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CND一哥们,写他看日本电视《邂逅》,听常盘贵子演的绘里因自己爱的男人要结婚而喝醉了酒对她的伙计说:如果你的女朋友因为某种原因与你分了手,你一定要等她先结了婚,自己才可以结婚。他听了这句话,从此就喜欢上了常盘贵子,她演的电视必看,也就真等到自己以前的女友结了婚,才结婚。
心里就莫名地感动,费尽心思找到了《邂逅》,一下子就被常盘贵子饰演的绘里而吸引。看着绘里兴致勃勃地向修二描述自己费了三年几乎攒够去纽约学舞的宏伟计划,被男友骗去钱财而不再可能去纽约学舞时的绝望,同修二患难中的如胶似漆,为了有机会去纽约学舞实现梦想而与留在日本的修二决裂时的义无反顾,身体因车祸受伤不能学舞的人前表面潇洒与人后内心煎熬,面对彼此仍深爱但要同他人结婚的修二的为难违心地引身而退,与医生情人因命运捆绑的无言以对,总是笑逐颜开鼓励他人,哭泣在人后,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琐碎的爱情故事没什么新鲜,真正触动我的是绘里对学舞蹈的那种全身心交付生命般的热忱。我蛰伏在内心深处掩藏多年自以为已经遗忘的角落,一霎那,清清楚楚切切实实地在我面前一幕幕展开。就想起自己小学七八岁时,为了学舞蹈体操,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跑到学校去练功,冬天下鹅毛大雪,都不能阻止我去的意念。这样的坚持,没有任何大人的督促,一直到中学,从未间断。中学后,偶然地接触了钢琴,疯魔般地迷恋,每天有空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琴房外聆听,终于感动老师无条件地教我,从此早晨和晚上,别人睡早床和看电视的时间,就是小小的我泡在琴房反复练枯燥左右手练习曲的时光。一年又一年,没有节假日没有周末休息。从来都不觉得苦,更不觉得曲谱的难,有的只是学会技巧的喜悦和沉浸在音乐中的美好。每一次听老柴的四季——如歌的行板“船歌”,心就回到那小小的琴房演奏中如醉如痴,生命在那一刻,充满了激情和灿烂,世界上万物都不及与音乐为伍带来的快乐。这种对艺术的爱好真好,它使我平庸的生命有了光辉的记忆,也伴随我点亮每一个孤寂的黑夜。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为什么人哪怕是我最爱的男人像为我的爱好这样不顾一切过。生命之于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死心塌地死缠一个男人更让我有幸福感和成就感。
回国同朋友去KTV唱歌跳舞,一旁的老谢瘦高寡言,不拘言笑,礼貌性同他跳,随音乐一起步,就知遇到了高手,赞他舞跳得好,他竟羞涩一笑曰喜欢。同朋友聊,才知老谢曾是市里国标舞冠军,工人的老婆不理解他的爱好,骂他不务正业邪门歪道,千方百计阻止老谢跳舞,最终分道扬镳。心里就一叹息,一个人对艺术的爱好是与生俱来渗透在骨子里,又岂能是外人可以强力改变的?更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尝试去改变另一个人而按照自己的轨迹而行走呢?有多少人,不是就只是上班,吃饭,睡觉,而没有任何其他爱好?如果遇到的人,有爱好,理应高兴才是,只有对生命充满热爱的人,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爱好,与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都会从平淡中显出色彩来,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起扼杀的念头?始终认为,爱一个人,当全盘接受他/她的优缺点,尊重爱好,怕他/她跑掉,打压只会适得其反,鼓励才是拴住的绳子,哪一个人不真正喜欢同理解相信尊重的人相爱相伴终生?如果一个人对自己都没有自信,拴人就别梦想,爱情就更是奢望啦。
所谓爱好,不见得要有多大天分,更不一定求什么功名成就,只要享受在其中,生命已够丰富。朋友老董因为儿子喜欢THOMAS,几乎买遍了所有与THOMAS有关的火车和书籍,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老董讲我们这一代生不逢时,不懂得爱好,也没条件培养爱好,儿子可不能错过了。幼年时培养的爱好,可以使儿子终生受益。朱明瑛为了儿子王珏唱歌,倾家荡产心甘情愿。我也一样,如果我的孩子将来有一天为爱好走火入魔,砸锅卖铁,卖身求荣,我也要助一臂之力而不会眼睁睁看他/她痛苦一生,生不如死。
□ 读者投稿
刊登在 2003 华夏文摘 cm0311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