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比较而言

生活本由琐事组成,哪家逃得开?不过俺娘的碎,简直是琐碎如(或者是“入”)屑了。为了恭候她老人家大驾光临,上周末,我从清晨五时开始打扫卫生一直干到下午一点。即便如此,她老人家来了还是要打扫的。不过这次我也建议她了,不要再给碗柜之类的木器洗脸,以前那些物器的脸皮都被她洗掉了   

卫生标准和幸福感觉一样,因人而异。很多年以前小毛(陈嘉映)就跟我说过“幸福是一种性格”。当时我觉得他深刻极了。因为其深刻又体贴女性,所以他很有女人缘,不知现在是否还如此   。我一直想,如果小毛写些感情生活哲思什么的,不会比周国平差,但他却去搞什么海德格尔,变着法子让老百姓看不懂。作为一个不具备“幸福”性格的人,只能靠“比较”来产生幸福感了。“幸福是比较而言”也是一个名人说的,还收进他的<<一面之词>>的集子里。这话是大实话,但他的结论是,“因此不可能人人都幸福。”   他们俩偏巧在北大外哲所时也是同学。呵呵,我怎么在这里攀附起名人来了,想增加点击率?其实我不过是在适当的时间和地点碰到他们。90年代初小毛回国之后,我们只联系过几次,写在这里倒也无妨,博客不就是自说自话吗?

那时,我们住的不远。我在一户人家里租了间房,小毛和女友住一室一厅,来客人就睡客厅的地板。小毛做菜的手艺还不错,两人算个家,我常去那里蹭饭。有次他那里来了个宾州大的同学,那孩子是荷兰人。吃了晚饭,大家决定开我的车去曼哈顿看“菊豆”。因为我的车相当破旧,基本断定不会被偷掉。到了剧院票已经卖光了,回皇后区也没什么事做。我们就走到42街去看脱衣舞。谁先提出看脱衣舞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那位荷兰同学。当时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反正我们要消磨一点时光,反正进那个场子只看看是不用花钱的。进去后,我们两个女的自动地向后稍了稍,免得讨舞女的嫌。后来我们还是花了一点钱买饮料,否则真正是“白看”。里面的情况不能说不堪入目,用“可怜”来形容还贴切些。水泥地上用绳子围出一块场子,近观的多是老年人。他们即便把头发梳得油亮,也还是能闻到估衣店的气味。舞女大多相貌平平,毫无表情。她们跳到某个老人面前,如果应要求展示了一些“地方”,老人就向镂空的吊袜带里塞钱,似是而非地触摸到一点儿柔软,一点儿温热,一点儿青春。他们还有欲望却没有实现欲望的能力,我说的能力不单是生理的,还有金钱和地位。

没看多久,大家都觉得很无聊,就起身走了。一出门,荷兰同学就跟我说:“我真不想显得那么粗鲁,可那些女的实在太难看了。”我道:“你是没看到好的。在华尔街附近,有些女孩子很漂亮,听说还是纽约大学的学生。也不是这样表演的,她们的舞台很窄,观众不能靠近,只展示舞姿和身材。”“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知道他话里有话,荷兰人在性上很开放,他一定怀疑我是女同志了。“那个地方是我闲逛时碰上的,现在都记不得在哪条街了。”

走回停车的地方时,身旁驶过好几辆白色或黑色的加长豪华车。车子要么高深莫测地静静擦过地面,要么有三两个穿晚礼服的男女青年从sunroof里探出身子,大呼小叫着。那时的42街没有现在这么干净,也没有这么“嘎崩儿”的新。初夏的风吹着,两位男同学侃着哲学,女同学时不时地插上几句朴素的真理。当时和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挺幸福的   。

小毛是那种具有幸福性格的人,想必成不成名人都蛮幸福的   。

写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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