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网胡乱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已整整一年了。突然想说说自己笔名背后的一些故事。
我这个笔名说来话长,早在中学时代就有了。那时,我的作文常常被老师用红笔批上“传阅”二字,象接力棒似地在一个个同学的手里传递,我也着实为此激动过一番。
小小年纪的我,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想入非非地琢磨着去敲杂志社的大门了。于是,我选了一篇得意之作,闭门修改数日,直改到满意为止。
毕竟是第一次投稿,当时也心知肚明,被录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还是愿意做一次尝试。
投稿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不能用真名实姓。我就决定给自己取个笔名。可那时我才十四岁,小小的脑袋里也转不出什么一鸣惊人的名字来。后来突发奇想,干脆就选个真名的同义词吧。这样一想,就来了灵感,冒出了“常净”这两个字,可那个“净”看着有些别扭,就取了它的谐音“静”字。
提起真名,我还要罗嗦上几句。我在家里是老么,上头一姐一哥。老爸老妈当年给姐姐起名时,肯定把字典都翻烂了,要不,为什么现在出版的字典里都找不到那个字了呢。哥哥的名字也不错,很有股男子气。可到了我这,估计也就是报户口时,他们的嘴一张一闭,就定下来了。
据说,我出生时很丑,本来是个丫头,却长了一副小子样,头上也没几根毛。怪不得,老爸老妈不愿意在我的名字上花功夫,这也怨不了他们。所以我一直不喜欢我的名字,叫同一个字的人太多了,好在我的姓比较奇特,至今还从未遇到过重名又重姓的。
没说的,就是“常静”了。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笔名。
稿子寄出去了,只记得写的是一个在工厂学工的故事,题目已经想不起来了。没过多久,收到了杂志社的退稿,里面还附了一封简短的回信,我的心彻底地凉了。
从那以后,当作家的美梦破灭了,我就再也没投过稿。
毕业后下乡了。劳累了一天,除了写写日记、记记读书笔记外,早已没了写作的念头。可突然有一天,同户的朋友薇把我拉到房山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征集知青歌曲大赛的消息。她说,咱们俩人合作,我谱曲,你填词,怎样?我被她说得心活了。一不作,二不休,两人一鼓作气,鼓捣出了个还挺象一首歌的东西,投了稿。
这是我第二次用“常静”这个笔名。
没呈想,歪打正着。不久,就接到了通知,我们创作的歌曲中了奖!信里邀请我们去市里参加颁奖大会。我们俩人捧着信那个乐哟,眼泪都笑出来了。
打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个笔名,觉得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无巧不成书,我插队时的初恋,名字竟然就是这个“静”字。不用说,我的笔名又多了一层别人无法理解的涵意。
来美国十几年转战南北,不断地搬家,到了四十岁才稳定下来,终于有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可我也只是看些闲书,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写点什么。直到前年回国,第一次回到我曾插队的地方,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才又一次萌发了写作的冲动。
可自从我离开中国后,就几乎没有用过中文。开始写时,非常吃力,有时为了找到一个字,要花上半个钟头,急得满头冒汗。就这样,我一点一点地,象只小蚂蚁啃大骨头,终于啃出了两篇文章。
写完后,心里没底,把老公叫过来看。
老公看后说,还行,投《华夏文摘》试试吧。
真的还行吗?人家能给发表吗?我问。
你平时的自信哪去了?我看没问题,发吧。他满有把握地说。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打气,但我真的从心底感激他。如果当初他说不行,我肯定就没那份勇气了。
于是,我就向《华夏文摘》投了第一篇稿,思来想去,决定用笔名“常静”。可当时对《华夏文摘》的使用功能摸不着门,稀里糊涂地一点击,稿子就脱手了。发出后,猛然想起忘了敲上自己的笔名,那个后悔哟!
没几天,文章登出来了。我的天!编辑把我注册账号用的一长串的洋文字母作为作者的名字了。本来我想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可还是不太甘心。所以,从第二篇起,我就正儿八经地用自己的笔名了。
后来,我写了一篇“我和瑜珈”,有人评论说,怪不得你叫“常静”,是练瑜珈打坐得到的启示吧。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笔名和我练了多年的瑜珈又是一个巧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地喜欢自己取的这个笔名啦!
□ 寄自美国
刊登在 2005 华夏快递 kd050210.