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批军队在华盛顿聚集起来,整个北方,从民众到国会都急于一战。报纸更是大叫‘占领瑞士满’。斯科特将军说新兵需要训练,他的呼声被淹没了。到了6月底,林肯也等不及了,第一批征集的士兵90天服役期快满了。他催促赶快开战:“不错,你们是新兵。可他们也是新兵呀,都是新兵”。
兵是大量的,但缺少军官,原来军队中三分之一的军官跑到南方成了敌人。更缺少的是有实战经验的将领。总司令斯科特(Scott)是对墨西哥战争中的英雄,但这时已经75岁了,体重近140公斤,连马都骑不上去了。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麦克多瓦(McDowell)被任命为前线司令,因为他曾在法国观摩过法军参谋部的工作。
林肯内阁6月29日下令麦克多瓦进攻,认为只消一场大战即可结束战争。麦克多瓦制订了一个不错的作战计划:进军到Manassas(在华盛顿和瑞士满之间),那里有一万多南军,先正面拖住敌人,然后一部分向左侧迂回,从两面把敌人打垮。计划的重要一环是联邦军老将帕特森(Patterson)必须牵制住附近的另外大约9000南军。
1861年7月18日,3万7千多联邦军出发了,一个团又一个团,刺刀闪闪发光,喊号声,军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正是夏季,天热的要命。士兵们根本不听命令,不时跑去找水喝,摘野莓。麦克多瓦说过:“这还不是军队,要变成军队还需要时间”。不到50公里的路他们走了两天半,真正的军队只要一半时间。
跟随着军队的还有数百位华盛顿居民,包括几名国会议员。他们赶着大篷车,带着野餐、香槟,兴致勃勃地去看打仗,真枪真炮,必胜的一仗。他们要看雄壮的军队把叛军痛揍,然后抓住成串的俘虏。
7月21日,联邦军开始进攻。一切顺利,南军抵挡不住,不断后退。观众在几公里外的山坡上挥动着头巾。麦克多瓦骑在马上,军装笔挺,戴着白手套,他不断告诉向前推进的部下他们已经嬴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所到之处士兵们欢呼。胜利确实似乎到手,许多士兵停下来搜寻战利品。
被迫不断后撤的南军在一座小山前稳定下来。杰克逊(Jackson)将军率领着弗吉尼亚的一个旅守在这里。杰克逊坚信南方的事业是神圣的,并以坚定的身体语言把这种信仰传染给部下。一位指挥官对手下慌乱后退的南卡罗莱纳的士兵们大喊:“看呐!杰克逊和他的弗吉尼亚人像石墙一样坚守在那里!”这位指挥官随后阵亡了,但杰克逊‘石墙’的称号却从此流传。石墙,一点不假,他守住了那座小山。从下午两点到四点,北军的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了,而这就是转折点。援军到了,9千南军坐着火车赶来了,负责牵制他们的联邦军老将帕特森还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呢。
此时战场上的双方已经没吃没喝在酷热里战斗了超过十小时。看到对方的援兵出现,联邦军士气大落,有人大叫:”咱们的援兵呢?”
4点钟,南军发起了反冲锋。杰克逊要部下”怒吼!怒吼!怒吼!”一片狂叫声冲天而起,此呼彼应传遍整个战场,叫声像锥子一样钻进了北军每个人的骨头,他们坚持不住了。先是局部后退,然后全面后退,再后来‘兵败如山倒’,崩溃逃命,丢弃一切不顾一切的狂逃。许多慌不择路的士兵挤在河里淹死。观众们,那些市民和议员也赶着大车和士兵争路,一片大乱。
一位议员试图挡住溃逃的士兵,大喊敌人没有追来,没有危险,大骂士兵胆小鬼,用尽了一切脏话,还拔出手枪挥舞,但是毫无用处。这些败兵“已经被残酷、迷乱、疯狂和绝望的恐惧压倒,……他们大张着嘴,嘴唇干裂,脸被硝烟熏的乌黑,眼睛狂乱的瞪着,……”。而且他们也累垮了,有的已跑不动,躺下等死,一会儿又爬起来挣扎着挪动。
此时如果南军追击,结果会怎样呢?幸亏南军也是毫无经验的新兵。就像北军决没料到会惨败,他们也没料到会大获全胜,此时也同样乱不成军,指挥官们无法组织追击。第二天又是一场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南军没能乘胜进军华盛顿,留下了一个大问号让后来的史学家们推测。
南北双方的伤亡大致相当,总共大约4500人,但胜败却完全一边倒。
南方邦联总统戴维斯向瑞士满的市民们说:“你们的小小的军队,被人嘲笑缺少武器缺少一切作战物资,却抗击了庞大的敌人,彻底打垮了它,让它仓惶逃命,狼狈不堪。我们狠狠教训了敢于侵犯弗吉尼亚神圣土地的家伙们。”
许多南方人以为整个战争结束了,他们已经争得了独立。不少士兵干脆回家去秋收了。没赶上大战的南方士兵则痛心不已,以为再捞不着仗打了。
华盛顿则是一片混乱和迷茫。大街上到处是垂头丧气的士兵,纽约的,马萨诸塞的,……都胡乱混在一起,毫无编制。一位记者问一名士兵是不是整个军队都败了,那士兵说:“谁知道呢,反正我要回家了,这辈子都不想打仗了”。一位同情南方的市民给南方的朋友写信说:“大战后的一个星期里,南军可以轻而易举地开进华盛顿”。原来大叫‘进军瑞士满’的报纸此时完全改了腔调,说此仗是决定性的,北方已没有别的选择,与南方和谈吧。
面对这一切,林肯总统的回答是:再征集10万志愿兵,服役期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