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续
大家玩了大半天才恍然大悟,眼前的河啊湾啊并不是百慕大海马头处所谓的海角天涯,充其量只是离海角天涯不远处的一个景点。想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惊慌失措的,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艰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说还是burkelake脑子活络,转的快。就见他咧着嘴像大作家雨果笔下的笑面人似地,逢人便问,见人就打听。没出五分钟便轻飘飘地踩着欢步来到我们的身边,把头一歪,眼睛一瞥,嘻皮笑脸地说:“大家跟我来,海角天涯离这里并不远。”于是大家纷纷拿出了小碎步跟在burkelake身后朝着海角天涯走去。
我们先是按照原路返回到小镇上的公共汽车终点站,又在当地人的指引下走上了一条有三四米宽的红砖小路。原来这个小镇是由几百座两三层小楼组成。小镇的中心就是数公里长弯弯曲曲的公共汽车行驶的马路。我们走了还不到一百米,小路由砖砌变成了泥石,小路的两旁成排成行的小白楼变成了葱绿的山林,爬满棘藤的山坡,或插满野花的原野。往远处看去,眼下的这条小路竟然变成了一条黄白相间的细线,沿着地势扭着蜿蜓的身段高低不平地延伸而去。 依稀有房影绰绰约约,隐然有流泉潺潺出声。平地上,山坡上和沟壑里到处是不知名的古树铺天盖地,到处是怪得出奇的野花争雄斗艳。树边荆棘丛生,溪旁绿草茵茵。不时的,离路旁几百米的深处隐着巍峨的怪石。有的像玩了一天累极了的小狗小猫,卷曲着身子沉睡在浓绿之下;有的恰似情人,成双成对依恋在花影之中。绿色的树木,青青的頑石,花颜草影,幽幽的流泉,地上有草虫飞溅,天上有野鸟飞鸣,融洽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简直是相依为奇相映成趣啊!
红砖小路
走在这样风景如画的路上我们自然而然放慢了脚步。两眼被美丽闪得目眩,鼻孔被花香塞得发痒,就连两片耳膜都被娓娓动听的莺歌鸟语不停地扯着拉着,心里柔柔的,感觉怪怪的,脑子里便禁不住生出了黄粱美梦般的幻想,人便感到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二两重,仿佛微醉后的骨轻灵飞,实在比吃顿大餐看一场艳舞或出浴后被美女摁在床上来一阵酥心松骨的按摩有更多的享受。
游山玩水到这个时候,我们一个个已经心满意足别无它求了。没想到命运的安排给我们的远不止这些。当我们走的有点气喘吁吁身感疲倦的时候,老天爷突然在我们的眼前展出了一幅美得无法挑剔的画卷。那是一个面积有数亩地大小的园地或被废弃的私人花园。园子四周有石砌的高墙。高墙的前后各有一个出口,出口的两边分别矗立着几丈高,上面雕有花纹,满身冒着古朴气味高大的大理石石柱。门是没有的。人还没有进到园中迎面而来的是成行成排镀着金边通心黄的鹤顶红,鹤顶红的旁边簇拥着许多不知名字的花草,花草的旁边则是一棵棵身上挂着牌子(上面用英文写着树的名称和树龄),形状和颜色奇异的千年古树。有树根部拧着麻花盘根错节的;有个子不高树干粗如油桶的;有树干细长,树叶似蒲扇的;有伸胳膊蹬腿迷着笑眼俯首称臣的;有钻天爬云,树叶小如铜钱的。令人新鲜的仿佛正走在《一千零一夜》那一个个稀奇古怪的故事里。
园子里的鹤顶红
身上长着眼睛不知名字的松柏
园子里的一角
开着白花不知名字的花树
别了那座无名的花园后,我们再一次慢步在泥石铺地的小路上。那时节,我们已经对眼前的美景开始麻木不仁了。突然,一阵阵能轻易刺穿心灵的美妙的莺声鸟语从 天而降。我猝然仰头沿着声音寻去,就发现不远处有一家深宅大院,高高的围墙旁边有七八棵大树,树干粗如脸盆,个头却不高,叶大如荷,树干上面的枝杈一根根四仰八叉遮天盖日的,上面还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那些美妙的鸟鸣就是来自这几棵大树之上 。我便好奇地跟踪追击,顺着箭一样细的过筛般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看过去,就见几十只多彩的小鸟在枝叶间迷幻般闪了出来。其中有八九只全身披着黄金甲,有着黑灰色尖尖的小嘴,头上顶着几撮白毛,比拳头大一圈的无名丽鸟在树枝上蹦来蹦去,你打我闹,愉快无常。惊喜的我轻轻地在地上蹦了几下,人已经跳到了那几棵大树旁。没想到被树上的鸟儿看见了,它们冷冷地瞟了我几眼,便挺起了高傲的胸脯,对我做出了待搭不理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不受重视的我像受到侮辱一般,心中骤然生出了无名火,便野野地把双手舞在了空中,嘴里还哇哇喊出了令人不快的声响。这一下,引起了鸟儿们的注意。它们用嘲笑的眼光看着我,有几只大胆的鸟儿竟然出乎意料跳到下面的几节枝杈上朝着我瞪起了满是怒色的眼睛。“嗨!这里的鸟儿不但不怕人,还敢来硬的。”想到这里我又愤愤地跺起了双脚,气得冲着树上的鸟儿大呼小叫,颇像小孩子为了逼迫父母买自己如意的玩具时,耍赖皮在地上打滚一 般。本想这一下子鸟儿们该害怕的荒逃了吧!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些鸟儿仍然不理不睬。有一只鸟儿竟然对着我扬了几下屁股。就见一抹黑影朝着我急奔而来。我见状不妙,暗叫了声不好,头猛然一歪。 就听到啪的一声,好悬啊!一摊鸟屎擦着我的发梢砸在了我的脚旁。再往树上看去,那只小鸟竟然得意洋洋地冲着我摇头晃脑直巴眼睛。气得我无计可施不得不摇头而去。
再往前走,地势突然变的平坦,树木矮了,鸟语花香也淡去了,而来的竟然是打着弯儿的欢歌。奇得我侧耳聆听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歌儿来自阵阵松涛和翻滚的海水,它们一天到晚疯疯癫癫,你唱我合,混声如歌。接下来就是醒目的一望无边碧波荡漾的大海和金黄色的沙滩,要不然一堆堆一片片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带孔的黑灰色礁石终日嘻嘻哈哈置身于时而狂怒时而温柔的海水里。在这样的景色里花儿能生情,草儿能丰艳,让人看在眼里心胸顿然开阔,陡然觉得活泼泼的新鲜,便禁不住小声自语:“这难道是在人间?”。
就在这令人温馨又着迷的时刻,我突然感到耳边生风,急忙扭头看去,好吗!是眼明手快的猫妈在急奔。只见她身影一闪,人便消失在海岸边的礁石林中。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不好! 让猫妈抢了个先锋。”于是我拉起领导的小手也舞起了脚板子,一闪一闪的,还发出唰唰唰生急的音响。也就是洗把手的时间,我被眼前的美景惊得止住了脚步,没有了呼吸,耳边竟然响起了罗大佑的歌曲《东方之珠》:“月儿弯弯的海港, 夜色深深灯火闪亮,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真没想到啊,在礁石林立的海边上竟然生出了一个与无际的大海相连的月亮湾 。湾外波涛汹涌,湾内水平如镜。月亮湾两头是一排排高大而形状千奇百怪的礁石,依着绿树和花丛显着精神。中间是沙细似小米,几十米长纵深十几米的弯弯的黄色海滩,海滩的背后是几米高打着慢坡儿凸起的黄土地,上面有几座平房,屋外张灯结彩,屋内歌声飘溢,一排排青石阶从房屋门口扭着腰身顺地势而下,显然不是商店就是餐馆。海滩上,几位三点罩身的妙龄少女正肩靠着肩仰面朝天地躺着,不时地交头接耳娓娓细语。离海滩不远处的水中,有几位男子在懒懒散散地浮游。在月亮湾的两边似乎有浮萍样的水草,旁边到处是翻腾的鱼花。这一切给游人打造出了一派即美丽又和平,即安然又静謐,即从容又淡雅的景象。我猜想身临如此美妙的境地就连破产后下定决心跳楼轻生的商人也会静下心来沉迷在其中。就在这时,灿烂的阳光破云而出,在水面上,礁石上,树梢上,花丛中织出了一个又一个一个珠光宝色般的幻影。
月亮湾
海角天涯处的海港(位置与月亮湾相反)
绕过月亮湾再往上走,景色就完全不同了。在那里是一片荒坡,稀稀拉拉地散着面黄肌瘦的绿树,花香鸟语没有了,就连长不高的青草也低头缩脑抖抖嗦嗦。到处充满了张牙舞爪的荒凉,冷漠和孤寂,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似乎还杂有乌鸦的哭鸣。依稀有一条骨瘦如柴的小路延伸而上。我看在眼里心中好一阵悸动,好一阵寒凉,心想:“为什么一上一下仅仅一步之差,这景色竟然有如此的不同?反差竟然有如此的强烈呢?”凝思细想,从哲理的角度讲,简直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在大自然里淋漓尽致的表现,是美与丑的影子。从抽象角度上说,不也隐喻了人性的表里不一和口蜜腹剑吗!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我不得不咬紧牙关,壮着胆子,拉起领导冰凉的小手,满脸惊然,小心翼翼地沿小路而上。
走了也就是几百米,忽地一下,眼前硬硬地生出了一片接着一片层层叠叠形形色色带孔带眼多姿多彩的礁石,你抱着我我搂着你形成了百慕大海马头顶端的尖角,并且锋芒外露哈哈大笑地插进了疼得翻滚哭叫的大海里,令人看了感到无名的震撼,一股幽夜般的阴沉和森然袭入我的魂魄,心便禁不住为之一阵狂跳,心想:“难道真正的海角天涯也是如此的肃穆和惨然吗?”小路当然是没有了,脚下除了礁石就是海水。用心看过去,在成千上万的礁石里,有高大如楼阁的,有个小似宠物的,有的像妈妈,有的像孩子,千奇百怪造型独特,和谐地在那里生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有的礁石上还爬着绿色的水莲样植物,上面有闪着眼睛的小花,还讨好地献出微笑,给人们一种难以想象的凄美,宛如秋叶在飘零前用生命编织出的美丽多彩到惊心动魄的绝艳。
海角天涯之处的礁石
正当大家铁着脸,准备沿着海边,踩着礁石间的缝隙继续前行的时候,猫妈突然大叫了起来:“大家快往天上看啊!不好了!有一片雨云正朝着我们滚了过来。我们是不是抓紧时间往回走啊?”我们急忙抬头观望。果不其然,离我们不远处,黑压压的乌云正气势汹汹地夺路而来。想到即没有雨伞,又没有雨衣,大家垂头丧气的一片哀嚎,不得不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甩起了小快步,怆然上路打道回府了。
乌云滚滚而来
□ 读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