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最血腥的战争〗之八

战争需要强有力的政府,能够迅速作出决策并立即贯彻。什么样的政府最能做到这点呢?北军将领胡克说‘政府和军队都需要独裁者’。但林肯在提拔胡克为波托马克军团司令时特别告诉胡克:他绝不是因为说了那句话才得到提拔的。

 

林肯深深懂得不能因为战争而摧毁民主原则。但战争确实考验着民主制度。

 

从战争一开始,就有一帮民主党人反对战争主张睦和。他们以一切理由攻击政府:战场的失利,巨大的伤亡,政府债务,增加税收,军需系统的腐败。这帮人被称为‘铜头蛇’,虽然他们只是民主党的一部分,但差不多整个民主党都受到了影响。

 

林肯于1862年8月4日发布征兵令,以义务兵取代了志愿兵。但直到1863年3月3日,国会才通过了征兵法,使征兵合法化。林肯认为征兵制绝对必要,因为南方邦联1862年4月就实行了征兵制:‘我们在与敌人竞争,敌人正在把每一个能搞到手的人补充进军队’。

 

在林肯的征兵令发布之后,铜头蛇就不断鼓动民众反对政府征兵。

 

铜头蛇的代表人物是伐兰迪加姆(Vallandigham),民主党人,国会议员。他煽动反战,尤其在林肯发表解放宣言之后,他说政府不再是为联邦而战,而是为奴隶而战;政府以征兵制强迫白人去打仗,使白人成为奴隶;自由人若容忍征兵制就必然失去人的自由。他还说政府的征兵制和暂时中止人身保护法是违反宪法的,称总统为‘林肯王’,号召人们把暴君撵下宝座。他还鼓动士兵开小差回家,说南方是不可战胜的,要求政府与南方讲和。

 

伯恩赛德将军1863年5月5日自行逮捕了伐兰迪加姆,由军事法庭判决监禁直到战争结束。此举激起轩然大波,民主党顽固派暴跳如雷,在报纸上大肆声讨这一专制事件。众议院议长也谴责总统,连共和党内也有人说不能因为言论不当就由军事法庭审判平民。

 

林肯慎重又巧妙地处理了此事,于5月26日把对伐兰迪加姆的监禁改为放逐,把他赶到联邦军防线之外,让他去南方好了。但伐兰迪加姆转道去了加拿大。

 

6月1日,伯恩赛德将军又自作主张把〖芝加哥时报〗查封,因为该报‘反复表现出对联邦不忠和煽动性’。铜头蛇又组织了两万人大会抗议。6月4日,林肯撤销了对〖芝加哥时报〗的禁令。

 

林肯对于民主党指责他违宪做出这样的回答:反叛的各州肆意践踏了宪法,但政府在制止他们时却受这同一宪法的制约。我们面对的是叛乱和战争,此时公共安全需要政府暂时中止人身保护法。比如,叛军的首要将领罗伯特.李和约翰斯顿在叛乱之初都处在政府的管辖之下,他们那时的叛国立场已广为人知,尽管他们还没有触犯法律但如果当时就逮捕他们,那么叛乱活动就会被极大地消弱。而伐兰迪加姆被捕是因为他阻挠征兵,鼓励开小差。难道一个开小差的士兵可以枪毙,而唆使他开小差的人却不能触动分毫吗?

 

林肯还指出:有些措施本来是违宪的,但它们对于保卫国家却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就变为合法了。假如国家失去了,宪法还能保持吗?

 

1863年7月13日,纽约发生了铜头蛇煽动的反征兵暴乱,暴徒驱逐征兵人员,毁掉征兵文件,放火烧办公室,后来又残杀黑人。暴乱持续了3天,最多时有5万人参与。暴乱还蔓延到其它州。政府不得不动用波托马克军团才帮助警察平息了暴乱。总共至少有300人丧命。

 

1864年11月将是法定的大选。在战争中大选能如期举行吗?林肯的回答是:这次选举非进行不可,没有选举便没有合法的民主政府。如果因为叛乱而放弃或推迟这次选举,那叛乱者就可以宣称他们已经征服或毁灭我们了。

 

6月,林肯获得共和党提名再次竞选总统。但到8月份,形势急转直下,林肯当选的希望变得渺茫。巨大的伤亡,前线的僵持和看上去遥遥无期的胜利使民众厌战,企盼和平。

 

由一些政客和宗教人士穿线搭桥,南北双方进行了接触。林肯的和平条件是恢复联邦和废除奴隶制,而南方的条件是自治权,也就是退出联邦和保持奴隶制的权利。双方当然谈不拢。

 

北方有很多人相信,因为林肯坚持解放奴隶才导致和谈破裂。铜头蛇煽动说:‘只有成千上万的白人战死了,才会减轻总统热爱黑人的癖习’。正当林肯发布再次征召50万士兵的公告,报纸上却登出一版又一版的阵亡将士名单。

 

林肯的民众支持率急降。共和党悄悄地考虑更换候选人。林肯自己也一度对再次当选失去了信心。

 

民主党在竞选中大力谴责军方任意捕人,政府限制言论出版自由和不尊重州权,在竞选纲领中提出立即停战。这就意味着不但准备放弃解放奴隶,甚至连恢复联邦也可以不要。但民主党提出的总统候选人麦克莱伦,那个被林肯解除军职的前波托马克军团司令,却是民主党内的主战派,他把恢复联邦放在和平的前面。

 

最后民主党提出了一个模糊的口号:‘恢复在诸州联合基础上的和平’,这让人搞不清到底是和平第一还是联邦第一。

 

1864年的大选结果将决定美国的前途:继续战争还是妥协求和,接受分裂还是坚决统一。它还将决定南方400万奴隶的命运。

 

而战场上的形势左右着民众的倾向。林肯急切地盼望着前方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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