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宫新闻官
中国人谈到政治总认为政治肮脏而且丑恶,所以最好远离政治。我也曾经长时间持这样的看法。记得我来美国后,曾有过与上司谈话时特别强调自己讨厌政治,绝不玩弄政治。不料上司听了后笑了,说“只要有两个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显然,他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人,就没有可能不涉及政治。
慢慢地,我才明白凡是有两个人的地方就有一个利益分配的问题,因此就会出现不同的利益诉求,于是就出现了政治。说到底,当利益牵涉方对于利益的分配有所看法并有所行动时,政治也就发生了。当利益牵涉方都有发言权时,政治就叫做民主政治,例如古希腊的雅典市民通过在市民广场集会来议政再经投票决定公众事务;只有一个人有决定权时,就叫绝对专制,例如古代中国的皇帝就是一个人说了算;少数几个人有决定权时,就叫寡头政治;现代的公民选举,通过选出的代表来议政、执政就叫代议制民主政治。如果我与另一个人出现利益纠纷,双方协商妥协,这样的行为就是属于民主协商政治。
追求自己的利益其实是人类生活的基本内容之一,政治因此也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而所谓的争吵、谈判、欺骗、威胁、妥协、对抗等,都不过是不同的政治手段而已,所以政治并不一定丑恶,丑恶的是手段,它会使政治变得丑恶。“战争是最高的政治”这句话说的是通过消灭对手来解决利益分配问题,所以暴力是最坏的政治手段,因为它伤害生命。可是在古代,暴力政治是常态政治,“胜王败寇”说的就是这个事,原因在于古代人的思维方式落后,相信“天意”,而这个看不见的“天意”不通过暴力来决定又有什么办法?
民主政治也好,专制政治也好,都只是政治形式,并不能防止人们使用丑恶的手段。真正能够防止人们在政治游戏中使用丑恶手段的是规则与法律。美国的法治规定了个人具有言论自由、不能使用暴力攻击他人,这就使得政治游戏中禁止用暴力威胁对手,但是避免不了造谣污蔑,有钱人还会通过购买媒体广告抹黑对手,收买政敌等,导致金钱政治。中国的法制给了政府管制言论的权力,政府可以通过管制媒体来减少谣言,但民众又会觉得官员得不到监督,腐败丛生,更谈不上有真正的不同政治观点的竞选了。
美国政治长期以来就是演艺界各种幽默讽刺所表演的对象。川普当政以来,演艺界有了一个绝好的对象,众多的表演人里以科贝尔(Steven Colbert,下图左侧)和麦卡锡(Melissa McCarthy,下图右侧)获得的人气最高。
科贝尔一周两次的表演里,场场不漏川普总统,编出的笑话常常令人喷饭。麦卡锡则女扮男装,在白宫首任新闻官斯派瑟(Sean Spicer,下图右)任期内扮演斯派瑟,用夸张手法演出斯派瑟为川总统圆谎的窘境。
麦卡锡的演出团队甚至制作了在马路上开行的讲话台,由麦卡锡把演出带到了纽约的大马路上(下图),成了重要的搞笑政治新闻。
科贝尔的长期出色表演使得他得以被任命为昨天在洛杉矶微软剧院举行的第69届爱米电视表演奖的主持人,而麦卡锡则获得本届喜剧奖的头奖。不过,最出人意外的喜剧一幕还不是这两位的出镜,而是他们的表演对象斯派瑟的登台。
上面的斯派瑟的照片是他在川普就职后的首次新闻发布会上。令人惊乍的是他首次发布的重大新闻不是川普的政策主张,而是川普宣布他的就职典礼的参加者人数超过历史上任何一届总统的就职典礼。记者当场提出这话不靠谱,指出已经有现成的奥巴马2009年(下图左)与川普2017年(下图右)的就职典礼照片的对比,两者相差十分明显。斯派瑟当时坚持说,这次川普典礼的人数最多,无可争议(Period!)。此事从此成为一大笑料,不仅是因为这个现代版的“指鹿为马”可笑,还因为川总统如此计较令人发笑。—-既然川普可以不择手段竞选,何以赢了选举后要计较参加典礼的人数?后来川普坚持有300万到500万非法移民投了希拉里的票也是一个类似的大笑料。斯派瑟为了给川普的众多谎话辩护,窘态没有少出,甚至数次试行过开记者会时不许记者带摄像设备入场。斯派瑟辞职后出席了另一个笑星凯木尔(Jimmy Kimmel)的演出,说到他的第一次记者会时,解释说那是川普的决定,作为发言人只能为总统说话。凯木尔说他为斯派瑟不再当白宫新闻官庆幸,斯派瑟回答说川总统也说他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科贝尔主持爱米奖的开场白里又把总统拿出来开刷,说到最后问下面满场7100名来宾,如何可以知道他主持的这场颁奖仪式的电视观众人数最多?笑星话题一转,突然喊起斯派瑟的名字“项”(Sean),来宾尚未明白他抖出的包袱,只见斯派瑟推着“爱米发言台”登场了(下图左)。斯派瑟的登场十分出人意料(下图中),他接着斩钉截铁地说,本届颁奖仪式收看的的人数最多,无可争议(Period!)。他的话引得全场大笑,斯派瑟自己也十分开心(下图右)。
二、火红的川普帽
川普发明的MAGA红帽子(MAGA是“使美国再次伟大”的缩写)在川普竞选网站上目前售价是25美元(见下图),在eBay上买2美元,在奥尔马的零售价是9.5美元。在大选期间,红帽子卖到过40美元一顶,是川普筹款的重要来源。
川普的红帽子不仅过去红火,现在也火红(见下图)。不过,读者不要以为烧红帽子的人是反川派,这位小伙子曾经是铁杆川普支持者。他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烧掉是因为川普不仅未兑现他的重要竞选诺言,还开始不断地与民主党合作,尤其是对川普上周与民主党就奥巴马的DACA行政令保护的非法移民的解决达成某种共识感到愤怒。
上周民主党领袖将他们到白宫与川普共享中国餐间达成的共识公布后,反移民的川普支持者的反应是一片愤怒。白宫跟着表态说总统与民主党没有交易,川普跟着说民主党所说不实,是媒体的假新闻。可是川普上周四(9月14号)大清早有两个推特(见下图),说“真有人要把受过教育的、有成就的、好年轻人赶走?他们有工作,有的在服兵役。他们已经在我们国家很多年,不是自己犯错来的,是父母带他们进来的。”话说到这里,川普又加了一句“加上重大的边界安全”,不知到究竟要说什么,或许是他许诺要建造的由墨西哥人出钱的边界长城。
过往每次川普说媒体编造假新闻污蔑他时,极右派川普支持者总是不问事实就一片鼓噪,说媒体又在造假。这回川普说了媒体造假后,极右派媒体没再跟着川普走,倒是反过来质疑川普(见下图),说他的造墙计划是个糊弄人的计划。其实川普早已在与墨西哥总统通电话里就说过,造墙是最不重要的问题,但却是有着非常重要 政治意义。媒体把川普的电话记录公布出来后,三个月前的六月份里媒体把川普的电话记录公布出来后,白宫说那是“假新闻”,于是川普支持者都跟着说是“假新闻”。到如今,这个假新闻终于引得众多的帽子烧了起来,甚至有极右派评论员说,要弹劾川普,绝不要阻拦!
三、爱米之后
笔者曾经说过川普的许多不靠谱的许诺是“非疯即骗”,因为那些许诺实行起来太离谱,犹如疯子行为。可是如诺不做,便会成为行骗,所以川普是在为自己制造两难。美国人拥有三亿多枝枪,上次大选所引起的美国社会内部不同利益间的严重分裂甚至对立,最终未演变为暴力对抗,或许美国社会经受住了一次严重的考验。
斯派瑟走上了爱米奖奖台来参加表演,在我看来是人们政治激情在消退的信号。川普是这个社会制造出来的总统,笔者以为他尽管不是一位胜任总统职位的人,但却是一位能让人们重新认识这个社会的诸多问题的人。
我盼望这个国家的政治重回理性与和平。爱米之后,美国政治或许会有新的一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