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取错名(小说)
孤山
像往常一样,汪钦进入办公室后把电脑打开,启动电子邮件,在微软系统慢吞吞地运转时,汪钦去休息室泡了一杯咖啡。等到他回到座位时,荧幕上已列出昨晚上来 的电邮。汪钦从上面往下看,先是几个公司有关的邮件,公布公司的新闻和督促员工加入‘联合之路’的捐款活动。再往下看,汪钦突然看到一封邮件是从不认识的 Teresa Lin(林淑英)来的,题目是‘薪水职称评定最终确定’。他打开一看,里面列了几个员工的薪水职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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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鹏, 资深研发工程师,38万2钱
朱梅,研发工程师,18万
Howard Ma(马响),产品管理总监,56万4千
Sam Zhou(周意法),工程部总监,66万6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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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钦一看这些人的名字全是中国人,就知道这个邮件是发错了。他检查了收件人的名字,是Qin Wang,没错是自己的英文名字。汪钦进入公司查人的系统,一打名字Qin Wang,却有3个叫Qin Wang的,再一看他们的职称,发现有一个地域在cn的Qin Wang是在北京分公司做人力资源部专员的。两个电邮的名字,虽然从表面上看是相同的,可是,如果仔细看可以从区域上区分开。 公司在北京的人电邮对应的是cn,而公司在加州的对应的是ca。汪钦心想肯定是肯定是这个林淑英冒冒失失地发出电邮,没有仔细检查收件人而造成的错误。
汪钦站起来,望着窗外一排橡树,寒风中微微飘动。透过树叶,他看到绕城高速公路上大小车辆拥拥攘攘,有点像北京的街头,但是还是在不停地往前慢慢地移动。他想了想,给北京的Qin Wang转去了邮件,并在前面加了这些话:
‘哈罗,这是大洋彼岸的Qin Wang(汪钦)向你问好。这封邮件不小心误送到我这儿了,现把它转给你,祝你愉快。’
等到第二天早上汪钦到公司时,发现北京的Qin Wang已经在八小时前回了电邮: ‘谢谢你把电邮转过来。一定是因为我们英文名重名引起了误送。Teresa Lin是一位来公司不久的同事。我已跟她说了以后发邮件要检查收件人的地址和区域,避免再出错。因为上次邮件涉及一些员工的隐私,请你酌情处理,谢谢。’
汪钦看了邮件,笑了一笑,打字回了电邮:‘没问题,我会删去该电邮,并不跟任何人提及该电邮的内容。’临发送时,汪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收到误 送到你那儿我的邮件,也请你转过来,做同样的处理,谢谢。’ 汪钦在邮件最后,添了一个开玩笑的脸谱,加了‘Genuine Qin Wang’,把邮件发走了。
第二天,汪钦收到北京Qin Wang发回的简短电邮:‘Thank you. I owe you one. Next time when you are in Beijing, just give me a ring, I’ll take you out for lunch. 署名是‘Non-fake Qin Wang’’。
汪钦想公司的IT部门怎么这么差劲,公司里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去了。如果不仔细,这种张冠李戴的事情老有发生。几年前,汪钦在另一个公司工作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那一次,汪钦正准备下班,突然收到老板的手机电话。电话里,老板严厉地着问他: ‘你怎么会事?连副总要你做的事你也不搭理?你以后还想升迁吗?’ 汪钦一听,丈二和尚摸不出头脑,弱弱地问道:‘副总没有要我做事啊,什么时候的事?’‘你肯定吗?我这儿可是有电邮为证。’‘我肯定没有收到副总要我做事 的邮件。你能把邮件转过来吗?’‘那好,你等着。我把邮件马上转给你。不要挂电话。’
汪钦看了转来的邮件,知道是误会了。原来,副总不知道公司内有2个Qin Wang。一个是他在北美,另一个是公司在上海办事处的中国Qin Wang(王秦)。电邮系统上收件人的后缀有收件人所在地和部门的信息。如果在收件人栏打Qin Wang,上海的那个Qin Wang恰好会先列出来。副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久不见汪钦回邮件,就打电话找汪钦的老板询问,老板这才找汪钦问结果。
副总在这邮件里要汪钦赶快准备些数据和图表,他第二天见客户时需要这些材料,到下班时还没见汪钦回复,就着急了。汪钦知道这个情况后,马上对老板说:‘我 马上去做,今晚会送结果给副总。’老板马上接着:‘对不起,刚才误会了。我马上去回副总,说明情况。’
汪钦马上挂了电话给太太,告诉她晚上要加班,不要等他回去吃饭。然后,他就调出数据开始准备。花了一晚上,整理完数据,又把结果用ppt列图表总结了,复 查了一遍,确信数据和结论没有纰漏,就发给了副总和老板。几天后,在走廊上偶遇副总,副总很诚恳地向汪钦表示感谢,并抱歉上次发错收件人引起的误会。他还 赞赏汪钦的数据和结果做的很好,客户那边很满意。大概是为了补偿吧,过了几天,老板给汪钦一张Maggiano意大利餐馆100美元的礼卷,作为总监随意 奖。
想到这,汪钦给公司的IT支持部门打了个电话,转了2个人在电话上等了3分钟后终于有个听起来像是印度大妹子口音的人接了电话。汪钦在电话上好不容易向地 她反映了问题,那印度妹子还是不愿意承认是IT的问题。汪钦急了,说:‘我们华人的名字不像你们印度人的,一长串,不会重名。我们相同的字有不同的发音。 即使是不同的中文名字,变成英文会很容易搞成相同的。印度妹子后来同意开一案,记录客户投诉。过了两天,有个人从IT部打来电话,问了汪钦些问题。汪钦问 他为什么不能在电邮的名字里加一个中间名字或者是英文名字? 那人答复这样做,系统里所有的人都要加,但是,有的人没有中间名字,有许多人会反对,也会对系统造成多余的负担。IT的人答应再去想想办法,只是汪钦后来 工作忙,没有追踪这个事,这事也就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误送邮件的事还是偶有发生。汪钦电邮的设置是预阅电邮内容,一打开电邮系统,就可以看到每封电邮前面的内容。有时当他意识到电邮不是送给他时,已经 不知不觉地看了些内容。比如,有一次,他收到一封电邮,是应该送给北京的Qin Wang的,里面是一首诗,其中有几句是:
我的思念
我的情
化作三个字
向远方漂去
出现在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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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钦在转发这信时,忍不住在前面加了一句:‘听说北京天空这几天尽是布满阴霾,恐怕你是看不到天空飘来的字’,然后,在下面画了个大花脸。
北京的Wang Qin也不示弱。有一次逮到机会,也在转来的电邮上调侃了汪钦。那一次是汪钦一家和同事朋友一家去外面看中世纪仿古表演和晚餐。费用朋友先预付了。朋友回 去算了帐,写了一电邮给汪钦:‘昨晚你该付xxx,署名是Amada’。那北京的Wang Qin在转来的邮件前加了一句:‘欠的风流债别不还。不能光知道快活,也要负责任’,也在后面加了一个鬼脸。汪钦看了,哈哈大笑。
一年后,汪钦有事去北京为公司与国企定合同提供技术顾问。顾客有些问题,大中华区有关部门要求汪钦去北京,面对面地向顾客陈述,回答问题。汪钦见完顾客 后,工程部的头要求汪钦留几天,让他帮助解决一些顾客投诉的问题。这天,汪钦在北京公司里从公司内部的网站看到公司最后跟国企签了一个三年的大合同。市场 部的总监那天找到汪钦,说公司为了庆祝这一合同的签约,准备在慕田峪长城上开一个庆功酒会。正巧汪钦为这个项目做过贡献,又恰好在北京,就请他推迟2天回 美,一起参加。汪钦原本不愿意多留,想念着平常在家的清闲和活动,尤其是周末和朋友一起踢球的快乐。可是,那天晚上产品出现了些问题,顾客又有投诉,客服 部的老板给汪钦的老板写了邮件,要求汪钦把事办好了再走。于是,汪钦不得不又留在北京几天,呼吸祖国的空气。
到了庆功会的那天,下午3点,汪钦和同事一起,搭乘公司的大巴发往慕田峪。同事们纷纷坐缆车上了长城。汪钦却说要自己走上去,而且跟同事戏言道:‘不到长城非好汉,坐车上去非好汉。’实际上,汪钦是想重走出国前和当时的女朋友一起走过的路。
等到汪钦爬到烽火台时,只见公司的人已经在烽火台上搭了几张桌子,上面铺上了洁白的台布,台布上一排酒杯,装满了红,白葡萄酒。桌子边上的大桶里面的冰水 里,浸满了各式各样的啤酒。几个身材苗条,个子欣高的女孩子,正忙着服务来宾。烽火台的另一侧,有几个头染金黄色的文艺人,正在调试乐器,准备演唱。
汪钦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就拿着一杯红酒,走到烽火台口。望着红红晚霞下连绵起伏蛇状似弯曲扭动的长城,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思古之情。他似乎看到长城在闪光, 散发出历史的幽灵。正当汪钦在时空穿越时,边上突然响起了市场部总监的声音:‘你在这儿,找你半天了。’ 汪钦转过身,看到总监和一位梳着短发,身着浅咖啡套装的女同事正一起走来。汪钦一看这位女同事,就觉得是公司市场公关或者人力资源部的管理人员。总监见汪 钦转过来,就招呼汪钦:‘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人力资源部的资深专员Miss Wang。这位是北美过来支援我们的专家Brian。’
王女士听完介绍,面带笑容,向汪钦伸出手来握手。汪钦正面对着她,握着手,突然瞅见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王沁(Wang Qin)’,心中一怔,竟没有松开手:‘我们好像打过交道’,汪钦狡诘地说。‘Brian,我不记得,你是—???’突然间, 王沁似乎恍然大悟,对着汪钦大喊道:‘你就是那个假李逵?’‘那里,那里,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市场部总监看着他们俩人打着哑语,一头雾水:‘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between you two?’‘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就是old friends long time no see。’ 汪钦笑嘻嘻地回答。这时,那边的乐队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一首Diana Ross唱过的老曲‘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
Listen, baby, ain’t no mountain high
Ain’t no valley low,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baby
If you need me, call me, no matter where you are
No matter how far, don’t worry, baby
Just call my name, I’ll be there in a hurry
You don’t have to worry
‘Cause baby,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To keep me from getting to you, baby
Remember the day I set you free
I told you, you could always count on me, girl
And from that day on I made a vow
I’ll be there when you want me some way, some how
‘Cause baby,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To keep me from getting to you, baby
Oh no darling, no wind, no rain
No winters cold can stop me baby
No, no baby, ’cause you are my love
If you ever in trouble, I’ll be there on the double
Just send for me, oh baby
My love is alive way down in my heart
Although we are miles apart
If you ever need a helping hand
I’ll be there on the double just as fast as I can
Don’t you know that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To keep me from getting to you, baby
Don’t you know that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小说纯属虚构,切不可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