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号称是“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有那么好吗?
其实,中国的大城市都在趋同,越来越一样了。高层楼、大商厦、步行街、立交桥、高架路、城中绿化带,还有地铁,都是这套。只有这些“现代城市标准件”之外的独特之处才能体现一座城市的魅力。
传统民居当然是城市的独特处。成都的宽窄巷子就是一片重新修整的老民居,据说保持了清末民初的样子。不过,我们走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才算最典型的成都老民居,反正是青砖灰瓦木结构,好像也称四合院。但房子大,院子太小,小得只能叫天井。而且房屋的大小、模样、布局变化很大,不像北京的四合院,北房、南房、东房、西房,都有个“定式”。这里有的堂屋很高大,还对着天井一面敞开,跟北京的四合院大相径庭。另外,还有些中西合璧的房子,甚至有座小洋楼,当年的“新派”。
宽窄巷子是旅游景点,游客乌央乌央的。有少数老房子依旧是私人住宅,大门紧闭谢绝参观。其它则都已辟为商用。宽巷子里遍布工艺品商店、饭馆、小吃店、食品店,还有茶馆。窄巷子里的茶馆更多更大,有的还带表演,或干脆是个小剧场捎带着茶馆,表演川剧、变脸。也有咖啡馆、酒吧这类西式场所。
我们把宽窄巷子走了一遍,感觉平平。就像北京的南锣鼓巷和烟袋斜街,号称传统老街,可满街都成了商铺,当年肯定不是这模样。北京倒还有几片四合院居住区,还能看到老北京人的家居生活。成都想必也有这样的地方,只是我们没有去找,没能看看成都人的闲适:泡茶馆,打麻将,摆龙门阵。
成都有几条河穿城而过,河边修了绿化带。河水的气味不大好闻,但还不算臭。有人在河边跳操、打太极拳,这很平常。但居然还有修脚的,就在绿地的长椅上开业,脚也不洗,干修。还有掏耳朵眼的,好像收费10元。掏者全神贯注,被掏者微闭双眼,一脸的享受。这大概很有点成都味道吧。
成都小吃闻名全国。但是,闹不清哪家店里的更正宗。我们在锦里(一片仿古街区)吃的龙抄手就比在春熙路龙抄手总店里的更好。原因也简单,锦里的小铺子现吃现煮,而龙抄手店煮出好几十碗摆在那,等端到你桌上都泡糟了。锦里的小吃云集,可还没吃几样呢就饱了。
不过,小吃就是小吃,总比不上正餐。正餐的川菜更加丰富。我们专吃最寻常也最川味的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宫爆鸡丁。也许回锅肉更川味,但肥肉太多。成都人还偏爱火锅,有的火锅店还要排队等座呢。于是我们专拣那人气旺的火锅店吃了一回,感觉是味道太浓太重了。肉和菜从那红里透黑的汤里出来,还要蘸上兑好的调料才送进嘴里,无论是辣、麻、咸任何滋味都太浓烈了,舌头被刺激到了极限。吃惯川菜的人再吃别的菜,多半会嫌不够味。而且,与北京的火锅不同,这家火锅店里要涮的鸡鸭鱼肉、各种菜蔬都穿在竹签子上,最后数签子算钱。我们三个人的战果是七十多根签子,太少了。旁边桌上两个人,最后数了一百多根签子。也别惊讶,有的一根签子只扎一个鸡翅尖或两小片牛肉。
成都的饭馆小吃店到处都是,可名胜古迹实在不多:武侯祠、青羊宫、文殊院、杜甫草堂,一天就能看完。不过,还有三星堆不能不看。虽说它在三十多公里外的广汉,但也是住在成都,坐车前往更合适。成都周边还有不少名胜都可以如此“一日游”。因此,成都即便不是“来了就不想走”,也是“来了就要多住些天”。这里有许多专线旅游车,每日发往周边的旅游胜地。
神秘的三星堆
尽管三星堆的照片早已见过多次,当面对实物时依然感到了震撼。最撼人的当然是那些青铜器,尤其是几十具神秘诡谲的人头像和面具。那极为夸张的五官,甚至向外突出的眼睛,当然绝非写实作品。但仍然看得出,他们明显不是东亚人种(蒙古人种)的面孔,凸显出异域情调。同时出土的金手杖和金面罩更是在同时期中原商代文明中所没有的“异数”。还有硕大的(总高近四米)的青铜神树,精美的玉器,三星堆文物的神奇难以言表。
展馆结尾处也与众不同,不是总结式的结束语,而是把几十个疑问留给参观者。确实,如果你不仅喜欢“开开眼”,还喜欢想一想,那就躲不开这些疑问。最大的问号是:三星堆文化是否属于华夏文化系统?它从哪里来,最终又去了哪里?
三星堆青铜器的工艺水平丝毫不逊于中原的夏商周,但它们却无任何“前兆”。在那个时代(新石器晚期)的考古发现中,除了三星堆和承袭它的金沙,从未发现过任何其它青铜器和铜的冶炼铸造的遗迹。毫无“铺垫”,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大批高精尖的青铜器,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所以有学者推断,这批青铜器连同它们的主人,来自外部的“移入”,而非本地发展起来的。有人猜测是古犹太人。
当然还有其它猜测和反对的意见,这里不扯远了。商代的青铜器上常有铭文做“自我解释”,而三星堆的青铜器上却一个文字都没有。这也是诸多问号中的一个。掌握了那么高超制作工艺的人竟然还没有发明文字?
千古都江堰
都江堰距成都也在“一日游”的范围。我们入的是北门,先爬上秦堰楼,居高临下,俯瞰这两千多年历史的水利工程。
不少游客常常困惑,那么大名气的都江堰,却见不到什么宏大的工程建筑。有两位游客就直劲嚷嚷:他们修什么了?造什么了?什么也看不见呀!确实,这里没有拦河大坝,没有大水库,而是利用了一个天然的江心洲就达到了分水、调控进水量和排沙等功效,巧妙至极。
那江心洲头(即鱼嘴)把岷江分作内江、外江。凿通了山崖(即宝瓶口),让内江水流入成都平原灌区。在那江心洲尾部内外江之间修了一道低坝(即飞沙堰),枯水期此堰拦住内江水,不使其泄漏至外江,而洪水会漫过此堰,多余的水流回外江,于是进入宝瓶口的水量得到调节。而且,内江在飞沙堰处有个弧度,形成环流,在丰水期此环流的底层水会把内江的泥沙带至外江,此乃排沙。当然,说一说简单,实际要复杂麻烦得多。比如,江心洲的不同部位会发生冲刷和淤积,古人要经常加固易冲刷的部分,还要挖去淤积的沙石。
总之,古人的智慧让都江堰使用了两千多年,至今仍在发挥水利功效,真是举世罕见。它当然地被列为世界遗产。
青城天下幽
青城山距都江堰不远。它是道教的发祥地之一。金庸的小说《笑傲江湖》中有个青城派牛鼻子老道,却是个反派角色,有损青城山道士的形象。
青城山上道观不少,但规模都不太大。不过,反正我们也更喜欢看自然风光。青城山植被茂盛,到处是浓绿,名副其实的“青”。也有点悬崖峭壁,带一两分险峻。但山还是太小,从山下就可看到山顶(彭祖峰,海拔1260米)的老君阁。当然这只是青城前山,还有个景色更佳的青城后山呢。
我本以为爬到山顶向另一边山坡看去就是青城后山。谁知完全错误。青城后山是另外的山峰,从老君阁所在的山顶根本看不见。整个青城山有老大一片,共计36峰,108景。最高峰海拔2434米呢。要想褒贬青城山还嫌太早,至少也要爬完青城后山再说。
黄龙溪古镇
成都四周还有一些古镇,仍保留有传统老民居老建筑。我们去了黄龙溪古镇,距成都一小时车程。
古镇之大出乎意料,街巷多得数不清,走进去会迷路。周边有河,有古码头。青青河水,菜地农田,一片恬静。镇中有水道和高高的罗锅桥,一架水车,一片池塘,水边是凉亭、楼阁。
不过,认真细看却发现,真正的古建筑并不多,大多是仿古建筑,而且建得太多,大量空置。镇子太大,游客只集中在几条主街,其它街道非常冷清。当然,这天是星期一,游客也少。再者,古镇里见不到什么“原住民”,都是开店铺的。游客来此也没太多事情好做,就是放松一下,买点手工艺品,尝尝小吃,或来一顿当地“农家菜”。仅此而已,和中国其他一些古镇大同小异。
除了黄龙溪,成都周边还有其他古镇,还有更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可我们的时间预算已经用完,只能留待下次。
成都是不是“来了就不想走”?说不好。但她确实勾着你,下次还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