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初，我从大陆再来美国作留学生，就读的学校就在曼哈顿。之前我在纽约上州念书，对纽约的认识也只有曼哈顿，而曼哈顿就是大都会博物馆和42街。 朋友来机场接我，载我去住在布鲁克林的女友家。沿途经过一些非常破旧，肮脏的街区，有灯光的地方聚集着一些无所事事的青少年… ，总之都是之前不曾见过的街景。
女友租的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二房东夫妇住在客厅里，我和女友住卧室，仅一道布帘相隔。出国前，我和她都在北京，也都在世界500强的大公司里任职。我虽然当过留学生，但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女友对周遭环境却并不介意。后来女友嫁了一个西裔人，生了两个挺漂亮的混血女儿。其间，我听说她搬到中西部，再回东北部。我一直以为她的生活幸福美满，不想二十年后重新联系，她突然说已经离婚，离婚过程很Ugly。我对个人感情私事早已没有兴趣，但又不忍看她如此受苦，不免问候，她却不再说了。类似的事又有过几次，也许是情绪不稳定吧？我不由想起早年她对环境的不介意，免不了又想或许她确实不敏锐，于是Relation上免不了误解？继而愈演愈烈。又一想，不很敏感，也许是一件好事？
那次在布鲁克林女友家只住了一两晚，离开后再未回来过，几乎算是对布鲁克林一无所知。东河隔开曼哈顿和布鲁克林，沿岸以前的仓库货场已被开发成高档住宅和办公室，我努力想着当年在布鲁克林住过的那个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即便想起来，大概也是物非人非了。女儿与人合租的Studio就距离河边不远。同办公室的都是女孩子，又都是Freelance做设计的。她的一个室友是泰英混血儿，很漂亮，以前做过模特。模特的先生也曾经是模特，后来都改做服装设计。据说她很不愿意提自己当过模特。女儿说，现在曼哈顿的人到布鲁克林来度周末。真的吗？反正东河边每个周末都有小吃广场，那里的东西未必好吃，但有创意，比如雨滴饼，捞面汉堡（方便面夹汉堡），有个摊位打着上海煎饼的牌子，经营者并非华人，味道嘛，自然是不敢恭维。但在网络时代，某个摊位一旦被人拍照上传到社交媒体，就会引来大量顾客。
本来我打算单独在纽约闲逛，看看博物馆，没想到女儿特别为我请了假。女儿带我乘轮渡。这是我第一次在纽约乘轮渡，也才知道东河上有这么多座桥。我们在DUMBO 下船，那座布鲁克大桥不知多少次被拍入影片，或者被其他城市弄成模型，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美国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的镜头。不说那个时代，即使我住纽约时，大桥上下也不是时髦地带，那里有这么多高档建筑和店铺。女儿以前在曼哈顿下东城上班，骑车比乘地铁更方便，她常常骑车穿过威廉堡大桥。我走了一遍那座桥，也才知道桥分三层，行人自行车最上，中间走地铁，下面是汽车。
次日，我们一起去Cooper Hewitt 博物馆。女儿的朋友原在博物馆工作，帮助开发博物馆用的电子笔，也就是进馆时领到的那支笔。访客可用它在台面屏幕上画画涂写，面板或四周墙壁上会根据所画，设计出不同的物件或画面。用电子笔的另一端点击展品说明，然后使用入场券上的号码可到该馆网站下截展品的详细资料。我们消磨了不少时间，非常好玩儿。
本来还打算参观犹太博物馆，但那天不开放，于是就到Russ&Daughters吃熏鱼和bagel。这两样都是游牧民族或常出门的商旅携带的简餐，现在却做成名店的食品。这里买的Bagel 包着很讲究的蜡纸，咬在嘴里，先是口感圆润，之后才是咬劲。Bagel 略有受潮时，咬起来费力，太干吃起来又剌嘴，这里的咬劲儿筋道得恰到好处。我心目中，披萨饼必须配可乐，而Bagel必须配Cream 起司，其他的任何酱都不对头，这里的起司丰腴却不油腻，配在一起非常好吃。
又经过日本蛋糕店Harbs，买了一角蛋糕。那也是很讲究的店，车程半小时以上会在包装盒里加一小块冰，那块冰装在一个写着店名的小包里。当然所有以上的消费都不便宜，自我感觉是乡下人来开洋荤。
我们又去乘船到华尔街，走过纽约证券交易所，911纪念碑，过中国城，在boyer街南华茶室吃广式茶点。我住纽约时，经常来中国城，但从未到过boyer街。那是一条很短的小街，有点儿弯曲，据说早年此地华人黑帮非常活跃，小街上常常溅血。这家餐厅有些名气，里面挂了不少名人用餐的照片，我们到的时候还不是饭点儿，但已顾客盈门。从厅里看过去，洋人华人对半，华人中年轻顾客居多。
当晚，我们去看百老汇音乐剧《Wicked》。剧场在中城，女儿说很不喜欢中城。看看周围，都是高大上的旅馆餐厅，感觉冷冰冰的，再看里面的客人，总觉得有点儿“装“。转到洛克菲勒中心，金色雕像前没有溜冰场，觉得怪怪的。在凳子上坐下休息，遇到台湾来的观光团。他们的集合地点就在这里，然后去纽泽西宿营。
音乐剧8点开始，加上中场休息历时两小时45分钟。这剧讲的是《The Wizard of Oz》 的前世故事。本来打算看《汉密尔顿》，但票子难买，且贵的离谱。早年我看《悲惨世界》时，还需着正装，而这剧的观众穿着随意。音乐剧的故事就不多说了，最后剧中人物分别变成铁皮人，稻草人，熊等，也就是the Wizard of Oz 中的那些角色，剧中也提到Dorothy，因偷了女巫妹妹的鞋被关了起来。
该剧的音乐不够有特色，两个女主角倒是挺棒。比较而言，我更喜欢扮演Glinda的Amanda Cooper，她浑身是戏，音色好，声音控制也好，有些唱段很高很难，但她唱得流畅自如，舞跳得也好。相比之下，扮演女巫Elphaba的Jackie Burns 似乎只在表现力量，有点儿大本嗓，喊着唱。这个剧的音乐设计女巫的声音不够低，因此没有很好听的女声二重唱。只有最后那段女声对唱《Because I know you》，给我留下印象。看舞台剧，观众很投入，台上台下互动频繁，电影就差了很多，所以舞台剧经久不衰。
回来时坐地铁，女儿的乘车卡没钱了，立时有几位路人主动掏出卡让她刷。她谢绝了，跑去充值，但看到纽约人的友好还是很高兴。想起来时问路，问到一个黑人。问完，我就上了地铁，那个人特意走上车确定我知道在哪站下车才离开。 无论来自何处，纽约似乎都知道到大都市不容易，这里的人大气，热心。我爱纽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