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财富的风险

刚过了感恩节,也叫火鸡节或者购物节,其中的重头戏是黑色星期五。从感恩节到圣诞节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美国零售业的营业额占全年的20%左右,其中很多中低收入家庭在这期间的消费甚至远超过这个比例。感恩节期间的营业额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美国的经济状态和消费者对经济发展的预期。今年美国零售业的营业额预计会比去年增长4%左右,由此可以看出美国人对经济的状况还是十分乐观的。

人们的收入除了缴税以外,大致可以分为消费,存储和投资。最近的问卷调查显示,57%的美国人在储蓄账号里的存款不到一千美元,基本上就是月光族。在美国申请信用卡时常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你有银行帐号吗?一开始真觉得让人莫名其妙,没有银行帐号怎么领工资啊?后来才知道确实有不少美国人确实没有银行帐号,完全靠现金过日子。美国人的这种消费习惯当然与其历史和文化密不可分。当初飘洋过海来到新大陆的欧洲移民一无所有,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生存需要有一种信仰的力量来支撑,这当然来自《圣经》。例如,在马太福音(62634)中耶稣就对门徒们说过: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既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 “因此,不要为明天忧虑,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家Zimbardo根据人们所经常思虑的事按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进行了分类,而且每一个时间段又分为了两类。人们在朝不保夕或者衣食无忧的这两种极端情况下,其思维都集中在此时此刻,过去和未来要么无暇顾及,要么无需挂虑。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人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内就生活在耶稣所描述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状态中,当他(她)们被卖到美洲以后,很多人依旧保持着这种乐天的状态。问卷调查显示,尽管非洲裔美国人的经济状况普遍低于白人,但是他(她)们的幸福指数更高。

如果社会上所有的人都处在活得就是现在这种状态,那么其经济就很难发展。因此需要有一定比例的人去储蓄和投资,这样才能集中财力于大规模生产和研发。不过,这也必然会引发贫富分化现象的出现。中国的情况与美国正好相反,除了刚刚开始工作的青年人以外,几乎人人都有存款。在北京和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人均存款已经超过了十万元人民币。随着人均储蓄的增加,近年来人们的投资意识也空前高涨,五花八门的各种理财产品也应运而生。过高的储蓄率虽然在经济起步的早期是发展的动力,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社会的一种风险,各种泡沫不断地涌现。在中国似乎什么商品都可以用来炒作,包括绿豆和大蒜这些日用食品。随着炒房热的升温,政府似乎松了一口气,社会上的剩余资金终于找到了一个大蓄水池。但是,没过几年房价就被炒到了让人望而却步的水平,政府只好再出面打压。

社会主义的发展目标是消灭贫困和共同富裕。这样的社会尽管在道德上十分令人向往,但是在经济上是极不稳定的。随着中国人均收入的逐步提高,这个问题就会显得越发突出。因此,中国的下一步经济改革的重点应该在金融领域。民间大量的储蓄就像汹涌的洪水,如果没有完备的疏导机制,必将会引发剧烈的金融危机,给中国的经济发展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目前所有国家的货币还都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因此其五大基本职能之间往往会发生矛盾。本人认为中国需要对货币进行分类:支付货币,储蓄货币和投资货币。支付货币用来实现流通和支付的职能,储蓄货币可以实现价值尺度和保值储蓄的职能,而投资货币则用在股市和债市。有了这样的一种分流的格局,中国的金融风险可以大大降低。与此同时,此举也有助于人民币的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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