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岛，马岛？40年之后，战争伤口未愈
孤山
第一次听说福克兰群岛(Falkland Island) 或者马尔维纳斯群岛（Malvinas），是因为1982年爆发的马岛战争或福岛战争。在这之前，就像大部分人一样，不知道这个远在南大西洋的岛屿。之所以对此记忆尤新是当时正等待着去美国留学。记得82年春夏，每到晚上，揣着短波收音机，和准备一起去美国的同学到室外，在草丛中，聆听BBC世界新闻服务的英文广播。抑扬顿挫的伦敦口音，随着短波信号的好坏，忽高忽低地划破北京校园的上空。
从BBC广播中听到，英国派航空母舰和大兵奔赴大西洋南海域。回来途径纽约，美国民众支持英国，到码头热烈欢迎英国舰队。其他英语广播内容现在都忘了，但是Falkland Island这个名字却被记下来了。
2023年从南极邮轮回来的途中，停靠了福克兰群岛(Falkland Island)和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重新唤醒了我深藏的福岛记忆。
图1：福克兰群岛(Falkland Island)的码头，非常小。
在到达福岛的首府史丹利镇之前，邮轮公司的导游给我们介绍了福岛。现在福岛上人口约3000人，2000多人居住在史丹利镇和它附近。福岛分西岛和东岛，西岛没有太多的人口。福克兰群岛人都是合法的英国公民。岛民基本是英国后裔，说英语，按英国的习惯生活，使用的是福岛的英镑（跟英国本土的英镑等值，但是不在福岛之外流行），岛上接受英国本土的英镑。虽然阿根廷刚赢得世界杯，导游嘱咐我们在岛上不要穿梅西梅老板的球衣，否则可能挨揍。同样，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不要穿带有英国米字旗（Union Jack）的运动衣。
图2：福岛首府史丹利镇。镇很小，沿着水边的主要街道有一些政府，商业楼。
图3：福岛总督府
图4：镇上基督教堂，外面由鲸鱼颚骨制作成的纪念碑
图5：典型英国特征的邮局
图6：镇上居民院子里展示的鲸鱼（抹香鲸）化石
图7：岛上码头博物馆里描述的82年战争
历史上，英国和阿根廷对该岛都自称拥有主权。1833年，英国佬赶走了阿根廷人。在这之前，该岛由阿根廷统治。1965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第2065号决议案，呼吁两国展开双边谈判，以和平手段解决争端。1966年至1968年，英国就移交福克兰群岛跟阿根廷进行秘密谈判，以为群岛居民会接受这样的安排。然而，福克兰群岛居民不吃这一套，他们希望留在英国，并通过强力游说英国议会表明了他们的立场。随着英国和阿根廷的关系变得紧张，双方的谈判一直冻结到了1977年。
1979年，撒切尔夫人当选英国首相，由于政府面临预算削减，而维持对福克兰群岛的统治又需要一定的费用，英国再次考虑将群岛主权移交阿根廷。实质性的主权谈判在1981年再度中止，双方的争端随时间的推移持续升级。
阿根廷在1980年代初期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和大规模反对以加尔铁里总统为首的军人政府的运动。阿根廷政府试图通过对福岛采取军事行动，转移视线，以缓解国内的政治危机。
1982年3月19日，一些阿根廷五金商人在位于福克兰群岛以东1,390公里处的南乔治亚岛登陆。他们随后建立了营地并升起阿根廷国旗。英国皇家海军‘坚忍’号（HMS Endurance）破冰船搭载了皇家海军陆战队一个排的兵力，试图前往拆毁该营地并驱逐阿根廷人。但是面对着阿根廷海军船运抵登陆的100名阿根廷士兵，英国人无功而返。英国人这一行为被当时的阿根廷军事政府错误地认为是英国顾不到离本土这么远(8 千英里)的岛屿，因此就有了入侵福岛的打算。
1982年4月2日，阿根廷加尔铁里总统下令对福岛发动进攻。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英国铁娘子首相撒切尔夫人会表现这么强硬。 英国这个期间也正遭受经济衰落，政府的民望不高，撒切尔首相知道，如果英国不做出相应的强硬措施，她的政府会陷入更严重的危机。
图8：解放碑（正面写着纪念解放我们的英雄1982年6月14日）。
图9：撒切尔夫人像，岛上居民显然很感激铁娘子
随后，英国派出海空军对福岛和周边海域的阿根廷军发动反击，派了两首航空母舰，登陆并且收復了福岛。英国士兵在去福岛的途中，在舰艇上玩耍，士兵们认为没等他们到达福岛，冲突就会被两国外交官解决，仗打不起来。
阿根廷没有派遣精锐的部队进驻马岛，派往马岛的士兵大多数是新手，军队的装备陈旧，不齐全。阿军占领马岛时因为人数大大多于英国守军（69人），没有遇到太多麻烦。阿军4月2日登岛，4月4日，英国驻福克兰群岛政府宣布投降，总督和一些官员被送上飞机出岛，送到附近的乌拉圭首都。这一阶段军事行动中，阿軍有一人阵亡，英軍有一人受伤。
阿根廷士兵到了马岛，见到的人基本上都是英国后裔，根本不是阿根廷人，怀疑他们为什么要去解放他们？
阿军占领马岛后，交通左行变右行。岛民质问为什么要变？阿军的头头的说法是因为阿根廷的18轮大卡车司机只会开右行，如果要他们左行，比较困难，而岛民驾驶小车，改成右行比较容易。但是，除了在史丹利镇上有区别，出了镇都是中间不分线的公路，无所谓左行还是右行。所以，岛民还是习惯左行。
虽然阿根廷在占领马岛期间，岛上的治安没有乱，甚至没有一起强奸案，但是，阿根廷当局不能容忍岛民的反阿根廷言行。一些批评阿根廷当局的人士，有的被驱赶出岛，有的被投入监狱，14位斯坦利镇居民被抓入监狱。
阿军从BBC的广播中得知英军重夺福岛的计划，虽然做了准备，阿军岛上武器装备和情报都不如英军，尤其阿军士兵的战斗毅力不强。比如在绿鹅居民点，英军进攻的人数远比阿根廷守军少，武器设备也没有储备。但是，英军送出劝降书后，出乎英军预料，据点的900多阿军居然乖乖地向人数远少于他们的英军投降了。英军5月21日登陆，6月14日阿军全面投降，英国重新控制了福克兰群岛。英军把阿军的首领送上飞机回阿根廷，士兵被送上军舰开回国。
阿根廷战败后仍从未放弃对福克兰群岛的主权诉求。82年战争结束后，英国政府计划把阿军尸体送回阿根廷本土，但是，阿根廷政府不接受，要把他们埋在岛上，因为他们认为这是阿根廷的土地。
一场没有宣战的战争中，共有649阿军，255英军，3名岛民被夺去生命。
岛上的企鹅跟人的比例约为300比1。福岛上除了看企鹅，其他没有什么景点。
带我们去看企鹅的司机现在70多岁了，经历了1982年福岛的战争。我们去看企鹅，要开2个多小时，而且，很长一段是无路可寻，全凭原来车的印子和司机的方向感觉。一路无景可看，岛上非常荒芜。企鹅窝在私人领地，每个游客要交75英镑给地主，剩下的70英镑是旅游公司（提供4轮吉普，司机和中饭）。他说，他家已经在福岛几代了，他们不喜欢阿根廷统治，不会讲西班牙语，生活习惯是英式的。
出了斯坦利镇不久，我问他路过82年战争场地时，能否指点一下？他指了刚过的山头说，那个地方打了仗。当然，现在是看不出来。
福岛现在最重要的经济活动是渔业，其次是旅游业，有许多去南极的邮轮在此停靠。但是，这是季节性的，只有在夏季。岛上没有固定的出岛商业航班。岛上医疗免费，没有大的医院，有大病，就得出岛治疗，政府提供医疗费。岛上居民教育免费，没有大学。如果要去英国本土上学，政府提供费用。如果去美国读书，则自己要付超过英国大学费用的部分。
福岛作为一个邮轮停靠点，值得一游。但是，岛上的生活环境很艰难，风大，天冷，活动场所少，实在是一个不易居住的地方。除了岛上的原居民，大概没有什么人愿意移民搬迁到岛上。82年战争时，岛上只有2000居民，战争后英国派了许多士兵进驻，有1千士兵，所以总共人数是约3000人。
图10: 去看企鹅途中见到的岛上的景色
图11：福岛上企鹅跟人的比例是300：1。这一群国王企鹅据说有2000只左右。
图12：企鹅面对面（国王企鹅）
图13：这是另一种企鹅：白眉企鹅（ gentoo）。还有一种企鹅：麦吉伦企鹅，长的不好看，还老是钻地洞，就不上照了。
告别了福岛之后，经过几天邮轮抵达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我特地去看了布市的马岛战争纪念碑，尽管这个纪念碑不在通常的旅游景点推荐单上。
图14：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马岛战争纪念碑（Cenotaph to the Fallen of the Malvinas War, (马尔维纳斯战争阵亡将士纪念碑)）。这座纪念碑是为了纪念 1982 年马尔维纳斯 (简称马岛）战争中的阵亡者。纪念碑有 25 块牌匾，上面刻有在战争中阵亡的 649 名阿根廷士兵的名字。 地面上是阿根廷 23 个省份的盾牌，以及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和国家的盾牌。
图15：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马岛战争纪念碑卫兵。两个士兵大热天身穿制服，毕恭毕敬地站岗着，神态庄严，一班站下来非常辛苦。
图16：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英国塔。这个文艺复兴风格的钟楼是1916年布宜诺斯艾利斯英国人社区做为礼物献给阿根廷独立纪念。砖和石头都来自英国本土，所在广场被称为英国广场。1982年马岛战争后，阿根廷民众开始糟蹋，破坏这个建筑物。塔名字被改为钟楼，广场也改名。这个塔离马岛战争纪念碑非常近，不知道纪念碑当时选址时，是否专门选在离它近的地方？
82年为夺回马岛而跟英国进行的战争是阿根廷人的心痛，也感觉有点尴尬。军人执政的阿根廷出师的本意就不正，是为了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是统治者想利用民族主义摆脱国内的困境，而且错误地判断了英国的态度，对马岛战争的准备也不充分，结果自己发动的战争，2个月就败阵投降。1982年，阿根廷民众都支持对马岛的入侵。基于阿根廷国家一直坚持不懈的宣传，阿根廷民众现在仍然认为马岛是他们的。但是，无论如何，阿根廷人现在是不愿为夺回马岛而去送死的。
这个历史，应该为后人引以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