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亮
最近山湖庄有一篇文章谈悲催经济学【1】。我发现文章内容与Samuelson，Nordhaus的经典经济学课本中的叙述相差很大【2】。当然经典课本也可能出错，不过这种可能性相当小，因为无数人教过用过这课本。这里我把【2】的叙述简介如下，希望大家继续讨论澄清。另外对马尔萨斯人口论和悲催经济学容易产生误解，介绍【2】相关部分以后我稍微有一些讨论。
Samuelson，Nordhaus的经典经济学课本是经济学入门教科书，它囊括经济学各分支。因为它是一本入门书，有些部分（例如宏观经济学）的深度不够。我所见到的宏观经济学的最好课本是Mankiw的书【3】。当然要读懂Mankiw的书需要先学过经济学入门。讲这些的主要原因是许多网友的问题属于宏观经济学。要真正解决这些问题必须有较好的宏观经济学知识。缺乏这种知识使简短的回答很容易被理解错误。Samuelson，Nordhaus的经典经济学课本全面，包括了环境与经济。它的十八章介绍了马尔萨斯人口论和其它环境问题。这一章写的很好，很清楚。
马尔萨斯是在早餐桌上与他父亲辩论时提出他的人口论构想的（362页）。他父亲的看法是人类一直在进步。他用常常被称为“信封后的演算”反驳他父亲的看法（【1，2】有推理，这里不再重复）。初略地说，马尔萨斯认为人口以几何级数增长，食物供应以算术级数增长。马尔萨斯在正式出版的书里也指出对人口增长存在着可能限制：瘟疫、饥荒、战争（363页），后来他又加上节育、晚婚。在马尔萨斯人口论影响下，甚至有人提出政府应该使贫穷人尽量不好受，否则会使生育率提高。由于马尔萨斯的预言，英国哲学家、历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Thomas Carlyle) 1848年首次提出悲催科学（the dismal science）（详细可以参看【1】），意思是经济学预测太悲催了。与之相对，尼采有一本书名为欢乐科学（Gay science）。
【2】的363页有一段对马尔萨斯人口论的总结。人口统计学家现在认为马尔萨斯理论过于简单化。马尔萨斯假设产量的增加将随着投入递减。但是他没有预料到工业革命引起的技术奇迹，他也没有料到节育运动和新技术使家庭有减少生育的可能。生活水平1870年起开始提高时西方国家人口则开始下降。实际上在欧洲和北美生产增长大大超过人口增长以至于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不过马尔萨斯人口论对贫穷国家仍有价值。
现在谈谈二个可能的误解。1）马尔萨斯人口论不是一个必然正确的自然定律，它是建立在粗略假定之上的一个预测。经过文革的人都记得毛泽东批马寅初的新人口论，毛死后中国政府又给马寅初平反，搞计划生育。我当时的印象是马尔萨斯人口论是真理。这不正确。中国那个年代的问题是经济不发展（或是发展缓慢）而人口增长较快。所以马尔萨斯人口论就适用。2）我以前以为悲催科学（the dismal science）是指经济学预测不准，即预测的准确性很差（dismal）。实际上卡莱尔是指经济学的预言悲催。
还有几点与本文相关。宏观经济学的结论常常是在某些前提下得出的。这些问题一般来说复杂性非常高，简化的答案与假设的条件和推导的理论相关。要全面了解才能把握真谛。工业革命以来的技术进步使在发达国家人民生活达到以前皇室人员的水平（参【2】的最后一章）同时世界人口有许多倍的增长。但是，这种趋势能否持续下去是一个很大的问题。【2，3】对这个问题有深入的讨论。一个值得担心的发展是最近一二十年美国的劳动生产率的增长下降，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是生活水平提高的主要原因。世界的人口增长确实比较快。以中国为例，公元2年中国已经有五千八百万人口，1100年达到一亿，1500年仍然一亿一千万，1800年两亿六千万，1900年四亿，现在十三亿多【4】。世界总人口也类似。还有环境问题。许多经济问题可以靠市场解决，但是环境问题不是简单依靠市场就可以解决的。【2】对环境问题有很好的俯瞰。
另外【1】有不少涉及种族问题。种族问题相当复杂，以后另外讨论。
注释：
【1】山湖庄：悲催经济学？“The Dismal Science” 这一说法的来龙去脉
【2】Paul A. Samuelson and William D. Nordhaus, “Economics”, McGraw-Hill, Irwin, c2005 18th ed.
【3】N. Gregory Mankiw, “Principles of Macroeconomics,” South-Western College Pub; 7 ed. 2010
【4】Demographics of China，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mographics_of...
读者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