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爱国主义要紧吗?》(《以下简称《要紧吗?》》一文所指出的那样,爱国主义不是美国人的日常话题,更谈不上爱国主义教育了。甚至可以说,在美国爱国主义是个伪命题。美国是多民族移民国家,近来又推广多元文化主义,连在国会试图通过将英语定为官方语言的议案都要受到有识之士(包括大学教授)的奚落而胎死腹中。此外,许多拿绿卡者依旧是外国公民,而双重国籍者更是大有人在。爱国?爱哪国?是爱现在居住国美国,还是爱母国?两者都爱怎么办?又不是专制集权社会,谁有资格来强迫你非要爱国不可?不爱又咋地了?又没犯法,谁能把你怎么着?
简单点说,除了粗通宪法赋予的权利外,只要是纳税人(又没被判稀有的叛国罪),就统统爱国。仅仅在这一点上,爱国是强迫的。因此不爱国的表现就是不愿再缴税了,自愿放弃美公民身份,远走他乡避税去了。有了钱,呆在哪不成,干嘛非要呆在美国?这就是笔者所理解的美国人的爱国观。至于独立日游行放烟火挂国旗,不过是一年一度的文化习俗而已(竞技场上的爱国主义另当别论。中小学每周开始的爱国誓词,也因为“上帝”字眼受到无神论者和其他宗教徒的质疑。焚烧国旗也一度等同于言论自由。入籍宣誓和升旗仪式等也都是仪式的意义大于实质),节日一过,行游过了,烟火放过了,旗子也挂过了,该干啥干啥去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呱噪爱国不爱国。爱国主义是挂在口头上自我炫耀,亦或相互指责的游戏吗?简直一神经病。不爱美国,来这干嘛?替专制集权,恐怖主义当卧底来的吗?
那么,《要紧吗?》一文的作者干嘛又要为所谓爱国主义教育问题忧心忡忡呢?根据笔者的解读,作者无非在说,专制集权国家,一如二战前的德意日和目前的ZEC,都在一天到晚,喋喋不休地向其臣民灌输狂热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及至军国主义,而美国在校青少年和一般国民却被灌输了一大堆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的思想,一旦美国受到专制集权国家的军事攻击,难道不就要重蹈二战时法兰西的覆辙了吗?
这种担心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美国的人文主义教育的确将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视为核心价值,并将其融入课程设置之中。再加上对“本民族(文化)中心主义”的批判,所谓“爱国主义”的确不能登大雅之堂,反倒是像乔姆斯基一天到晚以“抹黑”美国为己任的学者教授更受人追捧。记得小布什发动伊战时,一直以中立的客观报道著称的全国公共电台由于不加批判的报道小布什对萨达姆的指控,结果对伊战的爆发客观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做出及时反省,并在以后的报道中不再以官方的马首是瞻,而是对政府的对外政策持怀疑和批判的态度。记者协会更是频频举行研讨会,讨论新闻对政府的监督作用和对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弱势族群的责任。所谓“美国的政治正确原则”与党国的政治正确原则正好南辕北辙:不是爱国主义,而是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罗思义这个洋五毛要么出于无知,要么用心叵测,为了经济利益才向党国投怀送抱献殷勤。不明真相者真要接受他的忽悠,非得被骗的也穿上皇帝的新衣不可。
当然,美国学界也存在着左右,亦即自由派与保守派之争。因此少数保守派大学采用的教材肯定要对“爱国主义”客气一些。《要紧吗?》一文就来自某教会大学编著的写作课本。但是笔者在课堂上是把它当作反面教材来用的。原因很简单,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更代表人类理想和普世价值。至于对法国教师工会的无端指责,以及将法国战败的哪怕是“部分”责任推到知识阶层头上都是无稽之谈。因为只要略知那段历史,就会发现,恰恰是军方自己主和在先,又做战不力在后,才导致法军溃败。将军人的责任推到文人头上,岂不贻笑大方?此外,教师的责任本来就是教学生热爱和平,人类四海一家,战争即地狱的道理,难道还要他们也像德意日法西斯那样灌输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因而为了“捍卫祖国”或扩展“生存空间”就去蹂躏弱小民族不成吗?那样岂不成了教唆犯了?
二战法国和欧洲的教训不是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讲的太多,而是讲得太少。是民主国家讲,而专制国家不讲。因此纠正的办法不是大家都讲“爱国主义”,而是都讲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大家都讲“爱国主义”的结果是什么呢?不正是《要紧吗?》一文开篇所说大家都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所进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吗?而索威尔接着却断言,宣扬爱国主义可以避免战争,启不是自相矛盾吗?
“美国教育讲美国政治,绝不允许反美的人占据讲台”?连索威尔也只是忧心忡忡而已,还没有霸道到这种地步吧?至少笔者可没少反美,至今不依旧占据着美国讲台吗?奇怪的是,怎么就没有学生告状呢?去告状的显然都比较自私,,只为自己的分数,才不去管美国是不是被笔者“抹黑”了。瞎,这些学生也忒不爱国了!
比如在分析一篇自由派人士所作《廉价商品的高代价》时,笔者就借机把沃尔玛,苹果手机,连带整个美国公司(Corporate America)骂了个狗血喷头,指出中国人(包括童工)把自己的血汗和资源都廉价卖给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大老美,你们还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埋怨玩具漆里的铅含量过高,影响儿童健康,一会又抱怨中国轮胎有毛病,会爆胎,反正是既讨了便宜又卖乖。知道你们下定单时按件只付几毛快把钱,勉强只够材料费,人工几近等于白送吗?还嫌漆里铅含量高,你们给的那个价买的起好一点的漆吗?课文里讲到深圳血汗工厂里工人每年平均要断四万根手指头。为苹果生产手机的富士康工人跳楼自杀十连跳的新闻听到了木有?另外,你们开得那个价连付工人少的可怜的工钱都不够,更谈不上处理造成严重环境污染的污水和有毒垃圾了?知不知道癌症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中国人的命就不值钱?所以,今后再听见有人抱怨中国产品这问题那毛病,别烦中国人,写信给美国公司大老板要求他们少贪心,多积德,莫把别国的穷人不当人。
“难道中国政府就视而不见,立法干预吗?任凭美国人这样不讲道理剥削中国人?简直令人作呕呀!”一位女生愤愤不平地发问道。
“莫莉萨,你的问题提得好。只是你可能不知道中国政府是和美国公司穿一条裤子的。”
“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中国政府和美国公司沆瀣一气,共同剥削中国老百姓?为什么?”
“因为中国政府自己制造不出足够的工作机会,只能依赖美国公司来为他们解决老百姓的就业问题。听说过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吗?他说过一句话,‘发展是硬道理’,也就是说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说到这,五毛们自然又有话说了。看,看,又归根到攻击中国(共),为美国政治服务了。结底还是一个汉奸卖国贼!
说得好!只是谁是汉奸卖国贼? 笔者就是想卖,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您的好意咱心领了,只是那个肥缺,暂时还轮不到笔者。
美国知识界提倡的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自然包括多元文化与反战,及至反对猎杀动物,保护人类的生态环境。但也包括责任观念不囿于地域与民族,因此才不管你是中国还是美国,只要是不公不正不仁不义,都一视同仁,绝不给哪一方藏着掖着。而且是批评自家甚于批评别人。倒不只是要做世界公民,而是因为真理真相本来就是没有国界的。
在“避席畏问文字狱,著书只为稻粱谋”的今日,爱国主义抑或其辞藻已经成了御用文人晋升的捷径。党国自身矛盾一无法解决时,就想将其转化为民族矛盾或对外战争,因此爱国主义自然也成了最方便的借口。
何为爱国?工人无祖国。哪里有真理真相,自由平等,民主人权,哪里就是他的精神家园。眼下连德意日(主流文化)都讲国际主义与和平主义了,希望ZEC也跟上时代步伐,不要再鼓噪爱国主义,狂热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了。
□ 读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