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脆弱

在人类社会一万年的历史长河之中,绝大部分时间里没有出现过现代民主社会这种社会形态,只是在近三百多年间才逐渐成形。所以说,民主是十分珍贵的,它来之不易,但也正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失之不难”。民主有它脆弱的一面。

民主的脆弱主要表现在,力撑它的两大支柱容易受到侵蚀,以致动摇,甚至倒塌。这两大支柱是什么?一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二是“人民的权力”。

人类社会长期处于“法律面前不平等”的恶性竞争状态,其原因根深蒂固。虽然在建立了较为成熟的民主政体的社会里,良性竞争秩序基本上已经具备了稳固的基础,但是导致恶性竞争的企图和行为从未停息,人性丑恶的一面永不衰灭,它们无孔不入,始终在寻找时机以破坏良性竞争秩序。竞争意味着胜败得失,胜以得,败而失,没有人宁要失败不求得胜,只是所用手段不同而已。

恶性竞争的主要手段有二。一是暴力,二是欺骗。在民主社会里有组织的暴力难以得逞,但是欺骗谎言却有其广阔市场。暴力迫使他人服从自己的意志,欺骗诱使他人服从自己的意志。当愈来愈多的人都按某些人的意志办事之时,亦即某些人带着丰厚战利品“得胜回朝”之日。

欺骗的伎俩花样繁多,现代先进科技又为之添加翅膀,掩盖真相,发假信息,千百次重复谎言,亿万次灌输教条,物质引诱,暗箱操作,煽动从众心理,鼓动歧视心理……,总之,在那些专制独裁的国家里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恶性竞争手段,如今被西方民主国家的某些精英们视为珍宝。如果说,在契约精神和诚信风尚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们曾经束手束脚,那么一旦条件成熟,就会胆大妄为。

的确,要顺利地施用这些恶性竞争手段须具备某些条件,一是有权有钱,二是有大量可对之施用的对象。精英们有的是权势和金钱,至于民众,在占有资源差距趋向悬殊化的情况下,以“为贫困民众谋求福祉”的口号振臂一呼,不愁收罗盲目听从他们意志的千万群众。

如果精英们为了争权夺利而堕入以上歧途,那么,自由平等将不再受到珍惜,侵害他人权利可以避免惩罚,把自己的意志巧加于他人的做派成为时髦,“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遭受“左”和“右”的歪风侵蚀,社会分裂的态势开始启动,“人民的权力”因分裂而失去最高权威,民主大厦面临破落的危险。

在已经建立比较成熟的民主政治体制的国家里,民主的脆弱一面已经显露。走到这一步,精英们要负主要责任,在政府、国会、法院、媒体、党派里掌有权力的精英们,但愿他们之中贤能开明之士能够认清形势,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及“法庭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守住契约精神和诚信风尚,稳固民主政治秩序。

民主政治有其独特的优越性,就今天而言,它尚处在生长、壮大的时期,在受到地球人更为广泛认同之时,与之相敌对的政治势力从未停止阻挡民主化进程的努力,正因如此,我们就更加需要认清——民主是什么?民主是怎么样的一种政治秩序?民主的命根子在哪里?民主的脆弱之处何在?如何捍卫现有的民主成果?如何才能抵挡各种思潮的影响以维持和推进民主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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