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新冠病毒起源有意义吗？

调查新冠病毒起源一事最近引起较多注意。如果读者有兴趣了解，可以考虑从[1-3]开始。但是查清楚新病毒起源究竟有多大意义？几个月以前我如果看到这些进展会花不少时间去收集材料，分析整理，推荐下一步。但是三月下旬我在澳洲最大报纸The Australian 看到一条独家报道，关于中国秘密发展生物武器的简报。这是一位深追记者（investigative journalist）所写。深追记者专门挖掘隐蔽或不被注意的事；例如水门事件就是深追记者调查出来的。简报的内容来自这位记者将要出的一本书（预告今年九月出版）。读了简报以后，我对防疫前景（现在和未来）转为悲观。下面我先简单考虑这次防疫的一些经验教训，然后解释为什么我转向悲观，最后考虑调查病毒起源的意义。

我认为下面的书或文章对了解这次疫情比较关键。第一本书是华盛顿邮报专栏记者Josh Rogin 的《Chaos Under Heaven》[4]。第二本书是Niall Ferguson 的《Doom》。Ferguson 在这本书里探讨这次防疫中的失误，以及与政治机制的关系。Niall Ferguson 是著名学者，常有深刻见解。另外他与许多一流实验室和学者有联系，能够较快得到一手资料。我还没有时间读这本书，但认真看了相关采访视频[5]。最后，现任总统科学顾问 Eric Lander 在华盛顿邮报有一篇文章[6]，提出现在就需要为下一次疫情作准备。Lander 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他的文章当然属于必读。

Josh Rogin 的书[4]里有一章对了解（川普）白宫决策内幕很有帮助。其中的关键人物是博明（Matthew Pottinger ）。博明曾任 WSJ 驻中国记者，在SARS爆发期间他恰好在北京。博明的太太Yen （从名字看可能是华人）有病毒学学历并曾在CDC工作过。博明的一个兄弟是美国华盛顿大学（西雅图）的传染病学教授。所以防疫方面博明知道很多。另外博明一直与这方面的中国专家保持联系。下面会看到这些对川普的决策起了重要作用。

2020年1月27日美国国家安全助理Robert C. O’Brien在川普赞同下召开了一次高层防疫会议。博明是O’Brien的副手，当然参加了这次会议。美国政府其他相关高层官员也都与会，包括卫生部长Alex Azar, CDC 主任 Robert Redfield, NIAID 主任 Anthony S. Fauci。这三位官员都是美国一流流行病学专家。博明在会上说：“我们的 default 政策应该是完全与中国停航。……你们应该说服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当时没有一位与会者同意他；他们都认为博明疯了（‘out of his mind’）。

第二天早上，博明与一位非常高层的中国医生通了电话。这位医生已经与中国国内几个省（包括武汉）的卫生部官员通过话，同时他又了解基层疫情，所以这个消息来源非常可靠。博明问他：”有SARS那么坏吗？“那位医生告诉他，”比SARS坏多了，这是1918。”1918是指以前曾发生的pandemic（瘟疫大流行），全球五千万人因那次瘟疫死亡。这位医生还告诉博明，这次有一半病症是无症状传染，并且中国几个省已经发生过人与人之间传染。会后第二天（1月28日）O’Brien 和博明就把会议和相关情况通告了川普，他们建议川普立刻下令禁止飞中国的航班。但在这之后的两天里所有川普政府的官员都反对禁航，甚至包括防疫专家 Fauci。

元月30日星期四美国出现第一个人传人的病例。这件事使得卫生专家们改变了看法，但白宫临时幕僚长Mick Mulvaney 和财长Steven Mnuchin 仍然反对。他们警告川普这会使市场大降并且损害航空行业。但川普考虑以后还是决定采取 O’Brien 和博明的建议。1月31日川普宣布停飞中国航班。博明说：“川普根据他的直觉（instinct）做了这个决定。“这点也符合我对川普决策的长期观察，即他非常注重直觉。因为顾虑到停航欧洲的影响，美国政府六个星期后才停航欧洲。相当一段时期内白宫高级官员们还坚持停航是国家安全团队（指国家安全事务助理O’Brian和副手博明）的过分反应。佩罗西等那时指责停航中国是川普种族主义的显现。WHO也谴责美国停航中国。

我清清楚楚记得川普停航中国以后一天澳洲总理也宣布停飞中国。既然澳洲比美国晚一天停飞中国，那为什么这次澳洲防疫效果似乎比美国好得多呢？我简单说几句（没有时间多谈因为这不是本文的重点）。首先，这次防疫较好的国家主要在东亚地区：香港，台湾，南韩，新加坡（[7]以及引用的文章）。原因是它们曾经吃过SARS的苦头，所以不相信中国并警戒性高。这些国家已经建立较好的防疫机制。它们比较优惠的医疗保险也起了一些作用。防疫办法不外是Testing（检测），Contact Tracing（跟踪），隔离。这些办法的效果与民众是否合作和政府果断并较早决策有相当关系。澳洲防疫效果较好因为瘟疫传到澳洲比较晚。这段滞后时间使澳洲得以汲取别国经验教训。澳洲在民众与政府合作上比东亚差些但比美国强。澳洲人口密度较小也是一个有利之处。想起已故澳洲前总理Bob Hawke所说的澳洲是个”Lucky Country“。历史真不会重复吗？

川普政府停航欧洲比中国晚六周。这段时间内应该有不少带病毒欧洲旅客进入美国东部沿海城市。因为与欧洲国家的疫情发展等有关，现在很难估计那段时期带病毒旅客进入美东具体人数，应该至少有几千到几万。作个粗略模型，考虑这六个星期在美东投放几千颗隐形病毒炸弹。回头看美国要有效防疫只有从波士顿到亚特兰大全线严厉封城。然后参照Niall Ferguson的《doom》全面修改美国防疫机制。这个事后推倒重演（记得有几个电影允许如此）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另外那时如果打算这样做，美国民众还会认为美国政府发疯了（‘out of mind’)。而且美国的检测仪器都不够分配。所以美国第一波疫情严重大概是无法避免的。

考虑澳洲几个月以后的一个具体事例作个对照。澳洲第一大城市是（新州-NSW）悉尼，第二大城市（维州-Victoria）墨尔本。我在澳洲第三大城市昆士兰州布里斯班市，约二百五十万人口。当时还没有封城但机场已经严格限制，三位非洲移民小姑娘到墨尔本参加一个聚会。这是违法的，因为那时墨尔本已经是疫情热点。为了成行她们撒谎，回来时也谎报。结果后来其中两人发病。因为她们年轻，不久就恢复了。但全城每天几万人接受测试，许多人隔离观察，没有封城但加了很多限制。这事持续了几个星期，估计损失至少几千万。

最近德尔塔变异对各国有巨大威胁。幸亏三个主要疫苗抗德尔塔变异还不错。论坛一条讨论线收集一些病毒和疫情信息林克[8]，供参考。许多官员和专家讲德尔塔变异的防疫完全是不同的ball game。德尔塔病毒是自然变体，应对还这么难。如果遇到人工制造的生物武器呢？前面提到的Niall Ferguson 和 Eric Lander 建议[5,6]还会有用吗？调查新冠病毒起源当然有一定价值。根据现在所知，大概是武汉病毒所失误所致。但是那又怎么？这个项目和其它有关项目到底想干什么？战略方面有了轮廓，才可能找到这次事件的位置。如果忙碌半天，实验室里一个改变，无论是偶然的还是预谋的，战略战术就需要全部改变。[9]有一些中国生物武器研制情况，但远不及将要出版的书内容多。好像还是应该等新书出版后再考虑。

注释：

（1）时事大家谈: 赵立坚重提武汉军运会，美国成疫情源头你信吗？

（2）美国之音：众议院外委会共和党人有关新冠病毒起源和武汉病毒所的调查报告(全文翻译)

（3a）CNN: Intel agencies scour reams of genetic data fr...

（3b）张杰: 谁向美国泄漏武汉病毒实验室的机密文件？（北京之春）

（4）Josh Rogin, Chaos Under Heaven: Trump, Xi, and the Battle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2021.

（5）Doom: Niall Ferguson on the Politics and Poli...

（6）Eric Lander, WaPo 8-5 As bad as covid-19 has been, a future pandemi...

（7）韩家亮：台湾的成功防疫和WHO的问题 https://hx.ciaos.org/?p=182954

（8）https://ciaos.org/modules/newbb/viewtopic.php...

（9）JAVIN ARYAN: A look at China’s biowarfare ambitions

https://www.orfonline.org/expert-speak/a-l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