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严酷地检验了每个国家从政府决策到社会动员的整体能力。不能不说,中国表现超强。当然,对中国的那套做法很多国家并不赞赏,更不想模仿。而且也模仿不了。
中国能一声令下不仅把几千万人口的湖北省给封了,连疫情还没出现的地方也都“停摆”,几乎全国人口都居家隔离了几个星期,每个村镇和城市小区都有人把守,生人进不去,住户也轻易出不来。而且还追踪并集中隔离了数十万密切接触者。这些,有几个国家能做得到?
而中国就以超强的国家能力生生把已经开始大爆发的疫情压了下去。相比有些国家吓人的数字,中国总计只有9万病例,只死了4千多人,太不容易了。有人说,中国的数字造了假,实际情况要严重的多。但是,把严重的多的疫情用两个多月就控制住岂不更突显出国家能力之强?中国已经复工复产,几乎全国都在恢复正常,这造不了假吧?
还有,中国能迅速调集全国4万多医护人员星夜驰援湖北。有亲历者说,“就跟上战场似的”。这句话说到了点上:中国以迅速进入“战争状态”打败了这场疫情,而其他国家却难以做到。
如果真打起仗来,有些国家的全民动员也许做得更好,但没打仗时政府的能力就大为逊色。比如可以设想:在2020年二月初,别管之前有无隐瞒,此时中国的疫情已经天下皆知,如果此时美国就限制所有外国人入境,就禁止百姓聚集,发布居家令,就每天测试病毒几万人,而不是等到疫情大爆发后才这么干,请问:美国的疫情还能大爆发么?肯定不会。但是这些根本不可能。当全美国只有几个几十个病例就不许老百姓上街、下馆子、看球赛?美国老百姓能服从?不反了才怪。许多国家也和美国一样,不可能超前行动,非要等疫情一步步严重起来,才能一步步加码防疫措施。只有如此才能得到老百姓的认可。就像二战时,只有日本的炸弹落到了珍珠港,美国政府才能进入战争动员,提前行动做不到。多数老百姓不同意的事,政府不能做,没那个权力。
相比之下,中国政府的权力要大得多。哪怕有很多老百姓不理解不同意,仍然可以下令行动起来。比如近几十年大规模基建中的搬迁拆迁,曾引起过相当数量的抗议,甚至暴力抗拒,但最后政府的意志还是能贯彻实行。
但是,本文不打算从道德层面评判中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只想从尽量客观的角度解说中国。
今日中国给了世界太多意外。本次疫情中,西方学者曾预测中国的病例将达到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更多。还说不仅武汉,北京上海等地也将相继大爆发,比武汉还要严重。这些预测通通落空,太让他们意外,因此怀疑中国公布的数字。
而本次快速控制疫情仅仅是许多意外中的一小个,有关中国的最大意外当然是40年来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这让很多西方人迷惑不解。
如今中国仍然自称发展中国家,但不少西方国家强烈质疑,因为中国有了很多一流的基础设施(比如高铁),达到了很高的科技水平(比如北斗系统,探月工程),可是还要享受发展中国家的优惠待遇。不过呢,按照联合国的标准衡量(人均收入,医疗、教育,居住环境,社会保障等),中国又确实没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
那么,中国又是怎样做到了远超出国家整体发展程度的事呢?让中国人自己说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就像此次抗疫集中了全国资源援助湖北。显然,根本原因离不开国家体制:它确保了政府的指令可以迅速转化为举国一致的行动。这才是问题的核心,也是中国让人惊叹、不解、担忧、惧怕的焦点所在。
那么,今日中国又是哪种国家体制呢?众说纷纭:威权国家,权贵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有人还用老称号:共产国家,而中国人自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人们使用这些名号当然各有依据。但中国如此巨大又复杂,随便一个局部就足以遮蔽观察者的整个视野,难以看到整体。而且,众说纷纭也是因为中国一直在变。在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摸索前行,自称“摸着石头过河”。那时的中国领导层恐怕自己也无法准确预料到底会走到哪里,因为当时朝着不止一个方向摸索。比如,政治民主化也是其中之一。但1989年的天安门事件之后,民主化方向就被基本排除了。之后呢,随着经济起飞,中国的政治体制也就越来越“定型”了,依旧是高度的权力垄断,不允许任何反对党合法存在。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西方政客和学者对中国“失去了希望”。
这里重要的是,中国的政治体制具有强大的“国家能力”,正如这次抗疫中突显的那样。那么,强大的国家能力和越来越膨胀的经济和军事实力结合到一起意味着什么?当然会有人做出可怕的解读。
为了吓醒西方世界,曾有人把中国称作又一个“纳粹国家”,比作“二战前的德国”。但很少有哪个西方国家真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中国和纳粹德国毕竟还有很大区别。当然,也有相似之处,比如前面提到的高度权力垄断,不允许反对党存在,还有对社会的严密控制,包括在思想、言论、新闻、出版各个方面。但是,仅凭这些就说中国是“纳粹德国”?恐怕还远远不够。而且也太小瞧中国了,中国的政治体制有两千多年的传统和根基,哪用去抄袭纳粹德国?
两千多年了,中国的政体一直都是高度的权力垄断,或者说极权专制,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中国两千多年里有政治相对清明的时期,更有黑暗暴虐的年代,有太平盛世也有战乱衰世,有国力强大、拓边扩土,也有国力孱弱、抱守残缺,有百姓乐业、一片繁荣,更有民不聊生、十室九空。这些千变万化显然无法只用政治体制,尤其只用极权专制这么一个特点 来说明。一定还有许多其它因素起着更重要的作用。
不过,要想搞懂中国,就围绕极权专制这个线索来说也好,它毕竟是一个几千年传承至今的“中国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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