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转山
方壶斋
加州68号公路东行，过拉古纳赛卡竞车场，有陀螺公园焉。陀螺者，公园之名汉译也，所译其音，非意也。其意为牛。若译其意，则牛园是也。陀螺公园东邻萨利纳斯市郊，西望蒙特瑞海湾，在68号公路南侧，占地近五千英亩。多为丘陵，最高处海拔两千英尺。
四月初周末，晴空万里。见报载某处一千家举办院售，查地图方知在陀螺公园附近。午饭毕，驱车前往。至则多已结束，且所谓千家院售者，非集中一地也。各家于门前摆摊，各自为战也。该居民区颇广大，且无院售路标指引，车行其内，如入迷宫。该地偏僻，办院售顾客鲜至，故于报上含糊其辞，引诱人来。
即来则安。易辙陀螺公园，驻车大门之外，步入之，可免门票，此当地公园之通例。公园也者，政府管辖之郊外野地也，或因风景绝佳，有旅游之利可图，或因荒山野岭，无农业之利可收，遂辟为公园，设几台烧烤炉，盖几间厕所，修几条道路，立几个篮球架，于山口设立门岗，收几元车辆费 （平时四元，周末六元）。政府获利微薄，市民有休闲去处，实乃美国政府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之宗旨的绝佳体现。此公园开放于1971年。此前当为野地。
进门沿柏油路前行不远，缘小径上山。径为土路，全然无铺垫。雨水冲刷之沟痕赫然其上。稍高，举目四望，三面皆山，以西南为高。公路北侧，有陀螺公园居民区，屋舍俨然，绵延于山脚，如美人卧榻 。东可遥见萨利纳斯平原，农田齐整，烟雾迷蒙，似世外桃源。西南山峰，层层叠叠，山脊坡度甚小，多处行走如平地，且山径颇宽，如通衢大道。山间草木，郁郁葱葱，然无嘉树美箭，平常灌木而已。山脊之间，偶见陡坡深谷。个别地方，溶岩壁立，且有洞穴，虽小亦可悦目。
山中人迹罕见，亦无文物。行走其间，仿佛置身当年滇境山区。旧事斑驳，依稀难辨，时空颠倒，一时不知此身何处。盖荒山野岭，中外无异，非野外生物工作专家莫辨。
行至一高岗，见道路且伸且远，通向另一高坡。旁有小径下山。查地图，所到之处，尚不及全部公园十分之一，然已觉无趣。遂下山而返。
转山之趣，在欣赏造物佳作。倘风景平平，毫无灵性，实与山野村夫行路无异。若无一二好友可一路畅谈，或无相爱之人可相伴而行，或无深邃哲思可反复琢磨，或无健身计划可按步实行，或不为厌世离群心情驱使，则行走山间乃极其乏味之举。
2004-4-3
2023 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