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刚把车开进车行,敌乐的伙计就跑到车窗边:‘先生,我今天能为你做些什么?’‘年检。’‘好,没问题。’老王下车,把钥匙给了伙计,拿了电脑,就径直去了敌乐的休息间。
昨天晚上睡觉前,老王跟太太说:‘明天我跟你换车,要去敌乐那儿做年检。’今天早上,老王开了太太的浅咖啡色的凌志RX350走了。
老王开着凌志车,看到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东西,完全不像自己开的本田面包车奥德赛,里面到处是喝剩的水瓶,掉渣的点心,超市的塑料袋,看完的报纸,锻炼后汗迹斑斑的T恤,还有—-。嗨,就自个的邋遢样,怪不得只能是开大妈车的命。
到了休息间,老王把电脑打开,又去泡了杯茶,拿了几块敌乐招待顾客的法式杏仁饼,开始上网,通过虚拟专用网,进入公司的网站工作。
把工作上的电邮搞定后,老王看了看时间。已经1个半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好,不应该呀?老王去服务台问了一下,柜台负责的经理查了下电脑,说:‘已经好了,他们正在洗车,5分钟后,我会让人把车停在门口,你直接去就行了。’
老王回到自己座位,把电脑关了,顺手把喝完的茶杯扔进垃圾桶,又到洗手间方便了一下,就去门口等车了。
在门口等了15分钟,还没有看到伙计把自己的车开来,老王跑回服务台,问经理怎么会事?经理说:‘对不起,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
等经理打完电话出来,老王看到他的眼神茫然,感觉不妙。‘王先生,’经理开口说: ‘很对不起,你的车服务已经做好,可是我们现在一下子找不到它。我已经让伙计到停车场各个地方去找,请你稍微等一下。’老王强按住怒气,走到一边去用手机上网查电邮了。
又过了15分钟,经理还是没来找自己。老王怒气冲冲地跑到柜台,还没等他开口,那个经理已经脸上堆着笑容对他说: ‘太对不起了,我们把整个停车场都找过了一遍,还没有找到。如果你不能等,我可以免费让你开辆车走,等我们找到后再通知你。’老王因为有个会要赶去,没有发作,就开了经理给的凌志黑色ES350走了。
离开敌乐,老王在车上正想着这车会到那儿去,却已来到收费公路的人口。平常老王如果有时间就不上收费高速,选择走边上有红绿灯的城市街道。可今天他没有犹豫,直接上了收费高速,tnnd,反正是敌乐的车,车上有电子卡,自己不用付钱,好像有一种刚吃亏,现在又赚回来的感觉。
刚上高速,边上道上一辆浅咖啡色的凌志RX350呼啸而过,老王这时有点神经质,心想这是不是我那辆车,就一踩油门,呼的一声,飞飙过去。 跟那车并行时,老王看到里面是个老中大妈,烫着短发, 戴一副墨镜,边上放着一个蔻驰(Coach)波碧系列大号手提包,再一看,车后面有一车贴:‘My kid and money went to Duke’. 老王看到不是自己的车,一下子泄了气,油门就松掉了,这时,边上又有几辆凌志RX350开过。
老王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这一款的车太多,别人拿错,把自己的车开走了?在这个地区老中群居的地方,老中家里有凌志RX350的不要太多。它是中年专业女士的首选。虽然这车没有什么个性和乐趣,但也没太多需要你操心的,就是有种“去哪儿都够用、停哪儿都体面”的感 觉。好像是个老中理工科男,平平淡淡,没多少浪漫,却十分可靠。从繁忙的高速上下班,到中文学校接送,从崎岖的海边道钓鱼到大雪纷飞的山路滑雪,从平常购物到机场接送探亲访友,从葡萄酒庄的乡间小路腐败,到长途跋涉去黄石赏月,没有玩不转的。想到这,老王心里开始释然。
一回到公司,老王忙着开会,等到出了会议室,发现手机上有个留言。原来是敌乐经理打过来的。老王一听,留话中经理很兴奋地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的车。从监视录像上,有车牌为证。我们看到你的车被另一个亚裔顾客开走了。我们正在查她的资料,会跟她取得联系。到时,会通知你拿车。随便说一下,这种事原来也发生过,你不用担心。’
原来,当伙计把车开到门口时,另一个顾客林太太以为是自己的车,因为看起来都是刚清理过的车,外表都差不多,就上车开走了。伙计只知道车主是个亚裔,告诉她车没有熄火,钥匙在座位边上的小储藏箱里,然后就让她把车开走了。林太太开车到了自己家,用车上本身带的车库门遥控器开门,开了半天没反应,这才发现自己开了别人的车回来。
老王那天特地早下班去了敌乐。一到那儿,经理对他说,还得再等,刚才那个拿错车的打电话来说要送孩子去上拉琴课,没有时间送车来。老王一听,有点火大:‘我可以跟她说话吗?’经理想了想说:‘让我试试。’就打通了电话。跟那个顾客讲了几句后,经理把电话递给老王:‘王先生,你可以跟林太太说话。’
老王拿起电话,里面传来绵绵微软的吴语:‘对不起,王先生吧,我今天急急忙忙糊涂了,开错车,惹你麻烦了。’老王一听是个女同胞嗲的声音,也就难以发作。一通话,原来老王和林太太都住一个区域,于是说好,与其把车开回敌乐换车,不如让老王直接把车开走,找个附近的地方换车。老王转过身,跟敌乐经理说了这个意思。经理想了想说:‘按规矩是不能这样的,但是今天已经给你造成了这么多麻烦,我就破例一下,如果你和林太太都同意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换车。’老王把电话给经理,让他得到林太太的确认。
老王开着林太太的凌志RX350,一看里面果然和自己的车几乎是一模一样,很难看出有差别。只是一打开音响,能听出预设的电台是不同的。老王把声音调高,里面正唱着‘Beyonce’的Halo(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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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t me like a ray of sun
Burning through my darkest night
You’re the only one that I want
Think I’m addicted to your light
I swore I’d never fall again
But this don’t even feel like falling
Gravity can’t forget
To pull me back to the ground again
Feels like I’ve been awakened
Every rule I had you breakin’
The risk that I’m takin’
I’m never gonna shut you out
Everywhere I’m looking now
I’m surrounded by your embrace
Baby I can see your halo
You know you’re my saving grace
You’re everything I need and more
It’s written all over your face
Baby I can feel your halo
Pray it won’t fade away
I can feel your halo halo halo
I can see your halo halo halo
I can feel your halo halo halo
I can see your halo halo h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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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王开车到相约的星巴克时,天色已暗下来。在灯光下,老王看到靠近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亚裔女子。她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玳瑁架的眼镜,齐耳的乌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黑中点缀着棕黄的发丝,身上穿着白色衬衣配黑色膝裙,隐约地透露出随意又略带优雅的风格。
老王走上前去,平平稳稳地问道:‘对不起,你就是林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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