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结语： 回归永恒完美的故乡

对漂泊在外的游子来说，记忆中的故乡总是那么温煦美好，那么令人留恋向往，尽管实际上的故乡并不总是和记忆的一样美好。乡情乡愁，象爱情一样，因为它的普世性，是文学艺术上一个永恒的动人主题，古今中外的人都会为之共鸣。

初次体验到乡情是离开家乡到外地上大学的时候，那时不满16岁，个子小小的还未发育起来，一直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长大，也是第一次坐火车。虽然大学所在的城市并不大，但和我那一直熟悉习惯的山村环境相比还是有太多的不同，这种开始时的不习惯自然易于引发思乡之情。记得那时有一个电影叫《乡情》，看时很有触动共鸣。当青梅竹马的女主人公翠翠在小船上依依不舍地送别男主人公田桂到城里时，那情景，那音乐，特别是牛背上放牛娃的悠长咿呀的叫唱在山谷河滩回响时，一时感动莫明，眼泪禁不住地流。片中的结尾，善良的母亲为了孩子他人，忍痛割爱，孤独地走开，也使我深深地感动悲伤惆怅，无私的母爱应该是乡情中最伟大美丽的东西了。后来习惯了外地的求学生活，假期再回家感觉就慢慢地变了，虽然乡情依旧，但回来只是探望父母亲人老师朋友，感觉自己的未来已不在这里，自己已不再属于这里，变成一种家乡故乡情怀了。

再次深刻地体验到乡情是初来美国的时候，这又与语言环境的巨大变动和不适应有关。来美国后的第一份工作非常不顺，老板很不友好，所做工作和工作环境都非常意外闭塞，感觉象陷进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那时真想回国，但哪里有脸就这样失败地回去见江东父老呢。就像歌曲《离家五百里》唱的那样“身无好衣，名下没钱，天呀，我怎能就这样回家园！”，要是能像费翔唱的《故乡的云》那样就好了：“我已是满怀疲倦，眼裹是酸楚的泪。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现实是不同情弱者的。好不容易逃脱了这个感觉上像牢笼一样的地方，换了一个工作单位，一同来美的师兄却遭遇车祸腿部严重骨折，不仅保险当时没着落，我们到新单位工作所需的移民局文件也迟迟不来，只好志愿工作，几个月都不能合法得到工资，我到巴尔的摩的移民局查问才知我们的文件被弄丢了，一切都需重做。当时是做灰狗长途客车去的，回程时在车站等客车，突然觉得车站里正在播放的音乐很熟悉，原来是德奥夏克《自新大陆交响曲》第二乐章优美的慢板，在国内听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的根据这一乐章而来的中文歌：《念故乡》。迷茫无助的我在异国他乡的落魄处境中听到这感人的思乡曲，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后来度过了难关，求学工作都慢慢走上轨道，适应了在美国的生活。对故国故乡的思恋，虽不象落魄时那么强烈，但也是一直存在的。因为是在国内读过研究生才来美国的，在文化上已经基本定型了。虽然不停地接触适应学习美国的生活文化，但在文化习俗上已不可能也不愿意全盘美国化，因此基本上是一个文化习俗上的中国人，比如中国人的思维行事方式，吃中国饭，看中文书，上中文网站，工作外的朋友圈里主要是中国人等等。然而回到这些年来不停地巨变着的祖国看看，又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形势，已经很难适应了，因此在心理上就成了一种两边都沾不上的边缘人。这时的故乡情怀，除了比较具体的对国内父母亲人师友同学的思念联系，更多的是一种内在自发的，在文化精神上的一种归属感。

中国人常说“叶落归根”，但这个“根”是什么呢？我们童年成长的故乡已不复存在，只存留在记忆里。故国已发生巨变，我们的父母老师也都慢慢的老去了，那么存留下来的故乡仅仅是心中的记忆，仅仅是和亲人朋友同学的联系，仅仅是一种文化精神上的归属感吗？还有没有更深层的“根”呢？如果现实中的故乡是完美的，人们显然没必要背乡离井。为了生活工作，为了求学上进，为了志向梦想，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人们宁愿选择离开家乡，流浪，流浪远方。在外面不顺的时候，在年老体衰的时候，就很容易思念起记忆中的理想化了的故乡。

有时我觉得做一个“四海为家”的边缘人或者世界公民也没什么不好，像古人说的：“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有青山。” 在国外的日子也过的去，在国外的时间也已超过了在国内的时间，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心中的故土情怀和对故国故土的关爱为什么不减反增呢？是“叶落归根”的情结吗，还是故乡有一种更深层的，意识不到的神秘？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了柏拉图的一段有关灵魂故园的话，才对故乡情怀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柏拉图说：“人的灵魂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园，那里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污秽和丑陋，只有纯净和美丽。灵魂离开了家园，来到这个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个躯壳里面，它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家乡的一切。但每当它看到、听到或感受到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时，它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动，它就觉得非常舒畅和亲切——它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来自它的故园，那似曾相识的纯净和美好唤醒了它的记忆。于是它的一生都极力地追寻着那种回忆的感觉，不断地朝自己的故乡跋涉。人的生命历程就是灵魂寻找它的美丽故乡的归途。”

柏拉图的这段话给我以极大的美感和深深的震撼。原来有一个我们已遗忘的完美的故园，但我们已经离它太远了，无法回家了，在无法觉知的深层意识上把这种对完美故乡的向往思念寄托在理想化的现实故乡上，这个下意识的对灵魂的完美故乡的向往思念才是故乡情怀的真正根源呀。诗人艺术家们放逐自己，流浪远方，寻找永恒的美和爱，寻找“梦中的橄榄树”，下意识里所寻找的实际上是灵魂的永恒完美的故乡呀。当莎士比亚在其十四行诗第18首中描述“永恒不衰的夏日之美”时，我猜想他是从一个诗人的角度来描述他所窥见的灵魂的这个永恒完美的故乡。当爱因斯坦说：“我们认识到有某种为我们所不能洞察的东西存在，感觉到那种只能以其最原始的形式接近我们的心灵的最深奥的理性和最灿烂的美”时，我也猜想他是从科学家哲学家的角度来描述所悟到的灵魂的这个永恒完美的故乡。当修道者体验到“天人合一” “与上帝一体”感知到无比的爱／美／自由时，我想他们是更直接地体验到这个永恒完美的故乡的风景了。

大多数宗教哲学都相信有一个灵魂的永恒完美的故乡，有一个产生了一切的源泉，但各个宗教哲学对这个源泉的理解描述不同。概括地说，在思想时间之外，在知识的尽头，有一个语言文字无法描述的神圣的东西。它是一切一切的源泉，哲学家科学家叫它真理／本体／最后的真实，宗教家叫它上帝／佛 ／道 等等神圣的名字，它是绝对的真善美自由，是极乐，是无分别的慈悲大爱／美／智慧整体。

基督教说，回家就是通过耶稣回到天堂，回到上帝的怀抱。 老子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意思是说万物不管原来多么繁荣，最终都会繁华落尽归于那产生一切的永恒的“道”。佛教尤其是禅宗很直接地说那产生一切的永恒的“道”／佛性／上帝／神性 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我们永恒完美的故乡。吴言生先生在《禅诗：见山三阶段》这篇文章中对禅宗禅诗这种指归灵魂的精神故园的宗旨作了很精彩的讲解（详见参考资料的link）。他说：“禅宗的终极关怀是回到人类的精神家园。” “回家是禅悟的主旋律，禅门宗师所有开示，都直接或间接地指向回家之路。黄龙宗禅诗以鲜明的喻象表达了‘回家’的旨趣 (《黄龙四家录•晦堂心》)：‘风萧萧兮木叶飞，鸿雁不来音信稀。还乡一曲无人吹，令余拍手空迟疑。’：秋风萧杀，鸿雁纷纷飞向南方过冬。鸿雁犹知归乡，世人却不知归向精神的故园。禅师化导学人，希望他们早日回家。自古参禅者如过江之鲫，桶底脱落者却似凤毛麟角。他们在遮天蔽地的红尘中营营碌碌，不愿意一念心歇回到家园。苦心的宗师击打着还乡的节拍，却听不到任何回音，只好万般无奈地任孤寂的掌声响彻千山。”  。南怀瑾先生常引用的一首禅诗也是同样的盼归指路情怀：“山迥迥, 水潺潺, 片片白云催犊返；风潇潇,  雨洒洒,  飘飘黄叶止儿啼。”

禅宗那些开悟归家的禅者在描述归家风光时常说语言无法形容，留下了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禅诗偈子公案故事。由于时代的变迁，现代人就更难读懂了。现代的灵性大师Krishnamurti（1895 – 1986）对他的归家经历倒是说的非常直白感性：“I was supremely happy, for I had seen. Nothing could ever be the same. I have drunk at the clear and pure waters and my thirst was appeased. …I have seen the Light. I have touched compassion which heals all sorrow and suffering; it is not for myself, but for the world. …Love in all its glory has intoxicated my heart; my heart can never be closed. I have drunk at the fountain of Joy and eternal Beauty. I am God-intoxicated.”  （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我看到了永恒，一切都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我已经喝到了清纯的水，我的干渴平息了。我已看到了真理之光，触摸了那治愈一切悲伤磨难的慈悲。这不止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世界。。。爱以它完全的光辉壮丽陶醉了我的心，我的心永远不可能再关闭起来。我已喝了永恒的美与欢乐的源泉之水，我被神陶醉了。”）

还健在的现代西方的灵性大师阿玛斯 （1944 －）在他的《璀璨的暗夜之旅：一些开悟自传片段》一书中则对开悟归家的历程风光描述非常详细优美易懂，对于理解中国古代的禅诗偈子公案故事很有帮助。下面就选几段他在书中描述的归家风光，在这里所说的绝对真理就是一切的源泉，灵魂的永恒完美的故乡：

“绝对真理是庄严。当它显现它的晶体性灿烂时，美丽也含在其中。这种美丽引发强烈的爱，水晶一样的爱，带着一种深石榴色，感觉上超过爱，更像是眩惑。这个美丽眩惑而迷人，我感到一种深深的虔诚热烈的爱，渴望它把我彻底融化消灭，这正是我从来都想要的。（因为来自绝对真理的爱是最根本无比的，是一切美和爱的源泉，我在这里就把它翻译成至爱）”

“我作为灵魂，看到绝对真理出现在心脏，作为真正的主人占据了它。心将绝对真理当成是眼睛所看到过的最美丽的东西。它美的令人眩晕和陶醉，黑的如此灿烂绚丽。它空无一物，但如此炫目地闪烁闪耀着，我能看到它的晶体性质。它是一个无限的黑色晶体空无，灿烂地闪烁着。它把心腔照得如此明亮，就像闪电暴照亮黑夜。闪电般的光芒在心的腔洞里跳动着，力量如此强大，我能听得到雷声轰鸣。

至爱现在完全占据拥有了这个心脏，作为它的王位。这个至爱不是别人，它正是这个心脏的真实的主人，我的生地，我的最终的自我，和一切事物的最终本性。

这个证悟经历中使我印象深刻的是我第一次用心感知到了绝对真理在心脏的存在，用灵魂感知到绝对真理在灵魂内部的存在。心脏显示它自身是绝对真理的住处，更精确地说，心脏是通向绝对真理的窗口。我以前已体验了绝对真理很多次，几乎是持续的，但都不是在心脏，不是通过个体灵魂。

一个新的心情生起，一种深度证悟所引发的欣喜心情。我觉得我终于回到了家。这个奥秘，这个庄严，就是我的家，我的原生地。我的心渴望它／爱它超越任何其他东西。我认识到我从来都爱这个奥秘，从来都渴望融入它，尽管我并没意识到我爱什么／渴望什么。我知道我爱真理，但我不知道真理最终是这个无法言说的真实。我觉察到自己总有一种在流浪的感觉，总是在寻找回家的路。现在当我认识了灵魂的家，我明白了灵魂探索回家之路的全体和它的真正含义。”

阿玛斯在这里描述的来自绝对真理或永恒故乡的至爱让我想起了姚贝娜演唱的《《阿瓦日古丽》，想来这个早逝的女歌手唱的之所以比他人更动人大概是因为她的心和永恒故乡的至爱想通的更多吧。越是纯洁无私真挚忘我的爱与永恒故乡的至爱就越接近，就越能感动人心。

然而灵魂毕竟已经离其完美的故园太远了，甚至都不知道或不相信它的存在。回归故园的一个最大障碍就是自我，然而要放下自我却是谈何容易，亿万年的进化已经形成了众多的自我保护机制，每个人在今生中都有自己不同的优先目标，即使亲如父母家人也是无法强求的，因为这是每个人自己内在的归乡之旅，只能按其自身的愿望进度来完成，这个灵魂的归乡旅程也不是一生一世所能完成的，但不论快慢，每个灵魂都必将回归其永恒完美的故乡。

阿玛斯在其《灵魂的内在归乡之旅》一书的扉页上说：“Dedicated, with love, to humanity , in its inexorable , though excruciatingly slow, development toward maturity and completeness.” （满怀着爱，献给人类，献给人类不可阻挡的而又极其痛苦缓慢的，趋向成熟与圆满的进程。）

啊！故乡呀，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到你怀中？！

（十多年的读书思考的总结，《漫谈对科学／哲学／宗教／人生／宇宙／真理的认识理解：聊聊佛学和心灵学 》这个系列总算至此完毕，了了一件心事，可以歇息了， Cheers！）

参考资料和附录：

电影《鄉情 》：主演: 黃小雷 / 任冶湘 / 吳文華 / 王進 / 黃錦裳 / 王琴寶。 導演: 王進 / 胡柄榴。  編劇: 王一民。 上映時間: 1981。

https://tv.cntv.cn/video/VSET100176899537/75661f12b75143e588d16562a8fcdb83

费翔唱的《故乡的云》，谭轩　词曲

https://www.bing.com/videos/search?q=%E8%B4%B9%E7%BF%94%E5%94%B1%E7%9A%84%E3%80%8A%E6%95%85%E4%B9%A1%E7%9A%84%E4%BA%91%E3%80%8B&&view=detail&mid=C6AA30B41FABD4FA7401C6AA30B41FABD4FA7401&rvsmid=C6AA30B41FABD4FA7401C6AA30B41FABD4FA7401&fsscr=0&FORM=VDMCNL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踏着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么地慢长。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我已厌倦飘泊。

我已是满怀疲倦，
眼裹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

Peter Paul and Mary：《500 Miles》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I’m 500 miles from my home.
500 miles, 500 miles, 500 miles, 500 miles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from my home.

Not a shirt on my back, not a penny to my name
Lord I can’t go a-home this a-way
This a-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Lord I can’t go a-home this a-way.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余光中：《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母亲呵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念故鄉》：中文歌詞：  李抱忱
念故鄉，念故鄉，故鄉真可愛。
天清清，風涼涼，鄉愁陣陣來。
故鄉人，今如何？常念念不忘。
在他鄉 ，一孤客，寂寞又淒涼。
我願意， 回故鄉，再尋舊生活
眾親友， 聚一堂，同享從前樂。

江一燕演唱《念故鄉》：

母親節的献禮-天使之翼合唱 《念故鄉》：

德奥夏克的《自新大陆交响曲》第二乐章优美慢板

齐豫演唱: 《橄榄树》词: 三毛    曲: 李泰祥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什麽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中英对照： 对“叶落归根”的一个深层的解释：

The ten thousand things come into being, 万物并作，

And I have watched them return.         吾以观复。

No matter how luxuriantly they flourish,    夫物芸芸，

Each must go back to the root from which it came. 各复归其根。

This returning to the root is called quietness,       归根曰静，

It is the fulfilment of one’s destiny.    静曰复命。

That each must fulfil his destiny is the eternal pattern,复命曰常，

To know the eternal pattern is to be illuminated.知常曰明。

He who knows it will not be withered by misfortune. 不知常，妄作，凶。

He who knows the eternal pattern is all-encompassing, 知常容，

He who is all-encompassing is completely impartial, 容乃公，

Being impartial, he is kingly，        公乃王，

Being kingly, he is like heaven，        王乃天，

Being like heaven, he is at one with Tao，    天乃道，

Being at one with Tao he is, like it, imperishable，道乃久，

Though his body may disappear into the ocean of existence, 没身不殆。

He is beyond all harm.

吴言生：《禅诗：见山三阶段》：https://www.baohuasi.org/gnews/2013817/2013817289782.html

AH Almaas 《Luminous Night’s Journey – An Autobiographical Fragments》1995  Shambhala（阿玛斯：《璀璨的暗夜之旅：一些开悟自传片段》）

姚贝娜《阿瓦日古丽》：

AH Almass 《The Inner Journey Home：Soul’s Realization of the Unity of Reality》2004  Shambha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