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文的前一篇介绍的是现代文明在西北欧洲发端的主要历史事件,说的就是大家熟知的近、现代科学的出现。科学是寻求关于存在的真相的人类行为。科学发现主要说的是客观存在后面的规律性联系;科学发明说的是通过利用发现的规律(通常叫做基础科学)来进行发明创造。这些发明创造通过工程建设成为人造的存在,与自然的存在并列,就是人类创造的物质文明。现代文明就是这样在人类33万年的历史中,仅仅通过最近几百年的创造活动,突然间遍布了地球。
所以,我们走遍天下,除了大自然的创造,看见的就是人类的创造。大自然的创造常常阻碍人的自由,人的创造往往是为了克服大自然的阻碍,有更多的自由。不论是一片广袤的麦地,从头上呼啸而过的飞机,或者是隆隆开过的坦克,又或者是跨山过海的大桥,以及踪影不见却无处不在的互联网,都是出自人的自由意志的需要。因为有了科学,这些东西才成为可能,使人可以有上天下海的自由。
所以,因为人有自由意志所以成为人;因为人的理性的追求是求真,所以人才可以了解自然,创造文明。真,对于人来说,是人的本性—-自由—-能够得以体现的基础。不会求真的人,就不可能有自由,因为他们的运动不是满足自由意志的需要,而是出自本能。那样的人也就成了与动物没有区别的生命。
二、
可是,在我们智人33万年的历史中,为什么直到500年前人才开始进行科学活动?为什么科学活动首先出现在很少的人中间?这些问题我们先放下,先说说相对于人的求真活动的另外两种行为:(1)求真却求得了假,但却而不知觉;(2)故意造假。
上面两种行为,第一种是无意的,第二种是故意为之。也就是说,故意造假是人类理性活动的结果,只有人才会在自由意志的指导下造假。(动物的造假是本能的行为,例如形成自然的隐蔽色等。)
科学的发明,帮助人克服了上面两种行为的第一类。科学活动必须遵循一套人人适用的规则,通过遵循这套规则来活动,人就可以避免—-尽管不可能绝对避免—-求真而得假的错误。一个人只要相信求真的价值,遵循科学的方法,按这套科学方法对于自己的问题去寻求真相,于是就可能得到答案。在此基础上,只要对于新的问题不断进行按科学方法进行求真,人就可以不断改进自己对于真相的认识。
三、
但是,对于故意造假咋办?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造假,人为什么要故意造假。
造假就是掩盖真相。也就是说,只有当人知道真相是什么的时候,才会出现造假。因此,故意造假就是为着某种目的掩盖真相,包括各种方法:如否认真相、歪曲真相、篡改真相、伪造真相,而每一种做法里面又会有各种花样。与科学求真相比,人类造假的历史不仅源远流长,并且还会在科学发明以后,通过科学方法制造出“假的真相”来。那么,造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答案是:名目繁多,难以判定。
既然名目繁多,也就首先出现了一个难题:如何知道一个假相是出自故意造假还是无意形成的错误认识?
四、
我们掌握的科学方法可以用来辨别真与假,我们的科学的信仰可以用来防止故意造假、根据事实来不断修正自己的认识。但是,除非有一天人有了可以读出大脑里的真实想法的手段,我们无法知道一个人的造假是否是故意的。(测谎仪从来就不可靠。)
法治于是就出现了。它是人类的一大发明。我认为它甚至是比科学发明更为重要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