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湖十日 (8)
10月11日
去洛桑,车过伯尔尼,又是阴天。
上月底来时,列车自西向东,绕着日内瓦湖。一过洛桑就看不到湖了,伯尔尼有河却无湖。那里不仅无湖,好像天气也随之一变。住日内瓦时,虽然每日的天气是“晴”,“转多云”,“转阴”,“小雨”,但到了下午才变脸,可伯尔尼整天未见阳光。一出火车站门,就是伯尔尼老城。一望就看到了街底的塔楼,也幸亏是白楼红花,为阴郁的街道提了提神。

转过塔楼,经过市场就见钟楼。一些人站在门下,等待着正点前三分钟时楼上角逐的木偶。有轨电车自楼门洞里出出进进,街心雕着杀狮英雄。电车驶离,一些游客站在街心照相,其中当然也包括我。那次照着照着,才发现身后静静地跟着一辆轿车,也不知跟了多久,直到我歉意地让它走。伯尔尼老城真是单纯敦厚又滑稽。

伯尔尼老城是联合国遗产,但我不知道那里的故事,而日内瓦老城还有些故事,比如1602年12月21日,法国人再次攻击日内瓦,一民女发现了攀城墙的士兵,浇下热菜汤,警醒了市民。军民齐抵抗,法国人不仅败退,而且从此放弃进攻日内瓦。后来人们就在那天喝汤庆祝,其中还有用巧克力制成的蔬菜汤。如果说,日内瓦俗界名气最大的是卢梭,那么伯尔尼就是爱因斯坦了。老爱不但在伯尔尼住过,还与米尔瓦在那里生了一个私生女以及儿子。米尔瓦与老爱的关系,特别是她在发现相对论里的作用一直是八卦者的最爱。

在伯尔尼换乘时,我又看到很多瑞士军人。语言不通,不知道他们是换防还是休假,如果是前者,使用民用交通换防倒蛮有意思。

当火车靠近日内瓦湖时,太阳出来了,好像这湖真和太阳有关似的。朝阳照耀下的丘陵,倾向着湖的整齐葡萄园明亮干净,人的精神也为之一震。漂亮的姑娘似乎也随阳光而至。洛桑日内瓦一带,漂亮姑娘真多。看后座的这一位,五官小巧,黑短发,长相颇似Audrey Tautou。那一位呢,有几分Sophie Marceau的神韵。这漂亮的机率到德语区就逐渐下降。
邻座的韩国小姑娘,安顿好巨大的背包,一坐下就刷刷地写,再把不用的旅行资料丢在垃圾桶里。看到她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快到洛桑了,列车以德意法三种语言报着站名—苏黎世,日内瓦,洛桑,就以洛桑的读音译名最接近原文,其他两个都有些溢美。
古都洛桑坐落在山坡上,从这一层街道可见下一层的屋顶。这里最知名的地标是大教堂,它高高在上,冷冷清清。从教堂的高坡下来就是地铁站,那里聚集了一些人,一过既能能闻到浓烈的酒气。瑞士人好酒,交湖饭馆户外座上常见一人一瓶酒,也不就什么菜,只是干喝。上下火车也会闻到酒气。但今天是周一,怎会有这许多人不工作,只喝酒?

人们都说洛桑是瑞士法语的经济文化中心,想必吃食不错,于是就在湖边随意找了一家坐下来。一会儿侍者来了,但我看不懂菜单。侍者推荐说这个菜不错,而那个菜还是法文的。我问这是什么?他回说是鱼,还配沙拉薯条,就点这个吧。喝什么?我不能喝酒,也不喜欢软饮料,就要了水。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隐约意识到哪里错啦。
先上一碗沙拉,再上一碗泡着柠檬的水。这水?好像不是喝的啊。待沙拉吃完,侍者就端上一只黑色大铁锅,上扣另一只小铁锅。这是什么呀?点错菜了?揭锅一看,原来是一锅贻贝。这么一大锅怎么吃得下?!
看看周围,上大锅的都是两个人分食。那边一位爷们儿,拿起一只贝,在嘴边那么一抿,壳儿顺手往小锅里一丢,再抿一口啤酒,吃得有滋有味。我拿起一只尝尝,只有一点咸味。还有细碎的佐料,但珍稀得好像不是在撒佐料。这个菜也真贵重,价值30大洋。绝不能浪费!我就着白水,努力着,傻啊!

洛桑奥利匹克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