自如地运用各种批判的辩论技巧,著书立说,讲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但是他们被束缚在自我中心无形的金箍圈里,没有对于自己思想里自我中心问题的自知之明,耍刀弄枪,花样万千,其实看穿了西洋镜的话,都是自我中心这个心魔在搞鬼,不单是没有价值的,而且忽悠糊弄了一大批不明真相的民众,害人害己,祸害非浅。

自我中心思维具有相当强大的吸力,使得人们的思想被捆绑在自我与自我群体的井底,还自以为拥有了宇宙的真理。如果我们想要真正明白事物的真相,具备理性成熟的思考与判断能力,就首先需要克服摆脱自我中心的思想本能,能够反观批判自己的思想,跳出自我中心的观点立场,设身处地了解他人的观点立场与感受。

克服自我中心思维并不是说不要辨别真假判断是非,并不是糊里糊涂和稀泥,而是在辨别判断的时候,自觉反省批判自己的思想,使得自己的思想尽可能不受到自我中心的控制。我们越是能够克服自我中心思维,也就越能够具有理性客观的思想态度,我们辨别与判断事物的能力也就越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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