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沿北美西海岸北上,为会两个老友,游两个城市。旧人新景,感慨良多,奈何久疏笔墨,更兼心浮气躁,几毁涂鸦,终难称意。若词不达意,权当小学生习作(不是黑话lol)
温哥华
大儿子说想回来看看。我说,正打算去温哥华访友,要不一起去?他说求之不得,我立马打电话约定晚饭。
飞机晚点,到西雅图已是中午。開车三个小时到温哥华,进城一路堵车,到民宿已经傍晚。住处远比想象的要小,儿子手快,旋即为自己在附近另订一间。
久隔山岳,阔别重复,虽为半鬼,尚葆热肠。
饭后儿子不敢久坐,先把我们送回民宿,再送大宁回家。哪知一路上堵车,两个往返,回自己订的民宿已近夜半,大门紧闭,不得入住,又不想打搅别人,打算在车里过夜。
我躺下就着,老婆不敢睡,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给儿子的电话到半夜才打通。她说,怎么能在外面过夜,赶快回来,咱们想办法。
房东由宁波移民到此,买下一栋房子,自己住主卧,其余四间出租。生意剛起步,一个房间的床还没来及安装,不介意的话在那里对付一宿,钱不用交了。老婆说,我们儿子就喜欢榻榻米,您这样帮忙,房钱要加倍付。
母亲细致入微。早年冬日早晨,她总要把小棉衣小棉裤搭在火墙上烤热,再给孩子穿上。那时我就对儿子讲,往后你对我咋样无所谓,对你妈一定要好。
转天大宁做东,在温哥华地标式的中餐馆“帝苑”请客,那里的菜肴远比硅谷的实惠便宜精致美味。席间我刚提起前晚的窘迫就被儿子封口,他小声告诉我,头天晚上堵车,大宁夫妇已经过意不去,要知道昨晚还有那一节会更难堪。
温哥华气候宜人,为移民钟爱。人数最多的移民是印度人,其左派占据了沃尔玛之类服务性行业;其右派因为所罗门首领被刺成天闹事。占第二位的中国人也不安静,清早,大妈跳舞放着《龙船调》,老爷子练拳连喊带吆喝。
幼曾不解白居易的“温泉水滑洗凝脂”:水滑除了洗不净的感觉之外,还有啥好处?天文地理无事不通的小林说,滑溜溜的水更纯净,口感肤感都更好。硅谷的自来水来自黄石公园附近的山区,经过漫长的水渠,携带着大量钙质成了硬水。我看你是习惯硬水的肆虐,反而不知温哥华软水的好处了。
清晨,远近山岭云雾缭绕,那水汽便是纯净软水的来源。美总有实效性,人们欣赏日照群山升紫烟的美景,只因那会产生连杨贵妃都喜欢的软水。
最美的是市内星罗棋布的公园,园内有坡有湖,有花有树,幽香暗香清香浓香,各个年龄段的人在公园里运动。人们的气质、身材、肤色、精神看上去都那么健康清爽;偶尔见到个超重的胖子,一定是游客。
温哥华的雨像性情中人的泪一样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好好的天儿突然落雨,赶忙去附近的图书馆躲避。图书馆里面的人不多,书不少,还有不少中文书。随手翻开Anne Lamott 所写的《Bird by Bird Some Instructions on Writing and Life》的中文译本,儿子说,这是本经久不衰的畅销书,管理员说这本书从来没人借阅过。
西雅图
几天阴雨绵绵,不由得想念一年330个艳阳天的硅谷;秋风阵阵,又让我惦记挂满树梢的灵枣,一时间归心似箭,猛踩油门直奔西雅图。
西雅图大街上常见兜揽生意的年轻貌美的姑娘,不知谁家的女儿,哪个大学的学生?角落里没精打采萎靡不振的瘾君子,干嘛要这样作害自己?这两道特有的景观确实有伤风雅,可现实就这样吊诡:造就雏妓和毒品的自由恰恰开启创新的大门。波音、微软、星巴克、亚马逊、好市多COSTCO、旅游公司Expedia、快递 UPS 等等举世闻名的大公司就诞生在这个鲜少禁忌,有着充分自由的弹丸之地。
同为太平洋东岸的旅游胜地,西雅图没有旧金山精致,没有温哥华温润,但辽阔的海域令人难忘。2017 年我和妻曾在Salty 海滨餐馆吃年夜饭。那夜天高风寒,在高大的伞状取暖器里呼啸的蓝色火焰烘托着节日的气氛;对岸渔火灯光点缀着星空下黝黑的海面。自西雅图中转,除了造访那里的大公司(另文再介绍),就为了再去那家海滨餐馆。不料客人爽约,又赶上堵车、下雨,意兴阑珊,一家人在路边小店吃了半块披萨。
2017年那次去西雅图为了修房。2015年有些闲钱,小林说,你我都去西雅图的卫星城Tacoma 买房,咱们在那里度晚年。小林不单是挚友还是我的投资顾问,他那慧眼相中的地方不会错的。于是我买个房子,想不到他却说了个Sorry,重诺守信第N次惩罚了我(第一次等会儿再说)。那个房子可没少麻烦,一天房客打电话跟我抱怨:
管房的经理撂挑子不干了,烘干机坏了,你说咋办?我说,那就买一台。
几天后又来电话:新的烘干机还是不灵,通气的烟筒堵了。那就换烟筒。
$ 1500,好吧。
转天又来电话,烟筒换不了,地下室积水,要再加 $ 5000 块钱排水。我说,打住,啥也别动,我后天就到。
1440公里的路,长途开车转天中午才到。房客斜眼说:俺们来美国八辈子,我还在租房;你刚来就成了收租的房东。我说,年轻人,你一通电话俺就到了,俺勤快能干,房子就是这样挣出来的呀。他父母是明白人,再三解释他儿子不会说话,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还说他经常换工作,没存上钱。给他的房子已经买好,正在装修;说完带我去地下室入口。那个地下室仅两三尺高,为防水和校正地基预设的。爬进去一看,要价五千块处理的积水不到两碗,在美国人没有累死的,只有被坑死的。工具材料都在我的车上,搬下来,两个小时修好。
此事与今次旅游本无关系,只是好久没有动笔,偶得几个汉字,敝扫自珍。姑且存之。
老友
我跟儿子说,家居温哥华的两个老友都是我的高中同学。
大宁慷慨雄豪、重情尚义,书香门第、诗文俱佳。生日比我早一天,想必是说好一起,可我那判词上成串的厄运太吓人,稍作迟疑,晚了一天。大宁说,他出生后大哭,相约同来的几个旧好都没敢来,只有你你重诺守信,迟疑了十几个小时还是跟来了,要是再等三十年,就不会经过镇反、三五反、右反、闹灾、文革等等一系列灾难,就不会抬不起头做不起人,忍辱含垢半世偷生了。
与大宁前世有缘,今生相交颇密,学校里说不完的话路上说,常徒步十几里到和平站,在那里一直聊到深夜。毕业后他去云南插队,是造反派头头,三结合后进了领导班子,任富宁县长。不料1976他竟锒铛入狱,原因是在官方公布四人帮倒台的消息之前说江青的坏话。天高皇帝远,这等荒诞却无门投诉,待老父的旧雨史良先生出面,才把他从里大狱捞了出来。
1982年天津市为设开发区,先遣六人去东郊鸟不生蛋的盐碱地扎寨筹划。彼时一穷二白,满目疮痍,资金、设备、人才样样短缺。但中央决心开放,百姓铆足干劲;各国专家鼎力相助,一座现代化的新城拔地而起。
这时,众人才想起这崭新的城市还没有名字,叫啥呢?大宁说新城的名字当有安泰,通达之意,叫泰达如何?众人称赞,领导拍板,就用这人人喜爱的吉祥名字。我说,贾岛诗名满天下,留下不过“推敲”二字; “泰达”二字如雪泥鸿爪,大宁不负平生。
我跟儿子说,1981年一个夏日的傍晚我心血来潮,带你去大宁家。他母亲和弟妹见泥猴可爱,忙打来一盆热水,洗好了,换上原准备送人的小衣服;2018年你和老婆孩子在云南边境传教,大宁夫妇把你们一家约到昆明相聚。你儿子第一次见到自动门兴奋地说:“杨爷爷,我喊一声‘芝麻芝麻快开门’,大门就自动打开。”那孩子现在长得比我们任何人都高。过去的岁月里大宁一直关注你,是你的老朋友、忘年交。
毓麟你没见过。文革前每次走进他家花园洋房,我先去院里查看那棵光秃秃的枣树,期待发生奇迹。窗下年迈的父亲总要扶了扶玳瑁眼镜,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读书。那会儿毓麟已经在看康德的三大批判,常提起天上的星云星座和心中的道德法则。(前文提到的Anne Lamott,也有个爱读书的父亲,父母给孩子的礼物是培养读书和郊游的习惯。)
1965 年听说我要去新疆,祖母风尘仆仆从上海赶来督考。那年学霸人杰都落榜,我自然更是没戏。祖母却认为这是她当国军将领的侄子造成的灾难,从此背上沉重的十字架。
毓麟的儿子小同说,他老爸心胸开阔,差不多的事都能过去,唯独不让他上大学的这段让他耿耿于怀。幸福总有时效性,年轻时不许读书害人一生,终生难忘。
返校拿毕业证那天,毓麟把我拉出校门,小声问,你要去新疆?你太幼稚、太简单,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作兴告密,你可以告我,哪怕你告我,我还是要说,新疆你不能去。
两年后逃避武斗,从新疆回天津。我们一行四人去郊区探访毓麟。村口的大娘说,你们说的那保长的女婿住在西头儿。大宁带头盘腿上坑,昔日保长走进来,打个招呼就去安排酒菜,显然是个知进退的场面人。保长被污名化了,我家一个亲戚因为干过几天保长竟被处死,其实保长都是聪明能干的种田好手。
毓麟比我们大两岁,那年也不过二十二三,怎么就结婚了?结婚是少年理想的终结,是诗书文章和柴米尿片的分水岭。再说一定要找对象,不说沉鱼落雁、天香国色,起码也要像大宁的追求者们那样温文尔雅、冰清玉洁才是。
夫人的眼睛明亮,一看就知道聪明。也属猴,我说,不得了,俩猴在一起那还不打架吗?新媳妇万万没想到夫婿这些文质彬彬的同学之中竟有个口无遮拦的混小子,连忙躲进厢房,酒菜不再伺候。五六十年过去,曾经见生人害羞的小媳妇已不良于行。
2018年我曾邀毓麟来硅谷小住,他说,老伴离不开。我随口说真够麻烦。没想到他却说,你不知道我老婆年轻时受了多少罪。一句话便知他总念着别人的好处,他是个有良心的大好人。
那天从毓麟家出来,我想,日后哪怕非得讨个乡下人,也不能讨保长的女儿。命运总在跟人开玩笑,现在有个词儿叫“打脸”,怕什么有什么。挑三拣四,最后找的竟是伪保长的孙女。老保长一辈子大烟白面,田亩造光了,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划成份,于是他的孙女有了贫农出身,当仁不让成了妇女队长、捷足先登进了工农兵大学、堂而皇之成了煤矿医生。
高高在上的医生找井底矿工,都为她下嫁给五类分子的后代侧目白眼,但还是跟我风风雨雨过日子。结婚三十年的纪念日,我写了一篇七千字的散文《妻》。读者说,前半部说老婆把小毛巾缝浴巾省钱,后来发现浴巾便宜,又把浴巾裁成毛巾,种种财迷算账的糗事儿叫人捧腹;没想到平日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遇到落难的大学生却解囊相助,先抑后扬,感人至深。
老婆什么都好,美中不足就是她的高丽基因。高丽人强势,蛮不讲理,本想在餐桌上吐槽,可大宁夫人出自老袁家,妥妥的高丽后人,两个朝鲜后裔见面惺惺相惜,我哪里还敢提这段儿。
“追往事、叹今吾”这备让人诟病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思维方式一直改不掉,本来在说老友大宁、毓麟,说着说着又落在自己身上。
儿子
母亲聪明,父亲平和,毓麟的儿子小同优秀。供职脸书,其公司年金均值为非常恐怖的70万美金,每年花不完的票子能买上一栋房子。
我跟小同去年才见面,通信却有十几年了。一次他说要是惹了老爷子,那可不好玩。怎么会?毓麟谦和得像个菩萨,无法想象他发火的样子。后来他回应我写的《第五个本命年》才略知庐山真面目,他说,文章看过了,寻短见那一节别人未必能懂,我却能理解把两个儿子带大的艰难。
严父棍下出孝子,小同初到加拿大在超市修手机,从摆地摊开始,一点一点珍惜,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自己搞定又把父母接到加拿大养老。
我来这里打拼,儿子平步青云,大学毕业在甲骨文高就,转年全家在他那栋三层河滨洋房里暖屋(彼时小同还在天津早九晚五)。儿子说:我还不到三十,已经有了老爸亟盼的好工作、大房子,往后该让我干我想干的了。不久辞职、卖房、去中国传教。
送他到旧金山机场,老婆哭得拾不起个儿,她说,儿子四五岁时跟她在街边买菜,站在菜摊边生气。“怎么了,儿子?” “我要看他偷多少才算完!”抬眼望去,那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把菜摊上抽来的大葱塞进自己裤裆里。她抹着眼泪接着说,他从小就恨坏人,立志当警察抓小偷。来美国去教堂后知道上帝劝善,觉得传教是最好的职业,他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这当然是老婆为让我释怀的一个说辞,我在沉默中想起一次发火,我问儿子, “我欠你什么?” “爱”。三十年过去,那一声弱弱的童音仍在耳畔颤抖,痛彻心扉。父母给孩子的礼物远不止培养读书和郊游的习惯,如果任何时侯都能给他无边际的爱,他会离家出走,去那么远的地方传教吗?
作为儿子的父亲,我时常想起我自己的父亲。我大学毕业后,他动用一切关系使出全身解数也没能把我留在天津。我回煤矿教书的前夜,他做了一桌饭菜,一口苦辣的薯干酒下肚老泪纵横:儿子,我没能给你照亮前程,也没给你一点钱财,对不起你呀。那一幕成了我的动力,我应当为儿子闯一条出路,留下底子。几十年来锱铢必较,为了省下几千块钱,古稀之年驱车三千华里,钻进两尺高的地窖,一点一滴积攒下银子。
如今,儿子的收入不到小同的二十分之一,够过吗?
泰国人工物价都便宜,儿女上私立学校,住着河畔的洋房,请着料理家务的管家和打扫院落的园丁,打高尔夫球还有球童背杆。确实,这样的日子,别说我这赤贫,就是硅谷那些拿着30万年薪,另加一栋两百万房子的青铜王老五也都望尘莫及。嫉妒儿子的享受吗?不会,父母苦累不就是盼着儿子能过上比自己更好的生活吗?
眼下快乐,将来呢?将来一切都由上帝安排,不用顾念。
童话
华人家庭多严父,但也有例外。
周姓同事只因没有美国身份,薪资被压得很低,低到剛够糊口。偏偏女儿想上一间所费不赀的女子私立大学,他一口应承。女儿入学前周君办了个爬梯,饭后,周姑娘先为来客端茶送水,然后一屁股坐在老爸怀里。十七八的大姑娘,跟老爸这样亲热,大伙儿心都化了,我坐在角落里留着羡慕悔恨的泪水。巨额学费靠卖公司发的股票筹集,一到交易的窗口,便把能卖的股票全数出手。别人买房买车,他只为女儿能在心仪的大学读书。
女子大学的学生每到周末常喝得酩酊大醉,宿舍里一片狼藉。周姑娘像母亲般耐心打理,同学们都亲切地叫她“小妈妈”。这样的好性情自然成了同学们竞相邀请的贵客。她懂分寸识大体,去哪个同学家也受款待,其中一家对她格外好,因为其长子J对她感冒。两个十来岁的年轻人从那时起便开始爱情的长跑。
J大马金刀,黄发蓝眼,上学期间在一家金融机构实习。一日他的老板中了六合彩,每人两万块钱的红包。J跟老板说,无功受禄,这钱拿着心里不安。老板手托着掉下来的下巴发愣:白拿的钱咋要退回?从此对这高风亮节的实习生刮目相待,一毕业即安排他去华尔街朋友的大公司高就。
J 在纽约见过几个名媛闺秀才俊气质,但其人品性情比周姑娘差得太多。于是结束几年的长跑,回旧金山原公司工作,和周姑娘结为连理。
老周的身份拿到了,工作换了,薪资也涨了好几倍。
英国作家萨克雷说,别人是你的一面镜子,你给他一个什么脸,就会看到一个什么脸。宽宏的父爱让女儿出落得舒展开朗阳光;出类拔萃的女儿被淡泊名利的高富帅一眼相中,两个好人组建一个堪称完美的家;这个不太真实的童话诠释着构建幸福的“爱”。
人生
文友王克斌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不愿铤而走险,虽没多少波澜壮阔的经历,但按部就班,听凭命运的排布,也落得一生平安。
跟王兄不同,我两番篡改人生的剧本:中学毕业去新疆,想自己闯;到了新疆傻眼,天高皇帝远,再回天津几乎不可能:后来下矿,那千米的垂直距离比万里的水平距离更长、更可怕,下去容易,上来可就太难了。我这辈子跟命运顽抗,够折腾,够辛苦。
拿着满手好牌,赢了也没意思。小肯尼迪出生就有了世人所需要的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日子过得很无聊,常常寻求刺激。这是他的也是他整个家族的短寿的宿命。
另一个极端的海子,少年得志当上最高学府的教师,整日疯癫不务正事,学校社会都容忍了。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很成功了,但他生在贫寒的农家,没有幼年的人文气息熏陶,再成功也难换来异性的笑脸。他把内心的苦难写进诗里,可少有人懂,接二连三的挫折,人生的这场大戏他不演了,他用了最粗暴的单音唱出惨烈的悲声。
我的命赶不上小肯尼迪的,比幼年海子的要强多了。我命中注定的家人、友人、贵人挡住迎面而来的霉运,让我绝路逢生,好歹混到今日。
人生如戏、人生若棋,人生如梦,人生亦如考场。考场就会有人耍赖:早已下课却赖着不走;明知试卷作废,却还在孜孜不倦地修改补做,只为在作废的卷子上给自己打一个自欺欺人的70分。
越写越散,幸有大宁诗作结,才收拢满盘的散珠碎玉。
其诗提纲携领,通述此生;言简意赅,情透纸背;激浊扬清,饰非文过;意境清新、妙趣盎然;如音绕梁,四溢酒香。
运笔流畅敏捷,功力深厚;行云流水,浑如天成;平仄考究,韵脚自然;对仗工整,粘贴无痕;精雕细琢,古朴斐然。
有子如锐复何求
必有福荫前辈修
万里黄沙淹大漠
千寻黑洞下危楼
肝肺肾脏轮番愈(LOL)
蔬果梨桃不住收
老友不堪追往事
相邀保重聚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