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一个念头，向ChatGPT问了一个问题：“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它的回答是：人生的意义因人而异，没有固定的答案。有人认为意义在于追求幸福，享受生活的美好；有人认为在于创造价值，影响他人；有人则觉得意义是探索世界，增长智慧。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存在主义者如萨特认为，人生本无固有意义，意义由个人赋予；而斯多葛派则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活得有德行，与自然和谐共存。从现实角度来看，人生的意义可能藏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家人团聚的温暖，朋友相伴的欢乐，客服困难的成就感，帮助他人的善意……或许，人生的意义并不是一个遥远的终点，而是我们每一天的选择与经历中慢慢展现。
这次对话引发我认真而深入地思考——什么是人生的意义？
恐怕先得弄明白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人生”指的是“人的生命”，那么，是指个体的、特殊的人生意义还是指“所有人”的人生之共同意义？当然指的是后者。既然是指“所有人”，则每个人的人生意义亦在其中。那么“意义”是指什么呢？应该是指外在的、客观的“意义”，也就是指每个人的人生对于自身以外的存在而言有什么意义。
由此可见，上述ChatGPT的回答值得商榷，它的主要意思是说“人生的意义”因人而异，没有共同意义。这好像是在说，我的人生意义由我说了算，这是我的权利，我的自由，不允许任何干预。
所谓因人而异的人生意义是怎么说的？——要快乐，要幸福，要出人头地，或者，我只想要平凡的、温暖的家庭生活；最常听到的话是“痛苦地活着有什么意义？”，“没有快乐的生活有意义吗？”，“我要快乐，快乐就是人生的意义！”，等等。“人生的意义”变成了“我要什么”，“我追求什么”，变成每个人自己的欲望，欲望满足了，人生就有意义了。“人生的意义因人而异”这说法就等于说——没有确定的意义，随你怎么说。
人生的共同的意义是什么？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留下了物质的、精神的东西，譬如留下了基因，再譬如留下了经验、思想等等。一个人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每一条生命的诞生都有其使命，就是——传递基因，传递经验、思想。这无关乎道德，只是生物学的道理。
实际上，这种人生的共同意义，在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有所体现，他们养儿育女，把自己的经验、思想传递给下一代。有些人因为基因的缺陷而无法体现这种意义，这不是出于他们主观的原因；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还想弥补自己的缺陷，尽力帮助他人实现人生的意义。
还有一些人，他们虽然没有生理、心理上的缺陷，却主张不结婚、不生育，他们的理由之一是：我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这里既有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还有一种理由是：结婚生子给我带来繁重的负担，剥夺了我的自由和快乐，人生失去了自由和快乐还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是用所谓因人而异的“人生意义”来抵制人生的共同意义。
如果，对不婚不育的观念采取放任的态度，那么显然在若干年以后，其种族人口将愈来愈少，导致基因危机、种族衰落。
看来，关于“人生的意义”的讨论很值得重视。观念是可以改变的，所谓“代沟”的形成就是证据之一。长远看来，该从教育着手，现今的学校教育存在一些偏向，譬如，学生们偏向于认为“自由就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状态，这是我的权利，他人不可干预、限制。再譬如，把“快乐”作为人生的意义，“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快乐！”，等等。这种结果，就是西方社会学校教育长期积累而成的。这些偏向如果代代传递下去，那么，人类社会将混乱不已。
自由，绝不是如哈耶克所说的“不受强制的状态”，这种“自由”没有边界，所谓“状态”当然指行为状态（心理状态是内向的，对他人无影响），人的行为有恶性与良性之分，于是，“不受强制的恶性行为状态”也被包括在“自由”之内。自由被认为是一种价值，而“不受强制的状态”就不能视之为价值。自由是有边界的，这个边界由法律规定，除法定不准许的行为以外，人人拥有按自己意愿行事的权利。学校教育应该清除“自由是不受强制的状态”之影响，树立自由是法定的“权利”之观念，严格区分“状态”与“权利”。
快乐与痛苦同样，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维护生命的一种本能。碰到火就会痛苦，以后就会避免类似伤及自身的行为；接吻感到快乐，以后会趋于重复这种行为。人除了感觉还有理性，虽然人的大量行为是“跟着感觉走”，但是人的理性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譬如，人在失败后会感到痛苦，有的人就害怕痛苦而止步不前，有的人则变痛苦为动力，坚持下去直到感受成功的快乐，因而树立“失败乃成功之母”的观念。再譬如，喝酒让人快乐，这“快乐”可能诱使他陷入酗酒的痛苦，以至后悔当初。
所以，把“快乐”看作“价值”，看作“人生的意义”，看作“人生的目的”，实在是一种误人误己的想法。
其实，那种认为“人生的意义因人而异”的说法，如果改动一下就好，把提的问题改成“人的一生怎么度过？”答案是“因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