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布莱得。和那个十分性感的美国男影星布莱得彼特同名。当然啦,我并不姓彼特。我姓杜。哦,我忘了,我现在也不姓杜了。我被送到了孤儿院,正等着被人收养。现在, 我还不知道我的新妈妈姓什名谁呢。
虽然我叫布莱得,可我还有个小名叫‘猫猫’。当我还只能听懂英文时,我并不知道猫猫的意思。但我喜欢这个名字,叫起来挺好听的。后来我能听懂中文了,才知道‘猫猫’是中文的‘CAT’,也就是英文的‘猫’。说到这儿,我想我一定把您给绕糊涂了吧。我可是一点都不糊涂,因为我是一只听得懂英文、中文、猫文,并能说猫语的猫。
像你们人一样,八岁之前的事记不大清。我呢,八周前的事,也是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一个大盒子里。这个大盒三面是浅黄色的,一面没有颜色但可以看到外面。开头的几天,我真想我的妈妈,想妈妈温暖的肚子和好吃的奶奶。
后来我渐渐地高兴起来,似乎这里也不坏。我有一个室友,虽然大多数时间他都在睡觉。我还发现,每当那浅黄的门打开时,都有好事情。比如,有人给我们送来吃的和玩的,有人来抱我了,或者那臭臭的巴巴被拿走了。还有更新鲜的事呢,从那透明的一面,我可以看到许多人走来走去,有人还停下来望望我。好多特小特小的孩子被他们的爸爸举着来看我。有一次,我看见一只小手。那小手白白胖胖的,像奶油条一样。我也想伸出我的爪子去摸摸它,可那面叫玻璃的东西隔开了我们。 唉,光能看不能摸,那有什么劲儿啊!我还是睡觉吧。
有一天,我被抱出来,放到一个女人手里。那双手挺暖和的。她轻轻地抚摸我。啊,好舒服呀,就像趴在我妈妈的肚子上。我抬头看了看这个女人,发现她长得和我差不多,也有一张圆脸,一双大大的吊眼睛,只是没有胡子。一会儿,我又被送回大盒子里,这女人又抱起了我的室友。后来,和那女人同来的小姑娘抱起了我。最后,无论我怎么叫,他们还是把我放进一个黑盒子里。 我心里怕怕的,不知道我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对了,你猜对了。我有了一个新家,也有了一个新妈妈。 我的新妈妈叫我‘猫猫’。我的姐姐—–那个小女孩却叫我‘布莱得’。当然,我也有了一个爸爸。不过,这个爸爸不大理我。
有家真好!这里的伙食还真不错,吃得饱还变花样儿。如果我有一阵儿吃鸡味儿的饼乾,那过一阵儿,我准能吃上海鲜加起司的,再过一阵儿,还会吃上牛肉的。当然,我要等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换个花样。我特爱喝牛奶,我的妈妈每天都给我一小碗牛奶,我喝的干干净净。还有一种凉凉的甜甜的奶味的东西,不知你吃过没有。有一次,他们让我舔了一小点儿,我想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啊。可惜从此我再也没吃过,因为我吃了后就拉稀了。告诉你吧,他们人的饭可好吃了。比我的饼乾闻起来香多了。我妈妈在厨房烧菜,我就不停地围着她要吃的。妈妈很爱我,总会给我一点儿好吃的,可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坏了。他们说,因为我的祖宗是美国人,吃不惯中国饭,也许等我长大一点儿就好了。
有家真好!我一到这个家,就探遍各个角落。我把喜欢的小东西藏在地毯下,他们谁也找不到。人家说好奇心会杀死猫,我可不同意这个说法。即今为止,我只不过是打翻了花瓶、像框什么的,吓了自己一大跳而已。这里有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比如有一个和我毛色差不多的大盒子。平时这盒子一动也不动。当我姐姐坐在盒子前面,在一块板儿上按来按去时,这盒子就亮了,里面还有彩色的画。 那块板上有方方、长长的钮扣,我也用爪子按过这些钮扣。我一按就有小蝌蚪、小虫子样的东西出现在盒子上。我常常趴在盒子顶上,那儿挺暖和的。在盒子顶上,我伸下头去看那里面的东西。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那里也有一只猫,它是黑白的,非常非常的小。它一会跳出来一会儿又躲起来。有时还像我一样伸出头来冲我眨眼睛。我真想和它一起玩儿,可它从来不出那盒子。盒子一黑就不见了,也不知躲到那儿睡觉去了。
有家真好!这里睡觉真舒服呀。天热了,我睡地板。天冷了,我睡沙发。再冷点儿,我就盖上我爸爸的毛衣。不睡觉时,我爱上那儿就上那儿。我跳上沙发,钻进被子里,藏在床垫下。我发现床垫下是一个特秘密的地方,藏在那里,谁也找不着。我还会顺着窗帘爬到老高老高的地方。嘿,从那儿看我的妈妈,她像一只小小猫。我跑得快,像箭一样从房子这头冲到那头,谁也追不上我。厨房的地板真滑,每当我一出溜儿老远时,我就听见爸爸嘀嘀咕咕地说:‘拐弯儿都不知道减速。’当我第一次在镜子里面看到我自己时,我就想起了姐姐的一句话:‘布莱得长得英俊,又聪明,就是personality 不大好 。 不过,you can not have everything。’
有家真好!我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那是干洗粉的味道。连我的厕所也都是干干净净的。虽然我是这样的干净,他们却常叫我‘臭猫。’刚开始听到这种称呼,我心中很不受用。后来,我发现,他们喜欢谁,就叫谁‘臭’。比如有时叫我姐姐‘臭孩儿。’哦,原来‘臭’还是爱称呢。像大多数猫儿一样,我从不乱拉屎。有一次,我跟妈妈到一间屋子里,妈妈把房门关上。突然我好想上厕所,我就用我的爪子拼命刨地,告诉我妈妈我尿急了。等妈妈一开门,我就飞奔去厕所。无论如何,我可不愿把这屋子弄脏,不想坏了我的好名声。我是一只挺爱干净的猫,每次方便完毕,我都用清臭味的小石子将臭臭盖上。当然啦,我也是一只有自尊的猫。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大小解时看着我。对于我来说,上厕所是一件挺严肃的事,需要精神集中,摆好姿势,不容他人偷窥。
有家真好!有人跟我玩,抚摸我,使我不再孤单。我不爱在晚上睡觉,也希望他们晚上也不睡觉。所以,当他们进睡房时,我就在门外叫呀叫。叫了好半天,他们都不理我,我就只好自己跟自己玩儿。到了早晨,我等在姐姐的卧室外。当我听到那个会叫的东西‘毕,毕’大喊,我就在她的门口大声叫,我知道她该起床了。然后,我会等在爸爸妈妈的睡房外,一听到里面有点儿动静,我就轻轻地喵喵,让他们知道我已经起来了。等他们一开门,我就跳进去。
我和我的妈妈最亲了。无论我在那个角落,我一听到妈妈叫我,我都会跑过去。我还喜欢看妈妈干活。比如她扫地,我的头也跟着扫把左右摆动,我想我长大了会帮妈妈干活的。我妈妈经常摸着我的头说:‘你小脑袋瓜儿里想什么呢?’半夜里,妈妈还会起来看看我。有一天夜里,我和妈妈在床上玩儿。我看见妈妈脸上有个东西亮晶晶的,我真好奇,伸出爪子去抓。没想到那是妈妈的眼睛。我出爪也太快了点儿,碰痛了妈妈。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后悔极了。等妈妈把手从她的眼睛上移开后,我轻轻地舔了又舔妈妈的眼睛。妈妈,请你原谅我吧。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日子真是幸福啊。
我渐渐地长大了,我已经快一岁了。我知道我常常闯祸。比如把窗帘布沙发布抓坏。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我是猫呢。妈妈常常给我剪指甲,可爸爸和姐姐的手上和腿上还是被我抓出血道子来。
有一天,我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有点儿怕,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可当我进门时,看见一只长得跟狐狸一样的狗,在大厅里从容地踱着步子,我就不再担心了。 后来,我睡了,睡了一个好长好长的觉。醒来后,我的爪子痛得要命。我一看,天呀,我前爪的指甲都没了。我看见几个穿白大衣的人走来走去。有一个大婶还过来问我:‘布莱得,你疼吗?’我说:‘喵,疼极了。’那一夜,我的经历可用惨痛来形容。我很想睡,可是疼得睡不着,我听着周围高高低低的哀叹声、哭泣声和吼叫声。我拼命去想,我的指甲怎么就没有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第二天下午,我听见有人喊把布莱得杜带上来。于是我就又见到了我的妈妈。我听那个大婶对妈妈说:‘你的布莱得很勇敢。’你说,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回到家里,我的爪子还是疼,有时疼得我直甩手。渐渐地,我的爪好了,爪子上的血迹也被我舔干净了。虽然我的爪甲早已不在,我还是忘不了磨拳擦掌。我想我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可是,有几次我听见有人叫我‘猫太监’。我知道猫的意思,可不知道‘太监’的意思,他们干吗要给我取外号儿呢?
我很高兴,我现在有了一个外婆, 这样白天我就不是’home alone’ 了。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她嫌我脏,嫌我麻烦。我没有犯什么新错误,也不会说惹他们生气的话。至于我掉毛,你们人还掉头发呢。现在,我常常听到她们吵架了。有时吵架是因为我。有一次我听到外婆说,是人重要还是猫重要。唉,人的事情是真复杂呀。
夏天来了,我妈妈和爸爸都走了。从这时起,我大部份白天都是在后院度过。我在青草地上奔跑,躲在松树底下撒尿,在玫瑰花和金银花丛中捉蛐蛐和蚂蚱。像以前一样,抓住了蛐蛐我先不吃它,我想把它衔在嘴里带回家,用爪子玩上它一会儿,看着它的胳膊,腿儿掉下来,然后再一口把它吃掉。可现在我不能把它带回家了,因为不到晚上,我外婆是不让我回家的。进了家,我唯一可呆的地方就是洗衣房。
我终于把妈妈盼回来了。可妈妈也无力改变我的命运,妈妈为了我还常和外婆吵架。我还是只能在后院玩儿,不能在家里自由自在地到处跑,到处跳,到处睡觉了。在后院玩儿,我爪子上和尾巴上就常常沾上了灰土。这样的话,我就得洗澡了。我最讨厌的事就是洗澡。我每次都大叫,拼力挣脱。可我的力气抵不过妈妈和姐姐。他们一人按住我,一人给我给我洗,还要用上防跳瘙的洗发香波。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特别怕跳瘙。我从来不会离开后院,也没有猫狗做伴,那里来的跳瘙呢。
说起来猫狗的同伴。我可没有过多少经验。我只会和我邻居的狗们打打小交道。隔着?笆,我可以看到那只老黑狗。它可不像西边的那两只黑白狗,动不动就叫,吓死人了。老黑狗很温和,它会把它湿乎乎的鼻子伸过来,让我摸一模。在后院,我还碰到过一次大蛤蟆。它长的可丑呢。我以为它是一个大土块儿,突然这土块跳了起来。不瞒你说,吓得我呀拼命地逃。
虽然我的处境大不如前,但也还过的去。我有吃有喝,洗衣房虽不大,也尽够我住了。我还是挺满意的。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又是冬天来了。
这一天,我又坐上了汽车。我很害怕,因为每次坐车都没有好事。车子停了,我躲在座位下,不出来。 最终,我还是被妈妈抱了出来。我紧紧地抓着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