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012年)“庸猫”在母校的住宅区落难了,受辱了。非常生气和愤怒,无辜也无奈。
朋友,也是从小的学长和师母。和瘫痪的婆婆住在清华西南角门单元楼二楼。一日约她出去吃饭,我推着破车和太太一块去的。饭局后往回走,经过她家门口,应邀上楼坐坐。上去时单元门口没人。坐了会儿告辞离开。朋友要送下楼,没让她送,门口就告辞了。
那天我穿的是还是平时穿的短袖和剐了个小口的长裤。拖着一双当今很多人都穿的塑料鞋,地铁上要饭的都穿的那种。我那鞋可是回国前女儿花30多刀给买的。夫人也差不多。夫人眼睛不好,手中还拿了根用后院树上掰下来的树枝做的拐棍。棍子头上还带个杈儿,和叉衣棍一样。是光茬的,连漆也没上上。我常和夫人开玩笑,说再拿个破碗就可以讨饭了。那天我们穿得很土,要说我们是农民工或要饭的,人也信。
下楼后,单元门口斜靠着个带个棒球帽的汉子,有点像混混儿。没在意,也没理他。拿钥匙开了锁推车要走,那汉子就像电影中特务汉奸那样斜靠着,用一只手拉住我的车,斜着眼问“从几楼下来的?”。那调子也和电影中那样,拖得长长的。
他是谁?是居民联防队的?没红袖标。是休班警察?没出示警官证。他是谁?他没有自报家门,不知道。因为关于小偷做案前要踩点的故事听多了,警惕性立马提上来。“他该不是来踩点的吗?”。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说“我不认识你,干嘛我要告诉你。”。他非要问,我非不告诉他。我又没偷没抢,怕你干嘛。我不理他,他拉着我的车不让走。突然他厉声的喝道“把身份证拿出来”。那调儿和汉奸特务查良民证一样,很凶的。我没有中国身份证,护照也没带。就是有,也不能拿出,谁知道这个混混儿模样的人是干什么的。正好隔壁单元门口出来个人,我就隔空喊问“你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那人说不知道。连隔壁的都不知道,我就更怀疑了。我太太在旁边平静地对那人说“你要看我们的证件,你应该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先让我们看看。”,这人不理。
老被他纠缠走不了也不是办法,我就说是二楼下来的,也确实是二楼下来的。他一听从二楼,更不得了了。非要身份证不可。被纠缠急了,我也吼了。我说我是某国人,没有身份证。那人听了以为攥住我的小辫子了,就更发彪了,非不让我走。还一个劲吼“你说什么了?你说什么了?你骗人。”。其实我不就是说了不是中国人,没身份证吗。没有骗人。后来真得被他激怒了,我叫着“我们到公安局去”,他拉着我的车不动。
我太太眼睛不好,怕碰着她,让她先走。那人就来拉我太太。我推着车非要走,他非不让。还要抢过我的车往地上砸。一个人骑车经过,说“这人的阶级性强”,“让他砸,砸坏了让他赔”。就这样僵持着。
再把朋友的房号和名字说出来也不行。没办法了只好向二楼喊,喊朋友的名字。朋友马上跑下来了。她认识这人,是楼下的邻居。按理那人看见我朋友,应该放我们走了。可他还是不依不饶,不让走。最后是朋友一个劲对那人说好话,还一手拉着他,一手推着我们叫我们快走。我们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狼狈劲儿就别提了。
这厮如此无礼,非常生气。到家拿了护照就要到居委会和派出所去说道说道。太太拉住了,讲还是先问问朋友吧。电话去了,朋友说那人是她楼下邻居,是退休工人,太太是居委会的。他太太平时对她们也挺照应的。那天大概看我们穿得和民工无异,又想到二楼只有女眷,就怀疑上我了。说后来那人,也可能是他老婆,一个劲向朋友道歉。我也就算了。朋友说那天我喊她的声音都变了。下来看到我的脸也变了颜色。真的,当时非常生气和愤怒。幸好没心脏病和血压不高,不然我这老头非给他气得当场趴下。
回放整个事件。那人可能看我们穿的很土,像农民工,就把我们揪住了。哪知我们这“农民工”还敢顶嘴,就拿出平日对农民工的派头来喝问。还敢冒充外国人,有你们这样土的外国人吗?后来邻居路人也不给他加力,就发威了。事件也就升级了。最后是下不了台,装疯了。
过了几天同学请我们去。因为有了这次的经验,同学又住高级住宅区,不敢大意。没敢再穿了那身行头。还好,这次无恙。其实我们还碰过类似的事,不过没这次惊险。和表哥一起到朋友家去。刚到小区门口,保安就一声喝问“干什么的”,表哥也马上回喝道“看朋友的,你是干什么的”。表哥的气势把保安压回去了。
事后,朋友家的小阿姨说过这人是不是喝多了。没有。喝多了还好了。喝高了,讲的是醉话,不用负责。他是势力。看我们穿得土。穿得土点怎么了?就是我们是农民工,又怎么啦?农民就一定是坏人?穿得西服革履,道貌岸然的就一定是好人?凭什么就在没有任何证据下把自己当做警察,用高人一头的态势来审问穿得土点的人?要知道警察询问时也先敬礼和出示警官证呢。警察抓现行也要高呼“警察”和拿个警官证挥一挥。即使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为了治安,要询问别人也应先自报山门和出示自己的证件。
现在有些人拜金主义太强,只以衣冠认人。怪不得现在小偷骗子一个个穿得十分光鲜。那可光鲜衣衫可能是“我不是坏人”,无需盘查的证件吧。
唉,今天的世道怎么啦!(2012年五月)
附1. 谁素质不高?
无论中外旅游景点外的台阶水池边都可以看到坐着休息的游人,特别是中午和傍晚坐着的人就更多了。经过半天一天的奔波,他们太累了,需要坐一会儿。没有警察或官员会请他们离开,因为赶游人就意味着当局的工作没有做好。
随团到上海浦东陸家嘴。有人上经贸大廈往下看,我们不上去的就在街上往上看。都在看西洋景。站着太累,得找个地方坐坐。正好在工行门口有个水池,池边还干净,於是坐下抬头看大楼。也有人坐在马路边的花壇沿上。
过了一会儿从工行里走过来一个制服男,很不客气地挥着手叫着“走开,走开”,像赶要飯的那样轟我们走。环视四周,没有禁止在此处坐的标志。即然没有标志,这人就没有赶我们走的权利。老伴已站起准备走了,我坚坐不动,还示意老伴也坐下。制服男继续轟我们,说水池边不能坐,要坐就坐到下边的花壇边上。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但就是不让坐。要他出示不让坐的文书标牌,他没有。后来说这水池是喷水池。喷水池又怎么?现在没有喷水,就是在喷水坐在边上的人不怕又关他什么事。我坚持,老伴也和他辩论开来。老伴也说我们又没有衣冠不整,也沒有有碍观瞻,憑什么不能在这里坐?
他没想到一个糟老头一个糟老太敢顶他,又不知我们是何方神聖,叨唠了一句“中国人的素质就是低”就准备离去。老伴不答应了,质问他为何中国人看不起中国人。我说我们不是中国人。确实我们要有签证才能到中国。他看了我们一眼,扔出一句“外国人的素质更低”,然后很夸张地摆着双手悻悻地走了。
啊哈,这位制服男承認开始时对中国人素质的评论不对了。原来外国人的素质才最低呀!他说对了吗?不对,是他自己素质低。试问如当时池边是一对衣着鲜亮的,他会去轟吗?如是两个黄头发白皮肤色的或鬈发黑皮肤的,他敢轟吗?另外政府也有责任。知道景点游人要有个能坐下来休息的地方,为什么不在这里设置些椅子让游人歇一下呢?
庸猫於杭州,2014年5月9日。
附2. 青丝的烦恼
到济南后耳边“大表哥”声不断,很受用。进大明湖后小琨碰见朋友,他非要帮我们照相。考考他,让他看看小琨培公和我谁大。培公满头白发,当然是“达割儿”(大哥)。小琨白发比我多,他是“勒锅儿”(二哥),我这真正的大哥成了三弟了。满拧。以后一路“达割儿”“勒锅儿”的开起玩笑,照相把“达割儿”拼命往中间推,他拼命躲。好玩!后来在黑虎泉看到一个打泉水的白发老人,一问,比“勒鍋儿”还小两三岁。
青丝-花白-银丝,自然规律。对着干,年纪轻轻“白了少年头”就有点问题,起码找对象就有点麻烦。一句“怎么比我爸头发还白?”就吹了的不是少数。该白不白又如何呢?
培公比我小一轮多。前几年上汽车就有人让座,搞得他上车就有心理阴影。我不同,上车从没有人让座,我也不太爱坐。在北京一次车空就坐下了。途中一个大侄女带这个半大小子上车了,到我跟前就嚷嚷“让座让座”,心中十分不爽。要在旧社会她爹还得叫我声“大哥”呢?
到公园“达割儿”的白头就是老年证,“勒锅儿”和我就得老老实实地掏证件。进趵突泉时是个例外。“大割儿”凭他的头进去后对收票的小姑娘说我们比他老。大概这姑娘想“白头老人还能说谎?”,我们就跟进去了。
头发白真好呀!坐车有人让座,进公园不买票也不用掏证。羡慕不?我羡慕进公园不掏证不羡慕有人让座。
没人让座生气不?一点也不生气。不让座只表明别人看我还不老。要是一天到晚有人在耳边“老人家”地叫,动一动就有人上来扶,烦不烦?不老也被搞老了。我可没有头发该白不白的青丝的烦恼。
庸猫于济南,2016年三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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