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草文集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 又一个 CND华夏文库 站点 Mon, 20 Jun 2022 03:42:21 +0000 zh-CN hourly 1 https://wordpress.org/?v=3.6.1 下乡拾零(3) —— 太阳殒落祭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20/11/26/%e4%b8%8b%e4%b9%a1%e6%8b%be%e9%9b%b6%ef%bc%883%ef%bc%89-%e5%a4%aa%e9%98%b3%e6%ae%92%e8%90%bd%e7%a5%ad/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20/11/26/%e4%b8%8b%e4%b9%a1%e6%8b%be%e9%9b%b6%ef%bc%883%ef%bc%89-%e5%a4%aa%e9%98%b3%e6%ae%92%e8%90%bd%e7%a5%ad/#comments Fri, 27 Nov 2020 00:56:09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79 (1)噩耗

1976年9月9日零时十分,中国人民心中永不落的太阳在北京病逝。

噩耗传来,全国各地纷纷踊跃召开追悼大会。吊唁期间,为体现出对最高领袖去世的悲恸程度,数人嚎哭,难辨真伪,甚至有人当场哭的昏厥过去。

IMG_9249 图一、追悼会现场

我那时刚高中毕业,下乡才一个多月。记不得因何故,我恰好回家探亲。没有单位,不敢不参加主流活动。我只好跟着父母,参加了石河子市政府举办的追悼会。

记得当时,妈妈站在我身边。我们人人左臂都戴着黑色袖章,左胸戴着白色纸花。讲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花圈和挽联,会场气氛庄严肃穆。待主持人念完悼词,随着主持人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后,像是事先预演好了,会场立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痛哭声……

我为我流不出一滴眼泪又不会弄虚作假而惴惴不安,只能低着头掩饰着。同时,也不妨碍我斜眼看着左右两旁人们的劣技表演。

参加完了追悼会后,怀着预感天地大变的恐惧,我立即刻不容缓地返回到那所离家一百多公里远的下乡单位 — 新生连。

(2)下乡的地方

这所连队位于新疆莫索湾的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心。“古尔班通古特”的语意为“野猪出没的地方”, 是中国境内第二大的沙漠。

不过,下乡的一年半里,我从没见过一只野猪,但却在田里干活见过不少野狼,甚至和野狼面对面相视过!

那是一次男知青浇水班,夜间在大田里浇水时,发现了一个狼窝。他们就顺便把几个狼崽子抱回宿舍里,拿着挑逗我们女生们玩儿。结果,狼妈闻着狼崽子的气味,找到了我们知青宿舍区。

我半夜起夜时,打开宿舍门,恰好碰着母狼扒在门外窥视探听,我俩一下子面面相觑。我瞬间大叫:“啊—!” 母狼一惊,后跳一步,立即跑了。

扯远了……

这里曾是一所没有编制、没有围墙、与世隔绝、设有狱警的监狱。为了保密对外称:劳改队。劳改犯们多是解放初期从镇反运动枪下侥幸逃脱,被判了无期徒刑,发配到此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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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石河子市至149团一级公路G576设计图

这些劳改犯们都是一些身怀特技、文武双全、见识多广、知识渊博的稀有人才。他们中有赫赫有名威震江湖的土匪头目双刀王、老蒋的随身高级翻译官、军统、中统高级军官、清华、中山、圣约翰的大学生、海外留学生等等。

多年来,他们在持枪狱警的监督看管之下,戴着脚链手铐,就地垦荒、各尽所能、自给自足地苟且活着。

然而,到了七十年代中期,这批同毛蒋同代的劳改犯们,因各种原因,大多数已无声无息地仙逝沙漠。留下所剩无几的劳改犯们,个个老弱病残,早已无力打理那些开发出来的良田,料理已创办出的福业生产。

于是,这所劳改队改名为:新生连,被正式编入兵团编制为:149团三营十八连。而幸存着的劳改犯们改称为:新生犯。被归类于一个班,称为:牛鬼蛇神班,简称:老牛班。由此推进,我们也称那些新生犯们为:老牛。

我们这批家庭背景不佳,父母又老实巴交不会走门路,需要接受“贫下中农”(实在话,那个地方单缺这个成份)的再教育,从而脱胎换骨的76届高中毕业生们,成为了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被分配到了这所连队里的下乡知青。

而我,因父母于1975年调离到了石河子市师范学校。尽管我是从离石河子市一公里处的总场团部学校高中毕业,但毕业后,却告知必须随父母单位所属的师部中学生们一起,被分配到了这所与世隔绝的连队。

记得当我得知下乡分配名单后,在最后一天不得不去报名的路上,想着我将会在没有同学,没有认识人的环境里生活,在远离父母未知无闻的地方渡过余生时,我下了自行车,停在路边,不顾街上来回行人的目光,掩面无助无望地放声大哭起来……

(3) 下乡的日子

1976年8月1日正好是个星期天,也是我们下乡的日子。因为我们到达目的地,安顿好后,第二天是星期一,我们就可以正式上班了。每人月薪是¥38.92。

那天一大早,我们就坐上了农八师党校专门安排的解放牌大卡车车斗里。

就在卡车将要出发时,爸爸也跳上了车。我第一次出远门,又人生地不熟,他不放心。他一直陪着我到了目的地,见我安顿好了后,才又随车返回。妈妈因担心思念,从此白霜染鬓。

父母的养育之恩和为我做得点点滴滴,我感恩,让我终生难忘!

到了目的地,天已开始黑了。待我们按着分配好的宿舍,放下行李后,去食堂打晚饭时,一眼就看到食堂门前的台阶上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人,下了我一大跳!

那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约一米九的瘦长身子弓着像只大虾,头低到膝盖。走近后,才看清,牌子上大字写着:“我有罪!我偷了连队的洋芋!罪该万死!!!(最后一句话上面有红色的大叉)” 这是连队有意给我们上的第一场阶级斗争教育课:下马威,杀鸡给猴看。

事后,我们才得知,那人,人称:土匪头子双刀王,也是一位为数不多带家眷的老牛。可惜,听说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一堆女儿,家里穷得没吃没穿。甚至,连里的人笑话他说:他家的女人出门衣服仅有一两件,大家出门轮流穿,其余的人只能裹被不出门。

这次是在洋芋(土豆)收成过后,他捡了地里残留的一些小芋头而被羞耻示众的。因为连队有意避免知青和老牛有交集,这些传说真假属实?我无从确证。

我再次见到他,是在下乡后的第二个冬天。也是在食堂的台阶上,也是他在弓着身子低头示众。不过挂在脖子上的牌子写得是偷了连队的煤。万幸的是,老牛班里的那些单身汉们几乎无声无息地“消失”没了,可他还活着。

连队派活时,总是下乡知青和回乡知青混在一起,但却尽量避免老牛班和我们知青有交集。我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近一位老牛,是我被分派到连里猪圈里值夜班斩猪草的时候。

老猪倌是一位有着重庆口音,解放前中山大学毕业后,在军统里任高级军官的老牛。乘着其他知青同伙无聊打牌度时的空隙,我和他闲聊了起来。没聊几句,我们就发现了我们共同的文学兴趣爱好。于是,我们越聊越投机。不久,我们开始了写作作品交流。

一晚,他把他写得一首七律让我一睹。没想到,我一读,颇有同感,触景生情,竟然顿时热泪盈眶……

可惜,我没有记住那首诗的字句,但是那首诗表达出来的内容,却如同一场有声有色的电影画面,给了我意想不到的震撼!

那首诗告诉我,他早年弃笔从戎,参加抗日,心高志远的过去,镇压反革命时他又如何在刀枪下幸免于死,秘密押解此地,在沙漠中苦苦生存数载,与家人杳无音信望眼欲穿的现状,以及将要面对沙埋白骨成为孤魂野鬼的将来……

随后,他又教了我许多唐诗宋词元曲填词的要领和规则,传递启蒙了我对中国古代文学的领悟和热爱。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在一天晚上连队大会上,他突然被看守押上了讲台做批斗对象,批判他拉拢腐蚀知青的各种罪行。随后,我再没见过他。隐约听说他被派去看瓜菜地,没多久他就完全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了……

尽管我始终不知道他的姓名,尽管在最后一次他的批斗会上,并没指名道姓地说出他拉拢腐蚀的是哪位知青?但他的“消失”,却成了我心中永远的愧疚,永远的痛……

下乡不到一个礼拜,连队就要求我们人人种一棵扎根树,并要明确表明要:广阔天地练红心,扎根连队一辈子。我们不得不口是心非地许下了这空白承诺。

然而,要适应连队生活的环境,却不是一句诺言就能简单做到的。

下乡没多久,沙漠就进入了日短夜长的季节。我们早上起床吃早饭,因为没有电,总是黑灯瞎火地。

一天,我们从食堂打回饭菜,正在宿舍里摸黑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饭,舍友叫我把我的小马灯点亮,她说:她的菜碗里有一坨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我的小马灯是爸爸送我下乡的礼物,巧小明亮,舍友们很是羡慕喜欢。当我考上大学离开沙漠的时候,我就把那盏小马灯留给她们了。

平时,我为了省煤油,能不点灯就不点。但听舍友一说,立即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点亮了小马灯,提着马灯走了过去。

这不看则罢,一看,不但把我刚吃进肚里的饭直接吐了出来,而且,我从此一个多月,早饭再不敢去食堂打菜了。

因为我们在煮白菜里看到了一只死老鼠!

沙漠里的老鼠简直是成精了!它们常常在深夜我们熟睡时,咬烂我们的被褥,甚至,咬我们的脚指头!害得我们常常从熟睡中痛醒!

回到吃饭一事……

最后,我实在抗不住饥饿,或许说是见怪不怪了,见到玉米面窝窝头里的死苍蝇、老鼠屎,扣出来后扔了,继续吃。地里干活时,等送水人来田间地头等不及,连泥带“小动物”的灌溉渠水也喝了不少。早餐也就又去食堂打菜吃了。不过,每次我都一定要点着灯吃饭。

下乡还有一件很难适应的事情就是,床上被褥里的臭虫太多了,尤其是天暖和的时候,每晚都咬的人睡不好觉。

我们常常半夜三更起来,拿着马灯,在墙上打臭虫。于是,我们用石灰刷白了的墙,到处都是打死臭虫后血迹斑斑的小红点。待到天亮,我们总是会数着自己床边墙上新添上的小红点,来炫耀一晚的战绩。

实在受不了了,我们会弄点农药,喷被褥床铺和墙壁。结果,就不得不忍受闻着一个多星期呛鼻的六六六农药。

在沙漠里生存,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水。一般情况,我们夏天喝涝坝水,冬天化冰饮水。

“涝坝”,即是人工挖出的蓄水坑。涝坝大小不一,春夏汛期,将河渠水或冰雪融水引入其中,这一坑死水就是人和牲畜的“命根子”。

令人称奇的是,我们连队食堂边,还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这口井全年多是干枯无水,只有在夏季几个月里才会有水。尽管井水盐碱很强,用井水洗发,头发涩得梳不开,但这口井在沙漠里却是个稀有的宝贝。

这也是四十年后,我重访此地,因为找不到这口井,从而能肯定,我所访问的此地非当年的故地。

(4)祭奠运动

从参加石河子市的追悼会后,我一回到连队,正如所料,连队开展起了各种各样地大小祭奠活动。并且连长和指导员即兴号召大家:为祭奠红太阳去世,十一月初,将开展起5天5夜连轴转、再接着3天3夜连轴转的拉沙大竞赛运动。

一年四季,这里农活的规律是:春季耕犁上肥播种,夏季除草间苗收麦,秋季收割玉米棉花甜菜,冬季拉沙打靶军训。

全年里,除冬季农闲的时候,我们可以每周上班六天后,正常过一天休息日。但在其它农忙的季节里,我们只允许每两周过一天休息日。

这是我们下乡后,第一个冬天,也是第一次学拉沙。

拉沙,顾名思义,就是把沙漠里沙包的沙子拉到大田里,堆成一行行的小堆。待到来年雪融冰化春暖花开的季节来临之前,我们再去大田里,将一堆堆的小沙堆,用铁锨均匀地撒开来。当拖拉机耕田时,就会将沙子与泥土搅拌为一体。可以起到改良土壤的作用。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这些从没拉过沙子的知青们,根本想象不到拉沙的辛苦。一听到了连队指导员的提议,我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响应,跃跃欲试。

没多久,每块需要拉沙的大田入口处,都埋好了地秤,为的是称每人每车拉沙子的重量。当然,拉沙子的重量越高,征得先进个人的机会就越大。另外,从哪座沙包到哪块大田的最短路线图也一一设计好了。多少年过去了,离大田最近的大沙包也越来越远了。因而,事先设计好各条路线,也是一项很有必要的工作。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拉沙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就绪。随着日子的接近,真正对体力毅力的挑战和考验也来临了。

第一天拉沙大竞赛的清晨,连里给我们知青每人分配了一辆架子车。架子车轴处拴着一根麻绳,有利于在拉车时,将麻绳绕在肩膀上,一起用力。老牛班里分配了一两位人负责给我们装车,其中有个别腿脚不便的老牛们,负责过地秤,登记每一个人的拉沙量。因为装车的人手明显不够,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和老牛们一起给自己的车装沙子。这也是一次为数不多、能和老牛班里的人一起干活的机会。

IMG_9248 图三、架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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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拉架子车的方式

大概是年青力壮,加上好奇逞强,头两天两夜的拉沙大竞赛,我们个个拉起车来,在一个个小沙包起伏不平的路上跑得飞快。尤其是在下小沙包时,我们个个蹦着跳着,将两脚悬空着,跑下沙包,像玩儿一样,煞感开心爽快!

沙漠里的冬天,刺骨的寒风和漫天的大雪无遮无拦地直向人袭来,尤其是到黎明破晓时分,最低温度可达零下五十度。空气冷得像无形的针,寻找着每一点每一丝裸露皮肤的缝隙,无情地冰冷地深扎着,刺痛着我们的神经感官,直到麻木。

然而,我们却个个跑得满头满身大汗,还相互指着笑话我们自己的一头白霜,恰似老头老太太!

还有,在午夜晚饭时,乘着看守打瞌睡休息不在的空隙时间里,我们可以围着篝火,有滋有味地吃着木炭烤出的玉米面窝窝头,津津有味地听老牛们给我们讲天南地北的故事。美国的自由神、法国的凯旋门、英国的大笨钟、西贡霓虹灯下的夜世界等等,我们都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让我这个井底之蛙,惊喜地得知:井口之外的世界竟然如此美妙,天空如此辽阔!

更刺激的事是:挖沙包时,经常会挖出许多保存尚好的各种各样的残尸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最初几次,我们女生会尖叫着,躲闪着,不敢直视;然后,我们也会好奇地研究每一块骸骨属于人或动物?属于其身体的哪一部分?年龄大小?……

尤其是在头两个晚上,每次残尸骸骨的发现,都可以刺激我们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尤其是呲牙咧嘴的头骨,效果极佳。

然而,到了第三天,尤其是第三天晚上,我们各个都蔫了。连续几天几夜不准睡觉地大强度劳动,让我们各自精疲力尽,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就是挖沙挖出残尸骸骨,我们仅仅麻木地把它们放到一处归类,然后继续干活。

瞌睡而强力挣扎着不睡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就像无数个小虫爬遍全身各处,非痒非痛却无法忍受。头的感觉极重硕大,重的肩膀无法支撑,简直是多余的身体器官,直往下耷拉。

我们常常不知不觉地拉着架子车,边跑边就睡着了。其结果,我们会连人带车地滚下小沙包。架子车和沙子会连头带脑地砸下来,把我们砸醒。

我们砸醒过来的头一件事是:不顾哪里摔伤摔痛,而是心痛地,一把一把地,用手捧回掉落在车外的沙子。因为,有时拉沙的单程就可能有几公里的路程。在没到地秤过磅之前,就将沙子撒在了路上,岂不是白跑路?既耽误时间又耽误工效。

最悲催的事是:架子车摔坏了!我们只能边哭边想办法自己修理。实在不行,只能报废。让拖拉机统一拉回连部,让专人修理,而我们就会被分配到装车组里去帮忙。当然,这种结果会直接影响个人业绩,也就是拉沙竞赛的总重量。

到了午夜晚饭时,没有人再有兴致吃饭,个个都乘着这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东倒西歪地抓紧合一下眼。

连长一看,不行。按计划,我们还有两天两夜的拉沙大竞赛呢。

于是,休息时间一过,连长,早期的看守,把我们一一推醒,出了个馊主意说:这三天三夜里,架子车摔坏了不少,需要时间修理好了送回工地。在我们等待自己的车,轮流帮着老牛班装车的时间里,不如去连里牲畜棚,将卸下的牛车马车拉来拉沙用。

这一下让我们清醒了许多。

于是,我们这帮暂时没架子车的知青,便蜂拥走向连部牲畜棚。

牛车马车比架子车的体积大多了,而且还笨重多了。我们只能几个人套上一架车,一起拉沙,平均分拉沙重量。

在我们一起费力地拉着牛车马车时,我用着一双惺忪朦胧的睡眼,羡慕地看着那一匹匹在棚子里正在睡觉的牛和马,不由自主地希望,如果自己是匹马或牛多好,那样我就可以放心地睡上一个好觉了。但我立即被这一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候正盛行忆苦思甜,即忆1949年解放前的苦,思解放后的甜。当时最最盛行的形容词是:牛马不如黑暗的旧社会,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而我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岂敢与牛马相比?!

可惜,连续五天五夜拉沙大竞赛的记忆,在最后的两天两夜里完全截止!

那最后的两天两夜里,我一直在一种似睡非醒的梦游状态机械地干活做事。只记得最后,当第五个黎明,大竞赛宣布结束的时候,我们由拖拉机拉回驻地。东倒西歪地摸黑走进宿舍,我和衣一头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沙漠里没有煤。连里每年冬季得到的一两车煤,也是用自产的西瓜甜瓜从沙漠外换回来的。非常有限,仅仅供连部食堂专用。而连队职工们冬天取暖的主要燃料只能是就地取材,用沙漠里生长的红柳和梭梭柴。因而,在入冬前,我们必须去沙漠深处寻找砍回一冬需要用的红柳和梭梭柴。

记得我们下乡的头一课,除了打土块,盖好自己的知青宿舍外,还学会了如何用斧头劈开坚硬的红柳和梭梭柴。然后,把劈好的柴整齐地摞起来,摆在宿舍门口。以便冬天随时用。

可惜,这些柴燃烧的时间是极有限的。入冬后,每当我们清早起床时,我们自己用土块垒建的火炉里的柴早已火熄烟灭,宿舍的墙上和我们的被子上常常覆盖着一层白白的薄霜。

……待我冷醒过来,已是十多个小时之后。我的棉衣棉裤因为出过汗的蒸气而潮湿,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甲。宿舍里,张口就是哈气,如同冰窖。

动一下,全身上下左右,无处不是又酸又痛。手脚布满了大小血泡,胳膊和腿肿胀地脱不下来衣裤鞋袜,脸和眼肿胀地感觉不到自己头有多大。

洗澡时,才发现全身头脸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全是因打瞌睡在拉沙的路上摔跤所赐。大概是青紫布满了全身,突出不了轻重,我竟然感觉不到皮肤上的疼痛。

沙漠里无遮无拦凛冽刺骨的寒风,吹得耳鼻头脸手脚到处都是大小冻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肿成一条缝,风干褪皮的嘴唇,冻成紫红发亮的脸肿得像吹起的气球,完全是面目全非!

接下来,我们得到了一周半,朝九暮五,正常上下班的拉沙工作。仗着年青,我们的身体也很快地恢复过来了。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我们被告知:三天三夜连轴转的拉沙大竞赛即将开始了!

这次比上次的大竞赛可难多了!我身体上每个细胞存下了的可怕记忆均被激活了,让我全身汗毛瞬立,头上鸡皮疙瘩速起。

记得那三天三夜过得如同受刑一般煎熬,不仅是在身体上,关键是在精神上。我们个个简直可以说是行尸走肉,痛苦难耐,言语难表,度“时”如年!……

许多年后,我听说审讯犯人时,用的其中一个刑法,就是强行让犯人几天几夜不睡觉,竟然能有效地在精神上打垮犯人,使其招供。当我得知后,我立即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因为我懂!我信!我经历过!

(5)PTSD

PTSD,英语全名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即: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这段下乡一年半的经历,让我得了严重的PTSD。这种病很难让他人理解,更让我自己对PTSD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无地自容。

可以更确切地说:我那PTSD是从移民到澳大利亚后,逐渐明显感觉到的。所以我怀疑:假如我一直生活在国内的环境中,生活没有什么巨大的反差变故,也没有任何对照物做比较的话,或许我会精神麻木地接受任何不公待遇,也就不会得PTSD了。

1977年底,我幸运地考上了大学,走出了沙漠。随后,我就全身心地忙碌于达到一环又一环我的人生历程碑:大学学习 —> 毕业分配 —> 工作调动 —> 恋爱结婚 —> 出国移民。1985年6月18日,我移民到了澳大利亚的悉尼市。

在澳大利亚的生活中,我常常会被那些澳洲人习以为常的待人接物举止而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里,没有人会因为我不同的肤色,家庭背景,语言文化而视我为另类。我从中找回了自己的尊严,做人的权利。

或许正是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意识到被人平等对待的美好,而我下乡的那段经历却成了我一段不敢碰触的疼痛!

我曾努力想忘却那段日子,因为无意中触碰到下乡知青的话题时,总会导致我夜里噩梦不断,白日里情绪低落、悲从心生,没有理由地想放声大哭……

最让我心痛不安地是那一个个消失于沙漠里的冤魂,以悲哀怨恨的面孔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我会又看见老猪倌、土匪双刀王、精神失常的小女孩,还有一对因虐待养女致死而执行枪决的夫妻,以及更多沙漠里离奇古怪我不能也不愿说出的人或事……

在那个连队,每个人身后似乎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故事。

记得那位小女孩,从小喜欢在地上墙上写画涂鸦。四岁时,她在墙上拿着粉笔涂鸦被说成是写反动标语。她被关押在一间屋子里审讯了一天一夜,放出来后就精神失常了……

她很喜欢和我玩儿。我还给她扯布量体裁剪,做了一件长袖碎花衬衫呢。

我不知道她后来的命运如何?只是她经常出现在我的噩梦中,梦中的画面是在一个寒冬腊月的清晨里,看到她那倦缩在角落里冻僵的小身体……

但愿那梦不是真的。

还有,判死刑的那对夫妻。

判刑的那天,我们都好奇地站在沙包上,看着在沙谷底里,他们跪着反绑的身体,应着对着后脑勺的枪声,而一头倒下。

那个场景久久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时常出现在我的噩梦中,但是被枪顶在后脑勺反绑下跪的人却不是那对夫妻,是……

于是,多年来,有关下乡知青的话题,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缄口不谈。

然而,40多年后的今天,或许是因我退休后,看微信或中国卫视的闲暇时间多了,或许是因文革怀旧回潮,知青下乡的话题,尤其是纪念红太阳的文字图像常常会不经意地看到听到,于是,我会立即惊怵颤栗,惶恐不安。同时,我又为自己的这种反应而无能为力、羞愧不已……

我不甘心,想自我治愈我的心结,我的PTSD。

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我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然而,当我不得不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我仍然能感到钻心地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真正的痛不是哭泣流泪,而是心中滴血!

于是,我想用文字表达出来了这些发生的故事,或许我的伤疤会慢慢地愈合,疼痛会逐渐减轻。

这,就是我提笔写下这篇文章的初衷。然而,这篇回忆录却写得如此艰难!

我多次写着写着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到过去,顿时悲痛不止,大脑里浮现出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整夜噩梦不断,于是不得不停笔。甚至,我多次想中途弃笔,不再提及此文。

就这样,写写停停,停停写写,从构思、命题到成文,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勉强交上我许诺已久的作业。至少,那个神秘地方发生的部分故事可以记录于此。

 

[注]:本文所有插图摘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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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8/1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9%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8/1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9%ef%bc%89/#comments Thu, 15 Aug 2019 07:21:47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56 九、后记

注释:

【1】石风翔与小新爷爷的亲戚关系之惑。

因为小新爷爷多年对于石风翔与他的亲戚关系守口如瓶,小新一直无法断定石风翔是她爷爷的长辈或是同辈。通过多方亲友寻问,以及根据收集信息来判断,于是,我们同意在本文设定:石风翔是小新爷爷的堂兄。

下面是有关这一疑问的讨论,小新回答作者:

“石风翔和我爷爷是同族,应该是同辈。按此顺序排石静宜应该和我父亲他们是一辈的。这个问题很模糊,大伯,姑姑都己过世,他们是知道一点的。我爸和三叔都不太淸楚。

……

77年我和爷爷在西安,爷爷亲口对我说,能到台湾就好了,有好多同事。我外公告诉我,你们石家和蒋家联姻。但是,当年我太过年轻,从没想过细究。

……

石风翔肯定不是我爷爷的亲哥。我爷爷是家中老大,叫石介人。我爸小时候爱玩,不怎么知道家里的事。文革中我大伯在填写履历时还把他父亲的名字写成石风翔,着实吓住了我爷爷。我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

也曾听一些远房亲戚说过,解放前你姑姑怎么怎么时尚……

可惜,这段历史断线了。”

【2】作者有话说:

(一)为保持历史的原本性,本文所有能在网上查到的人物,均原封不动地拷贝内容,摘录于此,从而达到集中信息之目的。

(二) 与发小离别四十多年,这次再次得到相互联系的信息,非常激动! 故提笔撰写拙文,送给小新作为重逢的见面礼和朋友一场永久的纪念。

(三) 为了我们的后代能了解先辈们的史创业绩,激励他们更加奋发图强,建议小新也可发放此文,与家族的同辈亲友。以及儿孙,甚至亲朋好友分享。

(四)这是作者第一次用微信做远空采访,优弊可鉴。优点之处是不打扰双方的日常生活。写作期间,双方各自忙碌着平时日常的繁忙家务、自由自在地去各地各国旅游、甚至在身体欠佳的状况下,仍能悠闲自得地用手机交谈,考证历史的真实性,收集更多的遗漏事件。缺点之处就是写作期较长。经常会时停时断,不能一鼓作气地一气成章。为此,我十分感谢小新的耐心和理解!

(五)最后,非常感谢小新对我写作的大力支持和完全信任!感谢小新为本文提供了大量的信息和宝贵的照片!祝小新阖家幸福!快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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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考上大学的全家福和儿子在中科院读硕连博时校园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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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小新夫妇天涯海角的旅游生涯

xiaoxing41小新夫妇在美国和儿子一家的零碎剪影

(全文完)

含羞草写于澳大利亚悉尼
2019年5月8日初稿
2019年8月15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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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8)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8/06/%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8%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8/06/%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8%ef%bc%89/#comments Tue, 06 Aug 2019 06:48:40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44 八、小新对家族的叙述

我的祖籍地:湖北省黄陂县蔡店范家冲。翻过山走两三里路就到武汉,绕山到武汉要二、三十里路,现在是武汉的一个区。

当年我的曾祖赌气离家在范家冲落脚,其实两地开车不到十分钟的距离。我爷爷家中三兄弟,爷爷是老大。曾祖脾气坏,家中靠几亩地生活,后来靠爷爷养家。我爷爷写的一手好字,在汉口邮电局门口靠代人写书信为生。

石风翔是爷爷的堂兄,只比我爷爷大四岁。我们老家到石风翔家是一条山路,从路中间画界,前边属于孝感后边属于黄陂,两家离的很近,我姑姑就是嫁到孝感的。

石风翔从日本留学回国在汉口创建楚兴公司第一纱厂[1],干的风生水起,很快就创立了自主的民族品牌,大华钞厂、大华商店等。现在在美国还有几十家台湾人办的大华商店。因爷爷写的一手好字被石风翔请到厂里负责文书,待遇也很好。日军占领武汉前工厂被迫西迁到西安。

石静宜是石风翔的女儿,爸爸的堂姐。受东西方教育。因看英文报纸被蒋伟国看见,並被他奚落,石静宜用英语回敬教训一顿。结果不打不相识,蒋伟国疯狂猛追,最终结为伉俪。石风翔是实业人,从不参与政治,更不想高攀接贵……

听我外公讲,当年蒋家在西安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也因和蔣家的关系,石风翔放弃了一生的心血和蒋家到台湾。

树倒猢狲散,我爷爷也带着家人逃出了西安。走到成都实在走不动了,便留在了成都。我老爸是在成都上的高中。解放后不到五十岁的爷爷不敢找工作,那段岁月老爸一家极其艰难。

因石静宜蒋石联姻之嫌,爷爷的后半生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居无定所。在失业和生活的重压下,爷爷忍辱负重把四个儿子抚养成人,培养了三个大学生一个中专。爷爷严守秘密,使我爸他们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运动和十年浩劫。七九年我陪爷爷回西安,到大华纱厂遇上了曾经的老厂工,触景生情爷爷流泪了。在大变革的年代能活下来就不易了。

2016年,我们回乡祭拜爷爷奶奶,正巧遇到石风翔家后人举办的盛大祭祖活动,从世界各地赶来的石家后人一拨又拨声势浩荡。我们这支被大时代搞丢的石家后人们默默地望着数着……

褪去铅华让心归零,岁月便是静好。

石静宜嫁到蒋家可圏可点。特别是到台湾,她极尽全力培养了从河南豫中联中和山东联中追随蒋公的上千名孩子。据说她死于难产,但我更相信是蒋经国所为。石静宜死后,石风翔闩门闭户,最后老死家中。福兮?祸兮?

1962年,我大伯从西安借调到新疆石河子筹办纺织厂,又被强行留下。就这样我们一大家人在组织的安排下,全部来到石河子。我大伯一家安排在石河子纺织厂;我父母安排到石河子总场中学教学;我姑姑安排到石河子星火公社小学教书;我姑父没有文化,靠卖菜为生。爷爷奶奶住在我们家里。

爷爷失业后全靠大伯养家,我爸西北大学毕业后就和大伯一起养家。当时,三叔在上重庆大学,四叔在上西安煤矿学校(中专),还要养姑姑家的两个姐姐。那时我们家一直很穷,所有的收入都统筹在这个大家庭上了。我妈真是个好媳妇,每月只留十块钱,其余的全部交给我奶奶管理分配,这点我是做不到的。

xiaoxing37全家福 1964年摄于新疆石河子市
(四叔一家第一次从青海西宁来新疆探亲)
前排左起 大伯家大儿子、姑父、姑姑、奶奶、小中、爷爷、大伯家二儿子、大伯、我
后排左起 姑姑家大女儿、伯母、我妈抱着小妹、我爸、三叔(那时还没结婚)、四叔,四婶抱着堂妹、姑姑家小女儿

文革后,我妈家的兄弟姐妹大都在大学教书。我爸家里,我三叔去了北京,四叔从青海去了上海,大伯从新疆回到了西安。基本上也都从事了教育工作。

这次重逢,小新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在新疆石总场住过的那间旧房子里,文革时,她爸爸怕抄家发生意外,就把她爷爷画的画藏进了天花板的一个洞里,可惜她们搬家时忘了拿。2008年新疆之行,她父亲再三叮咛,要小新一定去取那些画。但是,当时因房主及他人同在,小新不好意思找梯子,上天花板里去取画。结果现在,所有的旧房子早都拆了,盖成了居民楼,那些画也连灰都找不到了……

xiaoxing382008年 小新在旧屋门前
摄于新疆石河子总场学校家属院旧址

注释[1]:摘录《抗战前民国时期(1912~1936 年)湖北棉纺织工业的发展研究》的一段:

“从棉纱企业的情况来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湖北仍然只有楚兴公司一家机器棉纱厂开工,它的基础是张之洞创办的纱布丝麻“四局”之一的纺织官局,楚兴公司于1913年2月从大维公司手中接办。到1922年,共盈利1400多万两,折算成银元为2000余万。1914年1月,汉口总商会会长李紫云等人,集资200万两纹银筹建汉口第一纱厂,1915年5月获农商部核准后,其北厂在武昌破土动工,但直到1919年8月才开工生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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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漪湲,女,生于1942年,高级工艺美术师,陕西省工艺美术大师,现任陕西省工艺美术协会副会长。

基本信息

她参与编写了《花卉写生与变化》一书,书中收编了多幅她的作品,她的专著《实用刺绣方法与设计》一书,由陕西省科技出版社出版发行,获得了“陕西省首届科技之春优秀科普作品奖”。

简介

张漪湲的作品注重文化内涵与地方特色的结合,注重形式美与色彩的古朴典雅,和谐统一,尤其讲求画面的均衡对称、节奏韵律,使其作品更具艺术性。

张漪湲的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展出、获奖,并畅销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因成绩优异曾获“陕西省技艺优胜奖”。作为一名秦人,将自己对故土的热爱倾注到作品之中,并取得丰硕的成果,特别是对旅游纪念品的研发和市场开拓起到了重要作用。她的秦绣《汉瓦当》、 《秦俑》、《伎乐图》、《陶》等作品,受到国内外朋友的喜爱和交口称赞,有十多幅作品被西安大唐芙蓉园“芳林苑”宾馆收藏。于l995年创办了“西安龙合展示艺术工作室”,专门从事秦绣的进一步研发,并注册了“龙合秦绣”、“龙合唐绣”两个品牌。张漪湲的秦绣把只能在纱罗上刺绣运用到布料、呢料上, 开发出靠垫、服装等秦绣日用品,所生产的壁挂和旅游纪念品,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地深受欢迎。

代表的秦绣已有400余种针法,产品销往世界各地。是陕西省工艺美术名人,但她依然一心扑在秦绣艺术之中。张漪湲要培养更多的 秦绣人才,她现担任陕西省电影电视学校工艺美术专业的客座教授,把秦绣艺术搬上了讲台,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使这们技艺不至失传,发扬光大秦绣艺术。

xiaoxing32秦绣

—————————— (上文转载于百度)

小新是这样介绍张漪湲姨的:

张漪湲的父亲和我外公是黃浦同学,母亲和我外婆是同学。刚解放她父亲就被镇压了,家里的房子也没了,我外公把她接到家里抚养,后来,因为外婆~我妈的亲生母亲28岁就去世了,而外公的第二任妻子是地下党,解放后因政见不同分手。于是,张漪媛之母嫁给了我外公,成为了我妈的继母,我外公的第三任妻子。

外公的第二任妻子一直在陕西省妇联工作,大概是秘书长。文革中就因和我外公离婚没有再婚吃了不少苦。文革后我和舅舅去过她家,住在省委大院,一个人住一套三居室。现在还活着,97岁。

xiaoxing33后排左五外婆,中间左一张漪媛之母

1962年高考,张漪媛获得西安市第一名的好成绩,却因出身问题被大学拒之门外,只好进入街道工厂。我外公为培养她花了很多心血,我妈颇有微词。

张漪媛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也唱得非常好,一辈子只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在西安女中百年校庆,她上台讲演。当讲到六二年高考被拒时,校长们纷纷上台鞠躬道歉,很是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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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漪媛参加2018年中国当代工艺美术双年展的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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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6)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2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6%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2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6%ef%bc%89/#comments Thu, 25 Jul 2019 06:05:27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31 六、外公王宪斌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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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宪斌(1910~1986)黄埔军校第六期第二总队步科毕业。别字肖明,陕西扶风人。1949年任第一一九军第三三八师师长等。

————————— (上文转载于百度)

王宪斌(1910–1986)少将。字肖明,陕西扶风人。黄埔军校第6期步科毕业。曾任西安团管区上校副司令,1948年3月任国民政府主席特派战地视察第9组少将视察官,12月任第12编练处学生大队副大队长,1949年3月改任陕西省保安第7旅旅长,5月任第90军338师师长,12月24日脱离部队,潜赴成都迎接解放。

—— 转自《解放战争国民党起义投诚被俘阵亡将领录(修订版)——李大公、胡博编著》

次日我率第二四四师向武都山区转移,并电周祥初转王治岐连同第二四七师向武都集结。我放弃西、礼两县向南撤退,使李振的第六十五军左侧暴露,胡宗南当然不高兴,于是命令驻武都的第三三八师师长王宪斌,派兵在武都东北之柳林窑一带构筑工事,阻止我部向南撤退。第二四四师到达柳林窑后,与第三三八师形成对峙状态,有一触即发之势。

胡宗南为巩固川北防务,当然不愿武都山区出问题。于是派熟悉甘肃情况的赵龙文以“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陇南分署主任”名义,以拉拢的手段来加强武都地区的防守。赵星夜赶到武都,派袁耀宸(陇南绥署政务处长)来柳林窑邀我进城,命令第三三八师部队后撤,着第二四四师部队进驻马家街子至安化一带。我即与袁耀宸同去武都,赵龙文为消除我对他们的怀疑,率第三三八师师长王宪斌、武都警备司令傅昭骞、专员孙宗濂等在郊外欢迎,一同到专署休息吃饭后各回住所。

——— 摘自《武都起义经过》蒋云台

王宪斌,字肖明,陕西扶风县法门寺七里桥

——— 黄埔军校西安分校学员录

小新的外公王宪斌,在1949年解放军兵临城下,攻打成都时,代领全师将士投诚起义。他这一举动,不但避免了同胞兄弟之间的血腥之战,更重要的是保护了成都城内老百姓的安危。为此,他被统战部誉为民主党派知名人士。1986年逝世于西安。

小新回忆外公说:“无奈的历史,当年单独和我外公联系的国民党官(为中共高官),解放后我外公一直找不到他。文革后对历史问题开始甄别,在渣子洞找到他女儿,和被她策反的六名军统电讯课青年的遗骨,他女儿的身份是通过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确定的。他女儿从延安返回重庆,利用其父亲的身份搞情报被捕,牺牲在解放前夕,而她的父亲刚解放就镇压了,三十年后父女俩同时平反。时隔太久名字我都忘了。有记实、还拍了电视剧。懒得提也不想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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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外婆的旧照

小新的外婆,是一位大家闺秀时兴学生,来自一个富有社会地位的家庭。很可惜,她在28岁的芳华妙龄时,就香消玉殒去世了。

小新的妈妈王联珠,和杨虎城将军的女儿杨拯陆是发小。上大学时,俩人一起报考西北大学地质专业,但因为小新妈是平脚板,结果没上成而进了生物系。不幸的是,杨拯陆大学毕业后,自愿到新疆工作,于1958年迷路于沙漠戈壁而牺牲。

深受好友的感召,1962年,当小新的父亲要与他大哥一起去新疆石河子支援边疆建设时,她本来可以因她父亲是民主党派知名人士而受照顾留在西安,但她却义无反顾地带着一对幼年儿女小新和小中,全家搬迁去了新疆。在那里居住了12个年头。

但是,文革对小新妈的伤害太大。自从她1974年离开新疆后,每当孩子们提出回新疆看看,她总是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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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拯陆,是著名爱国将领杨虎城将军的女儿,母亲谢葆真。194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5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毕业于西北大学石油地质系,大学毕业后自愿到新疆工作。

1958年9月25日,杨拯陆烈士在新疆中蒙边界的三塘湖盆地率队进行石油地质勘探时,遇寒流袭击,壮烈牺牲。人们找到她的遗体时,发现她俯卧在一道冰封雪盖的斜坡上,两臂前伸,十指深深地插在泥土里。在她的怀里,揣着一张新绘的地质图,上面有她新涂上去的识别地质情况的可靠颜色。

—————————— (上文转载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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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拯陆烈士纪念碑
(照片来源于网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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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5)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19/%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5%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19/%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5%ef%bc%89/#comments Fri, 19 Jul 2019 05:42:35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19 五、高外公秦腔剧作家王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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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明,男,秦腔剧作家、戏曲教育家。陕西扶风县法门人。清同治九年生。光绪癸卯科举人。宣统二年加入同盟会,投身民主革命。

生平事迹

1906年至1912年先后在县高等小学、凤翔府中学任教,后又任扶风县教育会长。民国初,被推举为陕西省临时议会议员,省教育厅社会科员,住易俗社专办戏曲改良事宜。同年4月被追补为中华民国众议院议员。同年与同盟会中好友杨西堂、李桐轩、孙仁玉等创设我国第一个集戏曲教育和演出为一体的新型艺术团体——陕西易俗社,该社以“辅助社会教育,启迪民智,移风易俗”为宗旨,按照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制定章程,建立领导机构。主要领导成员由社员民主选举,并规定任期。设立评议部、编辑部、学校部、训练部,招收少年学员,先学初小、高小课程,后上“文史进修班”,达标者发给毕业证。在此基础上学习六年戏曲专业,合格者发给戏曲专科学校毕业证书,从事戏曲演出。易俗社将文化教育、戏曲训练、演出实践结合起来,培养了大批戏曲人才,创作和演出了许多优秀剧目,对戏曲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对戏曲改良起到了示范作用。是著名的秦腔科班,与莫斯科大剧院和英国皇家剧院并称为世界艺坛三大古老剧社。王伯明曾任社长、社监、评议。创作剧本《开国图》、《熊儿山》、《新糊涂判》等十余部。民国二年,被陕西省推举为国民政府首届国会众议院议员。民国四年,受于友任先生及广州非常国会邀请,至广州,被孙中山先生聘请为大元帅府顾问。

1916年因赴京就任议员,社长职位久虚,后改选为名誉社长。

民国十二年,直系军阀曹锟贿选总统,以五千元一票贿赂议员,受贿议员颇众,但被其严辞拒绝,并说:“此在他人则可,在我则不为,议员代表民意,若以气节易金钱,人将谓我何,若逼我,甚是促我毙命也。”于右任先生钦佩其气节,大书“正气所存”四字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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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于中年就因国事操劳而患目疾,民国十四年,孙中山先生逝世,其悲痛至及加之国事日非操劳过度,终致双目失明,国民政府特典养老归陕。

王伯明初在岐山时创作了中型传统戏《鬼冤》,后在“易俗社”期间,曾创作了提倡民主共和,反对封建专制的剧目,如《共和纪念》、《欢迎议员》、《自由恨》、《开国图》、《训俗享》、《新审判》、《新糊涂判》、《梁上君子》、《熊耳山》等锯目。题材新颖、构思离奇,语言雅俗,情节曲折,均在易俗社排练上演。《梁上君子》、《新糊涂》两剧,出版社曾出版发行。改编了《观音堂》、《重台》两剧,又同高培支二人合作修编了传统剧目《蝴蝶杯》等。这些作品,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发挥了它宣传教育,唤醒民众的作用。

民国三十一年病逝于其家乡扶风。终年七十三岁。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军事委员长蒋中正,检察院长于右任等发来唁电致哀,并拨款助葬,易俗社亦两度来扶风为其纪念演出。

———————— (上文转载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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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日报》宝鸡市第八届迎新春征联大赛启事

据小新说:王伯明(后人惯称他为举人爷)是她外公的爷爷。他是同盟会的会员,一生追随孙中山。

高外公共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经商;二儿子从军;三儿子,也就是小新妈妈的爷爷,小新的曾外公,却很失望地游手好闲,牵狗遛鸟,挥霍一生。

高外公去世后,蒋介石,于右任等大元都亲笔写了晚联。很可惜,在文化大革命时,这些资料都让家里的后人们给烧了,没有保存下来。

他的葬礼,是由当时任监察院院长于右任致悼词的。他的墓碑(参看下三图)现在宝鸡是一个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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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1879.04.11—1964.11.10),汉族,陕西三原人,祖籍泾阳斗口于村,中国近现代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原名伯循,字诱人,尔后以“诱人”谐音“右任”为名;别署“骚心”“髯翁”,晚年自号“太平老人”。

于右任早年是同盟会成员,长年在国民政府担任高级官员,同时也是中国近代书法家,是复旦大学、上海大学、国立西北农林专科学校(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创办人和复旦大学、私立南通大学校董等。

1964年,因为政治原因而长期郁闷成疾,病逝于台北。

—————————— (上文转载于百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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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4)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18/%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4%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18/%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4%ef%bc%89/#comments Thu, 18 Jul 2019 05:16:20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10 四、小新对姑姑石彩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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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1964年摄于新疆石河子市

石彩云是我唯一的姑姑,石家长女,也是我父亲四兄弟们的长姐。小时候,她读过七年私塾,幸得我爷爷真传,写的一手漂亮的小楷。她长得很美,一米六八的个子,均匀修长的身材,看一眼你就会忘不了她。

从我记事起,好象没见她笑过,也很少听她说话。她的眼睛似乎总含着泪,我奶奶也不敢正视她,总是偷偷的瞅着她。

她很少回家,要过年了她才会回家看看我爷爷奶奶,默默地坐一会就走了。独来独往,你不问她不答。

我很好奇,上中学时经常会找借口,骑上自行车到石河子星火公社她家找她,但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宿舍里才能找到她,因为她在小学教书。每次姑姑都是点点头算是招呼,不一会儿,就会赶我回家。

爷爷给姑姑起名彩云,寄希望她的人生象彩云一样炫丽多彩。她是家中老大,自然要帮着奶奶做家务带弟弟。姑姑很勤劳也很安静,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读书写字。漂亮的小楷都没有人相信是小姑娘写的,不愧是爷爷真传。当年她考入省立师范,曾祖不让读,爷爷拗不过霸道的曾祖,只好无奈做罢。这是姑姑心中永远的痛。

红颜命薄,姑姑应了这句话。

爷爷读书时和同窗好友定下了娃娃亲。同窗家是书香门弟。谁呈想,事事难料。昔日的同窗日后染上了吸毒的恶习,把家败光了。爷爷知道后,要求退婚,同窗不仅不退婚,还上门逼婚。曾祖受封建礼教毒害太深,愚昧无知,怕失理失信。再一次霸道做主,不须退婚。就这样,十七岁那年,李家来了一顶花轿,把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姑抬走了……

我爸他们四个弟弟,哭着喊着,追出有二里地。现在说起这事,我爸还老泪纵横。姑姑出嫁那天,我爷爷躲出去哭了三天。

下了轿,拜了堂,面对家徒四壁的婆家、面如死灰的老烟鬼公公、及一天书都没读过的丈夫,姑姑一头撞在墙上,人活着,心死了……

还好,破旧的房子里堆积着一些老书。在这些老书的陪伴下,姑姑挣扎着苦苦的活了下来。姑姑说:其中有一本算命的书。她按其算出,自己是最轻的二两薄命。后来,到了生命的尽头,姑姑按其薄命,命后人给她买了最便宜的墓地。

我爷爷奶奶深知亏欠女儿,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所以一生不管漂泊到哪里,生活再艰辛,也会带上姑姑一家。那怕她婆家百般刁难,我奶奶都不退让。千方百计或恩惠,或软磨硬泡,甚至以死相逼,都要把姑姑一家带走。

姑姑生有两个女儿,她们都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老大寄住在我大伯家,老二住我家。

在我的记忆里,姑姑一直都住在学校宿舍不住在家里,一年很难见上她一面。姑姑在小学教书,姑父每天到石河子卖菜。我们小时候,倒是可以经常见到姑父。她们的日子,静的让人窒息,静的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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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1964年摄于新疆石河子市

我姑夫也是家中老大,下有两弟一妹。他是李家大功臣,七岁挑起家里的大担,倾尽所有供弟妹读书。

现在,两个弟弟教书,其中一个还是武汉大学的教授;妹妹妹夫也是领导干部。李家后人做官的多,而且级别挺高,所以,他们对我姑姑很敬重,对我们石家也很尊重。

其实,我姑夫也是本分老实人。大概从小养家,钱比命重。所有的东西都会锁起来。

两个女儿是舅舅们养大的。但是,待她们工作后,姑父的生活费却由女儿们担负。如果生活费晚交给他一天,他都会到女儿们的单位闹。

我们去他家,他会非常热情的,用我们给他的花生,数着个,招待我们(忽然想起了贪婪吝啬的葛朗台,嘿嘿)……

小时候,我经常看见奶奶为姑姑偷偷地哭。 我奶奶是童养媳进石家的。她父母走的早,三个弟弟一无所有。所以,我奶奶非常理解姑父,帮着他补贴家用。她还经常偷偷地拿着她儿子家里的挂面、鸡蛋等送给姑父。住在儿子家里,一有好吃的,她都会藏起来,留给姑父。他们这岳母和女婿之间的互动到像母子关系一样。

我奶奶对姑父好,当然是希望他对姑姑好。留东西给他,更希望他带给姑姑。可结果姑父都藏起来了,只要能卖钱就好……

其实,姑姑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为此,我爸不知和我爷爷奶奶吵了多少架,希望能让他俩离婚。但每次,都被我奶奶哭呀哭地挡住了。死活不让姑姑姑父他们离婚。真是可悲呀!

文革期间,因一段历史姑姑无辜的被打成反革命,差点命丧黄泉,是几个弟弟拼死去救的。在医院里,我奶奶流着眼泪,日夜守候在姑姑身边,经常忘神地两眼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姑姑…… 大概,自姑姑出嫁后,我奶奶是第一次直视女儿。

文革结束后,姑姑得以平反也退休了。

经历了生死,卸掉了政治包祔,她终于长松一口气,主动到塔城大女儿家,帮忙带外孙。大表姐夫在部队是团职干部,当时正面临升职,日子渐渐透亮……

一天中组部来人,把姑姑请到部队招待所…… 三天后,姑姑回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中组部来人,来头太大,家人懵了,部队也懵了。为了慎重起见,只好取消大姐夫的升职决定。

气恼的姑姑坚决的离开了女儿家,回到了阔别了几十年的湖北孝感老家,回到了她一生都无法面对的婆家老宅。

她用平反补发的工资,修缮了三间旧房。雕花的破旧门窗几经修䃼,还真是古色古香,颇有书香之味。东西两房姑姑姑父他们各住一间。可是你想不到的是:最幽雅别致的中间堂屋,被他们用屏风一分为二断开,各自安放着灶具和蜂窝煤。

你知道我有多震撼吗?震的我后背发麻,惊的我只冒冷气。是什么样的婚姻,在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和生死劫难后,还如此容不下对方?!

这场不幸的婚姻毁了姑姑一生!她拗不过她的爷爷,被迫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她拗不过她爱的母亲,无法离婚。她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在扭曲的心灵下,她象僵尸一样冷漠的没有感情的活着,她用几乎自残的方式伤害着爱她的亲人!连女儿的婚礼都惧怕参加。

每每想起她,我就会想起鲁迅笔下封建礼教的悲剧人物,耳边轰鸣着“我只知道冬天到了,狼会出来吃人….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可怜,可悲,又可恨!

1982年,我奶奶去世。我回湖北孝感老家为奶奶送葬。葬礼结束后,我和姑姑、姑父一起去了他们家。那时我己成年,有了一点阅历。所以,决定留下陪陪她。并以石家下代长女的身份和她对比着聊往事…… 姑姑哭了,泪水宣泄而出…… 姑姑活了,如涅磐重生。

姑姑的晩年很幸福,儿孙满堂。后辈们工作出色也很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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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和小新围坐着姑姑的两个女儿
2002年5月摄于江苏连云港

目前,大表姐一家1985年从新疆调回老家,大姐夫退休前是孝感市广电总局局长,孩子们都有很好的工作。二表姐一家1986年调到河北省石家庄。二表姐在一所中学当职员,两个孩子都是自由工作者。二表哥很能干,靠技术吃饭。

2001年10月,在姑姑生命进入倒计时,三个弟弟(大伯己去世)分别从北京、上海和连云港赶回老家,陪着她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大概是回光返照,在生命的最后瞬间,姑姑吃力的深情的望着弟弟们,笑着说了声:真好…… 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从十七岁出嫁,弟弟们哭着喊着追着,到半个世纪后的最后陪伴,我的姑姑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补充:国共二次合作期间,中共提出释放政治犯,蒋政府响应,在西安成立了特别法庭受理政治犯。临近开庭前几天,女书记员因故不能上班,法庭急需一名女书记员。姑姑写的一手好字,在爷爷朋友的推荐下顺利接到这份工作。也因此埋下灾祸。因此事,姑姑文革中被打成反革命,受尽屈辱和折磨九死一生。文革后中组部来人找姑姑,调查这事有关情况。但姑姑守口如瓶,至死也没有告诉家人。我们猜测:那件事一定和当时的大人物有关,应该是了解该人物在法庭的情况。历朝历代的百姓都如同草芥,用之取之,反则弃之。起码的尊重和礼貌有吗?这里就不想多说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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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拾零(2) —— 我的第一次祈祷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07/%e4%b8%8b%e4%b9%a1%e6%8b%be%e9%9b%b6%ef%bc%882%ef%bc%89-%e6%88%91%e7%9a%84%e7%ac%ac%e4%b8%80%e6%ac%a1%e7%a5%88%e7%a5%b7/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07/%e4%b8%8b%e4%b9%a1%e6%8b%be%e9%9b%b6%ef%bc%882%ef%bc%89-%e6%88%91%e7%9a%84%e7%ac%ac%e4%b8%80%e6%ac%a1%e7%a5%88%e7%a5%b7/#comments Mon, 08 Jul 2019 00:14:23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873 deserts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撑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热爱生命,相信未来!
 

摘自作家鞠利著《在新疆长大》

 

1977年12月10日的高考,最难忘的那一个黎明!

我们早上一点半起床,去食堂打早饭。匆匆吃了早饭,两点整坐上拖拉机后面的拖斗里。棉军帽、口罩、围巾、两指棉手套、毛线袜子加毡靴、棉衣棉裤加棉大衣,我们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的细缝,一路颠颠簸簸,赶往团部的考场……

坐在颠簸摇床般的车兜里,沙漠黎明零下四五十摄氏度的冷风,将我从睡梦中冻醒。我活动着冻麻了的双脚,仰望着璀璨广袤的星空,双手合一,默默祈祷:希望我能考上大学,活着走出沙漠。

那是一个破迷信的年代。

大概是在沙漠里看到数多人命如蚁的冤魂命案,我不甘心自己来世一遭,就像他们那样,无声无息地,在那孤独无垠的冰冷沙漠里消失殆尽。所以,那个祈祷我是非常非常真诚地,也是我的第一次祈祷。不过,那时我不知道有上帝存在,而是向繁星闪烁的苍天祈祷。

几个钟头后,待到了团部,我们满头白霜,用冻僵的双腿,艰难地跳下拖拉机的拖斗,带着冻得嗦嗦发抖、包裹臃肿的身体和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直接走进了有烤炉的考场里。我用着一双冻得不听使唤的手握起了笔,拿起了试卷,开始回答那一个个,将可能带着我走出沙漠、奔向自由的题目……

我的祈祷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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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3)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06/%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3%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7/06/%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3%ef%bc%89/#comments Sat, 06 Jul 2019 05:03:35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794 三、红颜薄命的堂姑石静宜 (全章转载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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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静宜(1918—1953),湖北孝感人,西北富商石凤翔的千金小姐,毕业于国立西北大学。1944年12月25日石静宜与蒋纬国喜结连理,1949年随蒋纬国前往台湾。1953年因卷入蒋家宫廷斗争,被蒋介石下令“赐死”。

人物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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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纬国与石静宜结婚照

1918年湖北孝感的一处大院内诞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就是石家二小姐石静宜。江南迤逦的烟雨,多情的花柳,孕育出她如花般娇美的容颜。相信每个到过或没有到过江南的人,心中都有一个难舍的江南情结,迷恋它的轻烟长巷、黛瓦碧墙,喜欢在唐诗宋词中,寻找一份江南的余韵。

后来,石静宜跟随父亲石凤翔来到古城西安。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自古就有“秦中自古帝王州”的美誉,受三秦大地古朴民风的熏染,。虽然家庭条件优越,但是石静宜的身上有着平民姑娘的风范,从一些小事中可以略知一二。

由于学校与家里距离较远,她经常是坐家里的车去上学,但是每到距学校几百米远的地方,她就坚持下车,步行进校,为的是同学们不因为她显赫的身世而疏远她。她身上不仅没有富家小姐的娇气,而且乐善好施,经常接济学校附近的穷人。日寇的铁蹄踏碎了祖国的山河,风景如画的锦绣中华狼烟四起,和许多爱国同学一样,石静宜经常上街游行,而且利用她的文艺天赋,参加各种文艺演出,借以激发民众的拳拳爱国之心。

对于石静宜的个性,蒋纬国也有过中肯的评价,他说:“我与小石在西安认识,两人一见钟情,小石的开朗大方,给了我极好的印象。作为一个富家小姐,却具有平民姑娘的思想作风,这正是我喜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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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纬国与石静宜

石静宜还有一个姐姐叫石淑仪。石淑仪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她毕业于北平清华大学,丈夫吕凤章是陕西省中国银行总经理,婚后二人生活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哪知命运无情的大手偏爱将人反复拨弄,石淑仪因难产去世。姐妹二人的境遇不可谓不同,妹妹石静宜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撒手人寰。石凤翔夫妇陡遭丧女之痛,便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石静宜这个唯一的小女儿身上。石凤翔出入各种社交场合,都将小女儿带在身侧,楚楚动人的石家二小姐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骄傲。

夜色下的西安灯火迷离,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前尘往事。这是一个承载了太多故事的城市,石静宜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交付给它,注定要发生一些故事。 [1]

爱情婚姻

蒋纬国与妻子石静宜的恋情充满了浪漫的情调。有两种迷人的传说。一种是两人“列车上一见钟情”,一种是两人“宴会上一舞定情”。

一见钟情说

xiaoxing16石静宜旧居

蒋纬国先后自德国和美国学成返国后,即投入抗日战争,担任国民党军步兵第一师第三团第二营第五连第一排少尉排长,驻守陕西潼关。有一次,他到西安旅游,当乘车返回部队时,旁边正好坐着一位美丽而又打扮时髦的小姐,正在聚精会神地翻阅英文报纸。她眉清目秀,服饰得体,魅力十足,一看就知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闺秀。蒋纬国被这位姑娘独特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顿时产生了与之接触的念头。他开动脑筋,快速思考着“战术”,顿时有了主意。

“小姐,我闲着没事,可以看看你的报纸吗?”蒋纬国举止大方地对那位姑娘说。

那位高傲的小姐闻言,抬头瞥了蒋纬国一眼,见是位初级军官,心里感到好笑,他怎么能看懂英文报纸呢?于是,她礼貌而瞧不起地提醒蒋纬国说:“对不起,这是英文报纸,你没法看。”

“我知道这是英文报纸,我就喜欢看英文报纸。”蒋纬国不卑不亢地对姑娘说。

那位小姐不相信一个初级军官懂英文,便把报纸递给了蒋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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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静宜故居

蒋纬国接过报纸,说了声“谢谢”,便聚精会神地看起来。他先把报纸的各个题目大体浏览了一下,便轻声朗读起一篇文章来。他发音正确,朗读流利,使那位小姐目瞪口呆。

小姐禁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蒋纬国,继而又主动与蒋纬国攀谈起来。很快,蒋纬国就知道了那位小姐原来是西北纺织大王石凤翔的女儿石静宜,正在大学读书。而石静宜也知道了这位初级军官蒋纬国原来是蒋委员长的二公子,两人相互仰慕,一见钟情。

一舞定情说

石静宜在抗战时期,就读于“国立西北大学”,她聪明伶俐、品貌端庄、性情活泼,被石凤翔及其夫人视为掌上明珠。他们每逢参加各种社交宴会,大都带着女儿去。

1943年秋,西安知名士绅刘楚才举办生日宴会,邀情政、商各界人士参加。当时蒋纬国的部队正驻守陕西潼关,因接洽公务来西安。自然是刘楚才邀情的对象。蒋纬国性情活泼,好交际,欣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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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纬国和石静宜

在宴会上,石静宜见蒋纬国不仅出身不凡,而且年轻英俊,禁不住动了芳心。而蒋纬国见石静宜才貌出众,举止大方,也禁不住动了感情。

家庭舞会上,蒋纬国主动邀请石静宜伴舞,而石静宜乐此不疲。两人配合默契,舞姿优美,赢得了人们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两人边跳边谈,一舞下来,已心心相印。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双方感情愈深。蒋纬国即将此事函告父亲。蒋中正在了解了有关情况后,给蒋纬国发电:“石门亲事,可结合。”于是,1944年12月25日,蒋纬国与石静宜在西安结婚,婚礼由“西北王”胡宗南主持。蒋纬国与石静宜婚后感情很好。

石静宜有着优越的家庭环境。15岁时就读于西安尊德女中,对于英语很感兴趣,还专门从师张治中的长女张素我,中学毕业考入西北大学读书,大学毕业后又学习钢琴和声乐。她虽然出身豪门,但对物质生活的需求并不十分讲究。穿着入时而不浮华,性格活泼却不轻浮,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有平民姑娘的风范。蒋纬国曾多次对朋友说:“我与小石在西安认识,两人一见钟情,小石的开朗大方,给了我极好的印象。作为一个富家小姐,却具有平民姑娘的思想作风,这正是我喜欢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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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婚后,我奉调到青年军当营长,石静宜和我一起来到汉中军营,我们和张慕飞排长夫妇同住在一个破庙中。这一个富家小姐,能够跟着我跑,随身只有一个炭炉子及两个锅子,一个煮饭,一个烧菜,每天做饭给我吃,她毫无怨言” [2]

谢世之谜

1949年,国民政府撤离大陆,石静宜跟随蒋纬国一起去了台湾。1950年,蒋纬国升任装甲兵司令,在部队建起了装甲兵子弟中学,请夫人石静宜出任校长。装甲兵子弟中学有学生100多名,除了少部分是装甲兵部队子弟外,大多是蒋纬国从南京撤退时带到台湾来的。这些学生大都十五六岁,远离家乡和亲人,来到这孤寂的海岛上,眼前一片陌生,每到夜深人静时就思念家乡和亲人。石静宜除了当好老师之外,还要担当起母亲的角色,对这些学生给予了特别的关爱。每逢星期天,她就把这些学生带到家里玩,给他们弄些好吃的。当同学们想家时,石静宜就把学生们带到校外观光游览,使他们寂寞的心得到一点宽慰。为了教好这些学生,石静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倾注到他们身上,渐渐地,石静宜与学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同学们也把石静宜当成亲人。蒋纬国与石静宜一样好客,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待人亲切,同学们把石静宜的家当成自己的家,时常去玩。

石静宜一有空儿,还常去“装甲兵之家”和装甲兵聚会。石静宜的豪爽个性,颇有男子风范,每次去装甲部队都穿着长筒马靴,自己开车。她与装甲兵部队的官兵相处甚好,士兵们一见到她,都亲切地称呼她“司令夫人”。

石静宜性格开朗,善于交际,无论是官场上还是社会上,朋友甚多。与大嫂蒋方良相比,两人性格截然不同。蒋方良1937年来到中国。不到一年时间学会了汉语,还能讲一口地道的宁波话。她遵循浙江的传统风俗习惯,逢年过节都要带子女祭拜祖先,烧香磕头。在家里处处恪守蒋家的家训,体贴和关心丈夫与孩子,孝敬公婆,一心一意地做蒋家的媳妇和贤妻良母。蒋中正从心里喜欢这个洋儿媳,“方良”这个名字就是蒋中正起的,意为“方正贤良”。相比之下,石静宜就没有蒋方良那么乖巧,她跟婆婆还算投缘,却不被蒋中正和蒋经国所接受。

1952年9月,蒋纬国奉命随徐培根赴美,石静宜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在台北家中,后来传言是“难产而死”。

当时,石静宜的家住在台北市广州街武昌村,与阎锡山紧邻。那时台北惟一的贵族医院--中心诊所就在广州街。石静宜结婚八年第一次有了身孕,全家人为之高兴,隔三差五到医院检查。经医生检查,预产期为当年农历九月中旬。农历九月十五恰逢蒋中正生日,石静宜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和公公同一天生日,便请医生为她控制产期。起初,石静宜请求医生给她打安胎针,避免提前生产。胎儿是安住了,可到了农历九月十五晚上也没有一点生产的先兆,任性的石静宜又要医生为她实施催生。安胎和催生的药物在体内发生反应,她顿感不适,去到诊所检查,中心诊所发出了“病危”通知。事不凑巧,蒋纬国赴美未回,石静宜的父亲石凤翔一时也没有找到,后来辗转找到了蒋经国。等蒋经国赶到中心诊所时,石静宜已停止了呼吸,蒋经国命医生全力挽救,终无回天之术。

再说远在美国的蒋纬国接到夫人石静宜“病危”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台湾,为时已晚。对夫人的死因,蒋纬国只听说是“难产”而死,信以为真。蒋纬国怀着悲痛的心情料理了夫人的后事,将石静宜安葬在台北六张犁山。蒋纬国在那里同时修了3座墓,一座是夫人的,一座留给自己,还有一座是母亲姚冶诚的。蒋纬国从小与姚冶诚生活在一起,二人亲同母子。国民党退台时,蒋纬国将姚冶诚和侄子姚金和带到台湾,在桃园与岳父石凤翔住在一起。他们也算得上是亲家,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便于探望。1966年,姚冶诚病逝,蒋纬国将姚氏葬于石静宜墓旁。蒋纬国面对孤坟,思绪万千。回想与夫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和快乐,如今她丢下自己无声无息地去了,永远地去了,禁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蒋纬国为了纪念这位原配夫人,在台北原“装甲兵之家”旧址,办起了“静心小学”和“静心乐园”,把装甲兵子弟中学改为“宜宁中学”,“宜”取自石静宜,“宁”是南京的简称。他还在台中办起一所“静宜女子英专”,并亲自兼任“静心小学”和“静宜女子英专”的董事长。当时这样做虽然与军队的有关规定不相吻合,然而蒋纬国却兼任了20余载,直到1976年才在蒋经国的一再劝说下,辞去了董事长的职务。

蒋氏败落 死因破译

然而,好景不长,年轻美貌、活泼可爱的石静宜,却于1953年在台湾广州街的中心诊所神秘地死去。好端端的石静宜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人们在惋惜之余,纷纷猜测,久而久之,形成了各种各样的传说:一说石静宜是被蒋中正“赐死”的;一说石静宜是被蒋经国“害死”的;一说石静宜是“自杀而死”的;一说石静宜是因“难产致死”的——于是,继蒋纬国“生之谜”后,又有了石静宜的“死之谜”。 [3]

在石静宜去世40余年的1996年,其死亡原因终于由她的学生陈亨(原名陈明,纽约大学医学中心生化系主任、视觉分子与调控分子生物系专家)道出真相。

1953年,陈亨15岁,在装甲兵子弟中学读书。农历九月的一个星期天晚上,陈亨与同学邱明山等和往常一样去石静宜家玩。老远看见石静宜家灯火通明,他们走近前去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架着石静宜,强迫她吃一包东西。石静宜拼命挣扎,拒绝吃下那包东西,终因势单力薄无济于事。见此情景,他们没敢进屋,吓得掉头就跑,一口气跑回到学校,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石校长病逝的消息。他们心里很清楚,强迫石校长吃下的那包东西,分明是毒药,但谁也不敢说。石静宜的死与蒋经国脱不了干系,这里头牵涉到错综复杂的“宫廷”争斗。当时蒋经国是台湾的情报头子,在一次美国援助的军用品被掉包案中,指责石静宜涉嫌此案。蒋经国密告蒋老总统,声称蒋老总统发了怒,为维护所谓“蒋氏门庭的尊严”,蒋经国假传圣旨,“赐死”石静宜。陈亨回忆到这里,深感内疚地说:我能赴美留学,是纬国将军之恩赐,因此把纬国先生看作恩人。但是,作为纬国先生夫人石静宜女士被害的目击者之一,却未能站在正义的立场将此事公诸于世,心中有愧。他感叹道:宫廷争斗实在是不择手段,极尽残忍之能事。然而,蒋纬国对石静宜的死,至死还一直蒙在鼓里。蒋纬国只有到天国与石静宜相会之时,才能知道夫人石静宜蒙冤被害的真相了。

参考资料

1. 石静宜自是一身侠骨柔肠 .凤凰网
2. 蒋纬国与石静宜的爱情 .凤凰网[引用日期2014-03-04]
3. 石静宜“死之谜”(1) .和讯网.2015-11-10[引用日期2015-11-10]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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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小 —— 小新(2)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6/1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2%ef%bc%89/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2019/06/15/%e6%88%91%e7%9a%84%e5%8f%91%e5%b0%8f-%e5%b0%8f%e6%96%b0%ef%bc%882%ef%bc%89/#comments Sat, 15 Jun 2019 07:50:55 +0000 含羞草 https://hxwk.ciaos.org/hanxiucao.hxwk.org/?p=783 二、 堂伯公纺织大亨石凤翔(全章转载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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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翔,1893~1966,名志学,字凤翔,湖北孝感孝昌县滑石冲人,纺织教育家、纺织技术专家及纺织实业家。一生致力于发展、振兴民族纺织工业,先后担任大兴纱厂、西安大华纱厂、广元大华纱厂经理,裕大华三个公司总经理,注重改进生产技术、提高产品质量、拓宽营销渠道、讲求经营方式,在经营管理上颇有成效,为抗战时期发展内地纺织工业作出了贡献;创办台湾大秦纺织厂、台湾中国人造纤维公司,开创台湾生产粘纤、棉纶及涤纶之先河。 [1]

人物简介

石凤翔(1893~1966)名志学,字凤翔。湖北孝感滑石村一带人。年仅15岁随兄长留学日本,在京都高等工艺学校学习纺织专业。1917年回国后,先后任保定甲种工业学校教务长、湖北楚兴公司楚兴纺织学校校长、楚兴公司裕华纱厂总技、在石家庄建大兴纱厂。楚兴公司作为国内早期民间资本集团之一,“九·一八”事变后,为了抵制日本龙头细布,石凤翔创立了“雁塔牌”细布,畅销西北地区,进行实业报国路线。 [1]

求学日本

1912年考入日本京都高等工艺学校机织科,1915年毕业后赴大阪内外棉厂实习。

投身校企

1917年回国,先后任保定甲种工业学校教务长、湖北楚兴公司楚兴纺织学校校长、楚兴公司裕华纱厂总技、1922年楚兴公司改为大兴公司,在石家庄建大兴纱厂,石任该厂厂长十年。 [2]

大兴纺织二厂

1934年9月,大兴公司决定在西安创办大兴纺织二厂,石被聘任为经理兼厂长。

同年10月,他率领八人到达西安,于参府巷17号惠公馆设立筹建处。在省主席邵力子和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支持下,在西安城北购地122亩,开始进行基建;后从石家庄运来细纱机和粗纱机,还订购了瑞士纺纱机10000锭、日本细纱机5000锭,购买日本式自动布机320台。1936年3月,大兴纺织二厂正式投产,半年后,利润即达法币20万元。 [2]

长安大华纱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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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华纱厂废墟

大兴、裕华公司董事联席会议同意石继续扩建的建议,决定由裕华公司拨款50万元法币,再由股东集资成立大华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工厂更名为长安大华纱厂。 [2]

大秦毛纺织公司

在石的擘划下,大华纱厂从精择原料入手,注重设备保全保养,讲究浆纱技术,精心提高质量,使雁塔牌细布誉满西北、西南地区。1941年4月,大华纺织厂成为第二战区机器纺织业同业公会会员单位,石当选为同业公会理事长。为了培养纺织人才,石在抗战期间撰写了《棉纺学》专著及《纺织业与抗战建国》等论文,1941年8月创办了大华纺织专科学校,石出任校长。他从重庆和西安招收高中毕业生30名,培训两年,成为大华纱厂的业务骨干。 [1]

蒋石联姻

1940年,石凤翔的次女石静宜与当时驻守临潼、任胡宗南部某步兵营少尉排长的蒋纬国结识并恋爱。1943年,石、蒋两家联姻。

石与西安的国民党上层人士往来密切。先后担任第一战区代司令长官和西安绥靖公署主任的胡宗南曾到石家拜访,并在他家举行周末舞会。在胡宗南部任少校联络参谋的蒋介石次子蒋纬国与石的次女石静宜邂逅相遇,两人时相往来,情爱日笃,于1944年12月23日在王曲中央军校第七分校结为连理,石与蒋介石成了亲家。

一次纱厂失火,布厂全部被焚,损失惨重。石致函蒋介石,称火灾损失7731万元,要求政府资助。同年10月,国民政府军政部即给予无息贷款3000万元,加快了工厂修复。工厂恢复生产后,石利用废弃的纺织机械建成一小型毛纺织厂,组成大秦毛纺织公司,资金来源于大华纱厂上层职员的历年红利。1945年,大秦毛纺织公司盈利50万美元。

江汉纺专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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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纱厂

抗战胜利后,石主持收回石家庄大兴产业,并贷款复厂开工。1947年出任江汉纺织专科学校第一任校长。 [2]

台湾新竹大秦纺织厂

1948年1月,他致函裕华总公司,主张在台湾建厂,遭拒绝后,辞去公司职务。他将在美国购买的旧纺织机3万锭中的1.5万锭和大秦毛纺织厂存放在上海的机器运到台湾,在台湾新竹组建大秦纺织厂。

1949年初,石携眷离陕入川,后到上海。上海解放前夕,石从上海前往台湾,在台北市修建住宅,担任大秦纺织公司董事;还先后创办了正义印染厂、中国人造纤维公司、联合耐隆公司、华隆公司等,是台湾省纺织学会第一、二和五至七届理事长。 [2]

归宿香港

后因代织军服用布的质量问题,接连亏本,难以维持。其女石静宜也因病去世。1959年,石全家迁至香港,曾开设珠宝店,后在香港病逝。 [2]

人物生平编辑

简介

石凤翔,原名石志学,1893年3月3日出生于湖北省孝感县滑石冲。祖辈务农,到父亲石忠仪,弃农经商,家道中兴。

1907年,石凤翔15岁,少年贪玩,不用功读书。当时正留学日本、就读于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系的大哥石志泉(字友渔)回家省亲,母亲便让大哥带他去日本管教。大哥即以孔子“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之意,为他改名“志学”。从此,他的学习、成长以及以后的思想形成与事业发展,大多受其兄长影响。

在日本求学期间,石凤翔随兄参加同盟会,并于1910年武昌起义时,一起回国参加革命。

学习纺织专业

之后,石凤翔重返日本,进京都高等工艺学校学习纺织专业,大哥石志泉则留在国内,在大学任教,其法学著作在国内渐成权威,门生故旧多任职国民政府各级法院,本人也曾一度出任国民政府司法院副院长,是当时法学界有相当影响与潜力的人物。这一点对石凤翔回国后在纺织业的迅速成长有很大帮助。

石凤翔从京都高等工艺学校毕业后,先在日本大阪的一个纺织厂实习两年,由于勤奋好学,刻苦钻研,技艺大进。实习期满后,该厂欲高薪聘他为青岛分厂工程师,遭其谢绝。

1917年回到国内的石凤翔,因为大哥的关系,直接带着湖北省实业厅的公文,到武昌楚兴公司租办的一家纱厂去见习。

楚兴公司是国内早期民间资本集团之一

楚兴公司是国内早期民间资本集团之一,其租办的这家纱厂的前身便是张之洞出任湖广总督期间兴办洋务,引进英国设备创建的早期官办棉纺织工业机构——纱、布、丝、麻四局企业之一。

进入楚兴纱厂后,石凤翔在日本所学专业知识和在纺织厂的实践经验得到充分发挥,工作表现突出,很快得到管事张松樵的赏识,两人经常一起探讨民族纺织业的生存发展问题。当时,公司总经理徐荣廷也意识到先进技术和管理的重要,而公司急需要培养一批年轻的骨干技术人才。于是,在1918年创办了楚兴纺织学校,由当时已担任纱厂技师的石凤翔兼任校长。

1923年,楚兴公司用纱厂利润,在武昌创办了第一家真正属于公司自己的纺织厂——裕华纺织厂,总公司派石凤翔出任裕华技师,相当于现在的总工程师,而他的学生大多成为裕华纺织厂首批技术、管理业务骨干。

在裕华创业初期,为了尽快收回成本,为公司创造利润,主管生产的石凤翔几乎每天都是连续几个班在各生产车间里巡视指导。一次在清晨巡视清花车间时,石凤翔伸手挟取粘附在机器内的棉花团时,左手两个手指被打掉。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低下,医院从肘部为其截肢,使其成为终生残废。

石凤翔伤愈出院后,正遇石家庄大兴纱厂厂长张荫甫辞职,公司便派石凤翔接任厂长一职。从此,他在大兴纱厂任职十年,使得该厂生产的纱、布畅销关内外。

“九·一八”事变后,国内形势紧张,关内农村经济凋敝,国民购买力下降,加之日货倾销,许多小型民营企业纷纷倒闭,大兴纱厂也是产品积压,连年亏损。

发展民族工商业,抵抗日本侵略的口号

在这种情况下,石凤翔到总公司与时任董事长的苏汰馀商讨解救办法,通过并确立了石凤翔提出的向西部发展的思路。而当时社会各界爱国人士也纷纷提出开发西部经济,发展民族工商业,抵抗日本侵略的口号。

1934年春,石凤翔派大兴会计科长徐治平到陕西推销产品,同时考察在西北建厂的条件。徐治平返回石家庄后,写了一份在西安建厂的建议书,认为西安处于关中平原产棉区,虽然交通、原煤不便,但当时西北尚无机械纺织业,纱、布均靠外地运进,市场前景广阔,适于建厂。恰在这时,总公司董事长苏汰余到大兴视察,便将建议书带回汉口召开董事会,最后决定:由大兴投资100万元,向国外定购纱、布机,并从大兴迁去部分设备,由石凤翔任经理兼厂长,负责在西安筹建大兴第二厂。

1934年夏,石凤翔到达西安,几经周折终于在西安车站附近郭家疙台选定厂址,约计100余亩地皮,着手建厂。此间,时任陕西省主席的邵力子为发展当地民族工业计,尽力从各方面给予支持。当时,在建厂征购的地皮内,有一户蔡姓地主约占六、七亩地,坚持不卖,在多次劝说无效后,邵力子曾呈文请示行政院“为发展实业,能否责令蔡某卖地?”南京政府行政院以“强制卖地,不合政府维护私人土地所有权的原则”为由驳复呈文,最终还是经过一再加价,多方交涉,才跟蔡某达成协议,但建厂时间也因此拖延了半年之久,直到1935年春才破土动工。

大兴二厂终于于次年7月正式投产

经过一年半的施工和安装,大兴二厂终于于次年7月正式投产,规模为12000锭纱机、320台布机。这便是西北地区近代以来的第一个机器纺织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投产不到半年即有盈余。

当时,总公司董事长苏汰馀到西安考察新厂,对西北市场前景看好,决定新厂独立经营。

同时,石凤翔建议,将生产规模扩大到纱机30000锭、布机800台的水平。但这项投资大兴是拿不出来的,于是董事会当即决定由裕华增资100万元,再由大兴、裕华两公司董事投资50万元,向日本定购纱机13000锭、布机500台,组成新的董事会,并取二公司名称各一字合为“大华”,将大兴二厂更名为大华纺织公司西安大华纱厂。

1937年初,由于沿海工业不是被破坏就是被日军所霸占,而内地由于纺织企业少,市场空间大,所以纺织业空前繁荣。在这种形势下,石凤翔将从日本引进的设备很快投入了生产,利润颇丰。4月,大华召开第二次董事会,协商第三次扩充。随后便向日本定购纱机2000锭、线机4000锭、布机500台,但因不久以后抗战爆发,订货无果,直到战后清查,仍没有结果。

“雁塔牌”细布

抗战期间,为了抵制日本龙头细布,石凤翔创立了“雁塔牌”细布,他用自己全部精力,确保雁塔细布无论在外观、色泽、手感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特色,使其深受用户好评,从而畅销西北地区。

当时的西北地区,因为只有大华一家纺织企业,手工织户也很少,棉价通常比申、汉每担低三至四元。为保证质量,大华购进棉花都经过精选和分级,因此,售出布价每匹又比申、汉高一元左右。这样大华因地区差价,比国内同类企业获利都要稍高一些。据厂志记载,公司从开工到1938年的前三年间,每年分别盈利为20万元、133万元、476万元。

毁于战火立于山洞

抗战期间,西安也处于炮火之中,仅大华厂就遭到日军3次轰炸。1939年10月,日机轰炸西安,大华厂被烧毁棉花三万担,机器也被烧坏很多,被迫停工数月,损失惨重。

1940年,工厂又因电路失火,整个织布车间被烧,再次停工修复。两次大火,使大华元气大伤。

除此以外,此间申新公司和官僚资本的雍兴公司,都先后在西安设立了纺织厂,打破了大华独家经营的局面,形成竞争。同时,因战事影响,原料、燃料和设备都不能正常供应,使厂子的生产经营逐渐陷入困境之中。

鉴于这种情况,石凤翔在积极组织恢复生产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找新的出路。为了保全设备,避免再次被日机轰炸所毁,经过考察,石凤翔报请董事会批准,又在秦岭山中的四川广元建立了大华广元厂,将西安大华厂较好的动力设备和纱机拆迁,运往广元,将工厂建在山洞里,以防日军轰炸。当时,由于交通不便,石凤翔从美国一次购进40辆汽车,同时迁运动力设备和6000锭纱机(当时连政府也少有这样庞大的车队),很快便投入营运。随后,又陆续在洞外厂房安装9000锭纱机,投入生产。

自此大华公司便有了西安、广元两个厂子,都由石凤翔负责。

大华之外的建树

在西安期间,石凤翔不仅经营大华纱厂,还利用大华钢丝机与其他人合作创立了大秦毛纺厂。厂子虽小,亦属独家,获利颇丰。同时,他还创建了大华酒精厂、实华实业、信义贸易公司等10余家企业,为抗战和西部民族工商业的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也是在这一时期,他完成了影响最广的著述——三卷本《棉纺学》(其它著作还有《抗战建国与棉纺织业》、《中国经济建设刍言》、《中国纺织工业十年计划》、《纺织工厂标准实验》等),并创办了大华纺织专科学校(一说“大华纺织训练所”),自己兼任校长,为西部棉纺织业培养了大量技术人才。

抗战结束后,时任国民政府经济部部长的陈启天曾邀请石凤翔出任中国纺织建设公司要职,接管日产各厂,被石凤翔以工程技术人员不宜做官为由拒绝。之后不久,他被推举担任裕华、大兴、大华三公司总经理,常年奔波。

1946年,石凤翔在美国考察和购买机器返回途中经过台湾,发现当地工业很落后,几乎没有像样的纺织企业,市场空间很大。回到内地后,即提议董事会通过在台湾设立大华纺织厂,从陕西运去一万担棉花,并从美国购置了设备,选派厂长、主任、工程师等班底到台湾建厂。

1947年,裕华、大兴、大华三公司联合组成裕大华纺织资本集团,石凤翔任集团总经理,并兼任集团在武汉创办的江汉纺织专科学校校长。

1948年,集团中止对台投资,石凤翔用西安大秦毛纺厂停产后未分红的50万美元,和上海大生公司15万锭纱机在台湾新竹创立了大秦纱厂,并举家迁往台湾。到1958年,大秦纱厂已成为拥有4万纱锭和800台织机的大厂。期间,石凤翔又于1953年创立了中国人造纤维公司,从纺织领域拓展到化纤工业,开创了台湾制造粘纤、棉纶和涤纶之先河。

石凤翔先生纪念基金会

1967年9年26日,石凤翔于台北逝世。为了纪念这位纺织技术专家和教育家,他的子女成立了“石凤翔先生纪念基金会”,奖励那些在台湾省纺织、化学及工业工程等科系成绩优异的学生。

陕西大华有限责任公司

全国解放后,西安大华纱厂通过公私合营转为国营企业,更名为陕西第十一棉纺织厂,是西北最大的轻纺企业。1998年底,陕棉十一厂在国企改制中被中国华诚集团兼并,划归华诚集团在陕西的全资子公司——唐华集团。2001年3月6日,经华诚集团批准,陕棉十一厂改制并更名为陕西大华有限责任公司,恢复原“大华”名称。

人们都不会忘记“石凤翔”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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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大华”作为西北近代纺织业的奠基者和“老字号”,已历经70年风风雨雨,也随着时代变迁不断发展变化。但无论何时,只要提起“大华”,提起西北纺织工业,人们都不会忘记“石凤翔”这个名字。

参考资料

1. 石凤翔简介 .凤凰网.2013-11-26[引用日期2015-09-10]
2. 石凤翔与大华 .凤凰网.2013-11-25[引用日期2015-09-10]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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