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弗兰克林路
方壶斋
星期五在舞厅疯了一晚上开车回来，从福利门大道下了一号公路，两三拐就到了跟弗兰克林路平行的杰弗逊路。过了太平街 （说不好就成了太平间），下一个停车牌是富不仁街。本来想一路开上去，到下一个停车牌左转就到家了，可是我突然想到 MIIS的学生活动中心看看周末的《纽约时报》。那里总是有一份当天的报纸。我在MIIS图书馆前停了车。到学生活动中心看了看，却发现今天没有报纸。学生活动中心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女生还在打电脑。
只好回家了。坐进汽车，发动马达开到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下了。马路上空荡荡的。
灯变了。不知怎么地，对面突然停下了一辆车，两个大灯贼亮贼亮的。那辆汽车的灯显得有些遥远。我不记得看到有车开过来。那辆车应该是直行的，因为它没有打出方向灯。我等了一下，发现虽然绿灯亮了，它却停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
这时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你先走吧。”
于是我往左拐上了弗兰克林路。这时，我的反光镜里赫然显现出几个英文字母：“POLICE”. 同时，那辆警车闪着光从富不仁街拐上来，咬住了我的尾巴。
我只好停下。一个身材高大的女警给我开了一张罚单后，消失在夜色中。
唉，哪怕我在学生活动中心坐两分钟也好。
过了两个来星期，我骑车回家，十一点多了，看见上次警车罚我的地方，停着一辆警车，车顶的灯闪闪发光。等我骑到哪里，一个警察钻进警车飞快地开走了。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卡车，一个司机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又过了几天，我半夜开车回来，沿着弗兰克林路往上开，一辆警车突然从一条旁路插出来，超越停车牌，车头几乎进入了弗兰克林路。我心里骂道：“浑蛋警察，懂不懂交规！”
略微晃了一下方向盘，闪过警车继续往前开。
那辆警车随即紧跟在我的后面。
下一个路口门楼街，绿灯，虽然我不必在这里右拐，但是我想先甩掉这个盯梢的再说。于是我打了右转灯，略微踩了一下刹车，转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辆警车的右转灯也不怀好意地闪了起来。那家伙在跟着我！
等我在下一个路口左拐后，那辆警车突然不见了。我甚至没有看到它开过去，也没有看见它在同样的路右转。它像是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发觉弗兰克林路上夜晚警车太多了，开车也有点毛了，所以尽可能地骑自行车。
又过了几天，我骑车回来，在弗兰克林路上的行人道上骑。弗兰克林路靠近市中心的一段是单行道。我正在骑着，突然一辆警车冲了过来，我眼睛的余光看见车里一张惨白的脸向我扭了一下头。那辆警车经过我以后，突然打了一个左转弯，拐进了一条旁路。我想坏了，马上调头，夺路逃进一条双向路。我想那辆警车很有可能想兜个圈子过来在前一个路口拦截我，因为我在行人道上骑车，而且是反方向的。
处理那张罚单的日子快到了。我决定抗辩，便给警察局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搞到那个女警官写的记录什么的。接电话的人问我是哪位警官。我说是李警官。
“你敢肯定吗？”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异样。
“没错”，我看着手里的罚单，上面写着 C. Lee.
“不可能，李警官三年前因公殉职了。”
“不可能，” 我说。“ 我这里有罚单。。。”
我突然注意到罚单上的时期是2002年。
2006/4/24
2024 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