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英国(6)

今天我来为《剑桥孤星手册》作个补充

  

去剑桥除了拜访学院泛舟剑河还可以做的事情有

  

1从格兰切斯特村走回剑桥大学

  

格兰切斯特村位于剑桥大学西南夹在Trumpington road和格兰切斯特路之间剑河的支流从村中流过百年来很多人申请在那里盖房子但都被否决了此地草木极为繁茂牛群散落草场河旁充满野趣。行走于村子和剑桥大学之间是很愉快的

Nude Colony所见

  

怎么去

 

沿着Trumpington road 向西走沿着格兰切斯特路向东若按前一种走法大约1英里,路南就是拜伦潭的入口继续向西再走100米即是一座桥桥的西北是罗素的老师怀特海德(Alfred North Whitehead)的房子老磨坊(Old Mill)。罗素曾在那里住过十年左右他的<<数学原理>>手稿完成后就向老师借了一辆手推车把书稿推到剑桥城里的出版社

 

据说哲学家维特根斯坦也是怀特海德家的客人之一。对了维特根斯坦的墓也在剑桥具体地点是在大学区西北面的万灵巷(All Souls Lane)附近的升天教区墓地(Ascension Parish Burial Ground)剑桥不少老学人葬在那里,包括<<金枝>>的作者弗雷泽这墓地不是很好找主路是Huntingdon Road,但墓地入口处很窄,极易错过进门就见一座教堂,但木门紧闭似乎久无人烟。这里非常安静小道时有蛛网扑面花木散漫繁茂好似故意隔绝尘世。虽然教堂旁有一墓葬图但因滕叶遮蔽还是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找到某人之墓。更何况老维的墓并未有竖立的墓碑,仅是一块与地面平的石板领导5年前来过虽然他记忆超好但也找了一段时间走近一看,石板上的刻字几乎磨平了上面只扔了一些硬币,没有鲜花领导说以前有把小木梯子还有爬梯子的小人,蛮滑稽的。看看伟大的哲学家身后如此萧条咱还有什么脾气 。我们离开时一个老头开着红色的超小型汽车进来他长得很像白雪公主中七个小矮人中的任意一位戴红帽,下巴几乎贴着方向盘探头探脑地进来我以为他也是来探墓的结果他根本没停车在空地上打个转又出溜走了

 

扯远了,再回来说格兰切斯特。从老磨坊继续向前就是诗人鲁佩斯.布鲁克(Rupert Brooke)的旧居老牧师宅(The Old Vicarage) 老磨坊和老牧师宅之间有一条窄巷相通一般人要么不注意要么以为那是死巷从诗人旧居再往西北就是苹果茶园,红狮和绿人两个酒吧位于茶园的西北除了在苹果茶园喝茶一般人的享受就是在Pub喝小酒绿人停车和室内布置都不如红狮但菜式较好可惜现在已关门了我们到红狮喝的是飘仙酒(Pimms) 最普通的飘仙是在杜松子酒里面兑柠檬苏打水酒精含量25%左右。飘仙装在一个玻璃瓶里,最上层飘着柑桔片草莓和薄荷叶,从瓶子侧面或口上看过去,飘在酒上,或浸入酒中的果叶模模糊糊的,好像醉了一样。喝起来,酒的味道并不很浓,打捞杯中物倒蛮有乐趣。英国的草莓柑橘都较美国甜,但簿荷并不如我家种得味道浓郁。酒过三杯,微醺趁着酒兴, 向东走上格兰切斯特草地。这里小道自南向北,即可沿着河岸走,也可走特意开出步行道,所谓特别开出也就是土或碎石路,间或在地面上放入几只铁拦,牛走过,就会失蹄。步行道的西面都是高大的树墙行走时很阴凉小道东面是绿野和剑河草高没人这一河段比较窄但仍可行船很多人在河边草地上做日光浴野餐跑步走路或骑车在树墙下一直向北直至步行道尽,就进入了居民区李约瑟后来的夫人卢桂真就住在那一带从此一直往东走再往南偏一点,可看到一片河边树林。林子前挂着“自然保护区”的牌子,人称Nude Colony”我曾见过整船全裸的人。别担心,此地草木也是非常茂盛您若去裸甚至裸奔,不会被很多人看到。自然保护区的北面是Fen GreenSheeps Green两片大草场,此地已是剑桥大学

 

更多细节可以看拙作<<格兰切斯特>>

https://archives.ciaos.org/HXWK/author/DU-Xinxin/kd060209-5.gb.html.

 

2.到国王学院的教堂听一次晚祈

 

晚祈是每晚5:30开始最好提前一点到达国王学院,在教堂门口排队如此可以坐到距离童声合唱团比较近的位置。进入之后,有牧师作前导,但我发现一些人并不跟随牧师,故意坐到靠近管风琴的最后一排,后来才发现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合唱团。待听众坐定了唱诗班才进来。30-40个孩子穿白披肩黑衣。他们分别站在通道两旁的长椅前每边共三排年纪最小个子最矮的高音排在最前面。孩子们先对教堂供奉的伦勃朗的圣画站立并表示崇敬之后才转身面对面地站立。我的位置在第一排,对面坐了两个神职人员,其中一位看去谦和睿智,另一位是东方人,看起来很像个胖大和尚。听众衣着比较随意,穿牛仔和结领带都有。最初我没看到合唱指挥,寂静中孩子们突然就唱了起来这第一声无伴奏合唱好似无拘束的鸟群飞入蓝天,又似安谧的夜晚降落人世,唱到我心里去了。眼睛开始湿润,旧日的苦难在歌的风里逝去,者该说风的歌声?教堂内阴冷,花窗虽然缤纷,并未令我感到温暖,但歌声传过些许暖意。教堂原本宁静,但心却未必宁静,当歌声响起,宁静漫生。不想看周围只想闭上眼睛听他们唱……。其美难以描述,我的感动也难以形容

https://www.kings.cam.ac.uk/chapel/choir/

 

3.若有可能参加一次高桌晚餐

 

这部分不需写景不需要美文写起来不困难我可以多作补充

 

六月二日晚,三一学院研究员(fellow)C教授邀请我们出席“High Table”。不知其他非英语国家的人如何称呼这种场合,但我遇到的中国人多不用中文说高桌,大约直译后就没什么名堂了。


我不清楚这剑桥牛津的传统如何起源,只听说多年来,学人将能在高桌吃饭视为荣耀,引申一下就是学术上获得肯定,成了学术精英具有高桌晚餐资格的精英除了本人之外,还可邀请两位来宾,但不能邀请自己的配偶。
 

 

三一学院前庭(部分)

C

 

 

三一学院的饭厅是在前后院之间。南北长东西窄,东西两面墙上皆有名人画像。高桌位于北端,入口处的二层就是院长宿舍。学生用餐通常从南端进入若是午餐时间,常常看到学生在走廊里排队进入餐厅,有时队伍延至纳维尔庭院。拜伦曾住过饭厅南边的学生宿舍

 

高桌晚餐是在学生用餐之后,八点才开始因此餐厅入口旁另有供人等候的厅室。绝大多数等候者都披黑色学袍其中的一位是马丁雷斯(Martin Rees)。他是英国天文学家中的第一人物,现任三一学院院长,还是英国皇家学会会长。三一学院财力雄厚,据说在三一的地产上,人们可以从剑桥走到伦敦。除了财力,该学院在英国学界也举足轻重,院长常常也是皇家学会会长。众人中,马丁雷斯颇引人注目。他个子不高,偏瘦,满头银发,肤色苍白,姿容谦和,目光深邃,还有一只犀利很引人注目的鹰鼻。三十年前,他还是满头黑发。他的老师是Sciama那时Sciama共有六个学生,个个都很厉害。马丁有残疾,一直独身,我们都以为他不会结婚了,但后来还是结婚了。领导在旁讲古。大概因穿着袍子,我只感觉他身体略前倾,并未看出他驼背。

教授约我们于晚745在三一学院大门外见面。三一大门朝东此时已经关闭。木门是原色,上有院徽和亨利八世拿着“椅子腿的雕像。据说那本是金色的权杖被学生换成椅子腿从此数百年不仅未被换回,人们还津津乐道地传颂,剑桥人喜欢离经叛道可见一斑白天学院大门都敞开,从门口就能看到巨大的前院中的喷泉和大教堂据说新生入学要在钟楼午间敲钟时(大约敲43)绕庭跑完一圈其边长为360多米牛顿曾住在前庭东北的宿舍里现在他以及他老师的塑像都被供在大教堂的前厅里巨庭之后就是纳维尔庭院(Nevile’s Court),知名的莱恩图书馆位于庭院的最西面靠近剑河这图书馆已是联合国文化遗产,内藏牛顿的毛发怀表牛顿自藏的《自然原理》初版,密尔顿、罗素 弥尔纳(A. A. Milne)的《小熊维尼》(Winnie the Pooh)的手稿还有拜伦全身玉石座像拜伦在校时与雪莱一样都是叛逆者拜伦去世后不得归葬西敏寺而雪莱曾被牛津开除但他们的雕像现在都被供到学校里三一知名校友中还有哲学家培根维特根斯坦物理学家麦克斯韦等

 

马丁雷斯

 

 

众人立于高背餐椅之后。服务生敲一下鼓,坐在主人位的马丁雷斯与另一位披袍者就开始颂读。听者肃穆,首叩手。颂词很短,我揣摩除了感谢主还感谢其他的我不认识的大人物。颂词完毕,众人落座。我面前摆着印有三一学院篮色院徽白瓷碟,右手三把餐刀,按大小自外向排序,左手为两把叉,也是同样排序。瓷盘之上横放一叉一勺。长桌中间带放着红白葡萄酒,盐罐,胡椒瓶,切块面包,牛油,烛台,器皿均为银色。此时虽已过八时,但辰光似还早,烛光只当摆设。

 

此次用餐大约50人。观望四座,只有一位披袍黑人和三位女性客人,学术界还是白人男性一统天下。这些白人男性多是中老年,白发红面的居多,此时马丁的肤色更苍白想想做天文的昼伏夜行脸色苍白也该是意料之中

 

服务员穿黑坎肩白衬衣领结,端着一只大盘她从主席位开始上菜客从中取其所需。

 

这天的菜谱是:
荷兰芹柠檬牛油嫩煎鱿鱼
Calvado
里脊肉

酥脆土豆卷
苹果布丁

 

因为头台是鱼,多数人都选择了白葡萄酒,很多人以面包配头台。我没学过用餐礼仪,反正是有样学样,看着旁人先从远离盘子的餐具开始,我也照作不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不用餐刀时,或将其放盘内,或横架在另外两把刀之上,挺拘束的。头台外脆内韧,过过口而已。主菜里脊的浇汁很棒,奶油浓香肉的口感不算特别好。土豆卷味道很一般。也许剑桥的树太多了,颜色和天气都过冷,这几道菜以及甜点的色彩都是暖色–淡黄,金黄,金红,淡褐,胡萝卜色,绿豆角算点缀。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我虽与在座无话,却不能拒绝听他人的谈话。她曾经很吸引人。我不由自主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他们正坐在我对面,其中一位披袍。那老者注意到我在听有点不好意思地大声解释道:我们正讨论开一间大学…”其实谈谈男女话题也没什么据我以前的经验,此类场合讨论学术时事或办公室政治,男女话题还是忌讳。那老者问我来自何处,并说:“我年轻时,在美国坐灰狗,到处走,去过你住的那个地方,很好。”他保养得好,头发梳得非常整齐,很绅士的样子,我不禁想人都有年轻狂野的时候。后来C说此人曾是盟军一个有名的指挥官,可惜我没问他的名字。


每上完一道菜,服务生先将盘子和用过刀叉收走,再发放干净盘子。真麻烦!菜式不多,用了不少其中的一把餐刀根本没用过也就收走了,过场的时间超过吃的时间。食客吃得也很快,对面的老者笑言:“我们吃饭速度是奥林匹克速度。”甜点名为布丁很像苹果派,外层烤得十分焦香。餐毕马丁站起来,我们也随着立于椅子背后。再念念有词,念毕众人离席。

高桌之后,C教授又领我们走入另一间房。菜单上称其为Combination参加者多是带客人的,马丁没有出席。这里提供的酒多是超过25年的,除了酒,还有起司水果。此时天已全黑,烛光微弱地照耀着食品和人脸。大家都比较放松,没有任何仪式,感觉随意因此C教授没有特别关照,因此我们不知此地的惯例因此不久就招致一位披袍子者的不满那个红葡萄酒你放错了托座你要把那酒传过来”….. 原来那两红一白三种酒必须放在原来的托座上传送。天黑,烛暗,我也没注意其中一个杯子是洗手水(不过我可没喝啊)。因没传送,而且还放错了托座,那个袍子居然C到底你的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啊?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怎么这么土,一点规矩都不懂。当时我已有些酒意,于是冲口而出第三世界!他也许听出什么,开始比较和善地问我住在那里,给学人做什么Talk。我回说“没有Talk怎么可能每人都有Talk?”后来听说此人是一个出生匈牙利的大牌数学教授。领导同志说:“你不要太介意,很多有天分的人,人不见得耐斯。我既非学界之人又非天才崇拜者,何来介意?但我确实比较厌恶人的势利,无论那势利来自钱财还是名气。

 

随着“Dinner is served宣布,众人排队进入餐厅。内有两张长桌,每张各配有三把高背椅。长桌面都未上漆的原木,类似美国国家公园的露天餐桌,但显然很有年头了,桌缘包了铁皮。2004圣诞参加过国学院的高桌,此次不会对桌子感到特别惊讶。以前我曾想当然地认为高桌是很高的类似酒吧台那样的桌子,用餐人需要坐在高凳子上。其实剑桥的高桌只是放桌子的地面略高出些,以区分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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