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罗马,不能不看梵蒂冈。这个国中国虽然小到不足半平方公里,公民少到数百人,却在全世界有无数信众,“软实力”巨大,是个精神文化大国。
自从西罗马帝国公元476年灭亡,罗马城的基督教教会快速扩张。不久,其大主教自封为教皇。尤其在公元756年法兰克王国在征服了这一带后将罗马和周边土地送与了教皇,一个“教宗国”出现了。其国土最大时超过四万平方公里。但到了19世纪中叶教皇感到了威胁,不断召集宗教大会商议对策。但就在一次大会期间,1870年9月的一天,刚统一不久的意大利王国占领了罗马,收走了教宗国的土地,剥夺了教皇的世俗权力。教皇只好退缩到梵蒂冈宫。到了1929年,墨索里尼政府与教皇签订了条约,教宗国正式灭亡,代之以梵蒂冈城国。
梵蒂冈的国界有高大的城墙,但这城墙也在多处敞开,行人随意出入,并无阻隔。我们先看了梵蒂冈博物馆。这是原来的“皇宫”:教皇的宫廷所在。虽说其规模远比不上大英博物馆和卢浮宫,但展品的精美在同一个档次。都是历代教皇的收藏。主要是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和其他古文明的艺术品和文物,有许多石刻、石雕像,尤其是较小型的人像,头像、胸像特别多,个个堪称精品。有个展厅里全是大幅的挂毯,相当于一幅幅巨型油画,多是宗教内容。还有个展厅里全是大幅的古地图,画的是意大利和附近地区。虽说大多为16世纪之前绘制,可已经有些现代地图的模样。一些展厅自身也算得上艺术品,其拱顶之上全是壁画,金光灿烂。
走着走着,拐了又拐,一下进了“拉斐尔房间”,几个相连的大房间,满是精美的壁画。据说都是拉斐尔和他的弟子所画,内容都是什么重大历史场合,或者圣经里所讲的什么事件。画中有许多大人物,我听着耳熟的只有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阿基米德。耳机里讲得太多太快,我边听边紧着搜索,可总跟不上,和画里的人对不上号。又听一遍还不行,但是一想就释然了。这里画的和那些人物的真正模样不定差多远呢,隔着一两千年,这都是画家自己的想象。
接着又走又拐,还下楼梯,进了一个大厅,名为西斯庭礼拜堂。此厅相当高大,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壁画。其中一整面墙上都是米开朗基罗的呕心沥血之作:《最后的审判》。咱是外行看热闹:色彩好艳丽,人物也不错,上边是天堂,下边是地狱。而那些“内行”,尤其是信徒们,在这巨大又严肃的场景跟前不知是何等震撼。许多游客伸脖仰头,半天也不动地方。
出了西斯庭又上楼梯,又是长长的走廊,两边陈列着梵蒂冈历代教皇和教士们曾用过的器物,十字架,圣经,什么杖之类的,甚至油灯。
我们走马观花地看完了博物馆。就和大英博物馆、卢浮宫一样,你可以两小时目扫一遍,也可以几天、几十天细细地看。展品包含的内容有着巨大的广度和深度,就看你想到达哪个程度。
出了博物馆,又出国界,我们先到意大利境内吃了午饭,再回到梵蒂冈看圣彼得大教堂。这可是世界最大的教堂。当我一见到世界第二大的米兰大教堂就惊叹好巨大。这回见到世界第一大却毫无反应。女儿说都怪她,因为她几次对我说圣彼得教堂才叫巨大,把我的期望值提得太高了。不过也和这座教堂的建筑风格有关:它没有高耸的尖塔,有个大圆顶也非要走到很远才能看到全貌,在广场中看到的主要就是个前脸儿。当然这前脸儿也不小,宽115米,高45米,有20层楼那么高呢。它是前柱廊,一排台阶上去,一溜大柱子撑着的前廊。它的平顶之上还站着一排雕像,好像是13个,是不是耶稣和他的12弟子?这些雕像远远看去不大点,但和下边更小的游人一比,足有三个人那么大。我这才觉出这教堂的宏伟。
其实这广场就够宏伟,比罗马的中心广场还大不少呢,据说能容30万人。两边半圆形的游廊那叫一个大,几人合抱的大石柱撑着高高的拱顶。
此刻广场中排着几千人的长队。干嘛?过安检。翻翻你的包里有没有炸弹。另外,服装也有要求,露出膝盖的裙子和短裤都不行,露出肩膀的上衣也不行,不准入内。
进了教堂更加感到它的巨大。那么多人呼噜呼噜不停地往里进,可里边一点都不挤,因为这里能容六万人呢!里边太大,所以又分出几个小教堂,各有各的神坛和座位,自成一体。就像大会堂里有分会场。
圣彼得教堂也很想提醒每个进来的人:这里才是世界第一大。在它纵向中轴线的地上标志着其它一些世界著名大教堂的尺寸,用铜丝镶嵌出线条和字:某某教堂只到这里,139米长,如此等等。
最早的圣彼得教堂在公元4世纪就建了,后来几经重建和扩建,越来越大。十六世纪又一次重建,耗时120多年,建成了这座世界第一大。
当然,这里震撼人的不仅是大,更有华丽和精美。到处都是彩色大理石的墙面,彩绘壁龛和数不清的雕像、铜像。还有一具真身!但,是真的吗?躺在一个玻璃柜里,脸和手都露着,干瘦,但又不像干尸那么枯干。埃及木乃伊和楼兰干尸咱都见过,可比这个枯干的多。也许这只是一尊灰黑色的塑像?可为什么要塑成死人样,闭眼躺着?这又是哪一位呢?有字,意大利文,不认得。这教堂里有不少石雕像和青铜像看着像是历代教皇或者著名的圣徒主教之类。据说历代教皇基本都葬在这里,应该在地下室吧?也有一座汉白玉的圣母雕像,低着头,抱着死去的耶稣,极度悲伤。这精致的雕像其作者是米开朗基罗。
我们在这大教堂里转完了一圈。走么?可好像漏掉了一些没看,再转一圈吧。转完了两圈感觉还是不行。是啊,那么多雕像、绘画、神坛、壁龛、华盖,等等等等。每一样都定有不少内容和故事,可我们几乎哪一样都不知就里。没跟导游,没人讲解,糊里糊涂的连那些雕像是谁都没弄清,那躺着的是真身还是塑像,又是哪位人物,一概不知。哪怕用眼睛到处都扫了一遍两遍,却徒见其表,触碰不到内容。
不过,我们本来也没很高的期望。不过想见识一下。都说它大,看看多大。都说华丽,看看多华丽。都说它神圣,就体会一下神圣。本来嘛,人家一两千年,经千千万万人积淀的物质和精神文明,你这么一会儿就能搞得清楚?
安慰好自己,我们走出大教堂,离开了梵蒂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